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决黑眸含笑,没有解释,只把她的手腕拉过来,点燃了那烟花棒上的引线,“不许扔出去。”

姜婳从没这样放过烟花,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萧决是不会让她受伤的。

眼看着烟花棒上的引线“滋滋”燃烧,姜婳举起烟花,朝向天空。

“嗖”的一下,一道明亮的白光只冲天际,在空中啪的一响炸开,化作万千繁星坠落。

随着烟花盛放,黑乎乎的湖面上突然亮起无数灯光。

姜澄欢呼一声,姜婳也忍不住轻轻叫了一下。

原来湖面上竟然停了无数小舟,每个小舟上都有一个巨大的花灯,有的是单灯,做成各种花卉禽鸟的兴致,有的是无数小花灯组成,亭台楼阁,美轮美奂。

这些小舟早就停在湖面上,花灯全都用黑布蒙着,姜婳的烟花一放,黑布打开,湖面上顿时璀璨一片。

“婳婳!”姜澄激动地拉着姜婳,“这真是太好看了!”

姜婳扭头看了看太子,月光下,他正含笑看着她。

萧决双手轻轻一拍,那些小舟竟然在湖面上行驶起来,绕着画舫开始转圈。

明亮的月光下,无数小舟载着大大小小的花灯掠过水面,亭台楼阁如海市蜃楼,花卉点缀其间,禽鸟自由穿行。

姜婳张了张唇,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姜澄激动地睁大双眼,他觉得自己好似误入仙境的凡人,摒着呼吸不敢出声,眼睛都不够用了。

……

太子送他们回府的时候,姐弟两个都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姜澄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临平湖的一幕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太子真的没有骗人,果然是极好的去处,果然比天香楼附近的花灯要漂亮百倍。

姜婳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子准备这一切,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她心里沉甸甸的,不知是酸是甜,明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隐秘欢喜。

马车粼粼驶到姜府门口,姜婳揭开车帘,看见父亲站在大门处,身上披着她新做的月白色狐皮大氅,马车一停,他就走到了车门处。

姜婳踩着车凳下车,姜纬扶住了她的胳膊,继而又把姜澄抱了下来。

三人朝着太子施礼辞别,萧决没有下车,马车直接离开了。

“婳婳去哪里了?”三人一起往府里走,姜纬轻声问道。

姜婳收拾好心情,声音平静地答道:“去临平湖了。”

姜澄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拉着父亲,迫不及待地开始讲述临平湖上的花灯如何美轮美奂。

姜纬心头微沉,太子的用意太过明显,宝贝女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好在她虽然没有及笄,但今年也十五了,至少先把亲事定下来,等明年或者后年再出嫁也使得。

他其实舍不得女儿,恨不得多留几年,可夜长梦多,太子虎视眈眈,他的心里还真是没底。

……

到了月底,天气略微暖和了一些,老太太说要带姜婳去善觉寺上香。

“怎么明天去?”姜婳有些好奇,“明天是月底,后天才是初一。一般不都是初一和十五上香的吗?听说这两天善觉寺的人最多。”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人太多见面说话不方便,我约了老朋友的。”

“谁啊?”姜婳想了想,“是祖母的手帕交吗?”

老太太点点头,“是长宁侯府的谢老夫人。”

姜婳奇道:“您想和谢老夫人见面,怎么不去长宁侯府,或者请她到咱们家来,反而要跑到那么远的善觉寺呢?”

老太太笑道:“不仅谢老夫人要去,小侯爷也要去,小侯爷的母亲谢夫人也去。”

姜婳更是惊讶,“小侯爷同他的母亲、祖母都去善觉寺,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太太撑不住笑了起来,“傻丫头,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一点儿都反应不过来?”见姜婳一脸茫然,老太太低声道:“是他们想见你一面。”

姜婳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了,祖母这是在为自己议亲!

她心头猛地一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老太太见宝贝孙女脸色忽红忽白,却并非惊喜羞涩之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婳婳,你也是见过小侯爷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姜婳喉头一阵苦涩,她勉强开口道:“小侯爷年少有为,身份尊贵,恐怕我太过高攀了。”

“无妨。”老太太揽着她的肩膀,“不瞒婳婳,我原本是想让你与长宁侯府二房的二郎议亲的,没想到谢老夫人觉得小侯爷更合适,既然是他们提出的,那自然不算咱们高攀。婳婳明天要好好打扮,知道吗?”

姜婳心中纷纷乱乱,木然地点了点头。

风三本来一头雾水,直到听见“议亲”两个字才惊醒,险些从藏身处跳了出来。

长宁侯竟然想娶小祖宗,挖墙脚挖到东宫来了!

这还了得!

得赶紧禀告主子!

51、051 ...

姜婳一整晚翻来覆去, 到天亮才勉强眯了一小会儿。

没有睡好,起来后脸色就有些苍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了血丝, 眼下也有了淡淡的乌青。

疏桐兰芽两个丫鬟见了, 急得要跳脚。她们也知道今天自家姑娘要去善觉寺见谢家人, 这是彼此有意的两家人要相看呢,怎么偏巧姑娘就没睡好,颜色远没有往日鲜妍。

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兰芽给姜婳扑了一层细粉,稍稍涂了一些胭脂,好歹又恢复了雪肤花貌的样子。疏桐给姜婳绾了百合髻, 插上攒金丝翡翠蜻蜓花簪, 一对细长的翡翠水滴耳坠, 轻轻一晃, 就衬得纤细的脖颈莹白如玉,可惜美人神情恹恹,一看就兴致不高。

“姑娘,您——”疏桐想劝她, 却不知从何劝起, 只好道:“小侯爷人品还是很好的,上次在善觉寺帮了咱们, 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姜婳勉强一笑, “我知道。”

她总不能这样去见祖母和谢家人,强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 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出了院子。

老太太一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睡好。老太太暗暗叹了口气,她明白姜婳的心事,可宝贝孙女也很懂事,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一点儿小心思掩藏得很好。

她当然更不会说破,默默藏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祖孙两个坐上马车,去了善觉寺。

今日是月底,众人都喜欢初一十五来上香,故而善觉寺的人不是很多。

老太太也是很多年没有来过善觉寺了,心肝宝贝不在身边,她做什么都没兴致。难得这次过来,在各个大殿都上了香,又捐了一笔香火银子,这才去了寺里给客人歇脚的厢房。

因为事先打点过,她们歇脚的厢房和谢家是在一处的。

姜婳挽着老太太的胳膊,慢悠悠沿着青石板路往厢房而去,小路两边青松苍翠,硕大的树冠下落了一层细密的松针。

路旁有给香客歇脚的亭子,亭子中坐了几个人。

上首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了件绛紫绣万寿纹的褙子,面庞圆润,双目有神。她的左手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夫人,披了件蟹壳青绣菊纹的斗篷,双颊瘦削,眉眼锐利。

两人的身边站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玉白色团花圆领箭袖锦袍,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正是长宁侯谢珩。

姜婳一眼看见,心里顿时明白,想必这就是谢家人了。

果然,那老夫人朝着祖母招手,“这不是姜老夫人吗?怎么这么巧,快来这里歇歇脚。”

老太太挽着姜婳进了亭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老姐姐,真是巧呢。”

几个人相互见礼,言笑晏晏,嘘寒问暖一番。

见过礼,姜婳站在老太太身边,恭谨地垂着眸子,没有乱看。

谢珩的目光几次从她脸上掠过,都没有和她有眼神的交流。长宁侯轻笑一声,上次在善觉寺见她,明明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胆子却大,还敢动手打地痞,这会儿胆子却又小了。

她想必是知道此行的目的,却不肯看自己。

也罢,她还小,遇到这种事难免会害羞,好在她是见过自己的,就算现在不看,心里也早就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

上次她还夸过他“身手了得年少有为”呢。

不仅谢珩,谢老夫人和谢夫人的目光也不知道从姜婳脸上扫了多少次。

谢老夫人和老太太交好,以前是见过姜婳的,彼时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依然是粉雕玉琢,娇软玲珑。

谢夫人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很快又放开了。

她没想到姜婳生得如此颜色,云鬓花颜,倾城之姿。这样的美丽的女子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是夫家无权无势,还真护不住她。好在自家虽然说不上权势滔天,至少娶进门的媳妇是无人敢动的。

再说小姑娘仙姿佚貌,形态却端庄大方,刚才行礼时动作也极标准,一看就是教养极好。

谢夫人心中已经点了头,小姑娘除了有点过分美丽,还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就她那个庶女的身份,也是被人所害,她的生母当年也是温婉动人,颇有贤名的。若不是飞来横祸,小姑娘合该是京都最耀眼的明珠,想要求娶之人恐怕会从姜府大门一直排到皇宫去。

谢珩一看母亲和祖母的神情,就知道她们对这么亲事满意了。他心中欢喜,又有轻微的不安,姜姑娘她愿不愿意呢?

亭子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个人准备去厢房再叙,还没起身,就见一队人沿着青石板路大步而来。

为首之人龙章凤姿,气度华贵,只是此时那俊美无俦的脸上似是笼着寒霜,鸦色的长睫下,一双眸子如寒星一般。他步子极大,朱红色太子常服的云纹袍角都翻了起来,肩上绣着的四爪金龙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光芒。

东宫大总管万德祥小跑着跟在他身边,后面是一队金刀侍卫,个个高大挺拔威风凛凛。

姜婳心头一跳,小脸一下子变得雪白,手指死死地抠着手心。

老太太也是心中打鼓,太子怎么来了?

长宁侯府世代勋贵,谢老夫人和谢珩都见过太子,更何况他一身太子常服,就算谢夫人没有见过,也是一眼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亭子里的人全都起身行礼。

“呵。”萧决目光冰冷,黑漆漆的眸子扫过众人,落在姜婳的身上,看见小姑娘面色煞白,心中的烦躁更是到了顶点,“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的人聚在此处?”

从名义上来说,姜纬是太子的姑丈,老太太和太子的关系比长宁侯府要亲近,此时理应由她来回话。“回太子殿下,老身带着孙女来上香,恰巧遇到长宁侯府的老姐姐,闲话两句。”

“这还真是……巧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萧决犹豫着是该直接把小东西带回东宫,还是再给她一个机会。

“是呀,真是巧呢。”老太太笑眯眯地应道,亭子周围的气氛却莫名地尴尬紧张起来。

“太子!”一声热切的呼唤,从远处飞快地过来一个人,湛蓝色锦袍,清隽儒雅朝气蓬勃,正是二皇子萧岷。他转眼到了跟前,“太子,好巧啊,你怎么也来了?早知道你过来,我就去找你了,咱们正好作伴。”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岷总觉得自己说完“好巧”这两个字,在场的人脸色都有点微妙。

萧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来善觉寺做什么?”

“找老和尚下棋啊。”萧岷笑得很是热情,“太子,你要不要一起来?”

“既然下棋,你还不快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呃——”这显然是被太子嫌弃了,不过萧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他早就习惯了。倒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场的竟然还有姜表妹和谢珩,这情形怎么看着像是有意结亲的两家在相看呢?!

萧岷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不善地在姜婳和谢珩身上溜了一圈。

姜表妹不是已经和大哥情投意合了吗,怎么还敢来私会外男?!这谢珩也是大胆,竟然敢觊觎大哥的女人?!

难怪大哥会来善觉寺,脸色还那么阴沉。

论容貌、论才学、论身份,谢珩那点比得过大哥?

“还不走?”

萧岷正在心里愤愤不平地为萧决委屈,就听见太子幽凉的声音,他慌忙走开几步,“这就走了,太子,我先去找老和尚下棋,回头咱们一起回去啊。”

大哥受了委屈,他得出谋划策替大哥想法子挽回姜表妹才行。

52、052 ...

萧岷走了, 姜婳也想走,她的脚刚刚迈了一小步,太子的眼睛就扫了过来。

“婳婳, 你想去哪儿?”萧决目光幽凉。

完了!

姜婳一听他在众人面前称呼自己小名, 就知道事情要糟。她飞快地扫了谢家三人一眼, 果然见谢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谢老夫人还算镇定,脸上没什么表情,谢珩的脸色却变得阴沉。

“我……”姜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祖母累了, 我想扶祖母回厢房歇息。”

萧决道:“婳婳如何扶得动, 万德祥, 你扶姜老夫人回厢房, 婳婳跟孤过来,孤有话要说。”

姜婳勉强笑道:“如何敢麻烦万大总管,我陪着祖母就好了。”

萧决长眉一挑,小东西这是铁了心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既然如此, 他也不必给她留面子。薄唇勾起,萧决慢条斯理地道:“上次那件白色狐皮大氅——”

“太子殿下!”姜婳一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件狐皮大氅是她亲手做的, 虽然是给父亲做的被他硬给穿走了,可别人谁知道当时的情形,说出来只会觉得她对太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姜婳不敢再让他说下去, 为今之计,只能跟他走。哪怕谢家的事不成,也不能让他把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都当众抖落出来。

“太子殿下想去哪里说话?”姜婳乖乖地走到萧决身边。

她仰着脸看太子,小脸雪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血丝,满是乞求之色。

萧决心软了。

他本想要么带她直接回东宫,要么把两人的事过了明路,让谁也不敢觊觎她,可见她如此神情,他倒有些不忍心了。再说,小东西脾气大,他也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了。

萧决转身就走,姜婳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谢珩抬腿就想跟上去,却被谢夫人拉住了。

万德祥笑得很是慈祥,上前虚虚扶住老太太的胳膊,“老夫人的厢房在哪里,老奴扶您回去歇着。”

老太太心中苦楚,回身看着谢家老太太,试图解释道:“老姐姐,太子殿下上次借给我那孙女两张画作,估计他们是去说这件事了。”

谢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很淡,“原来如此。”

万德祥毫不客气地拆台:“老夫人记错了,那画作是太子殿下见姜姑娘喜欢,特意送给姜姑娘的,不算借的。这事老奴很清楚,那天是老奴亲自将画作送到姜府的,您忘了?”

主仆两个都这么不给人留情面,老太太也不敢再让万总管说下去了,她又气又恨,与谢老夫人道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亭子。

等他们都走了,谢老夫人开口道:“阿珩,这门亲事就算了吧。”虽然她和姜家老夫人交好,也知道谢珩喜欢姜婳,可姜婳和太子之间,一看就有什么。

谢夫人也认同地点点头,“姜姑娘容貌殊丽,我本来就有些不安心,如果太子对她有什么想法,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妙。”谢家世代勋贵,一般人不敢惹,要是姜婳成了谢家的媳妇,也不会有人觊觎。可这里面却不包括太子,一国储君他们还是要避让的。

“祖母,母亲。”谢珩急道:“太子身份尊贵,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姜姑娘又有什么办法。她刚才明明是不想跟太子走的!婚姻大事,乃是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就算太子有什么想法,那也不是姜姑娘的错,我们两家人依然可以结亲的。”

谢珩祖母和母亲对视一眼,自家小侯爷向来主意大,他不肯放弃姜婳,她们也不能强迫他,这件事只能慢慢来,再看看东宫和姜府的反应,究竟能不能结亲,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谢老夫人道:“成亲要走六礼,讲究点儿的人家,这亲事都是要议上一两年的,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咱们也不急,还要看看人家姜姑娘愿不愿意。”

谢珩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究竟姜婳是否中意自己,他心中并没有把握。

谢老夫人站起身,现在回厢房那里,遇到姜老夫人倒是有些尴尬,干脆不再停留,直接回长宁侯府去了。

……

姜婳跟在太子身后,一直去了她上次来善觉寺学素斋时所住的精舍,这里是太子专用的院子。

萧决径直进了明间,他朝着东次间的卧房走了一步,脚步略一迟疑,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进了西次间的书房。

姜婳站在书房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若是往常倒也罢了,可今日萧决明显心情不虞,俊脸阴郁,浑身笼罩着慑人的冰寒之气。

萧决坐在紫檀木大书桌后面的圈椅上,凉凉地睨了她一眼,“过来。”

姜婳磨磨蹭蹭地走到他对面,和他隔着大书桌站着。

“为什么要见谢珩?”萧决直接开口问道。

“我没有要见他。”姜婳低着头,“今天是陪祖母来善觉寺上香,与长宁侯府一家人是偶遇罢了。”

“偶遇?”萧决嗤笑一声,“你们不是想要议亲吗?”

饱满红润的唇瓣张了张,又闭上了。

姜婳不敢骗他,也不想骗他。

她是早晚要议亲的,就算不是谢珩,也会是张三李四。

“怎么,不否认吗?”萧决后背靠在圈椅上,双手抱臂,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姜婳的脸。

姜婳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心,“只是两家人有这个意向,这才想着见一面。”

萧决的目光愈发冰冷,又好似蕴着一团火,“那你呢?你也有结亲的意向?”

姜婳缓缓地点点头,“谢小侯爷……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错?!”太子霍然起身,绕过大书桌站到姜婳身边,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姜婳,你看看,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谢珩是比我好看,还是比我尊贵?你既然觉得他不错,为什么不选我呢?”

“咱们两个一起经过这么多的事,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转头想要嫁别的男人。”萧决目光骇人,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姜婳,你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