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盆花在花架上排列开,蓝的赏心悦目,让人一眼看过去便移不开眼睛,迷失在那深深浅浅、宁静悠远的蓝色之中。

“阿稚做的好,大气!”何青黛、冯慧中等人称赞云倾。

云倾得意挺起胸脯,“排行最小,气派最大!”

“说你脚小你就扶着墙走路了呀。”毛莨笑话她。

桂园七姐妹笑成一团。

云倾和几个小姐妹笑得正欢,手腕却被一个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是于雅猛。

“哎,你说老实话。”于雅猛凶巴巴的,“你这几盆花是不是拿颜色染的?”

“染料染得出这样的颜色?”云倾不屑。

于雅猛向花架上看了看,看到那或深或浅、自然悦目的蓝色,登时下了气。

染料确实染不出这样的颜色。退一步说,就算真是染出来的颜色,那也是登峰造极,巧夺天工。

于雅猛悻悻然。

云倾对于家没好感,却不会和于雅猛这个小孩子真计较,笑道:“这次花会你一定是第一,你赢了。”

于雅猛叫道:“我不要这样的第一!我要真的赢你们!”

云倾抚额。

你把太后都搬出来了,仗势欺人,你还不要这样的第一?

云倾只是心里想想,冯莹中却心直口快的说出来了,“你凭什么真的赢我们啊,凭太后所赐的花王么?”

赵可宁、毛莨等都道:“你靠着太后赢我们么?”

于雅猛气呼呼的瞪大眼睛,“太后是我嫡亲姑祖母,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我靠着她赢你们又怎么了?光明正大的!你们不服气也没用,又不是我让你们没有太后姑祖母的!”

云倾哭笑不得。

“总之你赢了。”云倾温声道。

于雅猛闷闷的,“我不要这样的。我要真的赢。”

“在你看来,什么叫真的赢?”云倾问道。

于雅猛轻蔑看了她一眼,“这都不懂,就是我的花真的比你们的花好,真的比你们的花漂亮啊。我有太后姑祖母,你们也各有亲眷,大家各凭本事呗,看谁能弄来最好的东西。”

云倾心中忽地一宽。

很好。这位于十八娘虽好强任性,却还讲究个公平(当然是她自以为的公平),那她以后即便闹事,也是有章法的,不会胡搅蛮来。

“不急,以后日子还长,要真的赢,机会多的是。”云倾笑道。

“好,以后再跟你们比。”于雅猛想了想,说道。

云倾成功把于雅猛糊弄走了,和小姐妹们嘻嘻哈哈,挨着一处一处看各家的鲜花,“先看这里的吧,过了今天人家就搬走了,咱们桂园的花可以慢慢看。”

这次鲜花会的评选结果,于雅猛的姚黄毫无悬念得了第一名,赵可宁从宣王那里借来的十八学士得了第二名,也不知是定国公夫人是如何运作的,替她的外孙女云佼争来了个第三名。程氏费尽心思给云佼弄来的那盆墨菊,排名第三。

前三名里,于家闺学占了两名,桂园只有赵可宁一个。

但于家闺学的人也好,金氏也好,没有一个好意思夸口的。

桂园那六盆蓝色玫瑰就在架子最高处摆着呢,那绝代的风华,闪耀了每个人的眼睛。

桂园是不屑争,并非实力不够。

这次鲜花会评选是由于家闺学张罗的,所以奖牌由于家发放。“状元”“榜眼”“探花”三个金光闪闪的牌子由定国公夫人等亲手挂在姚黄、十八学士、墨菊的花盆上,在场的人都拍掌喝彩。

一名身材轻盈、容貌美丽的侍女轻盈走到卫夫人身边,手中捧着一个托盘。

这托盘很讲究,是由白玉做成的,那侍女的手腕亦是一片皓白,和白玉盘非常般配。

“桂园一个侍女,竟也有这般姿色、仪态。”全夫人、秦夫人等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秦夫人更想道:“明年一定要把小侄女送到桂园读书。这孩子挑来拣去,京城没有一家闺学看得上的,不是嫌学校又破又小,就是嫌老师没有学问,俗不可耐。若让她来桂园,她定是愿意的。”

卫夫人自托盘中拿起一块金色的牌子,温和的说道:“花中状元、榜眼、探花的牌子已由于家闺学发了,这金色牌子是桂园所制,人人都有,上面刻着每位学生的名字,和鲜花会留念的字样。大家拿着玩耍吧,今天好好玩,功课什么的都放下,只要不砸东西、毁鲜花,你们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好!”桂园的学生们都欢呼起来。

不只桂园的学生欢呼,于家闺学的许多小姑娘也露出向往的神色。

卫夫人一个一个学生的挨着发下去,不只有桂园的,也有于家闺学的。

“我们也有呀。”“真是没想到。”“嗯,桂园这位山长太大方了。”于家闺学的学生又惊又喜,小声议论。

云仪也拿到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用精美的字体刻着“云仪鲜花会留念”的字样。

云仪心中五味杂陈。

于家闺学虽有太后、于家做依靠,论起行事做派,和桂园到底差得远了。唉,能进桂园,谁会愿意去于家闺学…这不是没办法嘛…

“桂园挺不错的。”孙应容看看手里的金色牌子,看看架子上的蓝色玫瑰,羡慕的说道。

云仪目光也落到蓝色玫瑰上,却打了个寒噤。

“六妹妹这些珍贵罕见的蓝色玫瑰,是三叔给她寻来的么?唉,当初真不应该放三叔离开锦绣里的,应该把三叔留下来,云家现在缺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55章 不能

云仪后悔莫及。

当初真应该想方设法留下云三爷的。如果云三爷一家人还住在锦绣里,这六盆蓝色玫瑰云倾哪好意思一个人独吞?至少也要给云仪、云佼一人一盆吧。

何青黛只是表姐,韩菘蓝就更远了,和云家并不是姻亲,只是云三爷朋友的女儿。云仪觉得她和云倾才是一个姓的姐妹,比何青黛和韩菘蓝亲近多了。云倾若有好东西,于情于理都应该先给她,若实在富裕了,才能给何青黛。

“哎,那是你六妹妹啊?”孙应容拉拉云仪,小声问她。

云仪点头,“对,她是我六妹妹,名叫云倾。”

“那些蓝色玫瑰她从哪里弄来的?”孙应容眼睛亮了,满怀希望的看着云仪,盼云仪告诉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云仪语塞,“我…我…”

她哪里知道云倾是从哪里弄来的?云尚书亲自去了趟石桥大街却连云三爷的面也没见着,自从那次之后,锦绣里和石桥大街便疏远了,来往很少。

孙应容见云仪答不上来,有些失望,“还以为你和云倾是姐妹,会知道些什么呢。原来也和我一样,两眼一摸黑呀。没事,我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不过是想回家和我娘吹吹牛罢了。”

云仪另一位好友苏存芝一直在旁边站着,却不怎么爱说话,到了这时方细声细气的道:“毕竟这次是桂园和于家闺学要比赛,你六妹妹在桂园,你在于家闺学,她便是知道哪里有奇花异卉,也不便告诉你的。这个倒也情有可原。”

“应该不会。”云仪嘴硬。

虽然嘴上说不会,云仪内心之中却觉得很有道理。云倾一下子便能捧出六盆奇异鲜花,但是之前一点口风没向她透露。

云仪觉得自己很傻,“我还特地来过桂园,告诉我六妹妹,我家的山茶可以借给她两盆。”

孙应容和苏存芝都有些同情,“你太实在了。”

想到云仪古道热肠的想着云倾,云倾却不声不响背着云仪找到了全夫人和秦夫人等听都没听说过的罕见奇花,都替云仪不值。

“是,我太实在了,对人太好了。”云仪喃喃。

“不过,这些花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啊?”孙应容还是很好奇。

“就是,从哪里弄来的?”苏存芝也想知道。

云仪丝毫也没有头绪,想了想道:“应该是我三叔给她的吧 。”

云三爷很有钱,这一点云仪当然是知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肯花费重金,什么样的稀奇东西买不到?

想到云三爷很有钱,云仪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本朝官员俸禄还是比较高的,云尚书又是大官,且有些祖产,所以锦绣里云府虽然比不上京城那些王府、公侯府邸似的豪富,却也处处不输于人。可云湍断腿回来之后,因为要给他治伤,还要在朝中为他疏通打点,银子流水般花用出去,所费不赀。锦绣里现在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譬如说这次鲜花会吧,云仪只敢向云尚书要,不敢向王夫人、杜氏要钱出去另买。因为奇花异卉价格一定奇高,以锦绣里现在的财力,别说王夫人了,就连杜氏都会心疼的。

如果云三爷还像以前一样住在锦绣里,一定不会冷眼旁观,至少会拿钱出来的…

云仪不由的叹了口气。

同窗们三三两两兴高采烈的看花,云仪不好扫兴,跟着大家一起看了会子。

经过云倾身边的时候,云仪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她,把她拉到一边,“六妹妹,你这些花从哪里弄来的?是不是商船从西洋、南洋带回来的啊?”

云倾一笑,“我真的不知道呀。”

云仪下气,“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

云仪这是误会了,云倾却也懒得解释。何青黛和韩菘蓝一起招呼云倾,“阿稚快来看这盆龙爪花。”云倾便跑过去了,“真漂亮啊。”

云仪觉得无趣,眼神暗了暗,低头离开了。

鲜花会结束之后,云仪率先出来,上了自家马车。

她心情不好,却也不能马上就走,因为她还要等云佼。

等了许久,云佼才上来了。上来之后便对云仪横眉冷对,“方才我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背着人的时候无论你怎样,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当着别人的面给我没脸,我可不依!”

云仪身心俱疲,拿了一个石青色靠背倚着,眼睛微咪,“我累的很,不想吵架。阿佼,不管当着人还是背着人,我是绝对不会不理你、给你没脸的。”

“做了还不承认!”云佼生气。

“大概是我没听见吧。”云仪息事宁人的说道。

云佼大声道:“回家我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给评评理。”

云仪没心情哄她,闭目休养,“随便你。”

云佼更是气咻咻的了。

回到锦绣里,云仪、云佼两人便同去王夫人的正房。路上遇到云佳、云俏,云佳含笑打招呼,“四妹妹,五妹妹。”云俏却是打心眼儿里便不服气,“哟,于家闺学的两位大家闺秀回来了?听说今天有鲜花会,你们在鲜花会上一定露风头了吧?”

云佼还是个小孩子,哪里忍得住,立即取出一块金晃晃的牌子炫耀,“我是探花。”

云佳忙探头过来看了,满眼羡慕,“五妹妹你可露脸了。”

云佼愈发得意洋洋。

云俏心里这个气啊,“云倾上桂园,云仪、云佼上于家闺学,今天她们热闹了,有什么鲜花会,我可是还老老实实在云家上学,什么人也见不着,什么世面也见不着。”

她也看了看云佼的探花牌子,却有意挑拨,道:“五妹妹是墨菊得了探花吧?这墨菊是四婶婶给找来的,看来还是四婶婶厉害啊。四妹妹是祖父给的山茶,便没得奖。”

说着话,云俏意味深长的向云佳看了一眼。

云佳抿嘴笑。

嗯,挑拨吧,挑拨得云仪和云佼吵架才好呢。凭什么云仪、云佼能去上京城最好的于家闺学,我们却只能守在锦绣里?

云佳做出惊讶不敢相信的模样,“祖父给的山茶很名贵呢,竟然没有得奖?这可真是想不到。”

云佼觉得云佳没见过世面,有意开导开导她,道:“祖父的山茶自然是好,可鲜花会上还有好几株山茶花,都是极品。别的不说,单说得了榜眼的那本十八学士吧,那是宣王府的,十八花轮,花形完美,绝世之姿。”

“宣王府谁去参加鲜花会了?”云俏听到这里,忙问道。

云佼平时是不大爱理会云俏这种人的,但今天她出风头了,回家哪能不显摆显摆呢?有关鲜花会的事情她都爱说,“宣王又没有妹妹,当然没人去参加鲜花会。不过卫王府的小郡主跟宣王开口了,宣王便借了十八学士给她。”

“花还可以借?”云俏听得晕晕乎乎的。

“为什么不可以借?”云佼笑,“得了花状元的是于十八娘,她的花还是跟太后娘娘借的呢。”

云佳、云俏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唉,同样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于十八娘多有面子啊,多神气啊。

看看人家,再比比自己,云佳、云俏不约而同长长叹气。

人比人,气死人。

四个小姑娘一起进去之后,看到王夫人、杜氏、程氏都在。

云佼喜滋滋把今天鲜花会的事说了,拿出探花牌子给王夫人看,“祖母,我是探花。”

要说起来云佼能在名门闺秀云集的鲜花会上得了第三名也是件好事,但是云尚书的山茶没得奖,王夫人心里便不大舒服,只微笑着夸奖了两句,便不再提起了。

王夫人和杜氏说起后天锦乡侯府太夫人寿礼的事。

云佼被冷落了,撅起小嘴。

她得了个第三名,还以为王夫人会喜出望外,好好夸奖她一番呢。

程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脸色便不大好,道:“四爷那里还要人服侍,娘您看…”

王夫人让程氏先回去,“我这里用不着你,你把四郎照顾好,就是功劳了。”

程氏带了云佼告辞出来。

云佼满心不乐意,低头走路,闷闷的踢了颗小石子,“我得了探花呢,也没人真心替我欢喜。娘,本来挺高兴的,现在不了。”

程氏既心疼女儿,又不服气王夫人,便柔声道:“谁说没人替我们阿佼欢喜了?娘这便让人到太白楼叫桌上等席面,今天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真的?”云佼抬起头,一脸惊喜。

“真的。”程氏笑道。

云佼咧开小嘴,开心的笑了。

程氏回去之后果真命人出去叫席面,“要最上等的,送到四房。”云湍笑道:“为阿佼庆祝是应该的,叫最好的席面也是应该的,送到娘那里好不好?人多了热闹。”程氏声音冷冷的,“人多还是人少倒无所谓,真心为我闺女才是要紧的。”终是忍不住,低声把王夫人冷落云佼的事说了,云湍听了,半晌无言。

如果放到从前,程氏敢当面说王夫人什么不是,云湍肯定不答应。现在不一样了,他躲中床上养伤这段时日程氏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照顾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云湍看在眼里,心中感激,也不忍说程氏什么了。

都在锦绣里住着,杜氏又管家,四房从外面叫席面的事自然瞒不过杜氏。杜氏知道之后便很生气,“四弟生病吃药全是公中的,银子流水般用着,四弟妹一文钱也不往外拿。现在叫席面她倒有钱了。”

云仪劝道:“阿佼得了探花,四婶婶也是高兴吧?人之常情。娘,别管这些了。”

杜氏冷笑,“你和阿佼同在一处上学,你四婶婶有本事弄来名花,可曾想到你?她这做长辈的都不管你,你小孩子家家的反知道为她着想,她若知道,愧也愧死了!几十岁的人了,不如个孩子!”

云仪好言劝了几句,杜氏抱怨道:“不是我要和你四婶婶计较这些小事,实在是府里为了四叔花钱如流水。这离年底还有两个月呢,今年的花费已经超过去年一年的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你祖母只一味向着你四叔。唉,依我说,这些银钱应该你四婶私房拿出来才是。”

云仪唬了一跳,“娘,没这个道理!咱家向来的规矩如此,不管谁生了病要延医吃药,花费都是公中的啊。”

杜氏皱眉,“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你四叔现在是白身,没有俸禄,用的又全是贵药、好药,花费太大了。”

云仪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娘,我记得三叔一家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张银票,对不对?那张银票数目不小,若家里实在铺排不开,不如把那张银票拿出来应应急?”

杜氏脸色便有些不大自然了,吱吱唔唔,“那张银票…暂时用不了…”

“不在娘手里么?”云仪体贴的问道。

云仪还以为那张银票数目大,王夫人自己留着了,没给杜氏,却不知道实情根本不是那样的。

杜氏本不该和小孩子说太多的,不过,看着云仪清秀的面容、明亮的眼睛,杜氏也不知怎地,不想瞒着这个贴心的女儿,柔声道:“那张银票我和你祖母商量了,咱们暂时用不着,放到钱庄里也没有多少利钱,不如借给别人,利钱倒是高多了。”

“什么?”云仪好似有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透心儿凉。

“借给别人”“利钱倒是高多了”,这难道是…高利贷么?

云仪身子晃了晃,嘴唇发白,一把扯住杜氏,“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放了高利贷?”

她很怕杜氏会说出令她失望的话,声音微微发颤。

朝廷官员家眷放高利贷,这可是重罪,不被发现还算了,若公之于众,后果不堪设想…

云仪又是惊慌,又是害怕,三魂不见了七魄。

云仪到底还小,杜氏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搪塞的道:“并没有。仪儿,利钱比钱庄略高些,却不是重利盘剥。”

云仪很宁愿相信杜氏的话,慢慢的安定下来,央求杜氏道:“娘,那高利贷是万万碰不得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祖父的官还做不做?云家的颜面还要不要?娘快把钱收回来吧。以后再不要做这些了。”

杜氏心中微哂,“到底还是个孩子,胆子这般小。我既然做了这事,便会做得周密,岂能让人发现了?”却哄云仪道:“好,娘这便把钱收回来,以后再不往外放了。”

云仪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放心,又催了一遍,“要快点收回来啊。”

杜氏道:“那么一大笔钱呢,娘分着借给了好几家,有经商用的,有选官用的,每家大概是五千两。借出去的时候都有借据,上面有期限,就算咱们想收,人家也得按日子来还,对不对?这个急不了。”

云仪交待,“收回来之后,可再也不要放出去了!”

杜氏心中不以为然,敷衍的点头,“好,不放了,不放了。”

云仪跟杜氏要了一小袋花肥,亲自拿着,去了云尚书的书房。

花肥不重,但云仪年纪小,力气也小,还是累出了一头的汗水。

“我爹爹在家的时候,都要来帮祖父给花木施肥的。现在我爹爹出门在外,便应该我来了。”云仪到了书房,将花肥交给看门的婆子,气还没喘匀,笑着说道。

“四姑娘只是来送花肥么?还有没有别的事?”婆子忙陪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