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皇位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他大约是害怕让人知道此事后,不只慕容绯不能坐上皇座,连他自己的地位也要受到损伤,所以就急不可耐地要找到当年这些曾经涉及其中的人,也不管大家知道不知道这事,一律赶尽杀绝。

可怜的苦僧,就是因此被杀的。

云诀子大师老泪纵横,“奎杰歪曲了当年的真相,让一无所知的慕容绯以为,是苏家害了他的母亲。其实洛柔的死,最该负责的人,只有我一个,和苏润又有什么关系!”

阿九安慰道,“您别太自责了,说到底,若不是奎杰,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云诀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慕容绯一心要为他母亲报仇,怕是不会放过苏润的。你一定要替我向他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苏润,可是他的亲弟弟,手足相残,可是要受天谴的!”

阿九点头答应,又问道,“那苏润他,到底在哪里?”

云诀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用尽全身修为,为他做了一次瞬间转移的法术,只是,我毕竟已经受了伤,只能把他送出去,至于送到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想必不会太远,若你们能出去,不妨在附近找找。”

阿九眉头皱起,“那么多天了,若他已经安全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云诀子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与他之间订下师徒名分之时,便有了感应,若是他已经不在人世,我会有所感觉。他还活着,而且并没有性命之忧。”

云诀子既然这样说,阿九就略宽了宽心。

“我看。。。”一直沉默着的齐遥突然发声,“我看,我还是把云诀子前辈背上,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留在这里越久,就越危险。”

阿九点头,就算云诀子命不久矣,也要把他背出去,不能让一世受尽尊崇赞誉的云诀子大师,死在这样的地方,受这样的屈辱。

云诀子已经很虚弱了,他的反对自然是没有用的。

齐遥一把背起了云诀子,阿九紧跟在他身后,他屏气凝神,箭步如飞,虽然一手还要提携着阿九,却仍然十分轻松地就飞跃到了那进来时候的狭长甬道。

洞口的光线洒了进来,阿九觉得光明就在眼前。

正在这时,身后的洞穴之内传来一阵喧嚣声,“不好啦!来人啊!那老头子跑了!”

齐遥眉头紧了紧,但是脚下却并不放松,他提了一口气,加速飞奔前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跑出山洞,把阿九和云诀子交给赵虎他们护送下山,自己给他们断后,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料刚出山洞,就看到外面赵虎他们早就已经和魔教之人打作一团,还处下势,他把云诀子放到了一块大石之上,嘱咐阿九看好他,就飞奔过去,加入了战团。

阿九紧张地看着他们的缠斗,眼看山洞之中冒出的人越来越多,自己这方越来越吃亏,眉间的忧虑再难以掩盖。

突然,山脚下传来了大批人马的声音,赵虎大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挺住!将军派人来援救我们了!”

大约是有了后援,赵虎几人越战越猛,不一会儿就杀出一条血路来护国公府的后援陆陆续续地赶到了,总算赵虎能够跳出战圈。

赵虎满身是血,走到阿九面前,但好在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血,他咧嘴一笑,“表少爷您没事,太好了!这些护国公府的护卫已经到了,将军请了旨,去调九城兵马司的兵马,所以迟了些,应该马上就能到了,我们总算是安全了!”

阿九把云诀子交给了赵虎,“这位是云诀子大师,我把他交付给你,你一定要替我守好他!”

赵虎焦急地道,“表少爷,您就乖乖跟我呆一起,等下将军来了不见您,可是要怪罪我的!”

阿九抛下了句,“齐遥还在那边,我要去看看他!”转身就往战团奔了过去。

正文 一零六章 跌落

阿九仗着自己身上穿着奇门护甲,在打斗的人群之中穿梭,竟然都被她安全无虞地躲过了,她挤到齐遥身边,“你还好吗?”

齐遥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冲她喊道,“你是猪脑袋吗?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在那边呆着吗?”

阿九一边躲闪着兵刃,一边答道,“我不放心你!”

齐遥的心里涌过一丝暖意,不由声音就放柔了许多,“那你紧贴着我,寸步不要离开。我听赵虎说,赵律的兵马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就能安全出去了。”

阿九答应之后,示意他不要分心,随即两人又卷入了缠斗之中。

赵律的兵马似乎在慢慢地靠近,因为能听到浩瀚的人声从山脚下慢慢地传上来,魔教的人却仍然紧逼着阿九和齐遥,在一阵阵地打斗中,齐遥和阿九两人慢慢地被逼到了悬崖旁边。

似乎听到了赵明的声音,总算把围住的人群分散了一点,阿九略松了口气,想必这场恶斗就快结束了。

围住他们的魔教的人越来越少,从缝隙之中,阿九能看到板着一张冰脸的赵律,他的眼神冷酷而犀利,一言不发地向她望来,仿佛能直视她的灵魂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与赵律直视,只好把头低了下来,忽然,地上闪过的一丝银光耀花了她的眼。

她定睛一看,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地上躺着一把轻巧的银丝匕首,看上去那般眼熟,那正是苏润从不离身的兵器,竟然,竟然掉在了这里。

她俯下身来,捡起了匕首,拿手轻轻地抚摸,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脸色顿时煞白,转身向身后的悬崖望去。

那真的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浮起了阵阵迷雾,就好像在云端一般,一不小心踩空,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山崖下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一片衣料,像雪一样的白色,在这青黑色的山崖上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阿九的眼角淌下两行清泪,一颗完整的心仿佛被什么撕裂开来,震惊,痛心,苦涩,难过,悔恨,各种情感交织而来,席卷了她整个身躯,令她痛得不能自已。

她有些木木地把手朝那树枝伸去,够了好久也够不着,正当她无奈地只好放弃之时,耳边传来赵律一声惊惧的,“小心!”

起初,她还不明所以,可是慢慢地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子在往下坠落,她不由发出一声尖叫。

下一秒,她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她睁开眼,看到眼前一张充满了担忧的脸,是齐遥!

他紧紧地抱着她,用尽全身的气力,包裹住她,然后,和她一起,往下坠落!

这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即将迎接他们两个的粉身碎骨,似乎都不再可怕了,因为他在她头顶温柔地说,“我陪你一起。”

“叮咚,叮咚!”阿九在一阵连绵的叮咚声中醒来,她睁开眼,几滴水滴正滴入她的眼。

她闭着双目揉了揉眼睛,心里在想,我死了吗?我又死了吗?可是,为什么,我还是有温度的?

她猛地睁开了眼,看到自己的手脚都在,不由舒了一口气,和上次魂魄和身体的分离不一样,自己有实实在在的肉体,那说明自己还活着!

这是一个突出来的石台,头顶上是望不见顶的山壁和天,石台的里面看起来是个小小的山洞。

她扶着有些痛的脑袋想了一会,自己是怎么掉到这里来的,几秒之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自己还活着,齐遥呢?齐遥在哪里?

身下传来微弱的呼吸声,阿九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软软的,温热的。

她忙把自己挪了开来,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齐遥的衣衫已经变得很残破了,裸露的身体上触目惊心地横着竖着一道道新鲜的血痕,一些大的伤口甚至还在冒出血珠来。

阿九的心一颤,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里衣上扯下布片,捂住那出血的地方。等到血珠子不再冒出来,就把自己袖口里的布囊解下,把里面的瓶瓶罐罐都倒了出来。

驱蛇药,解毒丸,金创药,就是没有止血丸。她一脸颓败地倒了几颗金创药出来,塞入齐遥的嘴巴。

身上的水囊早就破了,齐遥又神智不清,根本无法拒绝吞咽。阿九无法,只好拿衣裳起来接上面掉下来的水滴,她接了好久,终于聚积了一些水,只是衣裳并不密实,水一边接着,一边就从缝隙里溜走。

阿九无法,只好自己猛地吸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然后把嘴对着齐遥的嘴,用自己的舌头把药丸送了下去。

也不知道天下掉下来的是雨滴还是雾气,水滴不断地滴到齐遥的脸上身上,阿九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就用力把他往山洞里拖。

这看着狭小的洞口,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挺大,足够能容纳他们两人。阿九费力地把齐遥拖了进去,已经热得出了一身的大汗。她想起刚次齐遥喂给云诀子吃的那种红色的药丸,依稀记得昨夜齐遥曾说起过,这叫九转大还丹,是极其珍贵的灵药,有着补血续命的功效。

她在齐遥破烂不堪的衣裳里摸索,终于被她找到一个小瓷瓶,打开来,正是血红色的药丸,数了数,一共有九颗。也不知道要吃多少,阿九想了想,觉得两颗应该是安全范围,所以就数出两颗,用刚才的方法喂了药。

解下自己的披风,紧紧地把齐遥裹住,然后她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个山洞应该从来就没有人来过吧?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外面的石台伸出在峭壁之中,齐遥和自己能够掉落在这里,捡了条命回来,也算是百万分之一的机率了。

可是,这里似乎找不到任何食物,就算自己和齐遥没有摔死,又能撑得了几天呢?尤其齐遥还昏迷不醒着,自己手中的药太少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过去。

阿九望着齐遥,神色有些复杂,心中的感觉更是奇怪莫名。她轻轻地抚过他的俊脸,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声,“你这是何苦。。。”

正文 一零七章 取暖

天色渐渐地暗了,这山洞之中也显得越发地清冷了。嘀嗒的水声似乎从来就不曾停止过,清脆而有节奏地,在岩石上滴落,或浸入石中,或滑落进万丈深渊。只有天边无垠的月色,透过层层浓雾,洒了进来,给这个寂静又寒冷的山洞,提供了微弱的亮色。

阿九揣着从怀中摸出来的两个包子,看了半晌,这是今晨齐遥给她准备的干粮,就这样藏在贴身的布兜里,是刚才饿得急了,才想起来的。包子很硬,有些冰,但是对于饥肠辘辘的阿九来说,仍然是十分诱人的。

只是。。。她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原封不动地把包子放了回去。

齐遥的鼻息比刚坠落下来时,强烈了许多,也均匀了许多,他的脸色也不再死白,开始有些血色,看来,那两颗丸药还是起了作用的。

他应该很快就能醒了吧?

阿九望着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齐遥,鼻腔之中酸酸的。其实和齐遥的相处,从头加到尾也不过一月不到吧?他一向是嬉皮笑脸,爱耍嘴皮子,爱讨人欢喜的,表面上漫不经心,内心却很细腻,常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

他与自己,一开始是因为齐逍的托付,后来渐渐熟悉了便慢慢成了互相可以信赖的朋友,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齐遥和自己,还会有超过好朋友的关系,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任何蛛丝马迹,他甚至还那样尽心尽力地替自己寻找苏润。。。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若有个人能毫不犹豫地随你跳下万丈悬崖,在坠落的时候,紧紧拥抱你,让自己的身体垫在你的身下,结果他全身伤得血淋淋的,而你却几乎毫发无伤,谁能不感动?

感动之后,常常是自责和心疼。若不是自己乱了心神,失足跌落,他又怎么能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身上斑驳的血痕,似乎能刻进自己的骨血中,让阿九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阿九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你醒了!”

只见地上的男人,长长翘翘的睫毛轻轻颤抖,慢慢地睁开了眼,他的气息还是微弱的,但是他的眼神却无比地透彻闪亮,看到阿九毫发无损完好地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他的嘴唇弯了起来,“真好,你没事!”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一字一句地打动了阿九的心,她只觉得眼中有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她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她伏在齐遥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有如洒落的珍珠一般,滚到了齐遥的身上,浸湿他的衣服,渗入他的伤口。

齐遥只觉得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不肯开口打破这难得的温馨,他徐徐地伸出双臂,轻轻地搂住了阿九,庆幸自己护住了她,庆幸自己还活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阿九猛然意识到齐遥身上的伤口,她猛地抬起头来,眼中还含着晶莹的泪花,她望着被她泪水浸过的那些口子,脸上写满了内疚与懊悔,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对不起,我。。。我把你的伤口弄疼了吧?”

齐遥一副轻松的口气,“眼泪是咸的,正好替我的伤口消消毒。”

阿九终于破涕为笑,拿手轻轻地捶打齐遥的胸口,“你真是的,都摔成这样了,还要说笑。”

齐遥喘着气,但是笑容却那样灿烂,“我以为我们两都已经粉身碎骨了,想不到老天待我们如此不薄。”说着,又认真起来,“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的吗?你站起来,扭动扭动给我看看?”

阿九笑着说,“真是个奇迹呢!我们掉落在一个伸出来的石头台上,只要再差一分,我们两个就成了肉饼一团了。”她的眼睛晶亮,又闪烁着无限的柔和,“坠下来的时候,你垫在了我的身下,我只是有些小擦伤,其他都很好。”

齐遥闻言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这么说,这里是个在山崖中间的洞穴,既无法爬上去,离下面悬崖底部也还有些距离?”

“恩,我已经找过了,这洞里什么都没有。”说着,阿九的眉间就透出忧色,“没有食物,我们大概也撑不了多久。尤其,你还病着呢。”

齐遥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这样必死的路,老天爷都没让我们掉下去摔死,我想,他老人家大概也没有心思收我们。等明日我起来看看,总能想到办法的。你相信我?”

毫不犹豫地,阿九点了点头,齐遥的脑袋很好用,她深信不疑。

见他挣扎着要起来,阿九急急地问,“你想干什么?”

齐遥虚弱地冲她一笑,“我看看我骨头有没有断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不死就已经是奇迹了,要是有个三两处骨折的,也属于正常范围。

阿九一边扶着他,一边关切地问,“怎么样?还好吧?

他的身体很软,没有什么气力,但是活动了一下,似乎骨头没有大的损伤,“还好,没有摔断腿摔断手的,这样的话,休息一夜,明日想必就能好很多了。”

阿九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来口袋中那两个硬邦邦的包子,忙掏了出来,“你一定很饿了,来,吃点东西!”

齐遥的确是有些饿了,但他很清楚,这两个包子也许是他们最后的食物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我中午歇息的时候,吃得多,现在还不饿。你饿了,吃吧!”

“我不饿,你吃!”阿九强把包子塞给齐遥,却不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齐遥见她小脸窘得通红,颇觉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啦,你的小肚皮都抗议了呢!”

阿九红着脸,想了想道,“我们一人吃一半,剩下那个明天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出路!”

齐遥点头同意,两人一人一半,拿着干硬的包子,就着洞口滴落的水滴,吃了下去。不知怎的,这包子吃起来,却格外地美味,格外地香。

折腾了一天,到底是累了,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阿九仍觉得疲倦席卷了她的身躯,她问了齐遥,那些药丸的用量,喂了他吃药之后,就挨着齐遥,躺了下去。

天气严寒,非常环境,哪里还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彼此靠近能够互相取暖,只有这样才能活过今夜,明日再去寻找生机。阿九蜷缩着身子,冲着吸引她的暖源靠去,越靠越近,终于完全地缩在了齐遥的怀里。

齐遥微笑着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手臂紧紧地把她拢住,不一会儿,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梦中的阿九,笑得明媚至极。

正文 一零八章 热吻

山洞里的光线并不太好,又因为昨日实在是太过疲倦了,阿九这一觉睡了好久,她只觉得被窝好温暖,满足地翻了个身,不料脑袋似乎顶到了什么东西,磕得她额头生疼,她不满地嘟囔道,“平芬,把我的百宝箱收起来,弄疼我了!”

忽然听到头顶轻轻的笑声,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不在江州袁府的高床暖枕之上。

阿九抬起来头,对上一双狡黠明亮的双眼,齐遥正乐呵呵地望着她,“你终于醒啦?”

阿九这才发现,她整个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蜷缩在齐遥的怀中,齐遥的大半边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她被自己的披风和齐遥的怀抱紧紧地裹住。

所以才那样暖和。。。她的脸上不知道何时爬上了两团红晕,心底有些莫名的感动,片刻后又嗔怒起来,“你这家伙,受着伤还不好好盖被子,尽想着占我的便宜!到时候发热了,不舒服了,我可不去伺候你!”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但齐遥却丝毫不见生气,反而觉得很受用,“是呀,是呀!说来这也怪不得我,要知道,我正值血气方刚,怀里蹭来一只不安生的小猫,死活非要让我搂着,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到时候发热了,不舒服了,就随他去吧,反正也不知道活不活得到明天。”

阿九隐约记得昨夜的确是自己蹭啊蹭啊的蹭到齐遥怀里去的,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呢?所以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来,“你!再胡说,我就把你踢下去!让你暴尸荒野,被野狗啃,被野狼吃!”

齐遥就作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样子,“啊呀,女侠,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胡说了,求您饶了小的啊!”

打闹了一阵,阿九突然认真地问,“你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伤口还是疼的,但好在精神不错,内力也并没有太大受损,齐遥笑着说,“你没看到齐三爷又龙精虎猛的了吗?”

阿九翻了翻白眼,果然会武功的男人是不可估量的,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充当了自己的肉垫,寻常的人早就挂了,会武功的男人却只需要睡一个晚上,就能恢复活力。

阿九轻捶了下齐遥的胸口,“龙精虎猛的齐三爷,快点想想生存大计吧,我们在这陡峭的山峰中央,连个野果都没有的,今日想不出法子来,我们活下去的希望至少减少一半啊!”

越往后拖,体力就越差,生存的希望就越小。

齐遥敛了嬉笑的神色,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扶着山壁慢慢地站起身来,腿脚还有些绵软无力,阿九忙过去扶着他。

他轻轻把身子探了出去,果然如阿九所说,这个山洞无依无靠地孤立在悬崖的正中,既够不上去,往下又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孤零零的石台,突出一点点来,旁边并没有其他的出路。

齐遥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这个山洞完全是个绝地。

阿九满脸的焦急,“怎么样?有法子下去或者上去吗?”

齐遥摇摇头,一脸颓然地退回了山洞,闷闷地坐下,垂着头,一言不发。

阿九的心渐渐地凉了,连一向办法十足的齐遥都这样了,想必自己和他,就要饿死在这山谷之中了。

她的心中有些不忍,自己死了倒也罢了,反正自己早就活过一世了,这世这一年已经算是偷来的了,即便只是短暂的一年,却比她前世二十多载都活得快乐和精彩。

她有疼爱自己的罗妈妈,有四个贴心的好丫头,有干爹和蓝禾的疼爱,有倾心相许的苏润,还有那个生死相随的傻瓜,她悄悄地转头望着齐遥,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怜意。

这偷来的一年,享受到了如此多的人间温情,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但是齐遥却不能死。

她的眼神一深,开口说道,“齐遥,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齐遥抬头,见她的脸上说不出的坚定,“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请你活下去!”

齐遥不知道阿九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只是这个时候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死就一起死,黄泉路上两个人作伴,也不会那么孤单。”

“不!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只要你的身体恢复了,以你的武功,应该还是能够上去的。”山壁虽然陡峭,但是并不是平面,到处都有凹凸的地方,若是一个身体健康的绝顶高手,借力使力,冲上去的概率还是有的。

齐遥何尝不明白这点,但是现在的状况却真的很糟糕,“我的身体恢复需要时间,我们只有一个包子了,没有食物,别说恢复,怕是只能够再撑几日。”

阿九垂下眼帘,过了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声,“还是有办法的。我的身子弱,撑不了多久。”

齐遥似乎有些猜到阿九接下会说什么,他的脸色倏然变得铁青,他怒气凛然地直视着阿九,以自己浑身的怒意,企图阻止阿九说下去。

阿九却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很怕疼的,所以,还是等我死了吧,你可以把我。。。”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堵住了阿九的嘴唇,把她还未说完的话塞了回去。

齐遥紧紧地搂住阿九,仿佛她随时就会消失一般,他用力地吻住她柔嫩的嘴唇,越吻越深,趁她喘气的空隙,就用舌头撬开了她的牙齿,钻了进去,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阿九一开始有些懵了,等到反应过来,就开始挣扎,怎奈齐遥箍得太紧,她单薄的身躯怎么都无法摆脱他的拥抱,她感到他的舌头的侵入,有些想抵挡,却抵挡无门,反而两条舌头纠缠得越来越深。

她被吻到深处,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脑中空白一片,身体却奇异地涌出一股舒畅的感觉,这种感觉使她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抵抗,完全沉溺于齐遥的热吻之中。

齐遥不知疲倦地吮吸着,要把阿九揉进身体骨血中去一般,用尽全身的气力和感情,热吻着。一时间,什么险境,什么绝地,什么死活都不重要了,仿佛天地都不再存在,只有他们两个,相拥着,相互纠缠着,直到苍茫,直到洪荒,直到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