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德祥大着胆子, 取了干净的棉巾子, 双手捧着递了上去。

太子没有看他, 阴郁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万德祥的手臂撑不住轻轻颤抖起来,萧决才净了手,冷哼一声, “什么地痞, 孤从来不相信巧合。”

他把棉巾子扔到万德祥手里,“派人去顺天府, 盯着那三个泼皮。”

万总管应了一声, 转身而去,叹道:要是他当小内侍那会儿,就这么双臂伸直捧着一碗水, 一天都不带打颤的。现在不过是捧了会儿棉巾子,就撑不住了。唉,年纪大了,养尊处优太久,没有以前厉害了。

“你接着说。”太子靠在紫檀木大圈椅上。

风三偷偷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把后来姜婳动手打伤三个地痞,谢珩出手相助的事,都说了一遍。

“谢珩?”太子仔细回忆了一遍,前世姜婳和谢珩并没有什么关系,至少,在小姑娘入了东宫之后,从来没有和谢珩联系接触过。

虽然小东西拉了谢珩的手腕,让他心中很是不满,恨不得把谢珩的手剁下来才好,可当时事态紧急,他又不能怪姜婳。再说,即便有风三在,绝对不会出事,可谢珩毕竟也帮了他的小姑娘。

思来想去,萧决只好把心里那点儿酸气压了下去。

倒是小东西这么凶悍,委实让他有点惊讶。

小东西脾气大,他是从来都知道的,没想到这动起手来,竟然半点儿不吃亏。

不愧是孤的女人!

萧决越想越愉悦,薄薄的唇角勾起,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唇边,低低地笑出声来。

……

夏思瑶等姜婳离开,立刻就去找了莫德。

莫德也是刚从善觉寺赶回来,正准备向夏思瑶禀报,“郡主,糟了,大事不好啊!”

“你是怎么做事的?”夏思瑶的脸沉了下来,“那姜婳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你是不是阳奉阴违,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做了做了!”莫德也是一脸苦恼,他是长公主的侍卫,就住在姜府,要是自己出面,日后肯定会被姜婳认出来,只能找了三个地痞去办,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郡主,属下找了三个人呢,可谁料到正巧遇上了长宁侯,那小侯爷出手狠辣,一个照面就把三个人都给废了。”

“长宁侯?”都是京都勋贵,夏思瑶自然知道长宁侯是什么样的人,皱着眉头一摆手,“算了,遇上谢珩也是倒霉,下次再说吧,我就不信了,姜婳的运气能次次都这么好。”

莫德见她转身要走,连忙拦住,“郡主,等等!这次的事情还没完呢。那三个地痞被……被送到顺天府去了。”

“顺天府?那又怎么样?由他们去吧,大不了挨上一顿板子就放出来了。”夏思瑶浑不在意。

“不是,他们知道属下的身份,属下担心他们捱不住,把您给攀扯出来。”

夏思瑶一听就怒了:“你这个蠢货!事情没办成,你倒是先把自己给暴露了!”

莫德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他也不想亮出身份,可没有长公主的名头,那三个地痞根本就不敢动姜婳,郡主什么都不懂,真以为有人会什么都不问就做事的?

“你去顺天府,把那三个人给灭口。”夏思瑶想了想,“等等,可以把这件事闹大,姜婳被泼皮纠缠,谁知道到了什么程度,流言一起,哼,她的清白也就说不清了。你就大张旗鼓地去顺天府,让人都知道,姜婳被泼皮非礼了。”

“是。”莫德心领神会,转身去了。

他回了自己的住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

莫德对着光,仔细地看着戒指,找到戒指上面一点尖锐的凸起,大约黄米大小。又把盒子里的一个小瓷瓶打开,小心地把小瓷瓶里的毒|药涂在戒指上的凸起处。

他把戒指戴着手上,涂了药的凸起处朝向手背,准备妥当,这才带着两个手下侍卫去了顺天府。

顺天府掌管京都治安,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有无数桩,若非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府尹根本就不会过问,都交给手下去办。

此时听说平阳长公主的侍卫长来过问善觉寺地痞骚扰女眷一事,府尹顿时有些茫然。

一旁的小吏立刻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哦——”府尹恍然大悟,“那三个地痞已经关押待审,不知道莫侍卫前来,可有指教?”

莫德抬起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小小泼皮,竟然敢非礼长公主的庶女,长公主很是生气,说是要赏他们一记耳光。”

府尹颇为无语,这三个地痞至少也要挨上几十板子,一记耳光又有什么要紧。不过,他当了多年的府尹,深知高门显贵应付起来有多麻烦,一般不过分的要求,他从来都是直接答应。

平阳长公主他可惹不起,别说一记耳光,就是把脸打烂,他也无话可说,反正,也不是他的脸。

小吏带着莫德,去了顺天府的大牢。

大牢里光线阴暗,气味难闻,莫德皱着眉头,捏住戒指的边缘,缓缓地转了半圈,涂了药的尖锐凸起朝向了掌心,他手指伸开,小心地不让那凸起碰到自己。

三个地痞见到莫德前来,还以为他是来搞定这件事的,毕竟是长公主安排他们去纠缠姜家姑娘的,要是不把他们弄出去,他们捱不住板子,把这幕后主使供出来可就不好了吧。长公主再高贵,传出虐待庶女的名声也不好。

三个地痞都断了一条腿,扶着栏杆站在莫德面前,为首的塌鼻梁朝着莫德眨了眨眼睛,因为一旁还有顺天府的小吏在场,他没有明说,但那得意的神情却表明了他对于马上就要离开大牢的乐观。

没想到莫德脸色一沉,抬手就是一巴掌,不仅是塌鼻梁,连他左右的手下也被打了。

“你——”塌鼻梁油腻的面皮涨得通红,眼睛一蹬就要开骂。

“你们好大胆!”莫德抢先开口,“连长公主的庶女都敢非礼!长公主很是生气,命我过来赏你们一个耳光。”

塌鼻梁捂着微微刺痛的脸,完全摸不清他的路数了。

莫德垂回手,慢条斯理地道:“顺天府的府尹大人很快就会审明此案的。”

塌鼻梁心头一动,这是在暗示自己,他们很快就能被放出去吧?打自己耳光,应该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

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莫德转身离开了大牢,出了顺天府,天色已经黑了,他小心地把戒指取下来包在帕子里,这才回姜府,准备给夏思瑶复命。

到了大门外,正好遇到散衙回家的姜纬。

“驸马爷。”莫德恭敬地行了个礼。

姜纬淡淡地嗯了一声,负手径直进了家门。

莫德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鼻孔里哼了一声:姜纬有什么好的,竟然能得到平阳长公主的青睐,当上这尊贵的驸马爷。瘦成这个鬼样子,还没有自己好看呢。

姜纬听见了他不屑的哼声,却没有理会,他不能把平阳长公主赶出姜府,只能当她不存在,包括她的女儿,也包括她的侍卫。这莫德是长公主的侍卫长,深得长公主和郡主信任,常常直入内院。

原来内院里年轻的女眷只有长公主和郡主,这莫德也算规矩,没有和丫鬟调笑,姜纬也就由他去了。现在宝贝女儿回来了,住在老太太的院子旁边,和长公主的院子正好是对角,倒是也碰不上这莫德。

姜纬也不想为了莫德的事去跟长公主交涉,他是能不见她就尽量不见的。

经过前院,正好遇到姜澄从书房出来。

“父亲。”姜澄愣了一下,小小的身子一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您今天回来得早。”

姜纬点点头,他虽然在礼部,可家里的事情都知道,宝贝女儿今天从善觉寺回来,他是特意早点回府的。

走了几步,姜纬问了姜澄的功课,见儿子的小脸一本正经地板着,说道:“婳婳今天回来了。”

姜澄的眼睛顿时亮了,姐姐每天早上都牵着他的手送他到前院,今天没有姐姐在,他可真是不习惯呢,好在,她只在善觉寺待了一天。

姜澄的脚步顿时变快了,姜纬轻轻笑了一声,别看儿子的腿还短小,倒腾起来倒也飞快。

姜澄越走越快,心早就飞到内院去了,走着走着,小手一抬,直接拉住了父亲的手。

姜纬一顿。

姜澄也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就有些尴尬。

他不到一岁就离开了,那时候还没有记事,对于父亲的印象就是每个月那几张薄薄的信纸。

这次回来,见姐姐抱着父亲哭泣,他并没有感同身受。

他和父亲并不亲近。

他是想着姐姐,有些走神了,他平常走路都喜欢牵着姐姐的手,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父亲的手给牵上了。

要是突然就甩开,好像也不太合适。

姜澄很是为难,想了想,一根一根手指地松开,这样也算是不着痕迹吧。

他先翘起食指,又把中指也松开。

没想到大手一收,直接把他的小手握住了。

父亲的手很温暖,手指修长,虽然消瘦了些,却带着坚定的力量,让他心里莫名有些踏实。

姜纬一笑,“走吧,咱们去看婳婳。”

26、026 ...

长公主的侍卫长去顺天府, 教训了三个在善觉寺骚扰女眷的大胆泼皮,这件事在当天就传开了。

顺天府掌管京都刑名钱谷,大牢里羁押着三教九流, 莫德进出顺天府又特意招摇高调, 教训三个地痞时也趾高气昂, 声音洪亮,他离开不久,“长公主的庶女被三个泼皮非礼”的消息就散开了。

次日,顺天府尹准备提审三人,却发现三人全部死在大牢, 流言顿时传得更热闹了。

姜纬在礼部听说了此事, 差点气得直接厥过去, 连忙告了假, 坐上马车回姜府。

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想着宝贝女儿应该还没有听到这些流言,他要赶在有人乱嚼舌头之前,先去安抚女儿, 再想法子把这些流言压下去。

没想到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太子的车架, 那豪华马车就在他的前面,他又不能超过去, 只能耐着性子跟在后面, 想着走不了多远,应该就能和太子的车架分道扬镳。

太子的马车行得极慢,透过那千金难买的鲛纱, 萧决看见了两个朝廷官员,两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虽然他不认识这两人,却也是眼熟的,大脚在车壁上踢了一下,镶金嵌玉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太子的车架谁人不知,更何况还有那张扬的四爪金龙表明身份。两个官员顿时垂首立在路边,等着太子的马车经过。

没想到,车帘被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挑了起来,太子俊逸的脸庞露出,扫了两人一眼,“两位大人这是往哪儿去?”

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储君竟然停下马车问他们的话,难道自己竟然入了太子的眼不成?听说太子处置人的时候极为暴戾,自己应该没有犯什么事让太子不满吧?

两人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路边,“回、回太子殿下的话,下官正准备去工部衙门。上次采买的一批木材到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颤抖起来,采买是个肥差,多多少少都要吃上一些的,或者差价,或者卖方的孝敬。听说太子很少管六部的事,但只要他插手了,必然是死伤一片。难道太子是要查办他们了?

萧决根本就懒得听他们说什么,摆了摆手,“起来吧。孤昨天陪表妹去了善觉寺,没想到出了点儿意外。现在,孤正准备去看望郡主,哦,也就是长公主的女儿,她……唉。”

萧决叹了口气,敲了敲车壁,马车又粼粼行驶起来。

两人呆愣了片刻,没想到太子根本就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也不知道尊贵的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把他的行踪告诉他们。不过,很快,两人就激动地讨论起来。

“我刚才就说了吧,不可能是庶女!堂堂长公主,怎么可能在意一个庶女,派自己的侍卫长去大牢。要知道侍卫长去过大牢,那三个地痞就死了,嘿,要说不是灭口,我都不相信。你说,那庶女根本就没见过长公主,是前几天才从江南回家的,那长公主能有多疼爱她?还派自己的侍卫长去顺天府灭口?”

“说的也是,昨天内人说那庶女是太子的车架陪着去善觉的,我就觉得有问题,一个从未见过的庶女,能让太子亲自陪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是郡主还差不多,毕竟是自小认识的,那可是亲表哥亲表妹。”

“对呀,太子可是亲口说了,现在要去探望郡主表妹……”

“长公主肯定是不想让亲生女儿的闺誉受到影响,这才把这件事栽到庶女头上。”

“唉,这嫡母和庶女之间啊……”

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经过,两人的话一点儿不漏地传进车内。

姜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太子的话他也听见了,他话里前半句的“表妹”和后半句的“郡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可太子连在一起说,倒好像他昨天送去善觉寺的是郡主,出事的也是郡主,他还惆怅地叹了口气,更让人误以为他要去探望的郡主就是在善觉寺被人非礼的……

至少,刚才的两个工部官员就被太子误导了。

太子的车架走走停停,一路上,只要是他眼熟的,都停下来说了同一番话。

姜纬十分确定,太子是在帮女儿。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流言一旦传开,就不可能凭借暴力压制住,要是把传播流言的人都抓起来,就算没有人明着说什么,可暗地里恐怕更是猜疑不断,浮想联翩。

不能压制,就只能引导。

太子的做法无疑是最高明的。

只是,一个连朝廷大事都懒得理会的太子,怎么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他是看中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是看中了女儿背后的长公主、太后?

不,肯定不是长公主和太后,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把这流言引导到郡主身上去。

难道,他看中了婳婳?

女儿回京都在码头上就遇到了太子,当天太子又送来女儿喜欢的画作,当时,姜纬就觉得十分怪异,昨天,太子还专门送女儿去了善觉寺。

姜纬不喜欢皇家人,更不希望宝贝女儿入东宫。

可无论太子是出于什么目的把这流言硬生生扭了个方向,姜纬都十分感激,这确实保护了婳婳。

姜纬的马车跟在太子的车架后,一路慢悠悠地,直接行到姜府大门。

他郑重地敛衽行礼,“多谢太子殿下。”

他虽然没有明言,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为何而谢。

萧决一路上说了好多废话,心里烦闷,要不是为了小姑娘的名声要特别小心处理此事,他倒是真想把嚼舌头的人都抓起来杀了。

他迈步直接进了大门,姜纬以为他要去见郡主,没想到太子随手指了个小内侍,“去,把那几本经书给郡主送去,压压惊。”

随后,他长臂一摆,“姜侍郎,走吧。”

“太子殿下,请。”姜纬习惯性地说出这句客套话,才惊觉不对,走哪儿去啊?

眼见着太子熟门熟路地朝着二门而去,显然是想进内院,姜纬连忙上前拦住他,就算是帮了女儿大忙,也不能直接进内院去见女儿啊,“太子殿下,请留步!”

萧决脚步一顿,不悦地皱起眉头,“孤有话要跟婳婳说,姜侍郎拦着孤做什么?”

姜纬道:“太子殿下,您要是去找郡主,下官自然不拦您,可您不能这样直接进内院去见婳婳啊。”

萧决颇不耐烦,可这是小姑娘的父亲,还是她十分看重的亲人,他还不能翻脸,只好压着性子,“好吧,我在外院等着,姜侍郎把婳婳叫出来。”

就算是在外院,姜纬也不想让他见宝贝女儿,可他刚帮了大忙,拒绝的话他实在无法出口。再说,太子都退让一步了,也只好如此。

姜纬进了内院,这个时候姜婳应该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看书写字或者绣花作画。

一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小厨房里炊烟袅袅,姜婳头裹布巾,腰系围裙,正在小厨房里忙活。

厨娘给她看火,锅上也不知道蒸的是什么,姜婳打开锅盖看了一眼,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一股清蒸鱼的香气传了出来。

姜婳点点头,“火候差不多了。”

她刚刚学了素斋,迫不及待地要实践一番,准备把所有素斋都做一遍,挑做得好的,给父亲送去当午膳。

“婳婳。”

听见父亲的呼唤,姜婳惊喜地回身看着院中,“爹爹,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快来尝尝,我做的素斋怎么样?”

姜纬心中一阵酸软,他锦衣玉食的小女儿,这是在给他洗手做羹汤呢。

姜纬进了厨房,姜婳夹起一筷子“栗子烧鸡”送到父亲嘴里,“爹爹尝尝,这不是鸡肉,是素的。”

看起来是鸡肉,吃起来也是鸡肉的味道,口感却是不同,姜纬细细品味一番,点点头,“应该是豆腐做的。”

姜婳高兴地笑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弯成了月牙,“没错,这是素鸡哦。”

姜纬看看案台上,做好的饭菜已经有六七样了,还有一堆洗净切好的食材等着下锅,显然姜婳一早就开始忙活了。

“婳婳,累不累?”

“不累,活动一番更舒服。”

姜纬一笑,他的小宝贝,看起来娇软乖巧,却不是那走一步就要喘三喘的怯弱女子,要不然怎么能把三个地痞都打了。

“婳婳不累的话,跟父亲去前院一趟,太子来了。”

“太子?”姜婳狐疑地看了看自己做好的菜,她倒是答应了学了素斋以后要亲自答谢他,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27、027 ...

姜婳净了手, 摘了头巾和围裙,跟着父亲去了外院。

姜纬一边走,一边低声把流言的事告诉了姜婳, 他本想缓缓说的, 可太子肯定也是为了这事来的, 他得提前给女儿透个气。

“长公主的侍卫长去了大牢,说是奉长公主之命教训那三个泼皮,然后那他们就死了?”姜婳颇有些诧异,她知道,这事和长公主没有关系, 长公主暂时还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 所以那侍卫长应该也是郡主派去的。

如果是为了灭口, 应该低调行事, 可那莫德在顺天府那样的地方高声说着“非礼长公主的庶女”,分明是要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姜婳对夏思瑶的行为很是无语。

堂堂一个郡主,太后的亲外孙女,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太子和二皇子的亲表妹, 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养大的京都贵女,行事怎么如此恶毒呢?

要是被三个地痞非礼的流言就这样在京都传开, 她的清白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性子怯懦些的女子, 现在就该悬梁自尽了。

姜婳不禁有些好奇,夏思瑶是如何长成这么刻薄之人的。难道长公主从来不教导她?难道太后就一味地溺爱着,从来不约束她?还是说, 太后的血亲,天性都是一样的随心所欲,根本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还有那三个泼皮,在莫德去过大牢之后就死了,显然是被灭口了。可长公主的一个侍卫长就已经如此嚣张了吗?姜婳都能猜到他心里肯定想着“就算你们都知道是我杀的又怎么样”。关键是,顺天府还真的没有来长公主这里找莫德问询,那三个地痞的死因也没有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