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关灯!!!!”简小从觉得自己神经都快衰弱了,总是一惊一乍,一开口就是吼。

沈自横照她说的做,然后静静地走向自己的床,突然在她的床铺前定住,缓缓蹲下,“你不怕这地上不干净么,洁癖狂?”边说着,边不着痕迹的用手感觉了一下床铺的厚度。

“洁癖狂”这三个字几乎让简小从当即怒发冲顶,她瞪圆了她的两只眼睛,咬着牙说,“不怕。”相对于对地上不干净的在意,她对“鬼”的恐惧程度显然更高。

沈自横没有理会她的愤怒,又缓缓起身,诡异一笑,道,“你不知道鬼一般都喜欢在地上爬么?哪里阴暗阴湿阴冷,它们……就出现在哪里。”

这话无疑又是一颗巨弹,炸得简小从浑身起毛,她就保持着刚才那个盘腿的姿势,看着沈自横幽幽的从她眼前走过,幽幽的在床上落定,幽幽的躺了下去,又幽幽的拉上被子。

她却是,再也不敢躺下去了,就这样站了起来,在软软的地铺上手足无措的小步走动。

这期间,她的内心做了很多挣扎,大抵围绕道德底线和心理作用等方面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她还一直用心理暗示法强迫自己睡下去,可是,屁股还没挨到床铺,她又跳了起来,然后,她又继续下一轮的心理斗争,又说服自己睡下去……

她知道,沈自横不可能把床位让给她,但她也绝不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所以,她只能就这么将就……将就……

她将就不下去了,咬着牙闭着眼大声问,“沈自横,我能……我能睡你的床么?”

“什么?”

“我……我觉得……这地上睡得不太舒服。”

“噢。”沈自横顿了顿,“那我睡哪儿?”

“呃,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铺地铺,保证和睡在床上一样。你是绅士……”

“我记得你说过我是人渣。”

简小从失语了片刻,见沈自横这么被动的态度,忽然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于是干脆继续让自己失语,怔怔的不再说话了。

她原本就和他不熟。《何当共剪西窗影》上说男人去当同志,大多人都是因为讨厌女人,觉得女人很麻烦。

又转念一想,她好像真的,很麻烦。用鲍欢的话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何忘川,没能再能忍受她。

“哎。”她小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忽然很想何忘川,想要打电话给他,可是手机在隔壁……

“很晚了,我很困,你能动作快点么?”在她还发着呆想何忘川的时候,沈自横的声音突然入耳,很近的声音,促得她快速的转头,只见沈自横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啊……呃……哦。”

简小从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就是这三个语气词,然后是呆呆的换好床铺,又呆呆的躺到了床上,呆呆的拉过被子盖至脖子下。

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话,“谢谢。”

看来,还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些。可是,就沈自横今晚这个毫无缘由出人意外的举动,颠覆了简小从对他的许多看法,包括冷血,包括无情,包括人渣,包括她一直以来坚持靠直觉选朋友的观念。

或者,她可以试着和他做朋友。

“嗯。”沈自横闷声回了一句。

简小从又道,“晚安。”

沈自横却没再说话了。

简小从还是有点害怕,窗外有飒飒的风声,引得她总把目光投向窗口处,又是一阵害怕。最后她干脆拉过被子一把盖过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睡觉,睡觉……

第二天,简小从起得很晚,她的梦境很挣扎,她却记不太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小房间里的窗户上没有窗帘,阳光齐齐的从外面照进了房间,她抬手遮了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沈自横房间睡了一晚。

地上沈自横的床铺很凌乱的揉成一团,联想到沈自横C大宿舍里的景象,简小从只是摇了摇头,原本不打算管它,但直到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再回到沈自横房间时,她心里那条洁癖的虫子又开始爬出来作怪,于是,她再也看不下去了,蹲下去就替沈自横把被子叠了个平平整整,像块豆腐一样。

叠完之后,她还半跪在地上兀自欣赏自己的“杰作”,完全没有意识到门口站着的,这被子的主人,正用一种格外奇异的眼神盯着这情景。

等她满意的起身回头时,又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拍着受惊的胸口,她道,“你属鬼的么?”

沈自横瞬间眼神淡漠,从她身边擦过,径直走向地上那块“豆腐”被子,弯腰一拉,“豆腐”瞬间就散了,末了,他还背对着她扔来一句冷冷的话,“别挥发你的母性情怀,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女人。”

沈自横这奇怪而又突然的反应让简小从嘴巴都张成了“O”型,心下渐渐腾起微微的怒火,感恩于他昨晚的乐善,她又不得不强行压制那微火,捏了捏拳头,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多事了。”然后,转身离开。

她才想要把他当朋友,可是,这样的喜怒无常,这样的阴晴不定,她真吃不消。然后,她又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像债主一样,她只是帮他叠了一下被子啊,正常人应该都是感谢,难道沈自横不喜欢别人动他东西?也不是啊,他的床明明还给他睡了?

简小从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追根究底。

她实在是……太不了解沈自横这个人了。

这边简小从走后,沈自横面目沉黑的在书桌前的小椅子上坐下,习惯性的玩着台灯的开关,“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他倍觉熟悉,他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爱玩开关的习惯,却记得这一开一关,一明一暗的过程中,他的心总会浸过熟悉的不知名的悲伤。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眼前的这间房间里亮了一夜的灯,白色的日光灯,黄色的台灯,亮得刺眼,即使他用被子蒙住头,他还是一晚上都没睡着。

他已经很久没在睡觉时看见过灯光了,他C大宿舍里的灯,好像都是被他玩坏了开关,自此就再没修过,那灯光,也就再没亮过。若不是因为那个多事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可怜的样子,他想,他是绝不会让他的黑暗里……有光。

对他来说,光明就意味着丑陋,意味着无可躲藏的虚伪,意味着无边无尽的失望。他宁可自己被黑暗吞噬,也不要被光明拯救。

二十场

早晨五点多,熟睡中的简小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揉着模糊的睡眼,她随意披了一件外套打开门,随后,谢晨峰兴奋的声音一下就入了耳,“从姐,快穿好衣服,咱们要去看日出啦!”

“……啊?”

“看日出啊!这么神奇的自然景观,你也一起去吧,可别脱离伟大的学生队伍啊。”

简小从想拒绝,又觉得那样会太矫情,只好怅然道,“好吧,等我一下。”她可真是想睡觉啊。

良村地处气候温暖的南方,这里的春天并不冷。只不过,五点毕竟太早,简小从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雾蒙蒙的。

一路上,身边的谢晨峰和一群男生一直在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简小从没有细听。反倒是巷道里的犬吠把她吵得很烦躁,她还想边走边睡的说。

“从姐……从姐?”谢晨峰背着画架,一掌拍上简小从并不强壮的肩膀,差点没把她拍趴下。

“喊什么?”

“沈老师……一个人走在后面……好恐怖。”谢晨峰目光往后移了移。

简小从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沈自横穿着一件很好看格子外套,深色的裤子修出一条长长的腿,在雾光中朦朦胧胧,不过,他确实是一个人走在后面,目光还呈放空状落在不知名的前方。

简小从转回头,“最近没有女生围着他?”自从那天他莫名其妙生气以后,简小从已经有两天没和他说过话了。她现在是充分相信他不会和她班上的任何女生有牵扯。

谢晨峰摇了摇头,“最近沈老师的气场很压人,女生们都不敢靠近他。”

简小从嗤道,“有毛病。”

谢晨峰道,“沈老师是真有才华,可是性格也真是奇怪。难道,艺术家都这样?”

这时候另一个男生探过头来,“不是,沈老师这个人,其实很神秘。他看起来很有钱吧,其实很缺钱,他看起来家境很好吧,其实很差。上次教绘画理论的严老师当着我们面就说他是个才尽的江郎,说沈老师不敢再度执笔创作是因为没有才华了,说他以前得的那些奖都是靠见不得人的关系来的……”

“好了,别八卦了。传闻这种东西,假的永远比真的多。”简小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一句这么严肃的话,可是,她就是想这么说。

良村北面的山叫作“望山”,因为远远看去,那山顶就像一个正在仰望的人的侧脸,因此得名。山并不高,一百多号人踩着湿漉漉的台阶而上,不到半个小时就爬上了山顶。

初春的日出来得比较晚,众人上了山顶时候,天边还是一片淡淡的黑。谢晨峰说,在国画里,这种颜色趋近于墨色中的“淡”,如果是用水墨画的方式画日出,这会是极其难把握的色调。

“真想看看沈老师挥笔作画的飒爽英姿啊,从姐,你想想看,沈老师这么有范儿的一个男人,在晨光熹微中支着画架……噢,还是用长长的宣纸作画,挥毫泼墨,风度翩翩……多美多和谐的人景合一啊。”谢晨峰作出一个恶心的捧心状,简小从一下就跳离了他身边。

紧接着,大家开始各自找好角度,摆好画架,沈自横清冷的声音道,“注意捕捉最有爆发力的那一瞬间,绘画是静态艺术,要的就是那一刻的瞬间性,所以,注意观察。今天我们训练的是风景画,注意在表达中心主题的同时别忽视陪景。”

简小从不想打扰学生们,所以自己一个人端着数码相机去一处高地找地方取景。

看过日出的人都知道,等待是漫长的,单纯看日出的人还好,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如果想捕景,那可就得一刻不停的关注着天空的变化,色彩的变化。简小从还好,端着相机就是咔嚓咔嚓一阵乱拍。她真的是摄影的门外汉,她只想拍点东西回去挂在何忘川的房间而已。

等了许久,黑幕一样的天边渐渐开始泛出丝丝泛黑的白光,紧接着,学生队伍就开始沸腾起来。简小从远远就听见谢晨峰在大声说,“胖子,你知道印象派的代表作是什么么?”

“克劳德莫奈,《日出·印象》。”胖子非常配合,两人一唱一和。

“那你知道谢晨峰的颠覆之作是什么么?”

“不知。”

“很荣幸的告诉你,也将是……日出。”顿了顿,他又道,“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么?”

“不知。”

“无知的人啊,让我来告诉你,这说明,我,莫奈……其实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女生惊叫,“出来了出来了!”瞬间,人群又恢复寂静,大家都目光粼粼的看向晨光起伏出,看向那颗新生的蛋黄一样的暖阳。

简小从更是兴奋,端起相机一直连拍。

接下来,是画笔刷刷的声音。

这原本是十分和谐的“百人绘画图”,却因为一声不和谐的“啊——”而遭到了破坏。

简小从不是故意要破坏和谐的,她实在是太忘情的捕捉画面以致扭伤了左脚以致……发出如此凄惨的叫声。她就着自己摔倒了地方坐了下来,伸手揉着受伤的脚,试图靠自己的力量爬起来。

很遗憾,未果。

不过,这时,她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手,一只沐浴着晨光的手,简小从顺着手的方向抬头望去……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那一刻的沈自横,橘色的暖阳就在不远处的天边,它那样强大的散发着它蓬勃的力量,让整个大地都渐渐从黑暗里露出应有的颜色,那光芒像一把无形的巨大拂尘,拂去世间的寒冷和苍茫,以极大的包容力照耀着它羽翼下的每一个存在。

沈自横的头发碎碎的,蓬蓬的,发尾被裹上了一层淡金色,让简小从萌生出一种想去拍拍他脑袋的冲动;他的格子外套很好看,整个人上上下下都被罩在一个橘色的光圈里,闪闪发光。他虽然依旧是毫无表情,但那确实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觉得……他真应该多被阳光照照。

简小从弯唇一笑,把自己的手递给他,“谢谢。”

然后,她借了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沈自横很自觉的去帮左脚不便的她捡相机,原本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摔坏,送到眼前一看,相机没坏,相机上那张大大的,黑白色调的脸却把他吓了一跳,不,是把他的心跳拨快了一秒,不,是几秒。

那是一张灿烂得生辉的笑脸,笑得快扭曲了,笑脸主人头发凌乱,被吹乱的弧度却和笑容的弧度相应,笑脸上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宝石,晶亮晶亮的,最好看的,应该算是那张大开的嘴巴……那样的笑,那样把笑意扩散到每一个器官每一个毛孔里的笑,让沈自横禁不住发了呆。

“喂,我的相机没坏吧?”简小从坐在原地揉着伤脚,出声打断了沈自横已然飘远的思路。

不露声色的悄悄多按了几下右键,他不太希望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那张笑脸而已。

简小从从沈自横手里接过相机,画面上正好是一张何忘川的侧脸照——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啊,原来你在看他啊?”

“什么?”沈自横面色开始不自然。

简小从幸福的笑道,“我男朋友啊。”她朝沈自横挥了挥手中的“证据”,又继续说,“哎,我还是适合拍人物照啊,这风景照我太不拿手了。”说罢,她又笑嘻嘻的兀自翻起了自己以前拍的照片,清一色的黑白人物照,有简爸简妈,有何忘川,有她自己,有鲍欢,有很多人……

沈自横看着她低头翻照片的样子,又半天没了反应。直到简小从抬头用手挡着晨光眯着眼睛和他说,“过来坐吧。”

他才回过神来。

“好些么?”沈自横见她还在揉脚,不由自主的问。

“还好,反正我也习惯了。”在这个时候,简小从又想起何忘川,何忘川在身边的时候,她一扭到脚,他会表现得比她还疼,然后,他一捏一扭,她的脚立马就能好。可惜现在……

“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以你艺术家的眼光看,我拍的这些照片算很好的吧?”边说着她还边献宝似的把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

“你喜欢黑白照片?”沈自横突然收回相机屏幕上的视线,随口问。

简小从转回头,眼神投向远处的太阳,凝了凝神,缓缓道,“我一直觉得,色彩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很累赘的。人的表情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人们却常常会因为色彩的斑斓而忽视表情里本来的含义,比如,对一个素颜美女和一个浓妆美女,你的关注点就会不同。我喜欢黑白色的照片是因为我喜欢没有任何颜色的表情,或者说,我喜欢表情里的色彩,我喜欢单纯靠五官传达出来的含义,那些不加装饰的最最直接的……内心传达……”怕沈自横被她绕弯,她停住,转过头去,微笑着问,“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沈自横点了点头。

他是学绘画的,简小从虽然讲得不专业,他还是能听懂的,光学和色彩学本来就是绘画里极为重要的概念。他只是对简小从这样的讲解,有些惊讶。

沈自横点头的时候,那头很有层次感的“金光”发也微微动了动,看得简小从心下一动,还来不及思量,话已出口,“我能摸摸你的头么?”

二一场

问完之后简小从就后悔了,后悔得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恢复了荣辱意识以后,她飞快地补了一句,“嘻嘻,我刚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啊。”然后又自顾的笑了起来,接着,她开始反思自己刚才那一瞬的失神,她怎么会……提出那样一个脑残的问题?

沈自横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直接无视了简小从刚才的问题,径自道,“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哎?”简小从转过头去看沈自横,他正眯着眼看远处的橙色初阳。

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注视,他指示性的抬了抬眼神道,“它很大。”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它的存在,第一次知道,这东西散发出来的光,是暖的,他突然有些感谢简小从,是她让他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心境下欣赏这日出。

简小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晌久,她也缓缓开口,“嗯,它一直很大,很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应该多晒晒太阳。”

“嗯。”沈自横又点了点头。

然后,沈自横这样子又让简小从涌起一股奇异的疼惜之情,那感觉像是自己救了一个溺水很久的人一样。看到手中的相机,她突然决定拍下他这个“乖巧”的样子。事实上,她决定偷拍到实施偷拍,只用了三秒,三秒,她的相机上就多了一张完美的侧脸。

她用的是黑白色调,没有金色的光,只有白色的光影,沈自横额前的碎发就散落着一些白色的小光点,看起来很可爱。

“其实吧,你这样子看起来挺随和的。”简小从端详着相机里的他,一副研究的神情,又继续说,“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何必每天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人生这么美好,太阳这么温暖,再幽幽郁郁的会很无病呻吟哟。”

这段话,简小从一直想说。她猜过沈自横的反应,无非两种:一是白她一眼,补一句“多管闲事”,另一种是没反应。

其实她没抱什么希望这话说出去会起效果,可是如果不说,她心里又真别扭。

不过,沈自横的反应倒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他用一种十分疑惑的眼神盯着简小从盯了许久,最后说,“你的话很有道理。”

简小从猜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是囧囧有神的。

下山时,简小从的脚已经不疼了,也免了麻烦别人。这次的日出似乎不知不觉拉近了三个班学生之间的距离,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很是欢乐,“无敌捣蛋分子”谢晨峰更是提议要选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再来一次大型篝火晚会,他还极其认真的解释这个大型的含义:篝火要最大号,人圈要最大号,热情要最高涨。

简小从欣然同意,并应邀列席。

转眼到了篝火晚会这天,为了给晚上的狂High储存体力,她把她宝贵的时间奉献给了小房间里的小床,进行着她伟大的睡眠事业。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谢晨峰准时来敲门。

简小从随便披了件外套,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跟着去了上次那块荒田,远远就看到了烧得旺盛的篝火和一群忙碌着的人。

兴致,一下就被挑起来了。

这次的晚会规模果然更大,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八点的时候还有一碗碗女生们自己包的饺子被送到了手里。简小从坐在人圈里,看着这些人活跃的身影,忽然一个愣神:沈自横呢?

在人群中搜索了半天,没搜索到他,反倒看到对面的李崇正看着她。发现李崇的目光后,简小从对他微微一笑,火光映照下,李崇的表情很奇怪,简小从盯了他半晌,他却一直在躲着她的视线。

最后,李崇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简小从纳闷极了,心下有了两个猜测:李崇身体不舒服;李崇有事瞒着她。

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深怕李崇出什么问题,于是起身对谢晨峰交代了一句,就匆匆朝住所走去。巧的是,她在大门口撞见了沈自横,他似乎是刚洗完澡,头发很温顺的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