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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婉正哭着,便觉手被人托了起来,她抬头一看,不是赵青云又是谁。

“青云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不要生我的气。”

赵青云不说话,也不看她的脸,只将自己的袍子撕了给她包手。

“青云,我知道你是怕我跟着你流放受苦,所以才写了休书,可是我不怕苦,我只想跟着你,我…是喜欢你的。”

赵青云手顿了一下,却还是没说什么。

王佳婉这下急了,哭道:“你不要留下我自己,我不要自己一个人!”

赵青云终于是出了声:“你怎么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哥呢么。”

“我不要和别人一起,我只要和你一起,你不要丢下我。”

“流放南疆,路途遥远凶险,我尚且不知自己能否活着回来,你跟着我干什么,吃苦受罪我自己扛着便好。”

王佳婉知道赵青云是决意留她下来了,急得话都说不全了:“我不怕吃苦…吃苦我也能受着…”她又拉着赵青云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满是泪水的脸上展露出明媚的笑容,憧憬道:“青云我们有孩子了,已经三个月大了,你要当爹了!”

赵青云的脸上蓦地动容了,却还是不愿王佳婉同自己去吃苦,但这次王佳婉并没等他拒绝自己,便道:“青云,佳婉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了,若是你不让我和你去,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的。青云,让我和你去吧,富贵贫贱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赵青云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酸甜苦辣都聚齐了,终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王佳婉和赵青云走的那天,王广和谢春深去送,却是没有什么话说便离开了。

两人走后,谢春深拍拍王广的肩膀,安慰多年的老友:“与他们同去的都是赵青云原先的部下,你不用太担心。”

王广点点头,看着渐渐亮起的天际,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旷达:“我不是担心,只是慨叹人生际遇,佳婉这么多年都没对赵青云用心,如今这祸事却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最重要的,也好。这南疆流放,路途遥远,也是她王佳婉欠赵青云的。”

谢春深也看着远方升起的太阳,金色的眼中仿佛放出光来:“这么多年的恩怨也总算是尘埃落定,佳婉的事情解决了,你也快点找一个媳妇儿,省得以后看见我子孙满堂,自己却孤家寡人,妒忌得冒酸水。”

王广嗤笑一声:“你这是急着娶阿酒了?”

“自然是着急了,我怕以后阿酒被黄鼠狼惦记了去,我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只怕你这边想要娶她,她却不急着嫁你,我看你那未来的丈母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谢春深你自求多福!”

王广一下子中了谢春深的名门,他忿忿说不出话来,只觉着这整个安平县的人都在和他作对,都在看他的笑话呢!

又过了几天,晋白也要回京了。临走前还当着谢春深的面,抱了阿酌、刘芸还有阿酒。谢春深打翻了醋坛子,心中甚是愤恨晋白这厮,只觉着晋白是个强盗土匪,在京城学坏了,以前在酒楼当伙计的时候他是多么善良的以孩子啊!

这股子醋意鞭策着谢春深加快了脚步,去讨好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和小舅子。

先是每天都让牛叔做了好吃的点心果子,给阿酌送去吃,又是每天到刘芸的小园子里去帮忙拔草犁地,十分之殷勤。

阿酌这孩子心眼实,又好哄弄,自然不会对阿酒和谢春深的婚事有什么异议。可是刘芸就不一样了,谢春深在她面前都不敢提婚事,只安分守己地干活,可是刘芸还要挑他的毛病。

又是说他犁的地不够软,又是说他扫的院子不够干净,又是说他拔草拔得不彻底。

谢春深知道刘芸这是成心为难自己呢,可却只是陪着笑脸,接着犁地、扫院子、拔草。

这日谢春深刚进院子,便见刘芸坐在葡萄架下喝茶水,他急忙凑上前,问道:“二娘,今天有什么活儿?”

刘芸指指房顶,道:“过些日子就是梅雨天了,这房子漏,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你想法子修修。”

谢春深没修过房顶,却还是表面自信满满,实际心虚心虚得很地应了下来,然后就到邻居家里借了木梯子,爬上了房顶。

房上的瓦有一半都碎了,若是要修,大概这瓦都要换。谢春深先前便想找一个好些的院子给刘芸住,如今正是个契机。

他下了房,刘芸问道:“是瓦坏了吧,要用多少瓦我让阿酒去买。”

谢春深撒谎道:“瓦倒是没坏,只是有个地方塌了,等我找个师傅来砌上就成了。”

刘芸没疑有它,便也没再问。

第二日谢春深便开始物色房子了,其实如是让刘芸搬去酒馆住也行,只不过没有院子,加上现在成了酒窖,所以并不方便。

酒楼在城西,阿酌上的书塾也在城西,所以在城西找房子是再好不过的。谢春深找了两日,终于在城西找到了一间房子,离酒楼的距离倒也不是很远。

那房子的主人原先是卖胭脂水粉的,生意倒是也不错,只是儿子在京城的生意忙不过来,这才要卖了房子上京去。

谢春深与那房子的主人谈好了价钱,是公道的价格。那主人也是个爽快的人,把没卖完的胭脂水粉都留下没带走。

谢春深也知道刘芸是个要强的人,若是胭脂水粉的铺子可以继续开下去,并不需要如何受累,收入应该也是可以的,所以他又到别处去进了一些胭脂水粉,把店铺也整修了一番,准备好了便去告诉刘芸。

房子已经修得差不多的时候,谢春深便去阿酒家,准备向刘芸邀功。

他一进门便看见刘芸在院子里坐着,急忙上前道:“二娘。”

“怎么,我让你给我修房顶,你还躲起来了?”

谢春深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二娘,我这两天没来,是因为在城西找了一处房子,想要让你们搬过去。”

刘芸听了一愣,然后脸又沉下来:“我不用你找房子,这房子住着挺好的。”

谢春深心知刘芸这是抹不开面,所以便十分陈恳道:“这房子是好,可是阿酌将来大了一些的时候,你总不能让他住在这里,读书也不方便。”

刘芸不说话,似乎是听着谢春深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谢春深急忙趁热打铁:“我新找的那房子就在阿酌书塾旁边,这样阿酌中午也能回家吃饭,省得您还要给他送。而且那房子也有院子,二娘要是想种些菜也很好。那房子前面有个铺子是连在一起的,本来时卖胭脂水粉的,生意还不错,二娘搬去了也可以继续开着,方便极了。”

刘芸一听,这房子倒是真的好,也是动了心,却道:“房子好我们也不用你找,花了多少银子我是一定要给你的。”

谢春深深谙吃人家嘴短的道理,所以急忙拒绝道:“二娘,瞧您说的,你要是给我银子,不是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说了是我给您找的房子,还要您的银子,二娘快别这样。”

刘芸没应承也没拒绝,只说看看房子再说。

卷二:春色三分定亲酒(上)

作者:鱼江更新时间:2012-04-0921:23

第二日谢春深便带着刘芸去看了房子,房子是临街的,一间不大不小的胭脂水粉铺子在街南,往里走便是一个厅堂,直通后院。

进了后院,一入眼便是三间大瓦房,因为刚刚被修葺过,显得格外宽敞明亮。

刘芸一路都没有说话,只跟着兴高采烈的谢春深走。

待两人逛完了所有的屋子,谢春深赶紧让刘芸坐下,给刘芸倒了水,道:“二娘看着院子怎么样,可还合适?”

刘芸点点头,然后便看着谢春深不说话了。谢春深心里没底,小心翼翼道:“二娘,你倒是说说怎么样啊,要是不合心意,春深再去找找?”

“院子倒是也不错,住着应该很宽敞,将来若是阿酌成亲也是够了的。”刘芸话音一转:“这院子是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谢春深听刘芸又提起了了银子,急忙道:“二娘你瞧…”

然而刘芸挥手阻止了他的话,声音平静极了:“一码归一码,即便你以后和阿酒成了亲,这院子我也不能白要了你的。”

刘芸知道,即便谢春深是喜欢阿酒得紧,想要为阿酒做些事,也只不过是情分而已,她刘芸是个有分寸有深沉的人,不能顺着杆爬,所以这院子若是谢春深真的不要钱,那她便绝不会住的。

谢春深一愣,心中便了然了,于是只老老实实说出了买这院子的价钱,至于买胭脂和修葺的丝毫没提。

刘芸把这些日子攒下的银子数出了一些给谢春深,然后便又挨个屋子看了一遍。

谢春深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贿赂刘芸的算盘又落空了,可是却还是尽职尽责地跟着刘芸。

刘芸看着墙根长了些野草,于是便带着谢春深拔了一上午的草。到中午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浑身是汗,饥肠辘辘。

因为谢春深先前告诉了阿林,所以两人到酒楼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伙计们在门口迎接刘芸,这阵势着实是有些吓到刘芸了。

阿林最先上前,热情而殷勤道:“大娘快进屋,饭菜都准备好了。”

曲黎也受了谢春深的托付,笑得从未有过的娴雅:“大娘你进屋,我去对面叫阿酒姐。”

刘芸被众人一番恭维款待,心中着实是有些高兴的。

过了一会儿,阿酒也过来了,几人各怀心思地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谢春深忽然咳了咳,看了阿林一眼。

阿林立刻殷勤地给刘芸夹菜,然后佯装无意道:“大娘你不知阿酒是多能干啊,我们这酒馆里卖的酒可都是阿酒酿的。”

阿酒险些噎到,其实最近几个月她只是做酒曲,酒都是伙计在酿的。她正想跟刘芸说,却见谢春深很铁不成钢地瞪她,这一愣的功夫,曲黎已经把话接过去了。

“可不是,阿酒姐可能干了,也好相与,谁要是娶了阿酒姐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呢!”

阿酒这才听出这几人心中是打着什么算盘的,她既然听出来了,刘芸自然也没有听不出的道理,可是却只装糊涂道:“那倒是,只是现在阿酒的亲事还没定下来。”

谢春深听了急道:“二娘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就等您一句话就脚底抹油地往前冲着娶阿酒,怎么就没定下来呢!”

阿酒瞪谢春深一眼,面红耳赤地低头扒饭。

刘芸放下筷子,眉头微挑,道:“我是看明白了,你这又是送房子又是请吃饭的,原来是在贿赂我。”

谢春深哪里敢承认,诚惶诚恐道:“瞧您说的,我这哪里是贿赂你,我这是孝顺您呢,孝顺您还不是应该的么。”

刘芸脸色稍稍明朗,转头对阿酒道:“阿酒,你可是答应了谢春深的这门婚事?”

阿酒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谢春深赶紧把水递过去,阿酒喝了水平静下来,正想开口,在桌子下面的手却被谢春深抓住了。

她转头去看,却见谢春深双眼雪亮,颇带了些恐吓的意思。

“你瞪我干什么,还没成亲就这样瞪我,我还不敢嫁了呢!”

“怎么,谢春深你这是当着我的面吓唬我姑娘不成?”

“就是啊谢春深,你这是干什么!”阿林曲黎都是顺风倒的主儿,如今落井下石倒是做得十分熟练。

谢春深冤道:“我没有吓唬阿酒,我不过是热切了些!”

阿林听了继续落井下石:“热切什么?”

“热切地想要…想要和她成亲。”

大堂一下子鸦雀无声了,然后便是哄堂大笑。在这样的哄堂大笑中,阿酒的脸已经红得见不了人,而谢春深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待众人笑完了之后,刘芸正了正脸色,道:“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唱黑脸了,谢春深你寻个日子就把阿酒娶回家吧。”

“二娘你说什么!”谢春深激动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刘芸会这样容易答应了他。

阿酒也是吓了一跳,急道:“二娘你怎么就这样答应了!”

刘芸叹口气,又瞪了阿酒一眼:“不答应还能怎样,我看谢春深这架势,要是我不答应,他还指不定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暮酒你也是个心口不一的,心中明明都想嫁想得不行,嘴上还硬得很!”

“二娘!”阿酒这下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酒楼里人倒是有很多,偏偏没有地缝,她羞臊得拔腿就往外跑。

谢春深想去追,却又碍着刘芸在这,怕自己做得过分了,刘芸再反悔了。

“去追啊,看我作甚!”

谢春深一听,心中那个高兴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了酒楼,直追阿酒而去!

刘芸答应了后,谢春深马不停蹄地准备聘礼,整个酒楼都跟着忙。连续三日谢春深都是一早起来,然后从城东跑到城西,从城南跑到城北,又是买布,又是挑首饰。让跟在他后面的阿林富贵苦不堪言,可是他们这种苦,在看到谢春深那种激动热忱之后便也便只能忍了。

阿林曾经讽刺谢春深,说:“你真是这么急着娶媳妇儿啊,这刘大娘都答应你了,阿酒也同意了,你能不能别整天像火烧屁股似的?”

谢春深自是坦然得很:“阿林,你也知道我这一把年纪了,别的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儿女绕膝了,我怎能不急?”

阿林听了谢春深这诚恳的话,又觉得谢春深着实是有些可怜了,于是便不再说了。

又过了几日,牛叔、阿林和酒楼的一班伙计都跟谢春深去下聘,才转过个弯,便见阿酒家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王广又是谁。

“我听说谢家酒楼的谢老板要去给人下聘,于是跟着来凑个热闹。”

谢春深一笑:“能让县令大人来看热闹自然是荣幸得很。”

众人都笑了笑,然后进了阿酒家。

接下来的事都很顺利,刘芸也没有太多要求,都是让谢春深决定。

阿酒的针线活儿不是很好,所以嫁衣上面并没有绣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捡着简单的花样在袖口和领口绣了。

可是刘芸看了脸色十分凝重,道:“阿酒你怎么这样懒,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嫁衣上竟只绣了些花草,怎么也要绣个喜庆的图案呀!”

阿酒可怜兮兮道:“二娘,你也知道我的女红不好,要不你帮我绣一个?”

“哪里有这样干的,你快自己绣,若是绣不好你就不要嫁了,让谢春深等着吧。”

“二娘你也欺负我!”

刘芸横眉:“再过几天就嫁出去了,以后我要欺负也难了。”

阿酒也觉得嫁衣太过简单了,于是便先描了个凤穿牡丹的样子,然后一点一点地照着绣。她连着三天都熬到很晚,花样总算是绣了大半。可是阿酒却发现这样子有些怪:凤凰有些胖,牡丹像红烧肘子…

阿酒又气又恼,越看越觉得丑,可是总不能拆了重做,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把母鸡和肘子绣了下去。

刘芸后来看了凤穿牡丹的花样,沉默了许久才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嫁给了开酒楼的吗?又是鸡又是肘子的!还不如先前什么都不绣的好。”

无论怎样,阿酒的嫁衣总算是做好了,虽然难看,但是若是不细看的话还是挺像一件嫁衣的。

阿酒穿上身试试大小,刘芸看了看,觉得勉强还是可以的。然后又给阿酒挽了个妇人髻,只觉有些伤感有些不舍,眼圈便红了:“原先的那个板凳高的小姑娘如今都长得这样高,眼看就要嫁人了啊。”

阿酒心中也有些酸楚,抱着刘芸道:“二娘,这是高兴的事啊,不要哭啊。”

刘芸急忙擦干了眼泪:“对对!明远要是知道了,在地下也会高兴的。”

“二娘二娘!”

这声音分明是谢春深的声音,刘芸正要迎出去,阿酒却惊慌地拉住她道:“二娘你拦着他,我去把衣服换了!”

“二娘在家吗?”这声音已经俨然就在门口了,阿酒能躲到哪里去?

卷二:春色三分定亲酒(下)

作者:鱼江更新时间:2012-04-1120:33

谢春深一进门,便见阿酒像见不得人了似的躲在刘芸身后,他抻头看了看,隐约看见阿酒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又细看了一眼,见阿酒挽着髻,青涩中透出一股子妩媚来。

“阿酒?”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地唤了一声。

阿酒此时身穿绣着母鸡和肘子的嫁衣,哪里好意思让谢春深看见,粗声粗气道:“叫我干什么!”

谢春深听了阿酒的声音,这才算是肯定了这人就是他的阿酒,眉眼都舒展开来,笑道:“干什么这样吼我,我又没偷你家的鸡。”

阿酒不敢看他,只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袖,开始不讲理了:“你就是偷了我家的鸡,你走,你快走!”

谢春深这个冤呐,可是又没地方说,只得去求刘芸:“二娘你看看阿酒,这还没成亲就开始冤枉我了,要是以后她和您告状,你可千万不要信,阿酒坏着呢!”

刘芸笑笑,闪身把阿酒露出来,指着阿酒道:“你是不知道这个中缘由,阿酒这是臊得慌呢。”

谢春深一听,忙问道:“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