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疑惑地看了看太子,这确实是她喜欢的,可问题是, 他怎么会知道?就算两人曾经一起用过膳, 她最多比别的菜多夹了一两下,他堂堂一国储君, 怎么会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萧决轻声道:“若是喜欢一个人,眼里心里都是她,就算是再细微的地方, 也能注意得到。”

喜欢?

姜婳的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胡乱地奔腾,心跳得飞快,险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吧嗒”一声,姜婳手里的玉箸掉在了桌上。

萧决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椅背上,上身微微倾了过来,鸦色的长睫下,黑漆漆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婳婳,过完年你就十五了,我接你到东宫,好不好?”

姜婳的心中一片混乱,勉强听清了他这句话,她的唇张张合合,好容易发出声音来:“不——”

“你就住在这嘉溪殿,好不好?你的名号不是‘林溪客’吗,这嘉溪殿同你的名字正相合。”其实,这里原本不叫嘉溪殿的,是前世她住过来之后才改的名字,取的就是林溪客里面的“溪”字。

“不,殿下!”姜婳惊觉他的脸靠得太近,慌乱地站起身来,险些带翻了桌上的茶杯,“殿下,我、我不入东宫!”

萧决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子形成了极强的压迫感,他低着头,盯着姜婳忽白忽红的脸。

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俊目闭上又慢慢睁开。

“婳婳,我知道这件事我说得太急,吓到你了。”萧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舒缓,免得让已经受到惊吓的小东西更加慌乱,“可是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你,我自然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可只有你进了东宫,才能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念头。”

姜婳悄悄地退后了半步,稍稍离开他远了一些,似乎终于能顺畅地呼吸了,她的脑子也随之清明些。

他们?指的是谁?

姜婳努力回想了一下,她自从回到京都,不算父亲和弟弟,见得最多的男子就是太子了,要说觊觎,别人见都没见过她,从何说起?

萧决也知道她不相信,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到椅子上,“来,婳婳,我慢慢跟你说。”

“前两天你去了太后的慈安宫,见到了一个女画师,对不对?”萧决声音低沉,“那个女画师就是太后叫去给你画像的,你走了之后,那画像就送到了内阁的董阁老那里。”

“董阁老?”姜婳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虽然在苏州六年,可对京都的形势并不陌生,就算不知道各朝廷大员是支持太子还是更亲近太后,可内阁中都有哪些阁老她还是很清楚的。

董阁老年过花甲,曾近娶过三房年轻貌美的继室,都是几年就香消玉殒。死因可以瞒过,这件事可瞒不过,京都的人都是知道的。

太后把她的画像送给董阁老?

姜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后跟升起,飞快地爬过脊背,窜上了头顶。

“婳婳也想到了太后的用意,对不对?”萧决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那董阁老原本是持中立态度,既不支持我,也不亲近太后。太后这是想要用婳婳联姻,给她自己拉拢好处。”

姜婳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细嫩的掌心,“她、她凭什么认为我跟她是一派的?!”太后害死了母亲,她与太后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是有机会,定要将太后千刀万剐,就算是将来成了亲,她的夫君也绝对不能支持太后。

她眼中的滔天恨意没有遮掩,萧决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婳婳,就算你恨太后,可名义上你是长公主的女儿,无论嫁给谁,都会跟太后绑在一起,除了我,明白吗?”

“殿下,我不——”

“算了,先不说这个,我先跟你说说当下的形势。”萧决拦着了她拒绝的话,听她拒绝的多了,他都担心自己会一怒之下不管不顾地把她纳入东宫,“那董阁老看了你的画像,已经决定投靠太后一派。”

他放慢了声音,细细给她解释,“不管你的意愿如何,董阁老若是如愿以偿,他承的是太后的情,以后也会处处支持太后的决定。至于你,若是真的进了那董府——”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了起来,“若是你真的进了董府,就算你和太后势不两立,又能影响董阁老多少呢?就算你真的能影响董阁老,那姜府里还有你的父亲和弟弟,你难道就不管他们了吗?”

“所以说,婳婳,不管你自己愿不愿意,在众人眼里,你也已经是太后的人了。太后自然可以用你来联姻,给她拉拢势力。”

姜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可这世上,总有人不愿意和太后同流合污……”如果她的亲事不是太后指定的,而是由祖母和父亲定下,那人不就不用承太后的情了吗?别说是董阁老,就算是年少有为的高门显贵,她也不愿意让太后给她指亲。

可眼下董阁老这关该如何过呢?

姜婳看了看萧决,“太子殿下,您说,太后她是要直接下懿旨给我赐婚吗?”太子既然知道太后和董阁老的勾连,自然应该也知道后续的计划吧。

萧决摇摇头,“过些天不是太后的寿辰吗?她不是还送了一匹流云锦给你,让你做成衣裙穿着去寿宴?我想,她可能会在寿宴上有所动作,让你和董阁老见面,甚至,也有可能安排一出木已成舟的好戏。”

木已成舟?和董阁老?

姜婳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

萧决看她用帕子捂着嘴,脸色发白,倒了杯热茶推到她的面前。

姜婳抿了两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死也不会去给董阁老做继室!大不了寿宴那天,我就称病不去了,太后要是直接下懿旨赐婚,我宁可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也绝不进董府!”

听她这样说,萧决心情大好,笑道:“寿宴那天你尽管去,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进董府?”

他顿了顿,又开口道:“婳婳,有一就有二,没了董阁老,还有什么王阁老张阁老呢,你只有进了东宫,才能彻底绝了这些人的念头,知道吗?”

他的目光缱绻,声音温柔,“我知道你还小,可明年你就及笄了,也该嫁人了,等过了年,我就先接你到东宫,等你正式及笄,咱们再——”

“殿下!”姜婳急切地开口,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我、我不进东宫。”

萧决愣了一下,察觉到她这样说并不是因为害羞,他薄唇轻抿,俊美无俦的脸上罩了寒霜,目光慢慢变冷,“即便外面危机重重,即便孤待你如珠如宝,你也不愿意进东宫?”

姜婳低下头,声音极轻却极坚定:“我不愿意。”

41、041 ...

两人不欢而散。

画像自然没有作, 午膳也没有吃。

萧决大怒拂袖而去,姜婳离开东宫,回了姜府。

她先是若无其事地去了老太太那里, 陪着祖母坐了会儿, 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进屋, 斗篷都没解,她就一头扎到了拔步床上,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太子说喜欢她?

不,不行,祖母说了, 他不是良配!

太子说待她如珠如宝?

不, 不行, 她绝对不能做妾!

姜婳的脸埋在枕头里, 细白的手指死死地抠着锦被,脑子里纷纷乱乱。

太子知道她喜欢,当天就把师父的画作送来了……

太子知道她想学素斋,亲自带她去了善觉寺……

太子知道了流言的事, 担心对她的名声不利, 他那么高傲的人,硬是耐着性子, 在大街上说了那么多的话, 就为了把流言扭转……

太子在大雪中带着侍卫骑马冲进内院,赶走了夏思瑶,她也因此没有跪成……

太子把礼部尚书换成了父亲, 就因为礼部尚书的女儿要抢她看好的狐皮……

太子……

不,不行!

母亲被太后所害,好好的正妻硬是给贬成妾室,她绝对不能做妾!

不能……做妾!

姜婳死死地咬着唇,把脸埋在枕头中。

……

即便姜婳努力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可是连姜澄都发现了她的异样,更别说姜纬和老太太了。

“婳婳,怎么了,这两天蔫蔫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摸了摸额头,总觉得好像有些发热。

“没事。”姜婳的脑袋轻轻靠在老太太的肩上,“这两天越发的冷了,稍微有些不习惯。”

老太太揽着她,“是呀,京都可比不得苏州,婳婳刚回来,还不习惯,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婳婳可要穿暖和,屋里的炭盆多生两个,夜里被子要盖好,别生了风寒。”

“嗯。”姜婳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后寿辰的前一天,姜婳沐浴过,喊着太热,让兰芽把屋里的炭盆减了两个,只留了一个,卧房里顿时有了凉飕飕的感觉。

“这样行不行?”兰芽担忧地望着姜婳,“姑娘,要不您还是忍忍吧,刚刚沐浴完是有些热,可睡到半夜就冷了。”

“不冷。”姜婳摇摇头,“锦被太厚实,炭盆太多,我每天夜里都会热醒,这样才刚刚好。”

兰芽迟疑道:“那……好吧,反正奴婢就守在外面,姑娘要是觉得冷了,随时叫奴婢。”姜婳晚上从来不叫人服侍,兰芽或者疏桐都是睡在外间的榻上。

“知道,去吧。”姜婳把兰芽打发了,床帐放下,盖上厚厚的锦被,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她轻手轻脚地把被子给掀开了。

原本三个炭盆,现在只留了一个,被子一掀开,姜婳就感觉到了一阵渗人的凉意,她打了个寒颤,身上迅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鼻子一酸,一个喷嚏马上就要出来,姜婳连忙拉起锦被一角,捂住了口鼻,把声音给闷在了被子里。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兰芽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没有惊动她。

只穿着小衣,没有盖被子,姜婳躺了大约一个时辰,就感到身上一阵阵难受,头晕鼻塞,四肢酸痛,她十分清楚,自己已经风寒了。

可是还不够严重。

太后蛮不讲理,又是计划好了要让她和董阁老生米煮成熟饭,她要是称病不去寿宴,太后很可能会派太医过来,如果只是轻微风寒,她还是免不了要进宫的。

……

天色微微亮,兰芽轻手轻脚地进了卧房,低声唤道:“姑娘,该起身了。”

床帐中没有动静。

兰芽又唤了一声:“姑娘,今日要进宫,现在就该起身收拾了。”

没有听到姜婳的声音,兰芽心中疑惑,平时姑娘这个时候也该醒了,更何况姑娘睡觉轻,她这样的呼唤,就算是梦中也会醒来的。

兰芽轻轻揭开了床帐,一眼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床上的姜婳满脸通红,鼻息沉重,锦被下纤细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

“姑娘!”兰芽惊叫一声,扑了上去,探手在姜婳额头上一摸,触手滚烫。

兰芽的心“怦怦”狂跳不止,她把马上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转身飞快地跑到院中,用力地敲着东厢房的门,“齐嬷嬷,嬷嬷快醒来,姑娘病了!姑娘病得很严重!”

门“唰”的一下被拉开,齐嬷嬷急匆匆系着袄裙,沉着脸一言不发,越过兰芽就冲进了正房。

风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姜婳的身体很好,他极少见到姜婳生病,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也不严重,能把兰芽吓成这样可绝对没有。

他恨不得能偷偷进去看一眼,可此时姜婳身边的丫鬟都来了,他不能现身,只能耐着性子,观察事态的发展。

齐嬷嬷给老太太和外院的姜纬送了信,很快,老太太、姜纬、姜澄都来了。

因为姜婳还没有起身,姜纬和姜澄只能留在外间,老太太脚步飞快,进了卧房一看,立刻吩咐着去请大夫,又让兰芽和疏桐服侍着,给姜婳把衣裙穿好,等会儿大夫来了好扶脉。

姜婳头疼欲裂,身上一阵阵发冷,勉强睁开眼睛安慰老太太,“祖母,没事,我就是昨晚贪凉,着了风寒,吃上药发散发散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风三在外面听到姜婳有气无力的声音,就知道她这次真的病得不轻。他再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即便有了太子赏的《兵法集注》也无济于事,总不能去烧长公主的库房吧?毕竟就算把这府里所有的库房烧个一干二净,姜婳的病还是不能好起来。

姜婳靠在床头,姜纬和姜澄进了屋,见她满脸通红睁着眼睛都吃力的样子,姜纬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姜澄抿着唇,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着泪,担忧地拉着姜婳的手。

大夫很快就来了。

兰芽和疏桐扶着姜婳坐到桌边,老太太把她揽在怀里靠着,大夫扶了脉,开了方子,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疏桐亲手在廊下煎药,长公主那边也终于得到了消息。

本来已经妆扮好准备进宫给太后贺寿,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平阳长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偏巧是今天病了?”

身边的大丫鬟金燕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呀,刚好是太后娘娘寿宴这天生病,倒是有些晦气。”

“罢了。”长公主叹了口气,“我过去看看。”

本来以为是姜婳小题大做,看了姜婳的样子,长公主也知道,她确实是起不来了。

今天是要一家人都要入宫给太后贺寿的,她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自然不必说,既然姜婳去不了,姜纬是她的驸马,肯定也是要入宫的。

平阳长公主道:“婳姐儿病成这样,实在没办法入宫了,就在家里休养吧。”

她看看老太太和姜纬、姜澄,“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老太太一脸冷漠,“孙女病了,老身不能离开,还望长公主见谅。”

姜澄也道:“我也要守着姐姐。”

长公主点点头,这两人她根本就不在意,去不去也无所谓,她看着姜纬,“那咱们走吧。”

姜纬躬身施了一礼,“女儿病成这样,我也不能离开,皇宫那里,还请长公主自己去吧。”

平阳长公主愣了。

自从姜纬升任尚书,不知道是不是官威更重的原因,她总觉得姜纬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就算拒绝自己,他也是温和有礼的。

现在却不同,他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42、042 ...

因为姜婳生病, 老太太和姜纬、姜澄都留在了府里,平阳长公主只好自己去了皇宫。

时候还早,寿宴还没有开始, 长公主先去慈安宫陪太后。

太后已经梳妆好, 绣着万字不到头的广袖宫装繁复华丽, 头上的凤钗光彩夺目,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

看到长公主是一个人来的,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姜婳呢?”她今天可是有了详尽的安排, 要让姜婳和董阁老成了好事, 可主角没来, 这生米煮成熟饭的戏还怎么唱得下去?

平阳长公主倒是有些诧异太后怎么会关注一个小小庶女, 答道:“婳姐儿病了,今天来不了了。”

怎么会这么巧?太后起了疑心,姜婳不会是猜到了什么,故意装病吧?“派个太医过去看看, 要是没什么大事, 就让她过来,哀家的寿宴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呢。”

长公主道:“派个太医倒也使得。可婳姐儿病得太严重, 今天是肯定来不了的, 她染了风寒,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高热不退,下不了床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你亲眼看见了?”

长公主点点头,“是呀,我亲眼看见了,她坐都坐不住了,连睁开眼睛都吃力。”

太后心中颇为不快,不过也没关系,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姜婳总不能天天病得起不来,只要她没有病死,董阁老早晚能如愿以偿。

一旁的夏思瑶也很是遗憾,要是姜婳今天过来,她肯定会和董阁老发生点儿什么,可惜,让她逃过一劫。

“表妹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二皇子一脸担忧,“请了大夫没有?开了药吗?”

长公主道:“已经请了大夫,我出来的时候药也熬上了。”

萧岷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等寿宴结束,我带个太医过去看看,她久居江南,乍回到京都不适应,这些天又冷,小病不注意也会拖延成大病的。”还得赶紧告诉太子一声,他既然和姜表妹两情相悦,姜表妹病了,太子肯定也要去探望,等寿宴结束两人一起前去好了。

从他一开口,夏思瑶的脸色就不好看,此时听了他的话,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也知道横眉怒目不好看,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脸颊鼓起,嘴唇嘟着,眉头轻皱,拉着萧岷的袖子,嗔道:“表哥,你说了寿宴结束就去我的郡主府的。”

萧岷这才想起来,“哎呀,我险些给忘了。阿瑶,姜表妹病得那么严重,我还是先去探望她比较好,正好,你也去看看,说起来,你们也算是姐妹,姜表妹病了,你也理应关怀一下。”

夏思瑶委屈地眨眨眼,却没能挤出泪珠来,“可是表哥都已经答应我了,要给我的郡主府各处的院子题字的。”

“事有轻重缓急嘛。”萧岷道:“等探望过姜表妹,我再给你题字也不迟,你的郡主府又不会跑。”

姜表妹姜表妹!她算哪门子表妹!

夏思瑶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撕碎,脑子里想象了一番姜婳被当众发现和董阁老偷情,不得不嫁给董阁老做继室,被同龄的少女喊祖母,被董阁老虐待,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在董府的情形,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些。

眼看着寿宴快要开始,几个人簇拥着太后,来到前殿。

萧岷一眼就看见了太子,他坐在高座一旁,暖烘烘的大殿中,他穿了一件朱红色的锦袍,面如冠玉,眉眼俊美得不像真人。

只是他此时好似心情不太好,脸上罩着一层寒霜,鸦色的长睫下,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冷意。

萧岷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太子,我刚才在太后的慈安宫遇到姑母,她说姜表妹病了。”

“病了?”萧决长眉一扬,他还没有接到风三的信,不知道姜婳生病的事。小丫头这是害怕了,不敢来了?

萧岷一脸担忧,“听姑母说病得厉害,已经起不来了,说是风寒,高热不退,浑身颤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太子,等寿宴结束,咱们带上太医一起去看看吧。”

“咔嚓”一声轻响,太子手中的酒杯裂开了。

小东西竟然真的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

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向来身体好,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分明就是把自己给生生冻病的,也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就这么狠心?

她是有多不信任他?

虽然上次他拂袖而去,那也是害怕自己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对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他说了不会有事,她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做什么?

她那纤弱的小身子,就不能好好爱惜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