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

白云寺前,侍卫与寺庙的主持办了交接,迅速离去。

那身材丰硕的师太在后面急急喊:“此女姓甚名谁,哪家人氏?”

闻声,皇宫侍卫跑得更快。师太转身打量一言不发的上官敏华,见她秀发全无,念了句谒语,道:“姑娘随贫尼来。”

白云寺里,五个女尼戴着灰布帽,正在抄写佛经。另有四五女尼的身影在寺后闪动,劈柴的声音此起彼落,再走近些,还能听到舂米的咚咚声。

胖师太捏捏佛珠,细问新人的来路,上官敏华唇角含笑,没有回答。这位师太宣了句佛法,道:“进得吾门,便是我佛弟子。贫尼赐汝法号:静华。”

掌门师太叫另一个女弟子静衫领上官敏华去敷药,稍做休息后,安排进修功课。上官敏华排到升火烧水的活计,在最初几天的手忙脚乱后,烧起灶堂她也做得有声有色,提水又可兼锻炼身体,上官敏华苦中作乐,有点小小地满足。

庵中尼姑大多身庞体阔,不似往日见的小家碧玉肩削腰细,所以,她们特别能干活。特别是静衫,完全是周清眉的反衬,她与上官敏华走得近,嗡声嗡气地照顾她,凡是师姐们推给上官敏华的活,静衫都替她扛下来,拖水砍柴扛米此等重活对方抢着做。

老狐狸的胡须有这么长吗?上官敏华百思不得其解,她想定是佛祖在保佑。

到长斋期末(佛家阴历五月吃素)时,尼姑庵里上下需集体沐浴,上官敏华和静衫负责烧水忙活了整日,两人均疲累乏力,瘫软在藤椅上不欲动。上官敏华扯扯汗渍淋淋的内衫,低声抱怨:“好想洗澡。”

那静衫一听,顿时生龙活虎,无比热情地表示她愿意为小师妹烧水。

上官敏华眉头一跳,平静地道好。待热水备下,静衫以无比期待的眼神目送她进入澡室。不一会儿,上官敏华在屋里稀稀秫秫地脱了衣衫,慢慢地搅动热水,发出哗啦声,另一手上拿着棒槌,心底玩味,千万不要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只听静衫在屋外焦急地喊道:“小师妹,要不要添些热水?师姐给你搓搓背吧?好师妹,师姐来了。”

随着木门嘎吱声响起,静衫迅速掩了门,大步走向屏风。透过薄纱的屏障,静衫粗大的手掌在昏淡的月光下看起来颇显怪异,她的笑容那么诡异,好像色眯眯的样子。

这个年代,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人。上官敏华微微摇头,那魔头可真能找地方折腾人。

“好师妹,姐姐想死你了。”不知静衫是摸到了什么,意醉神迷地发出如此惹人窦疑的语气来。上官敏华轻轻转眼,原是静衫拿着她的内衫放在鼻下来回轻嗅,一副情深意动的样子。接着,静衫不满足地抬起头,抛了衣衫,眼神迷离,向木桶扑去。

静衫扑了个空,她顿然清醒,然而半个身子撞在木桶上,反应的动作一时未跟上她的想法。上官敏华冲她微微一笑,举起棒槌正要打下去,忽听窗外传来动静:“轻点,静衫这婆娘终于得手了。就不知道这个官家小姐滋味如何?听那动静,必是消魂蚀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随着无数的口水声响起,静衫脸色越变越黑,上官敏华笑得越加开怀,咬着牙,轻声细语,道:“金风玉露,嗯哼?”

“师妹,好师妹,听师姐一言,”静衫看着她手中的凶器,不住地讨好道,“你会爱上那滋味的,那真是快活尤胜神仙。”

对着那淫荡的笑容,上官敏华就是一棍,只见静衫硬生生领受后,转过头,一道红痕留在她脸上,如是她仍能笑得猥琐。上官敏华反倒因为打人心慌意乱地退了一步,静衫从木桶上站起来,边扯尼姑灰袍,恬不知耻地叫道:“好爽,来吧,好师妹,狠狠地蹂躏师姐吧。”

如此彪悍,上官敏华惊得目瞪口呆,静衫趁机夺走她手中的棒槌,一把熊抱制住上官敏华,搂住她的细腰,长着粗茧的手指甚至如男人般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并使力欲撕碎那碍事的夏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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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本章起,在某妖看来,起虐女主以后的角色,亲们不这么以为的话,偶只能耸耸肩say-so-so

关于更新,偶不能保证一日一更,汗死,一日两更那已素传说中的神银才办得到的事,偶本来素想码不出文来弃坑滴,预想了很久,偏偏...泪奔

 

第056章〖尽欢〗

上官敏华气得肝胆俱裂,直起喉咙大吼一声:“章春潮,还不滚出来!”

“师妹莫急,如此良辰美景好上天。。。”静衫淫荡之语未歇,一把寒剑递在她的颈边,她微微转头:章春潮笑靥如花,妖媚得让人目眩神迷,只听他低低地缓慢地说道:“放手。”

冰冷的口气里听不出半分道歉之意,上官敏华没及计较,趁机推开静衫,狠踹了她一脚,那些躲在暗处的女尼们提剑纷纷跳将出来,围住章春潮,怒骂:“臭男人,滚出这里!”

章春潮眼微转,笑得愈发灿烂,翩翩绣花绵衣大袍轻轻一挥,女剑几乎同声落地,这些个玷污佛门清修之地者手腕上出现一个血口,伤口针孔大小,却血流如注。

“上官小姐,煎炸烘炒剁。。。七十二般变化随君如意。”章春潮手腕一翻,收回漂亮的白剑。

“上官?”

这西山境内有几户人家姓上官?静衫等人大骇,如此这锦衣如花男子身份亦呼之即出:名震大江南北的小春师傅,章氏春潮,狱座上官,有多少铮铮铁骨就在此人手中上下求索,苦苦煎熬,生不若死。

上官敏华看也不看那些个面若死灰之人,她对着章春潮,声音又低又柔,细得几乎听不出,她问道:“我可曾在何时何地得罪过你?”

章春潮侧过头,细细思索,从这个角度望去,是极美侧影,他轻笑道:“小姐礼贤下士。未曾对小春有所不敬。”

“既然如此,那混蛋割我头发,你为甚不出手?这些个家伙不安好心。你为何不曾提醒?”上官敏华放开声音吼道,想到自己的光头。想到那双在她身上游移的女手,她气得理智尽失,无视身高差距,上前一把纠住对方的衣襟,她恶声恶气道。“若小春师傅不能护敏华周全,叫父亲立马给本小姐换人!”

章春潮轻轻一笑,如若繁花绽放,眉间风华万千,上官敏华不由得看呆了眼,章春潮冰凉的细指拂过她地手背,上官敏华只觉一阵酸麻,不由得地松开了手指。

他退开一步,冷声道:“敢问敏华小姐。小春美是不美?”

上官敏华疑虑不已,仍是诚实地答道:“美。”

“小姐既知小春美貌,何以从来无动于衷呢?”

上官敏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此简单?仅仅因为她对他过于尊重,没有在第一时间拜倒在他的美貌之下。所以。所以。

章春潮笑得益发倾城倾国,上官敏华深呼吸。压住自己过于外露的情绪,柔声细语慢慢问道:“若是敏华着色不自知,敢问小春师傅又待如何?”

“敏华小姐天生慧敏,不若般般蠢人。”

章春潮笑得那般好看,并以她地怒色为乐。上官敏华心中怒火再次上扬,她举指对着章春潮,胸脯上下起伏,恨不得从未曾对这个人问过话。远者怨近者憎,这样的个性真是比女子还要难伺候!

她恨恨地别过头,望进那些女尼痴迷地眼神中,她猛然清醒:浸了水的夏衫近乎透明。

饶她再稳重,也不禁恼得差点跳脚。她咬牙切齿一番,充满愤怒情绪的狠话几欲冲出喉咙,她咬了下舌尖,巨痛中她找回理智。她走到另侧套上外衫后,数步之间,她已恢复冷静。

她迈着轻轻的步子,慢慢走到静衫之前,细声细气问道:“静衫师姐,你来此处几年了?”

“三年有余。”静衫捂着手腕,眼神闪烁,嗡声嗡气地回答。

上官敏华微微一笑,静衫也笑得恍恍惚惚,对方问什么,她也如实回答。诸如:“师姐是何时知晓自己喜欢女子?”“诸位师姐的武艺何人传授?”“掌门师太喜欢男子多些还是女子多些呢?”“这儿来过多少官家千金?”“周围有多少官兵驻守?”等等。

问完话后,上官敏华到斋桌上拿了做功课地纸册,递于静衫,自己搬了条凳子,坐在众人之前,双手扣于膝上,笑得万分和气,她柔声道:“只要诸位愿卖身为奴,今日之事,本姑娘不予追究。”

没有人响应,有些女子神色上还有些不屑的嘲讽,谁都看得出:章春潮并不听从上官敏华的号令。

“不签也无甚要紧,只好辛苦诸位随小春师傅走一趟。”上官敏华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眼底闪烁着清冷的目光,唇畔的笑既轻又柔,与她轻声细语的音调配合得恰到好处。

她轻轻笑道:“本姑娘没这般狠心让诸位师姐去尝那些吞炭、铁烙、鞭笞等骇刑,不过呢,还要给你们送些慰藉品才能犒赏你们对本姑娘的招待呢。

谁虚情假义地喜欢女子,有请师太好好调教一番罢;谁真心实意只愿于女子欢好,就由山下的官兵代劳,这此间事必定是好看得紧。”

听懂上官敏华的意思后,尼姑们再也不能沉默:“你、你敢?!”“恶毒地小骚妇,看我不撕了你!”“哪个臭男人敢碰老子一根汗毛,我踢爆他!”

上官敏华微微侧过头,见章春潮孤绝独立,无意相助,她也不恼,低声道:“总要杀只鸡才能敬到猴。”

她望向掌门师太,笑意盎然,问道:“真个不愿?”

那个肥壮的掌门师太左手执剑,有心与章春潮一战,冷声道:“头可断,血可流,吾志不可灭!”

章春潮闻声奇异地一笑,道:“这老尼剁成九块扔了喂狗如何?”他笑得笑得风情万种,因此主独特的性子,也无人敢欣赏。

上官敏华阻止了他,柔声道:“何需劳动小春师傅大驾?”她挑挑眉,缓缓从凳子上站起,走到胖师太之前,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师太这般肥胖,实是无益身心健康。静华教师太保健养身地妙法,师太必定终身感激。”

转了一个圈,瞧清那些女尼不服气的神色后,她面带笑意,走到章春潮处,向他低低耳语数几句,竟让那厉色男子眉开眼笑,众尼惊惶不定,对掌门师太目露怜悯之色。胖师太冷哼一声,大有威武不能屈之铮铮铁骨。

上官敏华勾唇一笑,剩下残局由章春潮收拾,自个儿回房补觉。待她醒转时,候于门外地二十个女尼纷纷递上血书地卖身契,目不斜视,再无不敬之意。上官敏华左眉上挑,效果这么好?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还伴随着震耳欲聋地泥石滚动声,巨大的动静好似山崩地裂。众女尼浑身瑟瑟,偷瞄院前少女,上官敏华轻轻回瞟一眼,竟让数人吓得全身发颤,几乎要抱在一起求饶。

上官敏华让静衫收起那些染血的卖身契,独自走到木窗旁,向后山望去。

章春潮独立于梨树下,满面桃色,眉宇兴奋,青黛高眺,极目远望。

远处的高山上,被人用剑气削去了山尖,留下倾斜的平台。山尖削成的石球正在山道上翻滚,巨球之下,纵然掌门师太如何肥胖,亦不过相形渺小。胖师太在山间惊惶地飞奔,躲避被巨石倾轧的结局。

到得山底,巨球不动,胖师太得以喘息。然,那儿有人在放箭,她若不想死,只能听命将巨大的石球重新推回山顶。

只要能把石球推回山顶,不再滚落,她就可以安然下山离去。这是她换得自由的唯一机会。

这个人被封住大半武功,若要达成此愿,实不能也;何况,那山顶既已倾斜,不堪巨球停驻,一线希望不过镜花水月而已,于是奔命、推球、尖叫、痛苦、饥饿周而复始。上官敏华收回目光,笑意吟吟,对院中女尼道:“你们可是还想亲身品尝一番本姑娘的手段?”

谁也没敢应声,上官敏华抚掌道:“这就对了,听话多好。”顿了顿,她又笑道,“赶明儿个,把北山那块地垦了。”

第057章〖小相〗

此后,女尼争相恐后地抢着垦地,视侍奉上官敏华之差为噩梦;男监官躺在亭子里,做那闲时贵人;上官敏华手执一柄团扇,身后跟着惊恐不定的静衫,上官敏华每摇一回团扇,都能让这个壮硕女子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偏又不能逃跑。

上官敏华很满意自己对静衫的震慑之力,她会吩咐些古怪要命的事让对方去完成。比如让人到山下农田连挖十天的蚯蚓,静衫弄得灰头土脸才堪堪找到三百条蚯蚓。她憋着劲忍着气把东西奉上,上官敏华不甚满意,道:“把它们放入北山那块地,继续挖。”

静衫捧蚯蚓石罐的手不住抖动,五官扭曲,眉间紧皱,满腹仇怨,上官敏华轻轻嗯了一声,未待目光扫过,静衫咬紧牙关转身去北山把蚯蚓放生,随后三个起纵回山下继续挖满六百八十条蚯蚓。

还有抓蜜蜂、田鼠、水蛇、砍竹子接管的命令,硬是把人折腾得瘦了三圈这天,上官敏华用扇柄轻敲桌面,道:“你好像很能干。”

静衫欲哭无泪,上官敏华又道:“好像也没什么可要你干了。”

静衫不喜,反是一个哆嗦,上官敏华笑眯眯地望着她,道:“这样吧,你去尚书府,找玲珑问点事儿。”

扑通一声,闻者跪倒。多少大风大浪静衫都博过来,偏这下山通风报信一事令这壮汉似的女子,凝泪求饶不已,她宁可再让蜜蜂叮得满头包。

“不过送个口信,你这般模样好像本小姐让你去送死似的。”上官敏华轻轻地嗔怪道,亭中章春潮回过头。随口答道:“若是不喜,断手挖眼做成人彘便是。”

那静衫吓得牙齿直打颤,仍是坚定不下山。上官敏华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团扇,道:“既然宁死也不愿。那你就乖乖受死罢。”

她叫其他人拿来一叠草纸,吩咐她们一张张盖到静衫脸上,每盖一张,再喷了些水润湿。加到第二张,静衫的呼吸急促起来。第三张时她地筋脉冒突,第四张。

“上官小姐,贫尼再也不敢了。”静衫终究妥协,揭了草纸急速向山下狂奔,上官敏华看着地上那堆湿淋淋的纸,轻声道:“这满清十八大酷刑还蛮有效的嘛,有机会定要都试试。”

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那群在山道上歇息地女尼,附近心中有想法的女尼们闻言。不顾劳累之苦,纷纷奔向山田,加倍用心继续开垦。北山垦完还有南山、东山、西山。。

这山间日子过得有趣有盼头,上官敏华倒也不觉得难受。待静衫回来。把玲珑地口信带回来。她心情更好了。

“如何说?”

静衫答道:“玲珑姑娘说,表少爷明日公审。”

“公审?”上官敏华微微惊奇。转而又道,“你去安排,本姑娘要下山。”

静衫惊得脸色刷白,又似一副要送命的可怕模样。上官敏华向她转了回眼珠子,静衫咬咬牙,头一摆,脚一跺说她去安排。上官敏华耸耸肩,早听话多好。

翌日卯时许,静衫将上官敏华叫起,给她穿上灰色的圆领形衩衣,乌皮六缝靴,戴紧齐软幞头,扮成有钱人家的侍卫,就着未明的星夜,闯过西山步兵校营匆匆向都城前进。辰时正,西城门打开,静衫拿了两块牌子给守卫,校验者把路引与文书仔细比对,过三关后,手一挥,两人混入大都。

是时,附近地街道都已封锁,严格控制行人走动。

刚转东街,玲珑安排的人与两人交错而过,静衫手中多了一纸条,看完后,她道:“静华公子,丹鹤楼的猛龙过江已备下。”

上官敏华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丹鹤楼后门,悄悄步入二楼定好的厢房。透过纱窗,诺大的大理寺广场展现在两人眼前,骠骑营的人把大理寺护得个水泄不通,十里长街上,围观的学子、商人等老百姓在指定的地方围集,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望向街的尽头。

皇帝与囚犯未到,静衫很紧张,在屋子里不停踱步。上官敏华拿起茶碗,轻轻地揭盖品尝。寂静中,猛然传来锣鼓喧天声,群众不住地喊:“来了,快看,黄顶子来了。”

静衫立即扑到窗台子上,欲一睹皇帝真容,和楼下地群众一样喳呼后失望不已。上官敏华沉着地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喝茶,不过,她自己知道她把肩膀挺得太直了,隐隐有些生疼。

不一会儿,传来衙役哄亮威武的声音,上官舍出庭,遥遥传来他的大呼声:“臣上官舍叩见吾皇!”

“哇!”围观者一起发出动容地惊呼声,静衫非常兴奋,不停地向上官敏华转诉她听到的话:“这个大官一袭白衫,面圣时披头散发,既不喊冤,也不求饶,对大理寺卿也没有下跪,对那些指控他盖不承认,如此狂妄放肆,皇帝还给他机会自辩。”

“原来这位大官叫上官舍,他就是那个鼎鼎大名地布衣卿相啊。”

“他给老百姓干了不少实事好事,怎么就关进天牢了?”

“布衣卿相真地很狂!”

“开始了,他说:他做事凭良心,皇帝要求百官勤政爱民,他自上任后战战兢兢片刻不敢松懈,他要使吏治清明,他要天下大同,若这也有罪,那他宁以吾血荐轩辕!”

上官敏华一惊,失态站了起来,拳头不自觉地捏紧,放在胸前,皇帝会怎么判?

“宁以吾血荐轩辕!”“布衣卿相无罪!”“当官要为民作主!”“吾以吾血荐轩辕!”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应声,声浪一阵盖过一阵,上官敏华手中茶碗一翻,差点掉到地上。老狐狸这一手玩得漂亮!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动地心情平复下来,她缓缓坐定,轻轻地抿了口冷掉的茶水,随手放到茶几上,道:“走吧。”

“等等,还没有完呢,”静衫粘在窗上不肯动,继续实况转播,“有人冲进去了,听说是公主,是大周公主,她向皇帝求情。。。成了,上官小姐,成了,皇帝成全了公主和布衣卿相,不但宣布布衣卿相无罪,还把公主许给他,布衣卿相做驸马了,他要做驸马了!太好了,布衣卿相不用死了。

静衫就和东大街围观的群众一样兴奋,不停地喳呼,上官敏华的手绢拧成一股绳,皇帝这手玩得更漂亮。上官舍,经历过这次官场黑暗洗礼,但愿他还记得自己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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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转角〗

后面就是整个上官家族与皇帝的较量,那与自己已无关系。骆城,美丽的骆城,她要去骆城。上官敏华微微一笑,不理会静衫,既镇静又沉着地拉开门栓,很自然地走出门廊。

走廊上悄无声息,上官敏华难得全身放松,微微笑起来,眼前所见似乎都带上了光,她脚步轻快,快速转过弯角。

冷不丁,与转角的客人打个照面正着。

周承熙打先,任复秋等人走在后面,仍在激烈地讨论上官诚侥幸赢得一局背后的深意。

“就这样还给他翻盘,老狐狸的忍功长劲不少!”“上官舍早就是一个弃卒,谁都没放在眼里,没想到老狐狸不要儿子也要保住外侄。”“娘的逼,就差那么一点,上官舍一死,我看老狐狸救不救他儿子!”

周承熙停下步子,拧眉向她打量几番。看到对面七皇子派,上官敏华无言以对。她无视周承熙疑惑的神情,脸色不变地经过他们身旁,向后门楼梯走去。

“贱骨头?”路过少年时,她听得周承熙试探性地叫道。

上官敏华心里抖了抖,当然,她没有吭声,继续行进。任复秋等人也停下讨论,回首打量这个神似的人。五人纵然疑惑,也不过觉得神似而已。

蓦地,过廊上传来女子哄亮的嗓门,大叫道:“上官小姐,你去哪里,等等我。”

闻声,走到楼梯口的上官敏华,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撞墙,抬起的步子怎么也踩不下去。

“哈哈骨头,你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周承熙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依然如凶兽般残酷与冰冷。他对跑出来的静衫,和善地提醒道,“还不快将上官小姐请回白云庵,别让静云师太久等。”

“是,是。”静衫忙不迭地点头。“上官小姐,贫尼再也不敢了,请您大人大量,饶静衫一次。”

上官敏华缓缓转过头,笑容实在扭曲得不成形,没有说一句话,静衫浑身抖得像筛糠,周承熙见之,兴奋得全身惊挛。或冷静或凶残地眼眸双双对视。周承熙的眼瞳在冷冷地收缩,上官敏华忽尔笑起来,双手交握。轻勾唇角,道:“把他们拦下。便还尔自由。”

静衫眼睛发亮。兴奋地扭扭手腕,江一流与洛生撂起长摆。两人身形微晃,拦在周承熙之前,他们眼光凶狠,虎目直视静衫。这白云庵的女尼当日干地是何勾当,做的是何营生,手上功夫如何,他们自是晓得,紧张在所难免。

周承熙轻忽地表情慢慢变得僵硬,好像上官敏华头上生了两只角似的。他冷冷道:“你敢杀人?”

上官敏华冲静衫挑挑眉,转过头,慢悠悠地下楼。周承熙怒吼一声,招呼了任复秋等人去抓人,静衫大喝一声,乒乒乓乓数人以肉搏缠斗。

待她走出大堂,街上行人交织,街头巷尾到处飘散着那句名言:吾以吾血荐轩辕。辩明方向后,上官敏华混入人群,不紧不慢地向城门走去。待西山城门遥遥在望,她抬起头,眯眼看了看灿烂的阳光,这座古城毫无留恋之处。“路引!”守城的士兵很尽责,轮到上官敏华时,伸手要过关文书。上官敏华慢吞吞地递上路引,守兵比对一番,大手一挥:“通行。”

与此同时,一句“拦住她!”石破天惊般响起。刷地一声,守兵的两根长矛交错,拦住她地去路,身后还传来脚步整齐的护卫呦喝声,路人纷纷避走。上官敏华恨恨地捏了捏拳头,转过身,五十骠骑营人马分列道路两旁,周承熙这厮满面凶狠,正一瘸一拐地向城门走来。

走近时,上官敏华见他下颔处乌黑,唇角见血,身上多处擦伤,不觉可惜。周承熙笑得狰狞,上官敏华暗忖这人又要用何手段招待她?

周承熙停在她之前许久,望着上官敏华的眼神越来越冷,也越来越血腥。上官敏华不惊不动,待任复秋等人鼻青脸肿地赶来,见两人又是冷视不语,放慢脚步,走到周承熙之后。

“殿下?”洛生轻轻地提醒。

周承熙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任复秋等人走近,他扭了扭脖子,收回视线,狞笑道:“来人,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骠骑营的领队应声领命,大踏步走到她面前,躬身请她跟他们走。在权衡利弊得失之后,上官敏华回到了西山白云庵。未几,山下的步校营人马换成骠骑营的高手。

静衫浑身是血地被送回来,伤养好后,这个壮挺的女子像改性似地,寸步不离上官敏华,对她愈发恭敬,只字不提当日受了什么罪。

上官敏华扫她几眼,便不再理会。净日拄着下巴,拿着小团扇,望着那块垦出来荒地,思考一个问题:毛芋怎么还不长出来?

二月匆匆而逝,地里的作物都结出花生米大小地块茎来。上官敏华面上笑意日盛,丝毫不见被监拘的烦躁与凄惨,这让来接她回府的老狐狸既欣慰又愤怒,她地美人娘亲一见她,未语泪先流。

玲珑眼眶发红,取了花钗礼服与帷帽,将上官敏华打扮妥当,送上马车。路上,她问玲珑何以提前半旬?昨日亥时,婉仪娘娘诞一龙子,圣上大赦天下。”

“哦?”上官敏华心中真是惊涛骇浪澎湃起,甘泉宫那位竟然输了这一局,皇帝难道真要立上官家的女子为后?没有更多地消息,她也无从判断,心中疑惑只能先放放。

回府拂艾叶熏香去除晦气后,上官敏华又到诸位长辈家转一圈。上官老夫人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头顶半截拇指长地短发,老泪垂涕,疼惜孙女吃苦,指着上官诚痛骂他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