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齐刷刷地让开了道路,原来是天子的二公主,天子的其他几位公主俱都远嫁,留在京城的便只剩下这位年纪最长的二公主荣昌。

于奎无奈,忙道,“公主自然是可以的。”

荣昌公主望着已经有三年未见的阿九,笑着拉住了她的手说,“小九,皇姐正好多日未见父皇了,就与你一道进宫,如何?”

阿九百感交集,荣昌公主年长她甚多,但记忆中这位大姐姐对自己却是极好的,今日她闻讯赶来,为的固然是对自己父皇的担忧,又何尝没有对自己的关切呢

她笑着说,“天子伯父见到我们两个,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姐姐你稍等我一下,我还有话要问右相大人。”

荣昌公主笑着颔首。

她自然已经知道长乐原本就是寿昌,乃是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如今她傻病全消,便似活脱脱的庆王叔再生。她的谋略,智慧和手段,甚至比庆王叔还要强上几分。

阿九走到于奎面前,问道,“光华门虽然只可出入皇亲国戚,但长乐却仍旧有个疑问,不知道右相大人可否回答我?”

众目睽睽,于奎只得点头,“你说”

阿九笑着问道,“请问右相大人,长乐能否带随从?”

于奎语结,“这……”

显然,阿九是可以带随从的。

于奎尚未回答,礼部尚书抢着回答,“回禀郡主,您若是奉旨入宫,是可以带随从两名,但随扈若非主子许可,是不得入正殿的。”

阿九便笑着对衡权道,“长乐便烦请衡伯父做一回随从了,不知道衡伯父愿否屈尊?”

衡权哈哈大笑,“衡某乐意之至。永宁伯,韩尚书,李大人,不知道三位愿意不愿意给荣昌公主与长乐郡主作个保驾护航的随扈呀,咱们也沾一沾公主郡主的光,走一回光华门”

永宁伯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韩尚书则是礼部尚书,而李大人却是御史监察,这三人代表了朝中各方的利益。

永宁伯几人笑道,“岂有不乐意的?”

说着四人便随着荣昌和阿九自顾自地走了进去,门外的议论声纷纷而起,只剩下于奎满脸怒色,他有心也跟着进去看看这帮人到底能奈他何,但规矩摆在那,这光华门却是他不能踏入的禁区。

到底是不甘愿让这帮人就此与天子接上头,于奎挥手唤过一个护卫,耳语了几句,护卫应声而去。

于奎心中冷笑道,按照那药物的用量,天子也差不多是时候驾崩了,既然你们吵着闹着非要去看他,那我便再加一把油,只要催动那最后的一股毒液,就是让天子在你们面前断气,又有何难?

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计策,于奎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好整以暇地立在光华门外,计算着时间,就等着天子驾崩的噩耗传出。

公主郡主又怎样,威远侯或者永宁伯又如何?这害死天子的罪名一下来,便都能烟消云散,到时候,这乾国的朝堂,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了吗?

等到夫人诞下麟儿,就是把这乾国的天都变掉又能如何?姬氏数千年的江山基业,必将稳稳当当地落入自己的手中,改姓于。自己登基为帝,夫人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自己的亲儿则为太子,将来要继承自己的皇位,令于氏江山千秋万代。

于奎欢畅地笑了。

正文 一百七十章 金针

一百七十章 金针

阿九和荣昌公主等人疾步往天子的寝宫走去,即便为了方便公主皇子们回宫探望天子,光华门已经是离深宫内院最近的一个门,但走来却仍旧花了不少时间。

荣昌公主望着空荡荡的内廷眉头紧皱,若是往日,一入光华门便会有引路的公公,一路走来也能遇到不少宫人,哪能像今日这般,连个洒扫的人都看不见。

已经出嫁的公主,入宫的时间是有规定的,除非天子或者太后特召,不然只能在每月的初一十五进宫觐见。觐见的前日便有内监入公主府宣读了天子的旨意,太后和天子身子有些不爽利,公主和皇子都不必去觐见了。

荣昌初时并不为意,她的母妃早逝,王后与她并不亲近,太后体弱,天子事忙,以往也常有不必让她觐见的事情发生。

直到众人皆传长乐郡主回京,她方觉察到有些不对劲,长乐便是寿昌,这已经是宗室之中人人皆知的秘密了,寿昌既然已经决意跳出天家,又怎会无端又入京城,这其中必是有什么隐情的。

能够引得寿昌回京的原因,除了天子和太后,荣昌再想不到其他,难道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她让驸马忠国公世子柴勤去打探消息,但宫中似乎像是个铁桶一般,任何一丝风声都流露不出来,这便让她更加慌乱。

然而昨日开始铺天盖地的流言似乎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毕竟乃是天子的长女,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正当她焦头烂额坐立不安之时,柴勤给她带来了长乐郡主大闹光华门的消息,她立马便赶来助阵,不管如何,今日一定要见到父皇。

想着,荣昌公主眉间隐隐带着忧虑地问,“小九,看这架势,宫中的人马想必都已经被清洗了一遍了,也不知道父皇怎样了,他还好吗?”

随行而来的衡权等人也是满脸的关切,若是天子的皇位是以不正常的方式被替换的,他们这些老牌世家的利益必将受到最大的冲击。

阿九的脸上显出忧色,沉沉地道,“我已经见过天子了,他被人下了一种叫煎熬的慢性毒药,毒素一点一滴浸入身体,已经有半年多了,一月前不小心受了风寒,而治疗风寒的药物却与此毒相克,使得天子的身子病得越发沉重。”

荣昌着急地问,“那该怎么办?是否能找到解药?”

阿九拉着她的手,给以宽慰的一笑,“二姐姐放心,我上次临走之时给了天子伯父清毒的圣药,虽然不能全解了此毒,但情况却不会再恶化下去,毒素慢慢被清,只要有金针引穴,便能全部解毒。”

荣昌和众人皆都松了口气,阿九道,“于奎把所有的禁卫军都大清洗了一遍,也使得这宫内的宫人皆都被迫屈从于他的yin威,天子的内宫,完全忠诚于天子的人,已经不多了。即便我们等下见着了天子,这接下来的路却也不好走。”

衡权大怒道,“于奎不过只是天子的一条狗,他的身后也没有显赫的家族,他如何能做得出这等谋逆的事情来”

阿九摇摇头,“大世家和新锐官员的矛盾由来已久,于奎虽然没有家族,但是身后却有众多出身寒门的官吏支持,只有清洗掉旧的大世家,才能建立起新的,他们才能有更多的利益。天子为了振兴乾国,不拘一格将人才,朝中官员多是寒门子弟,这也是为何天子一月不上朝,朝中政事尽右右相经手却没有人敢闯宫探望天子的原因。”

衡权听后大惊,但细细想来,阿九所言却不无道理,为了平衡世家的权利,他们这些公侯伯虽然有崇高的爵位和地位,也能出入朝堂,但所挂的却都是闲散的职务,朝中掌握着重要的官职的,皆是寒门子弟。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到了天子寝宫,李公公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公主,郡主,众位大人,你们可来了快请进来”

以李公公的能耐,他们在光华门口的一场大闹,必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天子想必已经久等了。

天子的面色比之那日看起来已经好多了,也能够勉强坐起来靠在龙床之上,见阿九等进来,饶是一代君主,天子的眼中却也湿润了。

众人激动地见过礼,天子的目光便柔和地转向荣昌公主,“小二,你也来啦荷哥儿还好吗?朕已经有许久未见到他了,颇为想念他呢”

荷哥儿是荣昌公主的长子,方三岁,甚得天子的爱宠。

荣昌公主满眼含泪,紧紧握住天子的手,“荷哥儿很好,吵着要见您,等这边的事了,我就带他进宫来见您”

天子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阿九,“于奎他刚才又命人送来了一碗汤药,银针并不能验出什么来,那些人非要看着我喝完才肯离开,但我趁他们走后,吐在这花瓶之中,只是仍然有不少药入了腹,不知道是否有碍。”

阿九道,“天子伯父,小九有办法治好你的毒。只是需要金骑卫带一个人进来。”

金骑卫十分熟悉内功,若是同行的皆是高手,那么躲过禁卫军并不困难。

天子的眼睛一亮,“当真?那还不快宣”

阿九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管子,呜呜咽咽吹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见两个高大的男子从天而降般进入了天子的寝宫。

天子见了来人,欣慰地一笑,“金大,你终于回来了”眼前这分明就是被他派出去后杳无音讯的金骑卫老大。

金大单腿跪地,“陛下,金大中了埋伏,与其他的兄弟们被困住了,与外界失去联系,还请陛下恕罪。”

又指着身旁那玉树临风的男子道,“多亏了这位小哥派人把我们兄弟救了出来,我等连夜赶回,其他的兄弟正在暗中等候陛下的差遣。”

天子百感交集,不由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哥是何方高人?”

阿九笑着说,“天子伯父,他是小九的郡马,青州齐遥。”

天子的眸色便深了起来,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仪表非凡的男子,过了良久方叹了口气,“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伯父错了……等这事了了,伯父亲自为你操办婚礼。”

阿九笑着谢过了天子,她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之所以要选在这个时候把齐遥推出来,便是为了天子的这句承诺,她的身份上仍然是天家郡主,就算和齐遥办了婚礼,却并不能被天家承认。

衡权等四人在场,荣昌公主也听得分明,这时候天子的许诺,必然是要做到的,也算是为齐遥明了身份。

齐遥心知阿九的想法,心中暖暖的,他冲阿九柔柔一笑后,便对天子说道,“陛下,还烦请让小子给您把脉。”

天子挑起眉头,“你还懂医?”

阿九笑着接话,“他便是我说的,能治好天子伯父毒的人。”说完向齐遥眨了眨眼。

齐遥把完脉,脸色显得轻松了些,“太好了,我的玉露丸竟然对这煎熬毒药还挺管用的,陛下面内的毒素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我等下金针引穴便能尽解。”

学武之人,对人体的穴位都记得滚瓜烂熟,多少都有些粗糙的医者本事,齐遥虽然算不得是个医师,但刘国手老人家却教过他金针,没吃过猪肉也曾看过猪跑,虽然是第一次替人治病,但齐遥却并不紧张。

实在不行,自己也能用内功帮天子把毒逼出来,阿九说过了,这次就是要在天子面前树立良好印象,若是自己救了天子,那么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拆散自己和阿九了。

果然,齐遥熟练的手法引起了众人的赞叹,等到黑血从天子指尖尽数流光,转为红色,齐遥立刻就给天子封住了针口。

一颗大还丹入腹,天子只觉得头也不晕了,浑身也有力了,甚至还能下床立起来,他不由激动地道,“朕似是好了”

齐遥笑着说,“陛下的毒是解了,但身子遭长久下毒却有些亏空,还得好好地补补,才能慢慢恢复元气。”

天子高兴地道,“小李子,给公主郡主,郡马大人,以及各位大人赐座”

阿九便向齐遥得意地一笑,当众便已经称呼齐遥郡马大人了,这便意味着承认了齐遥,其实就算天子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他们两个人尽可以过美好的日子,但阿九心中却始终认为,这样对齐遥不太公平。

没有天子的认可,齐遥便不能被宗室所承认,就算阿九自己抛弃了身份,但她却仍然是天家之人,投生在这封建时代,家族和门第还是十分重要的,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建立在郡主这个身份上的吗?

自己的庞大财产,是来自爹爹,若爹爹不是庆王,他如何能留给自己那么多的财富?自己又如何能够买山盖山庄,买铺子做生意,若没有自己这个郡主身份挺着,自己的生意又如何能够安然做下去?

所以阿九早就想通了,要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古代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有钱有地位,既然已经付出那么多,那么郡主的身份自己并不打算放弃。

做个隐居田园,纵横山水的郡主又何妨?

正文 一百七十一章 放箭

一百七十一章 放箭

天子的寝宫内,气氛凝重,接下来是场硬仗,半点不得疏忽。

衡权道,“陛下已然大安,若能上朝听政,以安臣子之心,于奎的阴谋必然破产。咱们马上就去上朝”

阿九忙道,“禁宫之中大多都是于奎的人,别说是去上朝,天子伯父就是走出这寝宫,也不知存了多少危险,若是于奎被逼急了,什么都不再顾及,直接反了,那天子伯父的处境就更危急了。”

天子闻言一惊,“那朕的京畿卫呢?难道也尽入了于奎之手?”

京畿卫是防护京城的军队,向来由天子掌控,但天子这一病,京畿卫的掌控权便不知不觉被于奎取走。

阿九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京畿卫都靠不住了,那所能倚仗的便只有军队了。还请天子宣一道密旨,把护国公府的禁令给解了,命镇南大将军赵律率河西营的将士勤王保国。”

天子脸色凝重,细细思量片刻,便点了头,“小李子,伺候笔墨,朕要亲自拟旨。”

衡权开口问道,“若是不挺身而出,岂不是让于奎更加嚣张?”

阿九笑着说,“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转头又向天子道,“那日觐见天子伯父后,小九思来想去,老觉得事情蹊跷。三位皇兄不知所踪,小九派出去的人尽都无功而返,一个人就算莫名消失,也总该有最后消息的地点,但三位皇兄却似凭空消失一般,一点踪迹也寻不到,此处便是最大的疑团。”

天子的眉心显出沉痛之色,他内心隐隐觉得,自己这三个孩儿怕是受了不少劫难,他沉沉地道,“我那日风寒严重,三个孩儿都来看望过我,之后便没有了踪迹。”

阿九点头,“爹爹给小九留下的暗骑卫,虽说不如金骑卫神通广大,但京城之中的各路消息却也瞒不住他们,但三位皇兄的消息却一点都打探不到,所以我才觉得有问题。”

她并没有透露齐遥的另一重身份,事实上,就连听风堂也打探不到武王廉王和威王的消息,所以阿九才有了一个猜测。

“这京城之中,暗骑卫所到不了地方,只有皇宫一处所以,三位皇兄很可能被禁在宫内某个所在”

天子沉吟道,“小九的意思是……”

阿九浅浅一笑,“东北军和西北军中的小部精锐,已经驻扎在城郊五十里处,禁卫军中也有不少是天子伯父的心腹,能够指挥地动,只要许以重利,其余的禁卫军至少也能有大半会选择为天子伯父效命,而宫人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听于奎行事也不过是他的yin威所逼,不能指望他们有多少忠勇,但至少不会叛变。”

顿了一顿,阿九继续道,“小九的意思是,先收复内宫,然后再与于奎一斗”

天子望着阿九,神情复杂,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小丫头,便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的血脉,与他相似的脸,那同样的睿智聪敏,当年若非弟弟身中余毒,命不久矣,这大乾国的江山,该是轮不到自己的吧正因为有这重原因在,自己对庆王的感情才会那般复杂,又爱,又恨,又妒,又怜。

幸亏阿九,是个女子。天子的脑中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荣昌公主若有所思地望了天子一眼,沉吟片刻,便对天子道,“父皇,小九说得有理,但女儿觉得,最妙的法子还是将计就计,引蛇出动。”

天子听罢不由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姬氏的女儿个个都有不凡之才,朕心甚慰。既如此,那朕就演一出戏给于奎那贼子看金大,等会前朝乱起,你就和金骑卫去后宫探查三位皇子的下落。记住,只需要把皇子救下来即可,不用把这边的事告之。”

这便是说,天子仍旧对他三个皇子起了疑心。

金大嗫嚅道,“金大去执行任务了,陛下身边没人保护怎么办?”

齐遥笑着说,“金大哥放心,天子的安全就交给我来。”

衡权等皆有收下可用的人马,进宫之前便已经作好万全的准备,此时听到天子的号令,无不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就想把常年压制他们的于奎拿下。

于奎他手握重权,分薄了不少权贵世家的利益,早就是权贵世家的众矢之的。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于奎的耐心也慢慢消失,他在光华门外已经等了约摸两个时辰,但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他心中不禁开始打鼓,莫非药性还不够,提早下那最后的一幅毒药并没有起到立即毙命的作用?

正当他暗自惊疑不定之时,有内侍急匆匆地跑了来,“右相大人,各位大人,天子他…….驾…….驾…….”

便有礼部几个大人惊恐地道,“驾什么?”

于奎心内窃喜,虽然时间迟了些,但天子他果然还是驾崩了,但面上却是一脸悲痛地嚎哭起来,“陛下啊,您怎么都不等老臣见您最后一面啊,您等着老臣,老臣来看你啦”

一边哭,一边谴了车马往朝华门那跑去,朝华门才是他们这帮臣子该走的路。

周围的百姓离得距离比较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看到右相又哭又嚎,但他们不敢跨越雷区,只能聚在远处议论纷纷。

今日,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于奎率领着大小官员穿过无数座宫殿,好不容易来到了天子的寝宫,这座雄伟华丽的宫殿让于奎深吸一口气,心内得意,天子驾崩后,先扶植那位登基,等过些日子,再让那位写个朕无能禅位于右相的诏书,自己就能占据这座宫殿了。

他整了整神色,作出一副悲伧欲绝的表情,边进殿,边嚎啕大哭起来,“陛下啊,陛下”

他这一哭,身后的大小官员便都嚎哭起来,一时间,震天的嚎哭,震天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爱卿们,多日未见,就这般想念朕?”天子笑意盈盈地望着眼前这帮嚎哭作秀的臣子,笑意并不达眼底。

于奎大惊,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但他向来狡诈,脑中转动了几下,脸上便又是一脸惊喜的表情了,“陛下,您好好的,实在是太好了。”

一眼瞥去看到了传旨的内侍,怒道,“你这阉人,竟然敢拿陛下的生死来造谣,来啊,拖出去斩了”

衡权喝道,“大胆于奎,天子座前,岂容你这般放肆?”转身对天子说道,“陛下,于奎胆大欺君,谎报陛下病情,令我等臣子不得见天颜,实乃谋逆的死罪,还望陛下明察。”

于奎一看衡权一副发难的架势,便缩了回去,一脸泪光地对天子哭诉道,“陛下身子沉重,命老臣代理国事,老臣惶恐,但为了大乾天下只好踰越了,衡权这帮子匹夫,见陛下信任老臣,便心生嫉妒,几次三番刁难于我,还望陛下切莫听信小人之言。”

礼部尚书跳出来指责道,“于奎,陛下明明好好的,你为何谎报陛下的病情?还不准我等觐见,简直是狼子野心,昭然天日啊”

“住口你以为这般污蔑本相,本相就会怕你吗?”

话虽如此说着,但于奎心中却是惊慌一片,天子吃过自己的亏,必然是不肯相信自己了,自己唯一可以倚仗的便是禁卫军,幸亏自己早就安排好了,只等自己一声令下,禁卫军和京畿卫便能杀将进来,到时候天子不也是手到擒来的吗?

也罢也罢,不如今日就直接夺了姬氏的帝位,也省得还要扶植那个不顶用的登基,多了一道手续,将来还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他没了顾虑,神态便张狂了起来,朝着身后大喝一声,“吴忠,梅海,把这里包围”

立刻便有大批大批的禁卫军把天子的寝宫团团围住,弓箭,长矛,长枪,各种兵器皆对准了众文武大臣和龙床四周的天子一众。

于奎哈哈大笑,“天子啊,陛下呀,你看,即便你还活着,又有什么用呢?这些禁卫军尽皆掌握在我的手中,我让他们包围你,他们便包围你,我让他们杀了你,他们就能杀了你。姬氏的权威,天子的尊严,在我于奎面前算什么?”

天子静默不语,衡权却早已忍耐不住,“于奎,你要谋逆吗?谋逆,可是要诛九族的”

于奎笑得更加嚣张,“诛九族?等我登上帝位,第一件事便是诛你的九族谋逆?哈哈哈哈,这天下,有能者得之,我只不过是顺从天意取代这无能又荒唐的昏君罢了”

天子冷冷地一笑,“就凭你一个卖油郎的儿子,也敢与朕说这顺从天意取而代之的话?若不是朕可怜你,提携你,你今日能位极人臣?朕可以给你的权利地位,朕也可以收回去。所以,不要再丢人现眼了,束手就擒吧”

于奎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狐疑,自己的刀箭就在天子眼前抵着,天子竟一点也不慌乱,难道天子他早有准备?

但这怎么可能?禁卫军,京畿卫尽都在自己手中,内侍监也都是自己的人,天子没有任何机会去排兵布阵。权衡他们虽然都有人手,但也不过只是些护卫暗卫之流,没有规模,又如何敌得上自己手中的掌控京城和内宫安全的两支精锐队伍啊

这样想着,于奎的心便放了下来,他哈哈大笑,眼中布满了狠戾,“给我放箭”

正文 一百七十二章 处决

一百七十二章 处决

殿内鸦雀无声,安静地可怕,每个人都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那样炙烈,又那样急促。

于奎再次扬手,“把他们射死”

回答他的仍旧是长久的沉寂。

他眉头皱起,怒喝道,“怎么还不动手?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天子稳若泰山一般端坐在龙床之上,听到于奎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由呵呵一乐,他笑着道,“是啊,怎么还不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