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水雾蒙蒙,又是疑惑又是委屈,“殿下,咱们是不是……不对?”

“什么不对?”太子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姜婳的脸红了,鼻子抽了抽,嗫嚅了很久才开口,声如蚊呐,“就是,祖母说会疼,可是很快就会过去的。咱们、咱们弄得……咳咳……是不是不对?”她一直在疼,到现在也没舒服。她觉得这周公之礼一点儿都不好,远远不如他抱着自己亲吻自己的时候舒服。

这下太子听明白了,不禁扶额,小姑娘这是在质疑他呢!天,他一个经验丰富的男子,竟然被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给嫌弃了!

太子黑漆漆的眸子中厉光一闪,后槽牙难耐地磨了磨,他本来就没有尽兴,听了小姑娘“挑衅”的话,恨不得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才好。不对,应该鏖战到天亮,各种姿势来一遍,让她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

可看看小姑娘委屈的小模样,他还是不忍心。

算了,来日方长。

自己的小媳妇还得自己哄,太子笑道:“婳婳是理解错了,你祖母说的‘很快’,说的大约是几天以后。”

“这、这么久?”姜婳将信将疑,歪着头盯着太子。

“对呀,相比一辈子,三五天可不就是很快了嘛。”太子捏了捏她滑嫩嫩的小脸蛋,低低地笑了一声,“婳婳放心,夫君保证让你舒舒服服,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简单地说就是婳婳肯定会爽上天。”

姜婳歪着头想了想,抿着唇一笑,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又是羞涩又是期待。

太子把姜婳擦干,打横抱了起来。

“哎哎,我的衣服!”姜婳手忙脚乱地想要遮住自己。

太子轻笑一声,“衣服都湿了,没法穿了。再说马上就要睡觉,婳婳难道想穿着湿漉漉里外十几层的嫁衣睡吗?”她愿意他还不同意呢,那嫁衣层层叠叠,脱起来没完没了,天知道他刚才差点耗尽了耐心。

姜婳一愣,太子已经迈开大步,她羞得简直不知道该遮哪里才好,幸亏屋里没有人,龙凤喜烛高高燃烧,将屋里照得暧昧又温暖。

太子将姜婳塞到被子里,他顺势也钻了进去,将光溜溜的小姑娘搂在自己怀里,“睡吧。”

“我、我想穿件寝衣。”姜婳挣了挣,马上就老老实实地不敢乱动了。到处都是他光洁的肌肤,不是碰到胸膛就是碰到小腹,再往下更是不得了,她的手简直是无处安放。

“穿寝衣?婳婳冷了吗?”太子双臂一收,将小姑娘紧紧地揽在胸前,“别怕,夫君抱紧点儿,我的宝贝就不冷了。”

姜婳:“……”

太子笑了一声,薄唇在小姑娘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他早就想这样抱着她睡了,以前他余毒未清,怕控制不住自己伤了她,从来不敢这样过火,现在她真真正正成了他的女人,他可以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

小姑娘毕竟给折腾得有些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萧决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摸了个小瓷瓶过来,打开里面是清凉的药膏。

他把姜婳轻轻地推平,双腿分开,修长的手指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涂在娇嫩之处。

姜婳不安地“哼”了两声,眉头皱起,很快又舒展开,安稳地睡熟了。

萧决苦笑一声,小姑娘睡得香甜,他却熬得满脑门子都是汗,咬着牙给她上好药,萧决浑身滚烫,显然没法睡了,只好起身去了净房。

……

姜婳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略微迷瞪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翻身坐起,“糟了!”

太子早就醒了,不过是搂着香软软的小姑娘闭目养神,见她咋咋呼呼的,连忙问道:“什么糟了?”

“晚了晚了!咱们要去皇宫请安的!”姜婳手忙脚乱地爬过床外侧的太子,完全顾不上自己光溜溜的样子了。

看着如同羊脂白玉雕成的女体从自己身上爬过去,太子心头火起,大手捏了捏,终究还是没有动,任由小姑娘爬过他的身子下了床。

太子在屋里,兰芽疏桐没有召唤是不会进来的,姜婳匆匆忙忙套了件大红翟衣,这是太子妃的正装,样式颇为繁复,没有人帮忙,她弄了好一会儿才穿好。扭头一看太子还歪在床头,优哉游哉地看着她,顿时急了,“殿下,您也得起来啊!”

太子慢悠悠坐起身,“婳婳给我更衣。”

姜婳叹了口气,翻出见大红的太子常服,捧到萧决身边。

萧决懒洋洋地站直身子,双臂展开,任由小姑娘帮他穿衣。

他身材高大挺拔,姜婳要踮起脚尖才能系好他领口的玉钮,她微微抿着唇,纤白软嫩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喉结。

太子黑眸眯了眯,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姜婳手指一顿,白了他一眼,飞快地将外袍系好,这才唤了两个丫鬟进来服侍。

用过早膳,太子牵着姜婳的手,不慌不忙地穿过宫门进了皇宫。

姜婳感觉很不一样,之前她也来过皇宫这边几次,太子也是这样牵着她,可那是她是东宫良娣,被太子牵着总有些不自在,现在她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又有些顾忌自己太子妃的身份,这样牵着手会不会太不庄重了?

太子一看她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道:“婳婳,等将来你成了皇后,我还是会这样牵着你的。”

所以,认命吧,太子妃算什么,当了皇后也庄重不起来!

姜婳嘴角一抽,颇有些无语。

先去乾清宫给惠顺帝请安。惠顺帝早就等着了,见儿子儿媳姗姗来迟,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儿子一眼。

萧决假装没看见,完全无动于衷,倒是姜婳小脸有些烧。

惠顺帝笑眯眯地赏了不少东西,主要都是用来强身的天材地宝,他盼着儿子身体强健,盼着儿媳早点生下小皇孙。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也被太后那个老妖婆给害了,惠顺帝心里一肚子的憋屈,好在他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再生上十个八个皇孙,身边还能热闹起来。

他满怀期待地看了看儿媳妇的小肚子,目光殷切。

姜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悄悄搓了搓手臂。

太子无语地拉起姜婳,“父皇,我们去坤宁宫那边了。”

“去吧去吧,路上走慢些,不着急。”惠顺帝叮嘱道,心里盘算着要不以后给儿媳妇备个步辇,皇宫这么大,她还有从东宫过来,万一有了身孕,走来走去地伤了可不好。

给张皇后请过安,太子牵着姜婳回了东宫。

一进屋,姜婳就被太子抱了起来,轻轻扔到了床上,后背刚刚触到柔软的床褥,太子就压了下来。

“你你你干什么?!”

“干你!”太子笑道:“我不是答应了要让婳婳欲|仙欲死的吗?”

“现在是白天!”

“婳婳也答应过我,圆房后头一个月,要任我摆布的。”

太子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含糊的话语从他滚烫的薄唇间溢出:“包括各种姿势,包括各种地点,也包括各种时间。”

各种……姿势、地点、时间?!

姜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眼看着红罗帐被太子大手挥下,轻轻摇晃了起来……

109、109 ...

东宫良娣坠江身死, 太子殿下悲痛欲绝,吐血而亡。

听说东宫良娣姜婳是准备乔装改扮乘船回到苏州,京都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 她想去苏州舅舅的身边, 可是太子纵马追来, 姜婳情知无法逃脱,竟然纵身跳入了滔滔江水中。

太子殿下没有想到他的女人宁肯死都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看着那消瘦的身子被大浪卷走,胸口如同撕裂般疼痛,喉头腥甜, 吐血不止。

太医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在他的父皇和二弟悲痛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

尽管早在太子幼年时期就有太医预言过他活不过及冠, 而他果然在及冠这年英年早逝, 可惠顺帝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之后,惠顺帝的身子越来越差,不久之后就不能理事,由二皇子萧岷监国。

在连番的打击和压力之下, 萧岷成长得很快, 他只是单纯并不是真傻,没有了父兄的护持, 他只能自己挑起重担。原本活泼开朗的萧岷越来越沉默, 只是没有人发现,他的目光里除了伤痛,还隐藏着仇恨。

萧岷娶了太后的亲外孙女夏思瑶为正妃。

大婚当天, 守寡的太子妃突然出现在婚礼上,嘴里胡言乱语地说着“这个正妃之位本来是我的,太后答应了我的”,萧岷随口问了几句,太子妃竟然说出了她与太后合谋之事,包括她在东宫兴风作浪害死太子,太后给惠顺帝下毒致使其身体衰败。

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萧岷事先和罗问蝶计划好的。他只是答应罗问蝶,只要她肯来婚礼上当众揭发太后,他就愿意停止婚礼,之后也不会娶夏思瑶为正妃。

事到如今,罗问蝶知道她被太后骗了,她已经不再奢望改头换面嫁给萧岷,只要萧岷事后能留她一命,她就愿意把太后拉下水。

罗问蝶的话震得人头皮发麻,没人顾得上疑问一个寡妇怎么能出现在皇子大婚的现场,全都看着萧岷,等着他拿主意。

萧岷当场宣布婚礼取消,穿着大红吉服,带着来参加婚礼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都察院的左右都御使,去了慈安宫。

太后猝不及防,为了以示清白不得不同意了萧岷搜宫。

在三法司的监督下,萧岷带来的宫人从太后的大床暗格中搜出了可疑的瓷瓶,经过太医查验,瓷瓶中的药粉确实能让人身体不知不觉地衰败,症状与惠顺帝一样。

尽管太后拼命否认,可她身边的魏嬷嬷却熬不住酷刑,招供了太后做下的种种恶事,包括当年一石二鸟害死了先皇后和淑妃,也包括曾经给惠顺帝下药致其无子。

太后被关冷宫赐死,夏思瑶被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回到京都。

在夏思瑶离开京都时,郡主府中被她残害过的仆从悄悄跟上了她,之后夏思瑶失去了行踪,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萧岷将自己的一个侍妾抬为了正妃,该侍妾十分美貌,名唤秦桑桑。

在萧岷登基之后,秦桑桑成了他的皇后。他没有其她妃嫔,和秦桑桑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立为小太子。

只是这个小太子却是记在他的大哥萧决的名下。

萧岷在位期间励精图治,内政清明,只是他始终郁郁寡欢。

皇后秦桑桑深知他的心事,一日,秦皇后说:“我幼年时期曾近去过周边番邦小国,见过一位古里古怪的番僧,听闻他有起死回生之术。”

萧岷眼睛一亮,“此人现在何处?”

秦皇后道:“有人说他是邪僧,将他驱逐出境,听说他四处流浪,居无定所。

萧岷立即派人去各国寻找番僧。

经过四年才将番僧找到,他身形矮小,枯瘦得跟半截树枝似的,身上的袈裟也破破烂烂。

萧岷对番僧礼遇有加,询问其起死回生之术。

番僧道:“此术逆天,所求之人需献祭十年寿命。”

萧岷毫不犹豫地点头,“朕的太子已经长大,朕就算少了十年寿命,也不遗憾。”

番僧又道:“还需有复活之人的贴身之物。”

萧岷道:“我有他的一缕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偷偷留下了大哥的一缕头发。

番僧道:“此术对贫僧亦有损伤,贫僧要白银万两。”

萧岷点头,“朕的私库中有些珠宝字画,全部加起来也值万两以上,通通给你。”

两人商议定,番僧经过三天三夜的推演,挑定了日子。

萧岷素来勤勉仁爱,唯独此次一意孤行,完全不管朝臣们如何反对,建起高耸入云的祭坛,请番僧做法。

众人都以为番僧不过是装神弄鬼,可番僧做法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阴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明明是大白天,看起来却像黑夜。

“咔嚓”一声,一道龙形的闪电撕裂了天空。

……

“婳婳。”一声虚弱的呢喃,昏迷多日的太子殿下睁开了眼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