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不过黄小姐昨晚醉得很厉害,要不要让人弄一杯解酒的茶来?”管家大人想得很周到,看来已在这里工作多年,对于有钱人的奢靡,已经习以为常。

夏语雪点点头,谢过了他,管家便下去吩咐人沏茶。不多时,就见一个女佣端着茶盘走了过来,要去敲黄维靖的房门。

夏语雪走进去,拦住了她,从她手上接过茶盘,开了房门,亲自给黄维靖端了进去。黄维靖此时酒还没有醒,依旧蒙头大睡,屋子里有一股浓重的酒酸味,夏语雪刚一进去的时候,被熏得几乎要晕倒。她将茶盘放在沙发边的小茶几上,上前推了推黄维靖,见她丝毫没有反应,就没有再叫她。只是走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拉开,把门打开,好好地散一散这酒气。

一切做好之后,夏语雪准备自己先去吃早餐,让黄维靖再睡上一会好。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听得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走出门,见管家大人正在那里接电话,嘴里不时地说着“好”“是的”“知道了”之类的一些话。等他挂了电话后,夏语雪刚想开口问是谁来的电话,管家倒是主动对她说了起来:“夏小姐,雷先生打电话过来,说请你过去和他一起吃早餐。”

雷穆?夏语雪有些佩服他,时间算得很准嘛,知道她喝了多少酒,要什么时候才会起来,前后的误差,不超过十分钟啊。

夏语雪冲管家点点头,走出了大门。雷穆就住在隔壁,没走几步就到了。大门口有佣人正在打扫,见到她,都很客气地冲她点头,倒把夏语雪搞得有些不自在。

进了客厅,只见雷穆端坐在沙发里,冲她招招手,再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去那里坐下。夏语雪坐定后,用力地嗅了几口,皱眉道:“你们昨天是不是喝得很厉害,这屋子里虽然喷了清新剂,可还是闻得出酒味儿。”

“我喝得不多,不过有人却是酒量不行,没喝几口就醉得睡过去了。”

夏语雪知道雷穆说的是自己,脸上一红,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只能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屋里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是管家吗?”

“是啊,怎么,你不喜欢他?”

“不是,就是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夏小姐,而不是雷太太呢?”

雷穆只笑不语,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夏语雪,眼里满是戏弄她的味道。夏语雪顿时明白了,肯定是雷穆的吩咐,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故意在嘲笑她,还是真心体贴她,她说什么他就一一照做。

算了,她也不打算再去理这些事情了,肚子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她不满地冲雷穆道:“不是让我过来吃早餐嘛,东西呢?”

雷穆起身,拉起她的手,走到了餐厅里。桌上摆着的早餐,既有西式的面包牛奶,也有中式的油条豆浆,倒都是些夏语雪平时就吃的东西,没什么特别之处。她不禁有些不高兴,嘟着嘴道:“我还以为,你巴巴地叫我过来,肯定有特别的东西给我吃。早知道吃这些,我就不过来了,我那里肯定也有这些东西。”

雷穆将她按在椅子里,拿了杯牛奶塞到她手里,笑道:“为夫今天请娘子来,吃只是其中一方面,重要的是,要请娘子看一场好戏。为夫敢保证,这场戏看完之后,娘子肯定觉得,无论吃什么早餐,都十分地有滋味。”

夏语雪一面喝牛奶,一面狐疑地看着雷穆,想不出究竟有什么好戏可看。难道是戚印冬昨天晚上带了个女人回来过夜?雷穆深受刺激,以至于神经错乱了?夏语雪赶紧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忽然,她想起来了雷晨,那个雷穆小妈生的儿子。昨天在泳池边烧烤,她忽然接到了雷穆的电话,让她把雷晨给带来别墅。之后,他们几个就开始喝酒,自己喝了几杯就困得不行,直接睡了过去,后来的事情,她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说,这场好戏,和雷晨有关?

雷穆看着夏语雪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大约也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只是没有说破,依旧悠闲地吃早餐,吩咐人将厨房特意为夏语雪做的烧卖馄饨之类的南方早点拿过来,让她好好吃个饱。

这一边的餐厅,两个人正吃得起劲,那一边的客房,却有一个人,心满意足地醒了过来。乔蕴琪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这让她十分之满意。再看看床边地上,散落的是她昨晚穿的衬衫和运动裤。乔蕴琪睡在床上,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这并不是戚印冬住的那间房,于是心里更是喜上加喜。如果身边睡的这个男人,不是戚印冬的话,那便百分之百是雷穆了。虽然他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楚长相,但从多方面的因素来考虑,此人必是雷穆无疑。

看来,他果然还是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是只会偷腥的猫。装得一副正直高尚的模样,对老婆体贴入微,其实,还不都是装出来的。见了她这要的女人,还是会把持不住,想要扑上来吃得一干二净。

乔蕴琪心里大为得意,她要是就是雷穆吃了她,吃得越多越干将越好,最好能天天这么腻着自己,掉进温柔乡里不想出来,那她才要乐疯了呢。

乔蕴琪越想越高兴,就忍不住伸出手,从后面环抱住了那个男人,开始轻声叫道:“哥哥,该醒醒了,天亮了。”

那睡着的男子“哼”了一声,似乎有些醒转过来,但是还没有完全清醒,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乔蕴琪喜上眉梢,这样的情况对她来说,更为有利,她决定要在“雷穆”完全清醒之前,把条件给谈妥了。

“哥哥昨天晚上,可把我给吓坏了。”乔蕴琪装出一副娇弱的声音,柔声道,“不过哥哥放心,我会和阿晨说分手,因为我的心里,只有哥哥一个,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了。”

“分手?”躺着的男人含糊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没有再说话。

“是的,分手。其实我对阿晨,没有感情,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对我很好,很痴情,我不忍心伤害他,才会和他在一起的。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哥哥才是我最爱的那个男人,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虽然我知道你已经结了婚,有了太太,但我不会在乎的,只要能在哥哥身边,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会愿意。”

“付出…付出…”男子依旧语带含糊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是啊,为了哥哥,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心灵,我的身体,哪怕只是躲哥哥的身后,不让别人知道,我也愿意一辈子,守在哥哥身边。哥哥,你不要抛弃我,好吗?”乔蕴琪说到最后,努力地挤出一丝哭腔,装出一副受尽委曲的模样。

那男子听了半天,总算有些清醒了过来,他费力地推开了乔蕴琪的手,转过身来,有些不耐烦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乔蕴琪一脸期待地望着那个转过身子的男子,满心以为那个人是雷穆,却在看到他那张脸的一刹那,完全推动了思考的能力。

那是雷晨,那个□着身体,与她共度一夜的男人,不是雷穆,而是雷晨。他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根本就不想开口。

其实雷晨在见到乔蕴琪之前,还有些没睡醒,她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听了进去,却没有细想。可是当他见到这个女人时,却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细细地回响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像是要烧了起来。

乔蕴琪看着他的模样,知道自己麻烦大了,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想要挽回:“阿晨,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一面说,一面冲雷晨扑了过去。

“贱人!”雷晨却一把推开了她,扬起手,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悦耳。

八卦无罪

夏语雪一面吃着早饭,一面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怕有什么动静忽然响起,自己却给错过了。雷穆看她一心两用,又要吃又要听的,忍不住嘲笑她道:“要不你去房门口偷听得了,估计能拿些一手材料回来。”

夏语雪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夹起个烧麦塞进了嘴里。雷穆正要再说上几句,却听得有脚步声从客厅里传了过来,不多时,就见戚印冬衣服散乱,顶着一头乱发走了过来,眼睛半睁半闭,不停地打着呵欠,冲雷穆道:“穆哥早啊,怎么不叫我吃早饭啊。”

夏语雪从来看戚印冬,都是一副打扮考究,衣着光鲜的样子,像他这样刚睡醒蓬头垢面的样子,倒还真没见过。其实她不光没见过戚印冬这样,就算是雷穆,她也没见过。在她的生命里,似乎从来没有与男人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戚印冬似乎没看见夏语雪,拉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直到喝了半杯牛奶,回过了味儿来,才看到对面坐着的夏语雪。这可把他吓了一跳,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看自己身上的模样,摸着还没有洗过的脸,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回房间。

雷穆却出声叫住了他:“你等一等,还是坐下来吃吧,不要回去一不小心,错过了好戏。”

戚印冬一听有好戏看,马上折返回来会下,一面理着头发,一面冲雷穆道:“什么好戏?”

雷穆撇撇嘴,不说话,只是用头向客户的方向抬了下来,便接着吃起了早饭。戚印冬见问不出什么,只能耐心地等待,将没喝完的牛奶全部喝光,又不好意思地望着夏语雪,说道:“抱歉啊,嫂子,我昨天酒喝多了。”

“没关系,你有没有头痛?”

戚印冬见夏语雪出言关心自己,感到吃惊不已,就连雷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微地吃起醋来。夏语雪却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我以前看电视,看到那些宿醉的人,起来后总是头痛地要命。我昨天也喝醉了,醒过来却只觉得头发涨,倒不怎么痛,也不知道这头痛的说法,是不是真有其事。”

“你昨晚喝得不多,只是犯困而已,所以早上醒得快,头也不怎么痛。”雷穆笑着道,“你去问问阿靖就知道了,她现在肯定快头痛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雷穆刚提到黄维靖,就听门铃响起,早有人上前去开了大门,两秒钟后,黄维靖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往夏语雪身边一坐,拿起杯水喝了个精光,大叫道:“哎呀,头痛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其他三人看她这个样子,全都哄笑了起来。黄维靖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塞了半根油条到嘴巴里,却被吓得不敢嚼,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想不出他们发笑的理由。

夏语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嘲笑她道:“你现在头痛着,才会这么说,等不舒服的劲儿过去了,你肯定又会想起酒的香味来了。”

黄维靖点头说道:“多半是像你说的那样的,我看我这酒,是戒不掉了。小雪,你是不知道啊,喝酒多好玩呀,那种感觉,哎呀,你不喝酒体会不到啊。”

“所以你的头痛,我也体会不到呀。”夏语雪坏笑着指指她的头。

“小雪,你可不厚道,扔我一个人在家,自己跑来这里吃早饭了。要不是我问了管家大叔,还不知道上哪里找你呢。”

“就算你不知道她在哪里,你知道雷穆在这里,也肯定会过来的。”戚印冬话里有话地说着,带着几许的酸味。

“戚印冬,你酒还没醒啊,别在这里挑拔离间的,我跟你说,我和小雪感情好着呢,不要来搞破坏。”黄维靖夹了根油条给他,恨恨道,“吃了吧,塞住你那张破嘴。”

戚印冬拿起那根油条,手一松,又让它掉进了面前的盘子里,嫌弃地说道:“好油,我不吃。”

“你敢不吃!”黄维靖一拍筷子,就准备教训他几句,可是一阵规矩的噪声打断的了她的思绪,将她给吸引了过去。

其实不止她,桌上的每一个人都被那吵闹的声音给吸引住了,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和刀叉,侧耳倾听起来。

听了一会儿,只听到吵闹声,男声夹杂着女声,还有些许的哭声,但却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于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起身,慢慢地移到了餐厅门口,伸长了脖子向客厅张望。

雷晨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这里,可是身后的乔蕴琪,却是泪流满面,几乎是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腿,求他的原谅,希望他不要离开自己。

雷晨嘴里大声地骂着,脚不停地甩动着,希望能将乔蕴琪甩开。可是她却像是只八爪章鱼,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揪住雷晨死活也不肯放,嘴里还不停地求饶道:“阿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哼。”雷晨大声地冷笑起来,“你不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不是因为可怜我,你根本不会和我在一起。你可真伟大啊,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圣母啊。”

夏语雪一听“圣母”两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她这一笑,就将大家给彻底暴露了。雷晨和乔蕴琪见有人观看他们的争吵,都感到一阵尴尬。特别是乔蕴琪,只披了件衬衣跪倒在地下,下半身简直是春光无限,引人犯罪,直把她窘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她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她□的一面。她虽然内心堕落,表面上却是高贵非凡,大有名媛淑女的派头。今天倒好,从里到外的脸,都丢尽了。

雷晨看了看几个看戏的,再看看自己的女朋友,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腿上,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一辆车,才将乔蕴琪抱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了雷穆一眼,却没说半个字,大步走出了别墅。

夏语雪和黄维靖,对于这场戏,多少还有点概念,毕竟昨天带雷晨过来的人,就是他们两个,特别是黄维靖,亲手将雷晨给灌醉了,刚才的那一幕,她多少也猜出了一些。

倒是戚印冬,完全是一副状态外的样子。他隐约记得,自己昨天似乎有和乔蕴琪一起喝酒,但是后来发生的什么,却是脑中一片空白,似乎他就是喝了几瓶酒,然后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戚印冬看着雷穆,开口道:“我想,你似乎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刚才这出戏,演得到底是什么?”

“昨天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只怕今天这位乔小姐,就会缠着你,要你负责了。你说,如果真的这样,你怎么对得起白花花。”雷穆一面解释,一面不忘挖苦戚印冬。

“别瞎扯,我跟花花没什么。”戚印冬显然更关心他和白花花的绯闻,极力撇清,“不过,我跟乔蕴琪又能有什么关系?我只记得,我昨天好像跟她一起喝酒来着。”

雷穆搂着夏语雪走到沙发上坐好,吩咐人端来茶来,细细地解释道:“没错,你们确实一起喝酒来着,你记得没错。但你肯定不记得,你是和她一起回到这里来的。她进了你的房间,把你扔在床上,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哎呀,这真是可惜了。雷穆,你不应该来破坏的。”黄维靖不满道,“你把戚印冬的艳福,全给搅黄了。”

“你这个女人有没有脑子,这叫艳福?这叫人祸好不好。”戚印冬一听黄维靖口气就很不高兴,反驳道。

雷穆怕他们又要吵起来,赶紧插嘴继续道:“后来,她一看到我,显然觉得我比你有魅力,更值得勾引,就舍弃了你,投入了我的怀抱。”雷穆说话的时候,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夏语雪,却见她面色平静,一点儿也不生气,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他心里哪知道,夏语雪一直就把他和戚印冬当成天生一对,知道他感兴趣的必是男人,所以无论乔蕴琪怎么勾引,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肯定,雷穆一定不会上钩。

倒是戚印冬,不满意雷穆贬低自己,抗议道:“她那哪是看中你的人,明明就是看中了你的钱。她倒是个聪明女人,知道雷晨是小老婆生的,与其嫁给他,倒不如做你的情妇,只怕好处能更多一点。”

“可惜她酒量不好,没喝几杯就醉了,我就把让人把她脱光了衣服,扔到了客房里,然后请小雪把雷晨给带了回来。”

“哦,原来你把雷晨带来,是想灌醉他,然后让他和乔蕴琪睡在一起。”黄维靖一下子就猜出了雷穆的计划,大声地说了出来。

“我原先也不过是想让那个姓乔的女人落得一场空罢了,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她大概人醒来时酒还没醒,跟我那弟弟说了什么罪该万死的话,这下真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大家想到刚才的那个情景,又笑了起来,其中就数黄维靖笑得最凶。忽然,她止住了笑意,吃惊地说道:“原来昨晚,我竟然成了你的帮凶,帮你灌醉了雷晨。”

“我早说过了,你就是个女酒鬼,我本来准备自己动手的,谁知道你豪气干云,干劲十足,根本不用我出手,就把雷晨灌得东倒西歪,真乃女中豪杰也。”雷穆这番明褒暗贬的话,让黄维靖气得恨不得出手掐死他,却被其他两个人,一致嘲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好难受好难受,琼瑶腔都出来了。

角力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雷穆有带夏语雪和亲戚朋友们一起吃饭,处处照顾她,却不让她与他们多接触。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在他的亲戚朋友圈里,总是会让人产生很多的疑问。他不希望夏语雪有太多的困扰,他有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地来,先从朋友入手,再与亲戚接触,最后,才会带她去见父母。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他们到达度假村的第四晚,雷穆的妈妈,突然不打招呼地跑了过来,要参加晚上与亲戚们一起的晚餐。夏语雪一听到这个消息,急得一把拉住雷穆的手,叫道:“你不是说你爸妈不会来的吗?这怎么一回事儿啊?”

“别紧张,有我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雷穆拍拍夏语雪的手,轻声地安抚她道,“你只要穿是漂漂亮亮,乖乖吃饭就好,记住,不要太挑食。”

夏语雪嘟起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你妈存心找我麻烦,怎么办?你也知道,婆媳自古就是个大问题,更何况,我还当众逃婚了,她肯定对我很不满意,说不定要会当众让我难堪呢。”

夏语雪急得像只没头苍蝇,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手在身上擦来擦去,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最后,她终于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我还是不去了,我晚上跟小维一起吃饭,你自己去吧。反正我也准备和你离婚了,没必要去受你妈的闲气。好,就这么决定了。”

雷穆走一前,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脑袋拉到了胸前,阴险地笑道:“老婆,这可不太好吧,你来这里,是为了还我的人情,现在人情还到一半,你怎么可以说溜就溜呢?”

“可是,可是…”夏语雪有些结巴了。

“可是什么?我每次去见你爸妈,可都是高高兴兴的,你就不能跟我学学,自然一点吗?我妈又不吃人。”

“可是我爸妈很和善的,他们对你,像对老爷似的,你妈看我,却跟看丫头一样,那感觉能一样吗?”

雷穆两手一摊,说道:“可是,我也没从婚礼上逃跑啊。人要是做了错事,就得勇于承担后果,你当初有勇气逃跑,今天就应该有胆量去见我妈才对。大不了这样好了,我先跟她打个招呼,让她不要为难你,怎么样?”

“可她要是不听呢?”夏语雪头一昂,一副不置信的模样。

“那我就跟你一起私奔好了,这样总行了吧。”雷穆说着,拉着夏语雪进了房间,打开衣柜帮她找合适的衣服。

“切,你才不会呢,私奔,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夏语雪从雷穆的手里接过一套裙子,走到浴室里,去换衣服。

雷穆跟着她到了浴室门口,隔着门对她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会做出这么浪漫的事情来?”

“不相信,你是商人,你是一个现实的男人,这种小青年才会做的事情,你雷大少爷根本不屑于做。”夏语雪大声地喊道。

“我不是不屑于做,而是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夏语雪换好衣服,一把拉开浴室门,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不屑道:“所以说,你根本就是商人本质,觉得用钱就可以办成一切事情。”

“你错了,虽然这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用钱办成,但是,至少有一件事,对于我来说,却没办法用钱来解决。”

“什么事情?”夏语雪在镜子前仔细地抚着自己的裙子,想着该配一双怎么样的皮鞋才好。

雷穆走了过来,从后面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深情地低声道:“你,这世上,只有你,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夏语雪很久没有听到他这样深情地表白,人开始变得陶醉起来,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有些脱离现实的感觉。

可惜,梦境总有醒的一刻,黄维靖不适时地出现在房间门口,打断了这份甜蜜。夏语雪吓了一跳,挣扎着逃出了雷穆的怀抱,跑到一边,假装开始找鞋子。黄维靖吐了吐舌头,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看门开着,我不知道雷穆也在这里。”

“小维,你说我穿这身衣服,配这双鞋子怎么样?”夏语雪试了一双皮鞋,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自然,一脸笑意地走到黄维靖面前,询问她的意见。

“挺好看的,这衣服雷穆帮你买的吧,这是他喜欢的类型。”黄维靖一语中的,说得十分准确。

雷穆笑着摸了摸鼻子,跟黄维靖打了声招呼,又对夏语雪道:“我先回去换衣服,半个小时后来接你,你和阿靖准备一下。”

“阿靖也去吗?”这个消息有些出乎夏语雪的预料。

“是啊,你去给你壮壮胆,怎么样?雷穆的妈啊,我帮你对付她。”黄维靖边笑边拉着夏语雪,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说道,“你也来帮我挑挑,待会儿穿什么比较好。”

雷穆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她们两个消失在房门口,便大步地走出了别墅,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戚印冬这家伙还在外面喝酒,得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才好。

接下来的晚餐,果然如夏语雪所料,气氛僵到了极点。本来,雷穆的那些亲戚,全是些年轻人,跟他们相处了几天后,大家也都熟悉了,对她逃婚的事情,也不再猜测纷纷,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雷穆的母亲一来,就把这种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又给完全打破了。她就像是一个威严的大家长,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小辈,将他们从头看到脚,从外看到里,甚至是埋藏在大脑皮层下的每一个思想,都能被她轻易地给读出来。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哪怕再漂亮的华服,再华美的珠宝,给抵挡不了那股阴气。

晚饭吃的是西餐,这让夏语雪更觉得有一股距离隔在人与人之间。她对刀叉的使用,还不算太熟练,吃饭时的诸多规矩,更是让她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求千万不要出错,当众出丑才好。走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当初自己为了报恩,一口答应的这个请求,简直比跟柳洋这个小三斗争,来得更辛苦,更艰巨。她觉得自己上当了,上了雷穆这头大灰狼的当。她甚至觉得,雷穆和他妈妈,根本就是事先说好的,先把她骗过来,再好好地治治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气恼,手里切肉的刀也上也被加重了几分力气,一个没留意,就重重地打在了盘子上,发出不和谐的清脆响声。

幸好大家都在说话聊天,这突兀的声音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但还是把夏语雪给吓了一跳,脸色一红,手也开始有些发抖。

黄维靖趁着雷穆妈妈不注意,用手肘捅了捅夏语雪,凑近她轻声道:“你不要紧张,随意一点好了。你心里就想着,反正你也要和雷穆离婚了,根本不必讨好那个老太婆,又何必怕她对你有意见。”

夏语雪听了她这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是啊,她连儿子都不用讨好了,又何必去理会一个老太太的想法。想到这里,她顿时心情大好,连刚刚觉得食之无味的鸡肉,也变得美味起来,就跟被人换了一盘似的。

雷穆也坐在夏语雪旁边,隐约听到了黄维靖说的话,当听到她管自己的妈妈叫“老太婆”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得自己的母亲,用一种绵里藏针的语气,对夏语雪道:“阿雪啊,自从婚礼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见过面,你最近过得好吗?”

这话听上去,不像一个婆婆对儿媳妇讲的,倒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问话。夏语雪深呼吸了一下,对上雷穆妈妈的眼睛,笑着道:“挺好的,吃得下睡得着,朋友都说我胖了。”

“好像是有点,我看你是比结婚那会儿胖了一点。”雷穆妈妈笑着接嘴道,“倒是我们家雷穆,最近倒是瘦了不少。”这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在指责夏语雪,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子,或者说,她一直不肯跟他回家,影响了雷穆的心情,导致了他的消瘦。

夏语雪被她的话给刺了一下,脸色一沉,随即就感觉到,黄维靖在桌子下面握住了她的手。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玩笑道:“是啊,他总是忙生意,睡得不太好。虽然我每天都给他做好吃的,他还是不长肉。”

“你做饭?现在你们有住在一起吗?”雷穆妈妈有些吃惊,说话也变得很直接。在场所有的人听了,都有些尴尬,好像是当众捅破他们夫妻不和似的。

雷穆也有些不高兴,他知道母亲来者不善,但他还是没料到,自己的妈这么不给夏语雪面子,甚至连自己的面子也不给。所以,他故意搂着夏语雪,装着很亲热道:“是,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不想小雪回家去住,怕她不适应大房子,倒不如我搬出来和她一起住,这样比较好。”

“做为雷家的媳妇,早晚是要负起责任来的,一直住在外面,可不太像话。”雷穆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眼中满是挑衅。

“她是我老婆,只要我愿意,她住哪里都没有关系。反正这种事情,我说了算就可以了。”雷穆这话一出,惊得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在夏语雪听起来,他的意思是说,他可以控制她的去留。但在其他人听来,却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宣战。一场母子之间,真正的战斗,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不肯好,昏昏欲睡,一天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了,郁闷死人了。

一笔交易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所有人都觉得如履薄冰,食之无味,本来一场好好的聚会,被雷穆妈妈这么一搞,简直让人倒尽了胃口。

夏语雪见雷穆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好歹那也是人家的妈妈,是她的长辈,还是要多给点面子的。雷穆妈妈呢,却当儿子没说过什么似的,只是不再理会他们,转而开始跟身边的小辈们聊天。只是她的眼睛里,时时都有一股余光,悄悄地射落在雷穆和夏语雪的身上,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她不想和儿子闹得太僵,尤其不想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

吃完饭后,大家各自散去。雷穆妈妈并没有住下来,而是让司机开车去机场,赶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她的离开,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整个度假村的气氛,都在不知不觉中,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夏语雪因为刚才的情况,不想面对面与雷穆相处,就找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要回房去休息。雷穆没有勉强他,只是送她回了别墅,这才转身离去。

夏语雪趴在窗口,看着雷穆走过,估计他大概进了旁边的别墅,这才感觉,身上的重担都卸了下来,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黄维靖走到她房里,敲了敲门,然后开门进来,招呼她道:“小雪,要不要跟我去喝酒?”

“你没听到我跟雷穆说的吗?我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夏语雪歪着脑袋,冲她笑道。

黄维靖不以为然地甩甩手,嘲笑她道:“你以为我和雷穆一样傻啊,你那明明就是借口,想骗过我,可不容易。好了,别窝在床上了,出去走走吧。刚吃饱就睡,你不撑得慌啊。”

黄维靖一面说,一面上来拉夏语雪的胳膊,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夏语雪被她拉出了房间,满脸地无奈:“好好好,我出去走走,不过我可不想去喝酒,我想去上次烧烤那边的泳池,游游泳,活动一下。这几天都吃胖了啊。”

“游泳啊,那倒也不错,可以消消食。”黄维靖打了个电话,叫了辆车过来,拉着夏语雪出了门,“酒店里有室内的泳池,你可以去那里游,这么晚去露天的,可不太好。我就在那里的酒吧,你要是游玩了,就来找我啊。”

“找你干嘛,喝酒啊?你就没有别的招待我啊?”夏语雪打趣她道。

“那我喝完酒,来找你,行了吧。”

“你喝完酒,指不定我都回去睡过一觉了。你不用管我,尽管喝你的吧,我自己能叫车回去的,就算走回去,也没多少路啊。”

“那不行,要是把你给弄丢了,雷穆非杀了我不可。他这个人,既小气又斤斤计较,可难缠了。”

“他小气吗?斤斤计较?”夏语雪疑惑地问道,“我觉得这两个词,用在戚印冬身上比较好。不对,也不是平常的戚印冬,是遇见你之后的戚印冬。你不觉得,他每次跟你说话,都很奇怪吗?”

“他一向如此,在你面前装大度罢了,你不用理他,整天跟个疯子一样,光长了张好看的脸蛋儿了。”

“那也算是优点呢,他不就是靠那张脸吃饭的嘛。”夏语雪话音刚落,车子也停了下来。她和黄维靖下车,两个人道了声“再见”,一个往酒吧走去,另一个则在服务生的带路下,往游泳池走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全暗了下来,泳池里打着柔和的灯光,感觉有些昏暗。不同与白天的热闹景象,这时候的泳池里,空荡荡的,除了夏语雪的划水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这个地方,似乎一下子就成了她私人的领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夏语雪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一个人独享过这么大的游泳池,所以她游得特别地畅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也不感觉到疲累。

她就这么来回地游着,将雷穆和他的妈妈,还有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通通抛到了脑后,甚至连不远处传来的高跟鞋声音,也没有听到。直到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我听说,你被雷穆的妈妈给羞辱了一番。”那女人居高临下,声音透过水波传到夏语雪的耳朵里,听上去有些模糊。

她一下子就从水里钻了出来,抹去脸上的水渍,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原来是乔蕴琪,她穿着一身惹火的低胸短裙,一脸轻蔑地盯着夏语雪看。

夏语雪知道她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就没有再游下去,从泳池里爬了上来,拿起放在一旁躺椅上的白浴巾,开始擦身体。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了当地说了吧。”

乔蕴琪见夏语雪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气就冲上了脑门,三步并做两步两到她面前,伸手用力推了她一把,讥讽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雷穆的妈妈不喜欢你,所以你这个雷家少奶奶的位子,也坐不稳当。”

夏语雪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擦身上的水珠,只是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很想占着这个位子不走呢?现何况,就算我坐不了了,也绝对轮不到你来坐。”

“我坐不去,不代表别人也坐不上,那个准备接替你,坐上雷家少奶奶的人,已经出现了。可惜有人还跟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还在这里自以为是。”

夏语雪知道乔蕴琪来找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来刺激她一番,可是她的心里,根本没有留恋那个位子,所以无论乔蕴琪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在意。

乔蕴琪见她只笑不语,有些急了,大骂道:“你这个笨蛋,难道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夏语雪见她怒发冲冠的,生怕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她就要爆血管了,于是只好配合着她,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