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黄维靖只能轻咳几声,想要打破这样的宁静。

雷穆抿了一口红酒,用眼角的余光轻瞟了黄维靖几眼。他早就看出来,今晚的她很拘谨,很紧张,一副瞻前顾后的模样,似乎这样与他单独的相处,让她很不自在。

黄维靖觉得身上发热,脸发烫,手心微微地出汗,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这让她很难受,非常难受,她没办法再忍受下去,只能先开口问道:“雷穆,你,你和小雪,到底怎么样了?”

“没什么,一切都很好,我想很快我就会和她分道扬镳,从此各不相干。”

“你这样做,合适吗?”黄维靖觉得有些头痛,“其实这事情,说起来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把那些照片给她看的话,你们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雷穆,不要怪小雪,原谅她吧。”

“有些事情可以说原谅,有些却不可以。夏语雪犯的错误,就属于后者,所以阿靖,你也别劝我了,我觉得离婚这个决定,对她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呢?你追得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把她心里的结给解开了。怎么现在,反而你的心里打起结来了。你们两个这样,未免也太好事多磨了。”

雷穆轻笑几声,接嘴道:“我们两个,属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的人。是我有点一厢情愿了,大学的时候因为被她打击了几次,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心中的怨气慢慢质变成了爱情,所以我才会做那么多,希望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好让自己出一口气。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还真是有点幼稚。”

黄维靖越听越觉得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想起夏语雪哭得那么伤心,自己却在这里,和她的丈夫对饮,心里不禁升起一股罪恶感。既然她没有办法帮夏语雪挽回雷穆,那她最好就离雷穆远一点,她不希望,到最后,让人以为是她第三者插足,破坏了别人的婚姻。所以,她不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吃饭,想要赶紧结束这场见面。

雷穆却似乎不愿意放过她,挑中了一件陈年往事,拿来翻炒一番:“阿靖,我记得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你似乎说过,你喜欢我?”

“啊?”黄维靖吓得手一抖,刀叉直接掉在了盘子里,“你,你误会了,我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我不是真的,我只是想要…哎呀,我说不清楚了。”

黄维靖结巴了起来,脑子里明明有想法,却无法表达出来,这让她郁闷地想吐血。

偏偏雷穆一副听不懂她话的模样,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和那时候,我刚到美国没多久,跟你认识之后,每个周末,都会开派对,不是你来我家玩,就是我去你家闹。想起来,那样的一段日子,其实也很美好啊。”

“其实,也还好吧。”黄维靖简直想拔腿就跑,“留学生都是这样过的,当时也不止我们两个,每次都有不少同学一起来呢。对了,戚印冬也常来,他那个时候,不跟你住一块儿嘛。”好像有些跑题了,黄维靖也搞不清楚自己说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是想要撇清,还是纯粹只是语无伦次?

“是啊,那个时候,你跟阿冬就总是吵嘴。我觉得你们两个还真是不对盘,可能上辈子有仇吧。我夹在你们中间,也很为难。”

“我知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两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吵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阿冬,是不是嫌他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自尊心受损了?”雷穆送了块鳕鱼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其实,我也不讨厌他,就是,就是他老是针对我,让人很生气。”

“不用担心,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好了。不过,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清楚了吧,以后不要再把我们两个凑成一对了。要知道,我可是不喜欢男人的,也不希望你有所误会,你明白吗?”

“明,明白。”黄维靖总觉得雷穆今晚说的话高深莫测,像是在挖一个陷阱,慢慢地等她跳下去。偏偏她又逃不开这个陷阱,眼看着已经挖到了自己脚边,下一记得就要跌下去了。

“阿冬说,你喝酒过度,是因为太爱我的关系,受不了我娶了别的女人,才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是不是这样?”果然,挖到了黄维靖的脚边,她只能惨叫一声,重重地跌了下去。

“没有没有,你不要听他乱说。他这个人,总是这么地想当然。我只是一不小心喝多了,你千万不要误会啊。”得赶紧说清楚,黄维靖的心里呐喊着,不能再让他误会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情,就要出现了。

可是雷穆,却没有给她任何拖延的机会,直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满含深情地说:“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等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尽快跟夏语雪办好离婚手续,然后…”

雷穆话还没有说完,黄维靖已经失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落荒而逃,甚至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雷穆望着她逃走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如星辰一般,隐隐地闪了一下。

黄维靖成功地逃离了雷穆,戚印冬却在那里叫苦连天,因为他被夏语雪给缠上了,根本就逃不了。

到了约定的时候,夏语雪一分不差地出现在了他家的门口。开门的不是戚印冬,而是莫邪。她见到夏语雪,条件反射地说道:“小雪,雷穆不在家,他出去了。”

夏语雪冲她笑了笑,侧过身子进了屋子,笑道:“没关系,我不找雷穆,我找戚印冬。”一面说,一面看了看客厅,没见到戚印冬的身影,想来他应该是躲进了房间。夏语雪凑到莫邪耳边,低声道:“小丽,我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你要不要跟小赵去看?”

莫邪一听有便宜占,脸色立马活络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从夏语雪手中接过两个门票,乐癫癫地跑回了房间,穿衣打扮。不多时,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干将出了门,将偌大的屋子,都留给了夏语雪和戚印冬。

戚印冬听得干将莫邪出门的声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场了,夏语雪居然已经聪明到,知道拿蝇头小利来驱赶别人了。自己若再躲下去,只怕会被她直接闯入房间,在更为狭小的空间里,进行一场折磨人的谈话。

慢吞吞地挪出了房间,果然就见夏语雪端坐在沙发里,已经很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戚印冬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跟夏语雪打招呼道:“嫂子,你来啦。”

夏语雪回头冲他微微一笑,说道:“别叫我嫂子,很快我就不是你的嫂子了。你叫我小雪好了,就像那天在酒吧里,那个样子的叫我吧。”

戚印冬禁住打了一个寒颤,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自己那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做圣人,帮黄维靖打倒情敌,好死不死地去招惹了这个夏语雪。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做孽不可活,自己种的因,这么快就结出果来了。

戚印冬不敢坐得离夏语雪太近,只能侧着屁股,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里,为难地开口道:“嫂子,不好意思,我失约了。我劝过穆哥了,可是,他不肯听我的,我也没办法了。他这个人,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我觉得,倒不如冷处理几天,等他气消了,也许就好办了。”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说你性格有缺陷。”戚印冬一说出这话,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明明想委婉地表达的,却不料太紧张,实话实说了,“不是,他是说,你性格跟他不太合。”

“我知道,他那天也说了,说我对男人,特别是美男有臆想症。说我疑心病重,而且是改不好的那种毛病,所以,他不能再和我在一起。”

“对对对,他就是这个意思。”戚印冬暗暗捏了一把汗,赶紧附合道,“嫂子,其实他也就跟我说了这么一些,其他的,也没说什么了。”

“很好。”夏语雪微笑着点头道,接着又话锋一转,对戚印冬道,“我记得,当初在酒吧的时候,你说过你喜欢,想要帮我,是吧?”

“我,这个,其实,我只是想要帮…”戚印冬也跟黄维靖一样,突然有口难辩了。

“没关系,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只需要你帮我就可以了。”

“帮,怎么帮啊?”

“跟我谈恋爱。”夏语雪似笑非笑地说出了这句话,听得戚印冬心脏简直漏跳了几秒。

桃花债

接下来的日子,黄维靖和戚印冬,都是苦不堪言。雷穆充分发挥了新时代好男人的特质,把对夏语雪的温言细语,全都放到了黄维靖的身上,帮她找了份相当不错的工作,每天上下班接送,还时不时地送花去办公室,要让所有的人都看到。黄维靖一下子就在新的工作环境中,感到了无声的压力,以及来自周围源源不断的嫉妒与冷箭。

所以她只能向雷穆救助,苦苦哀求道:“大哥,算我求你了,别再接送我上班了,我自己有车,我能自己去。还有,别再送花来了,我们公司年庆的花,都快攒出来了。你还是省点钱,赶紧跟小雪和好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雷穆却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反倒一本正经道:“我以前在她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如果那时候在美国,我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她,也许现在的你和我,早已结婚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单恋我这么多年的,我一定会给你回报的。我会用同样的时间来弥补你,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晚了晚了,已经太迟了。”

“会吗?你是不是在意我跟夏语雪的婚姻?不用担心,我已经交给律师了,很快就能办妥了。到时候,我带你回家吧,我妈妈一直很喜欢你。她要是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用了。”黄维靖像只淋湿了的落汤鸡,搭拉着脑袋,无精打彩。雷穆就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成天粘着她。

这么一比较,戚印冬的日子,可更要难过多了。因为夏语雪不仅是个粘人的人,而且还是个粘人的女人。为了让假恋爱这出戏演得逼真,她每天都跑去戚印冬家里,给他做晚饭,顺便拉着他一起演戏给雷穆看,想要达到刺激他的效果。

戚印冬简直苦不堪言,时时担心自己会小命不保,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睡得太熟,房门则锁锁紧紧的,生怕雷穆受了刺激,夜里来暗杀他。好几次,他都想当着雷穆的面求夏语雪,不要再让他这种戏码,这种假扮恩爱的戏,他根本就演不出来。他是个模特儿,不是个演员啊。

可是夏语雪每次总是拿话堵他的嘴,在他即将揭穿一切的时候,及时地打断他的话。而雷穆也很奇怪,或许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大多数时候,夏语雪来到家里,他就会躲进房间,或者直接不回来吃晚饭,据说是拉着黄维靖,满世界地吃美味去。戚印冬一面被缠得脱不了身,一面又担心黄维靖经不住雷穆的温柔攻势,被他最终抱得美人归。

一颗心整天七上八下的,戚印冬很快就瘦了一圈,又因为睡眠不足,情绪紧张,整个人变得非常敏感。到了后来,只要一看到夏语雪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不得抄起菜刀,就将夏语雪给分尸了。这种无形中的精神折磨,把他逼到了快要发疯的境地。

所以连日来的工作,他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拍照的时候总是恍神,搞得摄影师和工作都有点不高兴。虽然碍着他是大牌的面子,没有当面发作,但私底下还是跟他的经纪人抱怨连连。

经纪人也看出了戚印冬不在状态,只能抽他卸妆的时候,在一旁旁敲侧击道:“印冬,你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拍照的时候,总不在状态,是不是工作安排得太满,太累了。”

“唉,最近我是挺累的。不过,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戚印冬看了他一眼,点头道:“真让你猜中了,桃花债啊桃花债,怎么躲也躲不掉。”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惹桃花了,是不是上次那个被拍到的胖姑娘啊?”

戚印冬摆摆手道:“不是她,别提了,如果是她的话,我还没这么烦呢。我现在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啊。”

戚印冬正在那里大发牢骚,助理走了过来,弯下腰来低声道:“冬哥,有个女生来找你,在摄影棚外面。”

“什么女生?”戚印冬立刻警觉了起来。

助理将那女生的身高长相描述了一番,听得戚印冬脸色越来越差。经纪人在一边看他突然变脸,大约也猜到了一些,好奇地笑道:“是你的桃花债来了吧,让她进来吧,我也来看看。”

助理听了经纪人的话,转身要出门去叫夏语雪进来,却被戚印冬一把拉住,吩咐道:“不用了,我马上就出去了,你去告诉她,等我十分钟。”然后又转头对经纪人道,“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别想着拿她给我炒绯闻。别说我没提醒你,惹了她,哪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戚印冬一面卸妆,一面威胁经纪人道。他根本不相信雷穆已经完全忘了夏语雪,要是自己真的跟她传出点什么,只怕又得挨一顿揍了。

所以他现在对夏语雪,是捧也不是摔也不是,只能小心翼翼地供着,等哪天雷穆想通了,想明白了,再双手送到他面前,请他老人家接收。

夏语雪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果然就见戚印冬出来了。她高兴地迎了上去,自然地抱着他的手臂,提议道:“我们去吃晚饭吧,今天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哦。”

戚印冬紧张地赶紧推开她的手,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再看看周围,确定没有狗仔跟着,才快步走到停车场,取了车子,带着夏语雪离开了摄影棚。

两个人来到夏语雪所说的餐厅,坐下来点餐。没过多时,戚印冬居然看到雷穆拉着黄维靖的手,也一起进了餐厅。戚印冬吓了一跳,赶紧拿菜单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怎么了?”夏语雪一面看菜单,一面问道。

戚印冬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雷穆他们的方向。夏语雪回头一看,见到此情此景,并没有生气,毫不在意道:“我知道他们今天会来,所以特意拉你过来的。你可以好好演这场戏啊。你要是帮我赢回了雷穆,你跟小维,不也有戏唱了嘛。”

夏语雪这一番话,倒是说中了戚印冬的心事。他之前光想着雷穆生气后,自己要挨揍的事情了,倒没有想到,可以借刀杀人,让雷穆重回夏语雪的身边,这样就间接解除了黄维靖的危机。如此一举两得的方法,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想通了这一点后,戚印冬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不仅不再躲躲藏藏,反而大大方方地开始照顾起夏语雪来。跟她说说笑笑,时不时还装做不在意的样子,轻触她的手,做出一番亲密的举动,给坐在不远处的雷穆看。

只是雷穆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看到了也只能没看到,一样对黄维靖殷勤有加,看得戚印冬咬牙切齿。要不是打不过雷穆,他早就冲上去,把他暴揍一顿了。婚还没离呢,就开始占别的女生便宜了,自己怎么会交了这样的一个朋友呢。

戚印冬不知道,其实黄维靖此刻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夏语雪和戚印冬。想上前打招呼,又觉得尴尬,想要离开,雷穆却不允许,不讲理地直接将她拉到座位前,硬是让她给坐下了。

黄维靖装着看菜单,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夏语雪。她是小雪的好朋友,现在居然跟她的丈夫一起出来吃饭,真是说不过去。可是雷穆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手段呢,搞得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被他强硬的拉到这里的,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

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黄维靖借口上洗手间,走到了餐厅的后面,站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有些失神起来。戚印冬见黄维靖离开,觉得自己得抓住这个机会,就也借口上厕所,尾随黄维靖而去。

在走廊里,他与黄维靖彼此互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尴尬。戚印冬从认识黄维靖到现在,几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绪不宁,思绪万千过。他觉得这是冥冥中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今天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只迟疑了片刻,就拉起黄维靖的手,从餐厅的后门出去,走到了一棵无人的树下,这才停了下来。

黄维靖对于他突然的举动,既惊且喜,两眼放光地望着他,想像着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戚印冬的勇气,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可是一齐跑出来后,他又有些怯懦起来。他对于黄维靖的心意,始终都不清楚。她是否还如传言所说的那样,还一直爱着雷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要怎么办?表白,还是打声招呼,然后掉头走掉?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何处走去。

演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戚印冬和黄维靖两个人,彼此面对面地看着对方,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却没有人说话。

戚印冬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想来想去觉得不妥,说了声“抱歉”后,转身就要走。

黄维靖看他这个样子,一股无名火冲上了脑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一记清脆的巴掌,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不屑地啐道:“胆小鬼,孬种,不像个男人。”

戚印冬被她那一巴掌给打懵了,又听她嘴里噼哩啪啦地骂个不停,伸手就推了她一把,恶狠狠道:“你这臭女人,给我闭嘴!”

黄维靖非但没有恼怒,反倒笑了起来:“怎么,魂又回来啦,刚刚那副样子,你是做给谁看啊。”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怎么总是这么凶巴巴的。”戚印冬捂着被打疼的脸,不满道,“你看人家夏语雪,多温柔体贴,你好好学着点。”

黄维靖两手叉腰,一副御姐模样,嚣张道:“怎么着,不服气啊,觉得人家小鸟依人是吧,那你就去追她嘛,她正在餐厅里等着你呢。反正她也要和雷穆离婚了,你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喜欢人家就去追吧。”

“你放屁!谁说我喜欢她啦,朋友妻不可欺,这话你没听过啊,道德底线就这么低啊。雷穆有什么好的,有妇之夫,你就情愿给人家做小老婆啊。”

“你瞎了眼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给他做小啦,明明是他缠着我,好不好!”黄维靖气得直跳脚,“倒是你,成天缠着小雪,想干什么呀,这么迫不及待就想接手啊。你就没本事自己找个老婆,非要去抢别人的?真是不要脸。”

戚印冬涨红了脸,气得抬手就还了黄维靖一记巴掌,打得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捂着脸,不置信地望着他。戚印冬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不由分说就上前,蛮横地抱住了黄维靖,对着她的嘴,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一个吻,他等了许多年,一直到今天才真正地付诸了行动。他体内积聚已久的热情和激情,就像火山喷火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不管黄维靖是何举动,他都不打算放开她的唇。这个他想要品尝已久的地方,比自己想像中,还要美味。

黄维靖其实根本也没有想反抗,反倒是抱紧了戚印冬,吻得缠绵绯恻,此时的两人,哪怕天塌地陷,也不管不顾,完全沉浸在了爱情的喜悦中。

黄维靖表现地越来越激烈,大有要把戚印冬给吸光精气的感觉。倒是戚印冬,回复地比她快一些,吻了半天之后,终于收回了力道,变得温柔许多,转而开始去轻啄她的脸颊和额头,最后俯到她耳边,低声道:“不要跟雷穆交往,答应我。”

黄维靖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因为,我爱你。”戚印冬说着,又一次吻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得有些戏剧化,戚印冬和黄维靖靖吻得人世不知,几乎忘了时间的存在。吻完之后,彼此又交换了这几年的一些心得。

戚印冬也终于知道了一个事实,原来在美国的时候,黄维靖就已经移情别恋,将对雷穆的感情,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他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明明觉得已经跟黄维靖靠得很近,但她一从国内回来后,态度就来了上绝对的转变。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William。如果不是为了帮雷穆拒绝他,他也不需要当众和雷穆演戏,如果没有演那场戏,黄维靖就不会正好看到。如果她不看到的话,也许他们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而如果黄维靖没有拿那些照片给夏语雪,她和雷穆的婚姻,也不会一波三折。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源于多年前种下的因,到了今天,才结出了完事的果实。

对了,夏语雪,还有雷穆!黄维靖和戚印冬同时尖叫一声,冲回了餐厅里。可是哪里还能见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同时消失了,既没有找他们,也没有打电话来质问什么,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里。

没有人再来纠缠他们,戚印冬见着雷穆的时候,也不敢打听他有没有去找黄维靖。而黄维靖遇上夏语雪的时候,连雷穆的名字也不敢提起。这四个人,各怀鬼胎,“心术不正”,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眼下心思最清明的,大概就要数快饿成干尸的白花花了。经过近一个月的折磨,她终于成功地减掉了十公斤。当她站在秤上,看着上面多少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数字时,激动地抱着夏语雪,泪流满面。

夏语雪终于也松了一口气,长久以来,压在她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给移了开去。她一面整理着电脑里关于白花花减肥日记的一些资料,一面暗算感叹。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啊,短短的几个月,她的身材,忽胖忽瘦,自己陪着她,心情也是起起落落,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总算可以跟老板拿去做交代了。

李成风看了夏语雪拿来的一大堆资料,研究了几个晚上,觉得方案可行,就交给了琉芳她们,让她们去操作这本书。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在讨论封面的方案时,夏语雪和李成风,有了很大的分歧。

夏语雪直到现在才明白,李成风之前把她叫进办公室,询问白花花和戚印冬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原来和她心里想的,完全相反。她原本以为,李成风是怕白花花名声不好,想在出书的时候,将她的名字隐去。没想到,他却是看中了那一次的绯闻,想要拿来为这本书炒作,准备在封面上打上大大的“戚印冬绯闻女友”的名号,还希望能通过白花花,邀请戚印冬来为这本书写序,以达到宣传的目的。

夏语雪心里暗骂他神经病,痴人说梦,戚印冬又不是白花花的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借着来炒作。更何况,白花花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一次的绯闻,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她,她又怎么会在事情平息之后,又旧事重提呢。

所以夏语雪直接就否定了李成风的这个想法,明确说明白花花不可能找戚印冬来作序。可是关于如何打消李成风在封面上印那一个称号的想法,夏语雪却感到很为难。这是他的自由,而且,“绯闻女友”的话,也不算是什么夸张的说法,为了夺人眼球,更夸张更卑鄙的事情,有时候也得干,这其实算不得什么。

可是夏语雪一想到白花花会为此而受伤,心里就感到很难过,所以在会议上,竟然不惜跟李成风吵架,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琉芳和玉萍见情况不对,赶紧劝住了她,一场会议就这么不欢而散。夏语雪越想越生气,很后悔自己没有听雷穆的话,早点离开这家公司。现在居然把白花花给拉了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她坐在位子上,苦思对策,想要从李成风那里,把她交上去的资料备份给拿回来。如果搞定了李成风,或许一切都好办了。琉芳那里虽然也有备份,但她毕竟跟自己关系比较好,夏语雪甚至想过,如果琉芳怕丢工作不肯拿出来,她就去求雷穆,让他给琉芳找个好工作,打消她的顾虑。

因为不确定李成风有没有把电脑给带回家,夏语雪准备以加班为借口,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再潜进他的办公室里查看一番。夏语雪忽然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越想越兴奋,连跟雷穆约好了去吃饭的事情,也忘了得一干二净。

一直等到大约六点半,公司里的人全都走光了。夏语雪看着李成风走出了公司,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办公室前,想透过门上的缝隙,往里面张望,以确定电脑在不在里面。只是看了半天,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夏语雪有些不甘心,伸手就去拧门把手,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门被锁上了,靠她的“铁砂掌”,是拧不开的。

夏语雪站在门前发愣,考虑着要不要去拿根棍子来橇门,声后却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小夏,你在这里干什么?”

夏语雪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脸色发白地望着李成风,结巴道:“李,李总,没,没什么事情。”

李成风突然折返回来,完全打破了夏语雪的原定计划。她没有办法,只能想着先离开,以后再找机会下手。谁知道李成风却一把抓住了她,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不怀好意道:“小夏,我听说,你准备离婚啊?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啊。”李成风一面说,一面去摸夏语雪的手,趁机吃豆腐。

夏语雪挣扎着,想逃又逃不了,急得叫道:“李总,我要回去了,你放开我。”

李成风才不管她的挣扎,反正现在公司里只有他们两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岂能放过,不光摸手,还搂着夏语雪,想要亲她的嘴。

夏语雪急得又打又蹿,无奈力气太小,斗不过李成风这只色狼,急得她又哭又叫,两手胡乱地抓着,在李成风的脸上手上,留下了不少抓痕。

李成风怒了,一把将夏语雪推倒在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她身上,就开始扯她的衣服。一面扯,嘴里还一面说着一些下流的话。夏语雪听得又惊又怒,除了挣扎,再无其他的办法。

就在两个人缠斗不休时,一个花瓶破碎的声音,从夏语雪的头顶响起。她感觉到李成风用在她身上的力道渐渐地被抽去,他整个人,就跟一袋破棉花似的,软软地倒在了她的身边。

夏语雪惊魂未定,死死地抓着自己被扯破的衣服,无声地流着泪。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太吓人,几乎让她做了一个月的噩梦。要不是雷穆等不到她出来,跑上来找她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起诉李成风,因为她用这次的事件,跟李成风做了一个交易,白花花的减肥书,他不可以再出版,所以的资料必须还给她。如果哪一天他用自己私藏的资料出了那本书,夏语雪就会去告他企图□。李成风当时被雷穆打得头破血流,吓得瑟瑟发抖,哪敢说半个“不”字,乖乖地签了协议书,将电脑里的资料全部还给夏语雪,从此与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夏语雪被李成风欺负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进了白花花等人的耳朵里,戚印冬带着黄维靖,赶到雷穆为夏语雪准备的房子里,查看她的伤情。

两个人刚手牵手走进客厅里,夏语雪就忘了身上的伤痛,高兴地大叫起来:“哎呀,你们两个,总算是勾搭到一起了。”

“什么叫勾搭啊,说话可真难听。”黄维靖走上前来,仔细地看看夏语雪的脸,放下心来道,“还好,没伤到脸,虚惊一场。”

雷穆拿着杯牛奶过来,亲自喂夏语雪喝下,疼爱地摸着她的头,一点也看不出要离婚的样子。

戚印冬脑子反应比较慢,看着他们两个这样,疑惑道:“哥,你们合好啦,不提离婚啦。”

黄维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是猪啊,他们自始至终,就没有要闹离婚好伐。”

“可是,可是之前穆哥明明说,说受不了嫂子的兴趣爱好,说要追求你什么的。怎么现在,又好成这样啦?”

黄维靖受不了他的蠢钝,拍着他的脑袋,无奈地说道:“那叫演戏,你懂不懂啊。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让我们往里面跳呢,笨蛋!”

“演戏?”戚印冬还是有些不明白,抓着头发瞑思苦想。

雷穆和夏语雪,两人相视一笑,冲着戚印冬大声道:“这是演戏,你懂不!”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了,考虑要不要写番外。

番外

白花花从小就是个胖姑娘,从夏语雪认识她的那天起,她的形象就一直没有怎么改变过。减肥这个事情,就如同读书考试一样,在白花花的只有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

她和所有从小发胖的孩子一样,有一只吃什么都不腻的嘴,有一副消化很好的肠胃。基本上,想做胖子的人,而且想要一直胖下去的话,一定要跟白花花一样,不挑食,不限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要,出去吃饭挑个馆子都要两个小时的话,这种人,基本上非常难搞,而且,也胖不起来。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现象,此处不议。

白花花自从迷恋上了戚印冬后,就如同怀春的少女一般,变得羞涩起来,也开始考虑起自己的身材问题来了。她虽然一直是这么胖,但她一向很清楚,男人不喜欢胖女人。男人就喜欢瘦瘦的女人,那些个说什么男人喜欢胖女儿的说法,完全就是自我安慰。

就算有些男的,真的和个胖姑娘谈了恋爱,其实他们的心里,也是希望女朋友能够瘦一些的。如果不相信的话,把他们扔到大街上,观察他们的目光会落在哪里,百分之两百的男人,都会去看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胖姑娘得到的目光几乎为零,即便是得到了,那也只是鄙夷和嘲笑的目光罢了。

因为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减肥也相对地有了动力,白花花用尽了各种方法,最终在两个月内,成功地将自己的体重控制在了110斤以内。

这对于白花花来说,已经是一个伟大的创举了。从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出现这个体重,是在哪一年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对了。

因为减肥第一阶段成功,白花花的爸妈也同时乐了起来,本来以为,自己的女儿要一辈子与那堆肥肉为伍了,没成想,减肥了的白花花,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稍微拾掇拾掇也能算是半个美女了。

见女儿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白妈妈计上心头,觉得这种机会简直就是千载难缝,一定要趁这个机会,给女儿给张终身饭票。因为她也实在很担心,有一天,白花花又会重新胖上去。有些女人,要趁着年华未老时赶紧找个男人,而有些女人,则要趁着自己相对比较瘦的时候,才能好好找个男人。

白花花无疑是后者。于是乎,她也不能免俗地加入了浩浩荡荡的相亲队伍之中。白妈妈的手头上,早就收集了不少的候选人物。自从女儿前几年毕业之后,她就开始张罗起来了。可是,白花花一次也没有去相过亲。

一方面是因为她刚刚工作,不想为了恋爱分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身材问题。白妈妈每天都在那儿打算着,叫嚣着:“等我女儿一瘦下来,我就让她去相亲。”只可惜,白花花一胖到底,几年来一直体重稳定。

等到现在,终于要开始相亲时,白妈妈才发现,自己手头上的这些人物,很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再不济的,也有了女朋友了。她那引以为傲的女婿库,一下子就空虚了起来。

不过白妈妈到底还是白妈妈,她虽然内心慌乱,表面上却是临危不惧,拍着胸脯跟白爸爸保证,一定会帮女儿挑个合适的人选。果然,三天之内,人选送到了手,白妈妈就开始把女儿叫了回来,准备给她“包装”一下,拿出去见人了。

白花花一想到戚印冬,对于相亲的心思,就淡了很多。可是,人家戚印冬已经有黄维靖了,没她什么事情了,她就算为他守身如玉终身不嫁,到最后,也还是得不到他的。于是,白花花只有放低要求,不求能与戚印冬终身相守,只求能找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

别说,白妈妈的手头上握有的资料里,还真就有一个,跟戚印冬在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之处。白花花第一眼看到他的照片,就有一种被击中了的感觉,当即拍板定论:“好,就是他了,一定要一举拿下。”

然后,她就像壮士一样,雄纠纠气昂昂地去跟人家见面了。

见面的那一天,选在一家中餐馆里,正是吃饭的时间。这是对方的安排,人家不喝茶也不喝咖啡,专门就请白花花吃饭。这简直就是戳中了白花花的软肋了,要知道,一大堆美食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说忍住就忍住呢?

那一天,对于白花花来说,真是一场难熬的相亲会。首先,她看到对方时,觉得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因为照片上看起来有些像戚印冬的男人,实际上一看,却基本不像,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拍的时候角度调得太准了,才会让白花花产生那样的错觉。

一看到本人的长相,白花花就忍不住满心地失望起来。可是,既然来都来了,饭总还是要吃了。可是,这吃饭对于她来说,又是另外的一种煎熬。虽然,自己已经不需要为了面前这个男人保持身材了,可是,回去之后,她还要继续努力,将好身材留给其他男人看。一旦开了口,大吃特吃起来,白花花很怕,自己没熬到见下一个相亲对象,就已经吹汽球似地飞起来了。

对方见白花花筷子动得不多,以为她不喜欢点的这些菜,于是为了充大方,大手一挥,叫来了服务员,拿了菜单重新又点了起来。这可吓坏了白花花,自己已经够克制的了,这个人,怎么点起菜来,就没完没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