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这个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吧。”陶优斜眼看了看她,“傻太子娶上良娣了,还是身边的宫女。这在大周是件多新鲜的事,慕家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司徒兰皱了皱眉,不知是为沈寻不平,还是担心陶优姑姑这般口无遮拦会酿成大祸。

“别叫他傻太子了。”

陶优连忙住了嘴。

在这个当口上,珠柚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跟着司徒兰一起回东宫了。陶优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和珠柚先回去了,姑姑你一切小心。”

司徒兰嘱咐了一声,见她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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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良娣,司徒兰是有自己的寝宫的,离太子寝殿并不远,几步脚程也就到了。据说还是请当今第一才子陆烨亲自题的字:宓兰宫。

虽说有个兰字,可现在也不是开兰花的季节。宓兰宫还有个荷花池,现在正是秋天,只有几根枯枝纠缠在水面上,远远没有盛开时那般光彩。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司徒兰也没有想和珠柚叙旧的心思了,先让她住在了自己之前住的地方,和林糯住在一起。而她却把自己关在了寝宫里,瞅着那个黄灿灿的同心锁发呆,支开了所有侍奉的宫人,也不准任何人进来。

目不转睛地瞅了半晌,她才发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这不只是个同心锁,还是一个刻了字的同心锁…

一个“川”,一个“兰”,很小很小的两个字,藏在繁密的花纹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天哪…他到底怎么想的。

司徒兰现在的心情比那蜘蛛网还要复杂,慕子川的为人她清楚的很,可不像个死缠烂打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明日就派人出去打听一下,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希望事情别是她想的那样。

某人犹自望着同心锁出神,那边就有人敲门了。

“谁?”刚问了一个字,司徒兰就把手里的东西藏在了抽屉里,这么容易引起误会的东西,要是让人看见了可就完了。

不过宫人都被她支开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门外的人没说话。

“谁啊…”司徒兰有些紧张,盯着门口又问了一声。

门外的人还是不说话。

大概猜得到是谁了,司徒兰一时有些无奈,走过去开了门。

果然,门外站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沈寻,正低头看着她,一脸委屈和愤怒。

感觉此时的气氛很是有些诡异,司徒兰捏着自己的手,紧张地问道:“殿下您来这里干嘛?”

这还用说?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寻嘴巴翘的老高,用生动的面部语言表达了他的不满,“兰兰今天为什么不陪我睡觉了!”

“…”

司徒兰干咳了两声,所以…你是来…陪我…睡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过渡章,它表示自己很忧愁。

时速五百的废柴花花今天必须双更必须双更必须双更!!!!

0点之前看不到第二更你们就把我浸猪笼吧!!!!!!!!

一百个字

显然不是。

沈寻连门都没有跨进来,上前一步就攥住了她的袖子,然后转个身把她朝外拖。

咦这是几个意思啊?

司徒兰一脸茫然的被他拽了出去,紧忙问道:“去哪?”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点黑了,月亮还和昨夜一样圆,宫人们点起了一排排明亮的灯笼,像是夜空中漂浮的星光,却又无比真实。

沈寻见她这么不配合,心里不高兴了,连回答都懒得回答,拽着她就往自己的寝殿走。

司徒兰的力气可没男人大,被他这么不温柔的往外拖,却突然就想起了那次在宫外的场景,那天他也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拉着自己就走,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没有这个意识。

这是个坏毛病,得改。

于是司徒兰长吸一口气,啪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停!”

沈寻惊讶地顿住了脚步,张着嘴看着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忘记了出声询问。

“还听不听我的话?”司徒兰昂着头看他,眼神却无所畏惧。

沈寻一头雾水,仍旧乖乖答:“嗯。”

“那好,我现在说的话你要记着。”

司徒兰一如既往地严肃。

“你是太子,一句话能要人的命,也能救人于水火,所以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能肆意妄为。当你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要考虑他人的感受,不要鲁莽草率,就好比说现在,你不能不顾我的感受,只因为你自己的想法而强迫人。当然,我也不是在质疑你的权力,只是教你学会做人,哪怕在事前询问一下意见也是好的。”

沈寻没听明白,只哦了一声。

“你真的懂了?”司徒兰眯了眯眼,很是不相信的样子。

沈寻低着头,把她的话反复想了好几遍,然后道:“兰兰回去陪我睡觉好不好。”

司徒兰愣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只能僵硬答:“可是我的寝殿在后头呀…”

沈寻瘪了嘴,把头偏过去不再看她。

应该是让自己跟他回太子寝殿的意思吧,司徒兰不是看不明白,只是有些抗拒,柔声安慰道:“殿下乖,自己回去睡吧。”

你在哄三岁小孩吗?

沈寻哼了一声,没动。

司徒兰想不明白,忍不住闷闷道:“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睡过来的,怎么还就突然离不开我了呢?殿下你有考虑过你家布娃娃的感受吗?”

沈寻皱着眉哼唧了两声,突然道:“你今天不跟我睡觉我以后就不和你玩了。”

殿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这样撒娇真的合适吗?但是为什么这么贱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可爱呢,快要招架不住了啊。

此时此刻,司徒兰很是有些无奈,还以为今天能摆脱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没想到又被找上门来了。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司徒兰没了办法,只好跟他回去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顺其自然吧。

按理说正常的东宫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前几任皇太子可都是享受皇帝一样的待遇,点谁侍寝谁就侍寝,哪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偏偏这位良娣倒好,人家殿下都亲自跑来接了,还不乐意,磨磨叽叽的,净扯些什么做人的道理。

身后跟行的宫女们都难免多看了司徒兰几眼,不过是个良娣罢了。都是宫女出身,仗着太子喜欢,现在就敢这么飞扬跋扈,以后那还得了?

司徒兰可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她一向问心无愧,倒也不怕别人嚼舌根。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圆了房,皇帝和宫人们以为是彤史女官教导有方,女官大人又以为是司徒兰教导有方,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联想到皇后今日对她说的话,司徒兰到现在还有些发怵,可也没辙,在这宫里头,能保命就不错了,能忍则忍,能靠则靠。皇后现在是她的靠山,怎么着也比没有强不是?

进了寝殿,司徒兰刚刚想要约法三章什么的,一回头,却见太子突然把门关上了。

怎么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紧迫感呢。

这还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稀奇的是他朝四周看了看,又把所有开着的窗户全关上了,整个寝殿连一点缝隙也没剩。

司徒兰感到很纳闷,这中秋才刚过呢,冬天还没到就冷成这副德行了?不至于吧?

沈寻鬼鬼祟祟地做完了一切准备工作,然后站在了她面前。

“?”司徒兰依旧很纳闷,殿下您有话直说,别这么严肃成吗?

沈寻低头瞅着司徒兰,一动也不动,连眼皮也不眨一下。那表情好像在说,他要做一件神圣的事情。

司徒兰被看的浑身起毛,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在她刚准备出声询问的时候,沈寻突然轻轻抓起了她的右手!然后…

放在了自己的裤裆上。

“…”

一切感慨尽在不言中。

此时此刻,司徒兰的脸比那还要孔雀毛还要丰富多彩,红的绿的青的紫的,比百花齐放还精彩…

“那个…殿下,那个…嗯。”司徒兰头一次说话这么结巴,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个请问…我可以掐死你吗?”

沈寻听到了这句咬牙切齿的话,顿时受到了惊吓,委屈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把我的手从你裤裆上拿开,我就告诉你。”司徒兰努力使自己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平静,避免吓到这么“纯洁”的太子殿下。

沈寻瞪大了眼睛,感到很不可思议,“兰兰你今天不摸我吗?!”

…这句话如果传了出去,似乎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不摸。”司徒兰一脸淡定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抽了抽,却悲伤的发现根本抽不动…

“为什么不?”

“不为什么。”

“为什么不!”沈寻很绝望。

司徒兰比他更绝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欲哭无泪,“不管是为什么,殿下麻烦您先放开我的手好吗?这样实在有损您一国太子的形象…”

沈寻死活不肯放开,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他可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形象不形象的,现在就想再经历一次昨天那奇妙的感觉,都等了一天了呢!太傅今天讲了什么都没听进去呢…

兰兰你看我这么可怜你就再摸一次吧…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一双惹人怜爱的漂亮眼睛,司徒兰只想说六个字。

我去你大爷的。

显然没敢说出来,活得不耐烦了才敢骂储君吧…

但司徒兰这回肯定是不会妥协的,要是养成习惯了怎么办,男人可是不能惯的,真要她用手伺候他一辈子吗。或者直接献身?她还没这个思想准备…

于是司徒兰干咳了两声,神神秘秘道:“殿下…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

一听有秘密,沈寻连忙低下头,将耳朵轻轻凑了过来。

司徒兰被他这郑重其事的举动搞得有些尴尬,却还是道:“这个…摸多了呀,手是会受伤的。所以一个月两三次就够了,你喜欢兰兰,就不能让兰兰受伤,知道么?”

话刚落音,沈寻突然松开了她的手,动作快的让人无法直视。明明知道对方是心疼自己,司徒兰还是觉得自己被嫌弃了…表情有些受伤。

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成了,沈寻很是有些不高兴,闷不做声的站在那里。

司徒兰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故意岔开话题:“今天学了几个字呀?”

沈寻没理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司徒兰仔细思考了很久,又凑了过去,半是玩笑半认真道:“这样吧,你每学会一百个字,我就帮你摸一次…好不好?”

听到这样的奖励,沈寻顿时将头转了过来,一脸惊喜,“真的?”

拿这玩意儿当糖使,还真是猥琐到了极点,但要是真的对他有帮助,她倒不介意再难为情几次。

司徒兰干笑道:“真的…”

“五十。”沈寻伸出一个巴掌,可怜兮兮地跟她打着商量。

司徒兰想了好久才明白他是在说五十个字…有些无语,这讨价还价的德行到底跟谁学的?隔壁德福和乐仕偷偷赌钱被你看到了是不是?

“一百。”

沈寻皱着眉,一脸的不乐意,妥协道:“八十嘛…”

“一百,没得商量。”司徒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活脱脱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哼,一百就一百,真小气!沈寻生了她的气,转身走到床边,自己脱了鞋子和外衣就钻进了被褥,认真想了想,又出来将旁边的布娃娃带进了被窝。

他今天和奶娘睡,不和兰兰睡了!

司徒兰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这一系列的举动,完全不在状态中,只好也脱了外衣上了床,钻进了另一个被褥中。

吹灯之前,忍不住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殿下?”

沈寻闭着眼睛不理她,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

不理就不理,倒还清净些,司徒兰撇撇嘴,扭过身吹了灭了灯,然后躺进了被窝,折腾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闭了眼睛也睡觉了。

窗外苍黑的夜空里,明月高悬,遥遥星辰俯瞰着苍生万里,不知是在好奇这红尘纷扰,还是感慨人间清欢百味。

一觉睡到大半夜,突然被一声轻响所惊醒。

司徒兰猛地睁开眼,觉得身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转头一看,果然没有人。

再一转过头,发现书桌面前亮着烛火,有个清瘦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司徒兰黑着脸看了好半天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刚想出声询问,却突然反应了过来,然后她便僵在了原地。

太子好像是在自学写字吧…

“…”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跑去学那一百个字,真是行动派的作风…

不过殿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是该夸你勤奋刻苦,还是该骂你急色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在0点之前完成了嗷嗷嗷!!!快来表扬我!!!

话说为啥这么多人希望太子早点变正常呢QAQ傻兮兮的不是更蠢萌吗,现在兰兰多糊弄他一会儿,以后发现自己被骗了这么久…反压蹂躏什么的【邪恶脸

好困呀,明天再回复评论(*ˉ︶ˉ*)姑娘们都早点睡叭~晚安!

太子妃人选

第二日清晨司徒兰就派人去打听了,回禀的人说慕子川现在是北翼军的正六品昭武校尉,之所以打探的如此之快,则因为慕子川是近年军阶品级升的最快的人物之一,从小小的伍长,到六品校尉,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功夫,有人艳羡,也有人纳闷,却不知他背后的努力。

司徒兰却被北翼军那几个字吓了一跳,这不是华昌王的势力吗?华昌王…不是一心想做皇帝吗?自己手上挨的那一刀到现在还没好全,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昨天那个同心锁,心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也许这并不是他送的东西?但也不太可能啊,知道他们有婚事的人并没有几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先放下这个问题。

目送那回禀的人离去,司徒兰一转身就看见了陵江。

“…”这是冤家路窄还是冤家路窄。

陵江冲她假惺惺一笑,故意道:“我可什么也没听见呢,良娣不要太过紧张了。”

司徒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吗?你没有听见啊?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我刚刚是派人打听前未婚夫的情况来着,听说他过得还不错,我挺放心的。我原先有婚约这件事,陛下知道,皇后娘娘也知道。姑娘您要是闲得没事,可以去告告密、吹吹风什么的,至于后果,我可就管不着了。”

陵江本来是想借机要挟的,没想到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大一堆话,还句句封喉,一时间哑口无言。

凡事点到为止,司徒兰瞥了她一眼,没再多言。这种骄纵的女人,还是眼不见为净,前些日子已经将她调离太子身边,应该是不会成什么气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