小伙子尴尬笑笑,“不是,山猪,山猪……”

白乐枝戳戳她让她别再问了,现在的山里哪有什么野味啊,都是放养的呗。再怎么说跑山的也比笼子里圈里养的好吃多了。

山里的饭菜烹调的不够精致,吃的都是原汁原味,让人吃得忍不住又想起荒田村里那苞米棒子面和菜叶捏的窝窝头,于是再怎么粗茶淡饭也不会觉得难以下咽了。

她们倒是在这儿忆苦思甜得欢快,显然隔壁就不那么开心了。

这农家土屋隔音效果差,正常音量说话还好,声音一提高就直穿墙壁,胡雪雯嚷嚷着:“这都什么饭菜啊!这里的厨师到底会不会调味啊!”

徐舰的声音也出现在隔壁,“有饭吃就不错了,要跟着出来体验就得能吃苦耐劳,我跟你说我们前两次出来那伙食那惨啊,一次是吃糠咽菜一次那饭都有毒吧啦吧啦……”

徐舰一副过来人无比坎坷的经验教训,这边屋里都在默默吐槽:说的跟你真的吃糠咽菜过似的,明明连荒田村大门都没进,去水泽村的时候还是我们吃过苦受过教训带了一堆罐头,哪儿饿着你了……

在荒田村都吃了什么徐舰完全是听来的,更没有经历过那吃进去难拉出来更难的痛,但这不耽误他加油添醋发挥得天花乱坠,还真给胡雪雯她们唬住了。好像真的怕什么时候就没有饭吃似的,总算安安静静的开始吃饭,虽然都剩了不少。

饭后隔壁传来了打牌声,但桑宁屋里却异常安静,不知道为什么牧文心的存在让桑宁以外的人总感觉有些放不开。

蔡媛美趁跟桑宁一起去外面的厕所时悄悄说:“桑宁~~你跟牧文心真的感情很好啊?她好吓人哦~~”

“怎么会?”

“真的,连思敏都那么觉得呢!以前只是觉得她是个高冷女神,可是怎么一接触起来,就觉得这人阴森森的呢……”

其实蔡媛美碍着桑宁跟牧文心的关系已经说得很含蓄了,她平时跟谁都能说的上话,可是光站在牧文心身边都觉得有一种阴冷冷的压力不敢开口。只是她也算了,孟思敏那种大咧咧的女汉子都能感觉得到呢。

桑宁听着有点迟疑,蔡媛美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她相信她说的话。

所以她只能认为牧文心是受到阴气的影响还没有恢复,说到底还不是被她连累的,这样想着难免又自责了几分。

她宽慰了蔡媛美几句,替牧文心说了点好话,“——她来之前刚生病过,说不定是坐车坐太久身体不舒服才不想说话,她平时人很好的,真的。”

桑宁这么说了蔡媛美也没道理怀疑,只是忍不住还是犯嘀咕——牧文心高冷女神在历史系是出了名的,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从来也不见她关心,听说连男朋友也没找一个,桑宁说的怎么就跟传闻中的差那么大呢。

回了房间之后看到牧文心已经躺下了,孟思敏大气不敢出生怕吵着她的样子看起来也很遭罪,干脆三个人也都上床躺下了。

天一黑齐霏老师就把男生都赶了回去,不许男生夜里在女生的院子里逗留。隔壁变得安静下来,大家也就渐渐都有了困意。

桑宁的意识似乎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最容易离开躯体,她在等待睡意涌起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些混乱而模糊的画面——

她看到了大学校园,看到很多学生在发狂似的伤人,还有很多人在东躲西藏四处逃命。

当她意识到这似乎是东大风波发生时的事,她似乎看到牧文心也在其中。

桑宁没有当时事件的记忆,也没有人要她去回想,似乎华玉盏和曲小路都已经接受了她不会再回忆起失去的记忆这个事实。

她相信他们的判断,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她不会回想起来,他们至少会希望她能够努力试试看的。

所以这也许不是她的记忆,而是来自背后的牧文心。

因为屋里只有两张床,她跟牧文心睡一张。她们背贴着背,牧文心的体温似乎格外的阴凉,感觉不到传递过来的温度。

凌乱的画面出现在礼堂里,幸存的学生们用桌椅抵着门,可是门外发狂的学生已经用斧头把门渐渐劈烂……

明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桑宁的心还是忍不住提起来,她想再看一点,至少看到牧文心平安离开——门要撑不住了,她在牧文心脸上看到了放手一搏的神情,手中拿着一根长管子让旁边的人猛地推开桌椅,在门外的人收不住势头横冲进来时她迎面而上低身躲过斧子,手里的管子戳穿了那个人的胸膛——

那个人的血在喷,喷了牧文心一身,桑宁吓得不敢再看,一个激灵发觉魂魄已经离开了躯壳,那些画面也随之消失。

可是那一瞬间牧文心的神情却像是烙印在视网膜里,冰冷阴沉得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桑宁情愿相信那只是情势所迫,为了活命她只能自卫。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也根本没有人追究牧文心的过错那就足够说明了。

快走吧,牧文心也一定不想被人知道这些,她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要继续在这里追究这些——

可是桑宁心里却像有另一个声音在对她喊着:再去看看!好好看看!去看个清楚!

桑宁无视了那个声音,逃似的飘出房间,她决定要忘记刚刚看到的那些,当做什么也不曾知道。

她飘到曲小路屋里才落到地面化出实体,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怎么了,来的时候遇上鬼了?”

曲小路问着,以现在满村子都是匍匐在四周的鬼来说,遇上一两个也不奇怪。

“没有……”

桑宁不想提牧文心的事,“我们快去看看那对夫妻吧!”

“不急,现在万一他们还没睡熟呢,等一会儿再去好了。”曲小路拉着她坐下,“不如你给我说说水泽村现在怎么样了,水神娘娘都还在湖里吗?你怎么拿到蚌珠的?”

联络感情嘛,闲扯是很重要的。

桑宁心不在焉地跟曲小路扯了一会儿,突然就听到门外悉悉索索的有什么动静,两个人都静下来去听,那是轻微的脚步声,还有细小的谈话声——而且,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生。

曲小路拉住她的手打个手势示意她一起出去看看,似乎是曲小路拉着她的关系,桑宁很容易就变成了无形的魂体,跟他一起穿墙而出,飘在半空看着正从门口摸进来的两个人……

这不是胡雪雯和吴悦吗?

她们大半夜的跑到男生的院子来干什么?

“雪雯你要来就自己来,拖着我干嘛啊~~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说成什么呢,我还怎么追杨丰旭啊!”

“哎呀你就帮我当个把风的,万一有人来你帮我挡挡啊,你又没干什么怕什么啊!”

“你胆子倒是大!夜袭华老师都想得出来!就不怕闹出事情啊!”吴悦说着又小声嘟哝一句,“你想夜袭也得华老师愿意啊……”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看!”胡雪雯把自己那灯芯绒外套的拉链一拉,里面竟然除了性感内衣之外什么都没有穿,颇有料的雪白双峰半隐在紫色的性感内衣里,差点晃瞎桑宁的眼。

曲小路假意做了个捂眼的动作,一边偷笑一边感慨现在的女生真开放~~玉盏真有福气~~

胡雪雯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看了,还在得意的跟吴悦说,“男人嘛,再怎么假清高也逃不过本性的!我就不信只要脱了,他还能把持得住!”

桑宁暗道完了完了,这回还真叫胡雪雯赶上了!这怕是要出事啊!她揪住曲小路传音问他:“怎么办怎么办??”

曲小路心里笑得不行,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回应她:“先跟着看看,你总不能就这么跳出去阻止她,那你连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都说不清了。”

桑宁一时没想到她不能出现曲小路却是可以的,曲小路却故意不提等着看戏。

胡雪雯晚饭时就套过徐舰的话,大概知道华老师房间的位置,安排吴悦在把风的地方蹲好,自己就站在华玉盏房门前整了整衣服,敲门的手迟疑了一下,最后干脆轻轻一扭门把手,竟然咔哒一声扭开了——

桑宁顿时薅毛——啊啊啊华老师为什么不锁门啊!!

曲小路哎呀一声,最后好像是他离开玉盏房间的……

见胡雪雯满脸惊喜,宽衣解带悄悄开门就真的要进入华玉盏房间了,桑宁终于是不管不顾一头扎下去——“不许进!”

这一声把胡雪雯和把风的吴悦都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桑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被桑宁扑过来一个没站稳两人直接撞开房门滚进华玉盏的房间。

桑宁正压在胡雪雯柔软的身躯上,跟她胸前大片白白软软香香滑滑的肌|肤亲密接触着,头顶传来华玉盏不悦的声音——“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第五课时

“华,华老师!”

桑宁抬头就看到华玉盏那张眉眼妖娆的面容上一片阴云,慌忙想要爬起来,只是一抬身却发现自己身|下的胡雪雯春光乍泄了,又慌忙压了回去。

“哎你压着我干嘛!女流氓!让开!”

胡雪雯恼怒地推开桑宁,自己好好的一场献身大作战都被桑宁搞成了闹剧怎么能不恼。

华玉盏拧着眉头看她们两个在地上你压我推搞得跟限制级大片似的,门外的吴悦完全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曲小路却只是看戏根本不打算搭手。

华玉盏略显烦闷地揉了揉额角,不知何故稍稍闭了眼睛静静心。

地上的胡雪雯好容易推开八爪鱼似的桑宁坐起来,虽然色|诱被破坏却依然不甘心,到了这一步干脆孤注一掷,敞着衣襟坐在地上仰起头摆出诱人的姿势——

“华老师,我——”

这种时候只有激烈冲击的告白可以弥补失败了,然而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华玉盏却终究没压得住浮起的烦躁,弯下腰一手一个拎起地上的两人,这手往外扔那手往后拖,抬脚一踢哐一声就踹上了房门。

屋里屋外顿时如同被隔绝开来,几秒钟之后门的另一侧爆发出震天响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

“桑宁你快给我出来!刚刚是我先进的!你不许打华老师的主意!!快出来!!”

胡雪雯似乎全然忘记她是被华玉盏丢出来的,倒好像变成了桑宁雀占鸠巢抢了她的位置。

可是被她这么一折腾,住在同一个院子的男生全都跑过来了,“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说是桑宁在华老师屋里呢!”

“艾玛桑宁在华老师屋里——那怎么胡雪雯穿这样……”

胡雪雯惊觉自己还敞着衣服露出里面显眼的紫色内衣,气恼地把衣服拉上继续拍门,另外冲着旁边的人喊:“快点把桑宁叫出来啊!没人管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吗!快去叫齐霏老师啊!”

这种时候只要能把桑宁从里面薅出来,其他的她什么都顾不了了。

在她脑子里已经严重脑补了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最可怕的当然是华老师被桑宁吃干抹净,好像华老师是个毫无抵抗能力任君采撷的可口小野果。

可惜她再怎么着急却没有人动,眼前这些人里最了解情况的就是杨丰旭了,他是根本就不会去多事的。

而他这个充满领袖气息的都不动,其他人就更不动,只觉得胡雪雯的反应也太离谱了点,就算桑宁在华老师屋里又怎么样,门口吵成这样他们能在里面干什么?

——能干什么?

桑宁也真的很想问这个问题——房门敲得震天响,华玉盏却恍若未闻,他拉着桑宁的手没有松开,不许她后退,头低下来靠在她颈窝上。

发丝弄得桑宁的脖子痒痒的,她却不敢动。

她怕华玉盏是有什么不舒服,可是发情期还能有什么不舒服?她不敢想,想起来太囧,于是只能忽视。

可是门外真的好吵,门砸得砰砰响,亏华玉盏还这么能稳得住。

“华老师……我们,不开门吗?”桑宁担心胡雪雯再这么拍下去,真的要把齐霏老师也吵来了。

华玉盏倒是抬起了头,桑宁却看到他的一双瞳仁几乎变成了银色,瞳孔也如同豹子野兽似的变成细长的一线。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细长妖娆,此时却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抵挡的媚意,桑宁整颗心都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几天以来不时浮现在他脸上的浮躁一扫而空,他妩媚而慵懒,手指轻轻抚过桑宁的脸颊,悠扬的声音也像是一只午后慵懒惬意的大猫,“——管他们干什么?”

桑宁被那划过脸颊的手指惊悚了一下,视线却像是被吸在了他的双目上拔都拔不开。

“可是,敲的,很响……”

华玉盏却靠的更近,几乎快要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若有若无的交错碰触——“你猜如果就这么不让你出去,会发生什么?”

发,发生什么?是他被辞退还是她被退学?

桑宁的思维立刻就被他岔开——可是华玉盏后台很硬的吧?加上齐霏和胡雪雯从中不遗余力的搅和,她觉得最后一定是她被退学!

“我,我还不想,被退学……”

她现在真的有点想劝说华玉盏开门了,他靠得这么近,寸许不到的距离里充满了暧昧,连温度都升高了几分。而且他的手在她短短走神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勾上了她的腰,让她紧紧的贴向他,只能堪堪的向后倾着上半身拉开一点点距离。

华老师,真的,和平时看起来太不一样了,让人心里好慌……

华玉盏丝毫不“体贴”她的心慌意乱,他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着,媚态丛生地欣赏着她的无措,浮躁了好几天的内心因为彼此的贴近而得到了一丝舒缓,人像是打了吗啡似的飘忽,觉得想沉溺在彼此的贴近里,却又很不满足。而这种不满足的渴望本身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他都快要忘记了发情期并不是个烦躁的事,相反它让人感觉很好,烦躁的只是需要去控制自己不沉溺其中。

可是沉溺一下又怎么样?

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荷尔蒙支配,只是轻笑一声,“退就退了,文凭那种东西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

——这果断不是华老师!!

她说服自己这只是发情期的反常,就当做生病时的小孩格外需要安慰好了,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推开,又好像不想推开,可是保持着这样却又忐忑心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玉盏的额头已经完全贴上了她的头,鼻尖有时轻触着,突然又抬起眼来,“为什么每一世的你都变得离我更远?”

“嗄?”桑宁茫然着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只是胡言乱语吗?

她当然不会知道。就因为她不会知道华玉盏才会说出来,他可不想让桑宁看到一个千年老妖怪的哀怨。

——如果把抽离了记忆的桑宁也当做一次新生,那果然是一次比一次更遥远。

曾经的月见是毫无顾忌依赖他的,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跟他说,满足她哪怕再难的要求也是甜蜜的负担。

而转生后的桑宁就算不记得很多事,也是喜欢着追逐着他,为什么他那个时候偏偏总想着要让桑宁过回正常的生活而疏远她呢?

如今的桑宁乖得叫人不爽,面对他总是小心翼翼甚至都不会多麻烦他一点。

这真的让他很烦躁,尽管他平时都无视掉这种烦躁。

但有时候他都要分不清究竟是对没有保护好她的自己责备多一点还是对忘记了自己的桑宁埋怨多一点。

所以现在根本还太早了,说什么失去的记忆就重新创造,忘掉的感情就重新培养,在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创造的现在他怎么可能把桑宁吃干抹净?

而且一想到有别人也在觊觎着她,就有种自己辛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

烦心的事太多,有时候都忘记了真正的自己明明是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妖怪,所以偶尔不去管太多随波逐流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他慢慢靠近嘴唇在桑宁嘴角轻轻流连移到唇上,温温凉凉。

桑宁傻着,扑通扑通的心脏一时不会跳了,高高的悬着等待跌落——

这是什么??

情不自禁还是发情期生理欲望??她现在可以推开吗??可以吗??

这种时候桑宁的注意力竟然还能分散到门外,可是门外已经变得一片寂静,胡雪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再吵了,寂静让胸口的惊慌无限放大,她不想推开,只是充满了惶恐。

华玉盏浅浅的厮磨,半睁开笑意妩媚的眼睛,勾唇看着没有反抗的桑宁。

他嘴唇轻启,说话间却并没有离开,依然轻轻流连着提醒她:“你如果不打算反抗,我可就真的吃掉你了。”

桑宁在停顿了几秒之后毅然决定反抗!虽然的确有过那么几秒就这么着了也没关系的想法,但在连恋爱都还没有谈,华老师也没有说过喜欢她的时候,她还不想成为发情期的牺牲品!

所以桑宁反抗了,可是她的反抗好像没有什么实际用途,才刚一有动作手就被华玉盏反剪在身后,他大言不惭兼厚颜无耻的勾唇笑说:“我还是决定你不反抗比较好。”

——你是在逗我玩吗??

桑宁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华老师是这种人啊!!

可惜她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他的唇又重重压上来,这一次反剪的手让她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有,凉软的舌趁她刚一张口就长驱而入,绵长柔软的纠缠像一个轰隆隆的响雷砸中桑宁。

“拯救”桑宁的是外面传来的一声尖叫,不是门外,而是院子外面。

曲小路用力敲了两下门只说了一句:“女生那边好像出事了。”说完他倒也不催,自己就先赶过去了。

这回桑宁哪里还呆得住,心里担心着牧文心她们,可怜兮兮地望着华玉盏——被这满眼请求一瞅华玉盏的心就跟一团春水似的软了下来,放开她的手由着她跟个兔子似的蹦开打开门窜了出去,自己轻轻叹口气慢慢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