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遥略略皱眉,“我收到的消息,于奎新娶的继室,正是兵部尚书刘启德的干女儿。”

阿九瞇着眼,“刘启德的干女儿……从前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要查一查于奎的新夫人是什么人。”

据说于奎对他先夫人很是情深,即便他夫人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也没能改变这一点,怎奈却韶华早逝,她在世之时,于奎更是连半个小妾也无。后来到底是男人本色,于奎虽然纳过好几房小妾,也有过不少女人,但却从未让人占了这正室之位,甚至也因为有了心爱的侄子继承家业,所以也一颗种子都没在那些女人身上播下。

而如今,年已六十的于奎竟然娶了一名刚刚及笄,做他孙女还嫌年轻的女子为继室,更让她怀上了身孕,这么反常的事情,早就该注意到才是。

阿九与齐遥相拥着谈论着这些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赵律那长长浓密的睫毛,在忽闪忽闪地动。

赵律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便知道阿九仍然把他救了出来,他是欢喜的,甚至还存了遐想,阿九的心中也许仍旧有自己一块小小的地位,即便她不承认。

但,当他的眼神上移,看到那相拥而坐的两人,正旁若无人地呢喃着,他的心便又开始了疼痛,直至他蓦然震惊地发现阿九脖子上那隐隐露出的红莓,他便彻底崩溃了。

阿九,你待我,何其残忍……

正文 一百六十八章 闯宫

一百六十八章 闯宫

灰鹄急匆匆地跑到了书房,“小姐,不好了”

阿九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慢慢说”

灰鹄指着皇宫的方向道,“宫里的守卫全被换了一遍,护国公给的名册里的那些都给换了下来,我们如今根本没法与宫内取得任何联系”

于奎的动作还真快阿九的眉心都快拧起来了,“朝臣的反应如何?”

“于奎宣布,休朝七日”

阿九猛地站了起来,“休朝七日?”乾国自从开国以来,便没有过休朝的旧例,就算天子病了的这一个多月,朝臣也必然每天早朝,由右相住持,就国中发生的各类事件商讨议论,如今右相宣布休朝,而且还是七日之久,朝臣人心惶惶,民心也有离散,那么乾国必然会乱。

一旁沉默不语的赵律突然开口说道,“于奎他要动手了,天子危矣”

阿九很清楚,赵律所说的可能性极大,但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对应,正当她焦头烂额之际,齐遥道,“当务之急是找出三位王爷来。没有合情合理合法的继承人,就算天子驾崩了,于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灰鹄不解道,“后宫不还有两位小皇子吗?于奎随便立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就可以夺天下了吗?”

齐遥摇头,“天子之位不假婴童手,这是姬氏的家训。天子已经有三个成年的儿子,除非那三位都已经死了,不然立小皇子,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号令群臣和将士,于奎不傻,不会做这样的买卖。”

灰鹄恍然大悟,“这便是说,三位皇子中,必然有一名是与于奎相互勾结的,不然说不过去啊”

阿九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的……”而且那嫌疑最大的便是与她感情最好的威王姬耀。

赵律开口道,“我自南疆来京城时已经发密信给了东北军和西北军中靠得过的几个同僚,他们已经给了回信,最晚后日,便能在京城郊外的几个驻扎地扎营。有他们的相助,右相折腾不出浪花来。”

话虽如此,但阿九却不希望真的发生血流成河的战事,自己人打自己人,是最可惜的事情,尤其流血牺牲的一般都是只知道听命行事的无辜兵士,而真正该死的人,如右相之流,却是丝毫伤不到半分的。

阿九细细地想了一遍,开口问灰鹄,“天子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金骑卫怎么没有出现?难道他们也叛了?”

灰鹄嗫嚅道,“金骑卫两月前几乎尽数出了京城,留守的怕是没有多少。我们人手不多,所以便没有继续追踪他们。”

齐遥想了想,“金骑卫只有天子能够接触到,于奎应该没有那么手眼通天能够掌握他们。我想,金骑卫大约是被派去边疆准备攻楚的战事去了。”

阿九皱着眉头,“倾巢而出,不是天子的作风,京城之中必然还有金骑卫潜伏,灰鹄你想办法去联系到金骑卫,看看他们都在想什么,干什么。”

金骑卫自由出入于禁宫,救出天子怕是不能,但传递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天子被困一月了,其余的金骑卫就算远在他国,也都该收到消息赶回来勤王救驾了,但却没有一丝消息,这状态很是诡异,令人不解。

“齐遥,你找人去把天子被右相囚禁的消息散布出去,越快越好,务必要在日落之前做到,整个京城的人都听到这消息。”

齐遥想了想,便明白了阿九的用意,他笑着说,“这事儿不难办,交给我,你放心。”说着如一阵风似的出了去。

书房之中,便只剩下了阿九和赵律。

赵律心中苦涩至极,但脸上却表现地波澜不惊,“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才能,从前是我小看了你。”从她设计离开将军府的那一环环一扣扣,赵律便知道,阿九拥有了不得的智慧,但没想到她遇到这样的大事,还能沉着冷静,指挥若定。

阿九苦笑道,“我只愿过些简单快乐的日子,但事情却像是生了脚一般,总是自己缠上我,我除了面对,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到底该如何才能打赢这场仗?”

赵律思忖片刻,“京城的权贵众多,多是靠世袭余荫,几个公侯府第都有数百年上千年的历史,若是改朝换代,他们的门第说不定还会是新当权者的靶子,所以他们这些人,不愿意看到有任何动乱,这些人可以团结起来,发挥不少力量。”

阿九的眼睛一亮,“不错,朝中大臣分为两派,根基身后的世家党和靠科举才步步高升的新锐党,新锐党只有官职没有爵位,或会站在于奎那边,博个封妻荫子,但世家党却历史深渊,树根深大,绝不会容许有人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但问题是,不知道于奎到时推举出来的是哪个皇子……”

王后她出身威远侯府,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女中的一份子,将来若是武王登基,那威远侯府便是最大的外戚,就算于奎仍旧掌控朝政,以武王母族的强大,与于奎仍旧是有一拼的,到时候于奎仍旧只是炮灰。

但,天子百年之后,便该是武王继位,武王和廉王是没有任何理由,去与于奎合作的。

但威王却不然,天子即便再宠爱威王,但他头上压了两个既嫡又长的哥哥,他是几乎没有出头天的,顶多就只能做一个贤王。

而他的母族与两个哥哥比,简直是萤火虫与日月相比。他的母妃罗氏乃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没有任何身家背景,被天子宠幸之后,为了替她增长些门面,才从她家中挑了几个堂兄出任一些小官职,勉强称得上是小官宦之家,连世家的边都没法沾上。

以天子对威王的宠爱,若是武王登基,想必威王的落差会很大,所以他才最有可能会与于奎合作,夺得天子的宝座。

阿九深深地叹息,“明日一早,你替我集齐几个世家公侯府第的主要当家人,一起去光华门哭诉,我要闯宫,声势弄得越大越好,最好还能吸引百姓前来观看。”

赵律倒吸了一口气,“哭诉……”

阿九正了神色,眼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不错,哭诉。一哭二闹三上吊,若是光华门不开,我不能进去,便不停止。我手中有先帝赐的金牌令,又有天子赐的玉牌,本就能畅通进入禁宫,我能进,群臣就能进,他若拦我,我必要他好看”

齐遥的办事效率十分之高,还没入夜,整个京城便都沸腾了起来,天子竟然被右相给幽禁在宫中,这是何等重大的爆炸性的消息啊但百姓却信了,因为一直以来右相的形象都被塑造地太过跋扈,百姓相信,这等谋逆之事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但这些言论却仍仅限于私下议论,真正传入右相耳中却是第二日。

于奎正搂着他千娇百媚的夫人,甜甜地睡着,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他恨恨地问了声,“什么事”

“相爷,急事长乐郡主率领了一班公侯爵爷在光华门外哭闹呢”

于奎闻言,“登”得一声,从床上翻身而下,立刻穿上衣物,走了出去,“到底怎么回事?她竟然敢在光华门外哭闹?”

进了光华门,便算事进了皇宫大内,光华门口,是绝对不许喧哗的。

那属下支支吾吾地道,“不知怎的,今儿一起来,就听到整个京城都在疯传,相爷您把天子给软禁了。那长乐郡主便哭着闹着去了光华门,要见天子。光华门那里,您不是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准给郡主放行吗?所以守门的就没有理会她。然后她就在那哭闹得响亮,不多久,那些公侯府的,将军府的,听到消息就都来了,他们也朝着闹着,要去见天子……”

于奎大怒,“好她个长乐,我果然是小瞧了姓姬的来人,备马,我倒要去看看,她堂堂一个郡主,还能学人家泼妇骂街不成?”

他果真是小瞧了阿九,泼妇骂街而已,有什么不可的?

于奎赶到的时候,阿九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越来越多的朝臣和百姓哭诉,“我的天子伯父,身子一直都很健朗,前段事件还传信于我,让我赶紧进京来陪他。可我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杂事一进京,竟然发现这世道变了,连我长乐郡主都不能进宫了。”

阿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各位大人,各位百姓,你们看看,这是先帝赐给我父王的金牌令,见牌如见君,这是天子伯父赐给我的玉牌令,能够自由出入禁宫内院,但如今,我长乐郡主这个身份不好用也罢了,连这两块令牌也都没有用了。这算什么道理”

人群发出的议论声便大了起来,先帝的金牌令相当于免死金牌,只有寥寥几块,不管是这些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就算没见过,也都是听说过的。

阿九见状,便又加了一把火,“我就问这几位守门的小哥,这是天子的命令吗?没道理天子叫我进宫看望他,却又忽然不让我进去啊。结果……结果他们竟然告诉,这是右相大人的命令我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右相大人的命令竟然比天子的还大了呜呜呜呜”

保国公衡权厉声道,“京中盛传右相大人幽禁了天子,本来我是不信的,但这光华门却只听右相的命令,而无视天子的命令,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算来我等已经有一月未见到天子了,朝中政事皆由右相主持,我等倒还真是颇为挂念天子。少不得今日,要陪郡主走上这一遭了”

衡权为人公正,京中权贵以他马首是瞻,此言一出,迎来附和声阵阵。

正文 一百六十七章 娇娆

一百六十七章 娇娆

快要入冬了,夜凉如水,赵律却辗转反侧,怎样都无法入眠,一闭上眼,就浮现出阿九脖子上那若隐若现的红莓印,怎样都挥之不去。

越烦躁就越是无法入眠,嘻嘻索索了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他随手拿了件衣裳披着,然后推开门,往外走去,月色晶莹如玉,一泻千里,照亮了前路,他顺着光亮的方向,漫无目的地往前踱去。

自己与阿九真的再没有机会了吧?她都已经……

这打击对于赵律来说过于庞大,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了他的心脉,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仍旧把她当妻子,但她却从未把他当成丈夫,从头到尾,她都在算计着要如何逃开他,远离他。

他正沉浸在无限的伤痛中不可自拔,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清脆而美妙,带着喜悦与甜蜜,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探寻声音的主人是何许人也,赵律也被这声音吸引,一步步地往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前方是个假山,假山之上有凉亭,凉亭之中立着一身白衣飘然欲去的仙女,银色的月光洒在她如黑色绸缎一般的长发上,闪闪发光,她张开双臂,立在凉亭的坐阶上,长袖翩翩,欲乘风归去。

赵律一下子便呆住了,他想起了那个凯旋而归的夜晚,在南疆镇南将军府中的那一夜,观月台上的女仙也是如眼前的一般,像一只蝴蝶,又似乎化作了飞星,就这样振翅而去,一瞬间便就消失了。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冲着凉亭一角甜甜一笑,那笑容明媚如斯,让月光都失色,赵律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张绝世无双的娇颜,赫然便是他朝思暮想的阿九。

他的身子忍不住地抖动起来,但他却尽力要克制住自己,原来那夜的仙女,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苦苦地找了几日的女人,便是心底最爱的那个。难道那夜的景象只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预示吗?自己心爱的女人,会如同这月中仙子一般,离自己远去,几个转身之后,便抹去一切她曾留下过的痕迹。

阿九笑着对坐在亭中一角的齐遥说道,“你说得不错,这样把双臂打开,站在高处,的确让人觉得好像能飞起来一般。”

齐遥一脸自得地笑了起来,“我心里烦闷的时候,就喜欢用轻功上窜下跳,你不会轻功,便只好用这法子了。但要我说,你又何必烦恼呢,如果自己不好意思和他说,我去便好。有些事情,男人与男人之间,会更好说些。”

阿九摇摇头,“我本来一直都觉得赵律亏欠我的,所以我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可不知怎的,如今我竟然慢慢地觉得,我对他似乎残忍了一些。不管怎样,我想他当初的初衷也绝不是要把我弄死,只不过是想冷待于我罢了,在他的立场,他虽有过错,但罪不致死。只是后来的结果,超出了他的控制罢了。”

齐遥上前拦腰抱住了阿九,用自己的下巴柔柔地摩挲着阿九的小脸,“可是你的确被他的妾室差点弄死了两次,不是吗?区区一个小妾,能有这么大的胆量要弄死堂堂的郡主,虽说是她的蠢笨,但若没有赵律之前的容忍,她又如何敢去做?说到底,赵律他其实,也不无辜。”

阿九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无辜。综上所述,我决定不再恨他了,若是他能够愿意,我也可以把他当朋友。只是他如今……”

齐遥不客气地拍了拍阿九的脑袋,“傻蛋他的情绪激动了些也可以理解,虽然我有些吃醋,但也不得不说他这样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嘛所以,我才要与他进行男人与男人的对话,赵律是个不错的人,若是可以化解这段纠葛,说不定还真的能成为值得信赖的朋友呢。”

阿九轻轻叹了一声,语气里无限的惆怅,“若真的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他不能想明白,仍旧怪责于我,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到这件事情了了,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再不相干好了。”

齐遥把她搂得更紧,“嗯,等事情了了,我们马上就成亲,说实在的,若不是这摊事情关系着家国,我真想马上把你带回去成亲。”

阿九白了他一眼,“不是日子都挑好了吗?你自个急,有什么用?”

齐遥轻柔地抚摸着阿九的腹部,柔柔地说,“我怕再不急着点,我们的孩子等不及啊”

阿九见他又开始胡扯,用力地踩了他一脚,“再胡说,今儿自个儿找地方睡去。”

齐遥顾不得喊痛,忙拉住阿九的臂膀,“好好好,不胡说了,小遥子乖乖的,郡主娘娘可不许赶小遥子走”

这谄媚和讨好,活脱脱地像个会撒娇的小娘子,阿九忍不住笑了起来,玩心一起,忍不住就拿手托起他的下巴,一副女王范地道,“行,只要你乖乖听话,本郡主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齐遥立刻得寸进尺,“嗯嗯,小遥子听话,那今晚……”后面的声音,越说越低,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耳语。

阿九恨恨地说,“想都别想,疼”说完便提着裙子飞奔而下,一路小跑着回自己的屋子。

而齐遥则在后面紧追不舍,他是武艺高强的侠士,她不过只是个身体算健康的弱女子,哪是他的对手?没有几步就被他捉入怀中,然后打横抱起。

一对小儿女打情骂俏着渐渐远去,而隐藏在假山下的男子望着他们的身影却是满腹心酸和苦涩,他怔怔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良久才醒了过来。

迈着台阶,踏上这亭子中,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清香的味道还余在她立过的地方,他轻轻地抚摸着她扶过的柱子,闭着眼睛学她刚才张开双臂的姿势,过了许久,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声。

赵律的眉眼变得更加坚毅,他的眼神闪过最后一丝柔软,若是……若是她喜欢他做朋友,那他从此就在她身后默默守护,做她可信赖的依靠,这样……也好。

他欠她的,不是吗?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便是一眼万年也莫能奈何。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月光洒下的冷霜均匀地铺在这个背影无比孤寂的男人身上,连晚归的飞鸟也为他留下深深地叹息。

右相于奎的反击来得很猛烈,他虽然并不知道刑部大牢内的赵律早就是个假货,但阿九出现过的消息却是瞒不住他的。

他猛力地拍着桌几,一脸怒意地冲跪在地上的几个属下怒吼,“光华门没守住,让那丫头溜了进去,也不知道天子与她说了什么,刑部大牢也没守住赵律是好相与的吗?这回幸亏这丫头没动劫狱的心思,不然她就是硬闯把人给带出来了,我们难道还能治她的罪?”

阿九是宗亲,自有天子和宗亲府处置,右相是不能越权去治一味郡主的罪的。

那颤颤巍巍的属下,结结巴巴地道,“丞相息怒,属下已经责罚过牢头了,都是他看管不利,才让郡主闯了进去。”

话音刚落,于奎便一个杯盏砸了上去,“蠢货自己办事不利还都怪别人,那丫头可是郡主,一个小小的牢头能拦得住?他一个牢头拦不住,但你们这帮子跟踪那丫头的,却罪责难逃来人,给我把他们几个拖出去打,给我狠狠打”

立刻便有人把跪着的几个倒霉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阵阵哀嚎。

一个妖艳娇娆的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于奎的胸口点了几下,“相爷,何必与那帮没用的家伙生气呢,来,喝口茶水,这是妾身新制的茶,叫做女儿香。来嘛,喝一口,看看香不香?”

于奎一看到身边这千娇百媚的女人便一下子把心中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用力地亲了一把,然后邪邪地笑着说,“夫人喂我喝”

那女人闻言便娇笑了起来,然后抬起杯盏,却送入自己口中,再把粉嫩的红唇凑到于奎的嘴前,以嘴喂他,“相爷,这茶香不香?”

于奎心满意足地道,“香香夫人制的茶,各有特色,但却杯杯香醇,每一口都能喝到夫人的心意。我于奎,得夫人这样美貌又贤惠的妻子,真是此生无憾了”

那女人一屁股坐到了于奎的腿上,双手勾住了于奎的脖子,扬起娇媚至极的笑脸,“妾身能嫁给相爷,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能把相爷伺候好,更是妾身心底最大的愿望。”

于奎贪恋地呼吸着女人身上的香气,陶醉地说,“只恨我生夫人未生,咱们白白错过了几十年相守的好时光,夫人正值豆蔻年华,而我却已经垂垂老矣。”

女人在于奎身上轻轻扭动着,“相爷那般雄伟,妾身受用不尽,怎么能说自己老了呢?以相爷的身子骨,定能长命百岁”

于奎被她恭维地信心大增,又被她的扭动挑起了火气,一把抱起了怀中的女子往室内走去,不多久便响起了阵阵喘息,以及女人的娇嗔,“相爷,轻些,小心腹中的儿子”

正文 一百六十九章 荣昌

一百六十九章 荣昌

光华门的守门兵士正抵受着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若是给眼前这些群情激动的人开了门,那么势必就违抗了右相大人所下的死命令,他们都在大好年华,谁都不肯就这样掉了脑袋。

但郡主她手中却持有两枚举足轻重的牌子,不给郡主开门,那便等同违抗了天子之命,若是追究起来,也是死罪。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几乎就要软下来的时候,宫门口的人群开始有了些骚动,一个宏亮的声音透过层层人群穿透而来,“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光华门前喧哗?”

右相于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城防卫赶来,开口便把矛头直指阿九,“长乐郡主,你不知道这光华门外是不得喧哗的吗?”

阿九的脸色一白,泫然欲泣,“若不是挂念着天子伯父心切,这些守门的又自称奉了右相大人的命令,说什么也不给长乐放行,长乐又何至于伤心地在这光华门口流连。”

说着徐徐走向衡权等人,盈盈地施了一礼,“长乐还要多谢几位伯父,听说长乐差点在这晕倒,就赶来救助,几位伯父的恩情,长乐记住了”

百姓不敢跨越雷区,所以听得并不真切,只能以表情来分辨,右相的跋扈,阿九的娇弱,一切都看在他们眼里,慢慢地便起了议论。

京城沸沸扬扬的流言早已经传入了千家万户,加上齐遥刻意地渲染,右相赫然成了一名专横跋扈,胆大妄为,只想着欺君谋逆的叛徒,而阿九却被塑造成了善良无辜,娇柔弱小,但为了自己伯父的安危挺身而出的孝顺侄女。

此时光华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朝臣,右相见事态有些难以控制,不由笑着道,“郡主误会了,这些小子是新来的,并不认得郡主,一时怠慢了,还请郡主见谅。”

说着装腔作势地训斥着那几个守门的兵士,“以后要有眼力些,郡主可是你们几个能得罪的吗?”

一边右手一挥,“天子这些日子病得厉害,为了能让天子安心治疗,不使闲杂人等去叨扰天子,这才下的命令,郡主是天子所疼爱的侄女,想必也是能理解我一片苦心的。”

阿九心内冷哼一声,果然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三两句话就想把自己摘清,没那么容易。

只见她含着眼泪,一双美目睁得圆圆的,“右相大人,这便是说,准我进去探望天子伯父了吗?长乐多谢右相大人了”

群臣便都不满起来,有人忍不住道,“于大人您虽然贵为右相,但郡主却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您这样刁难她,似乎是有些于礼不合吧?”

立刻便有人点头附和,“正是,正是也难怪郡主担忧,就连下官心中也一直都惴惴不安,天子可有一月多未曾上朝了,这期间也只有右相大人能与天子一见。这不由让人想着,那坊间的传言……”

于奎听闻此言,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周大人,你堂堂一个大乾正二品大员,竟然如那些无知妇孺一般,去听信坊间传言更何况,那传言竟然离谱至此,诬陷本相对天子行不义之事,你不去彻查,不去制止谣言,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传播来啊,把他押下去”

右相打算用雷霆手段去把这谣言掐灭,杀鸡儆猴给这帮朝臣看,切莫挑战右相的权威,一个行差踏错,便是死之一字

左右立刻上前把那位姓周的大人按住,就要往外拖走,却听一声娇喝,“慢着”

阿九袅袅婷婷地走到右相面前,抬起楚楚可怜的一张小脸,“右相大人,可容长乐说一句?所谓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周大人忠于天子,听到这样的传言,有些这样的猜测,乃是出于一片对天子的爱戴之心啊如此忠君爱国的好官,右相大人怎能说拉走便拉走,这样岂不是让天下的臣子们寒心吗?”

于奎被阿九这番话挑起了火气,怒道,“郡主此言,是在说于某,便是那传言中囚禁天子的谋逆之徒吗?”

周围的人群一片哗然,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阿九似乎是被于奎的怒意惊吓到了,接连退走了好几步,抚着胸口,弱弱地道,“右相大人,你误会长乐了,长乐岂敢如您所说的那样右相大人对天子伯父的真心,天地可鉴,天子伯父重病的这一月间,您为了替天子伯父分忧,把他的担子全都揽在身上,几乎不眠不休,这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话分明直指于奎有谋逆之心,想要取天子而代之,偏偏阿九说得柔弱,身后又有这么多的朝臣在场,于奎只能气结于心,奈何不得丝毫。

为了不让阿九说出更多蛊惑人心的话来,于奎忙道,“光华门已开,郡主不是要进宫探望天子么,还不快进去?”

阿九便委委屈屈地转过身,冲着衡权道,“衡伯父,阿九有些害怕,不如您陪阿九一块进去?”

衡权点头,便要跟着进去,却被于奎拦下,“光华门,只准皇亲国戚出入,威远侯,你可不要犯下僭越之罪啊”

权衡满脸怒容,却又对于奎的话无可奈何,他虽然贵为威远侯,但的确是不能从这光华门进出的,他只好叹了一声,“郡主放心,衡权会率众人在此等候,直至郡主出来。”这已经是他当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以自己等来钳制住于奎。

于奎正为自己小小的胜利而得意着,却听到一个端方的女声道,“威远侯不能从光华门进去,不知道本公主可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