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雪捧着肚子,强忍着笑意,靠到他身边,问道:“这是不是你雷大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被人欺负?以前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总是会捧着你,赞扬你,听到的都是好听话,被个女孩子嘲笑,是不是让你特别咽不下那口气?”

“是!”雷穆呲着牙,吓唬她道,“差一点就雇了杀手,把你给结果了。你简直就是我人生中的污点。这件事情,还被当时跟我一起的同学回去宣扬了很久,将我在男生中的形象,打压了不止一个层次。”

“所以说,你才转学去了美国?”

“那倒不至于,我的心脏没有那么脆弱。不过,在美国的那些日子里,我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你,越想越觉得,你是个有意思的人。”雷穆拍拍夏语雪的脑门,宠爱地说道。

“难道就因为一只老鼠,雷大少就因此爱上了我,所以回国后,才会死缠烂打要跟我结婚?”夏语雪有些骄傲,小小地虚荣心开始膨胀起来,坏笑地盯着雷穆看。

“你以为你是仙女吗?当时你那个样子,又傻又天真,最多让我气上几天,想让我爱上你,还是有些困难的。不过,你后来做的事情,终于让我认识到,我跟你或许真的是八字不合,而且被你克得死死的,所以才会在这个学校里,一次又一次地当众出丑。”

“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夏语雪惊叫连连,“不可能吧,如果我一次又一次地得罪你,你怎么没找人揍我一顿啊?”

“你就那么想挨揍啊?”雷穆晃了晃手中的拳头,继续回忆道,“老鼠事件发生后没多久,我又在食堂里面,不幸地遇见了你。你当时打完饭,去打免费汤。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就在我走过那个盛汤的大桶时,你居然甩了一瓢子汤出来,全部洒在了我的身上,浇得我满身是汤水。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很可恶?”

夏语雪伸手,揉着雷穆那皱成一团的眉头,小声地讨好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可能我正好手抖了一下,我保证,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要知道,我眼神不好,汤锅里的热气迷了我的眼镜片,我看不到你走过来,是很正常的。不过,后来我有跟你道歉吗?”

“道歉!你有吗,你会道歉吗,你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吗?你非但没有道歉,而且当我走近你身边,指着身上的汤渍质问你时,你居然装睁眼瞎,说没看到什么,还讽刺我是个自恋狂,动不动就抓着女生,让她们注意看自己。”

“噗”,夏语雪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一面擦眼泪,一面说道:“我真的有这么说吗?想不到,以前的我,还是很有头脑,很会甩嘴皮子的,想不到几年的社会磨炼下来,我居然变得越来越笨拙了。”

“走吧,别耍嘴皮子了,带你去个更为让我惨痛的地方。”雷穆快手快脚,站起来的同时,已经伸手将日光灯给全部关掉,在夏语雪的惊吓声中,拉着她走出了教学楼。

这个时候的校园里,情侣出没得最多。或是手牵手漫步校园,说着永远也说不玩的情话。或是抱在一起,拥吻个不停,而且总喜欢挑在路灯下面做这件事情,好像没有灯光的指引,就找不到对方的嘴,而会吻到鼻子上一样。

雷穆和夏语雪,虽然毕业多年,却也学着那些学弟学妹们,玩了一回浪漫,在校园里踱着步,说着一些以前在这里读书的趣事,那些景物之中发生过的事情,同学们之间流传着的关于学校的一些传说。大约每所大学的校园里,都会有几个闹鬼的传说,F大也不例外,雷穆比夏语雪年长一些,知道的消息也更灵通,而且说起来绘声绘色,还添油加醋一番,再加些恐怖音效,听得夏语雪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冷颤打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哀求雷穆闭嘴,不许再讲鬼故事吓她。

雷穆见已经走到了操场边,也就收起了自己的讲故事时间,拍拍夏语雪的肩膀,鼓励道:“来,陪我跑几圈,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还要讲故事啊,我不听我不听了。”夏语雪赶紧捂着耳朵,摇头大叫道。跑道里的草坪中,一对小情侣正在那里吻得入神,被夏语雪的尖叫声一吓,气氛全无,以为传说中的女鬼出现,赶紧弯腰落荒而逃。

雷穆眼尖,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笑话夏语雪道:“你看,你的鬼叫声,把人都给吓跑了。”

夏语雪已经开始跑起来了,见雷穆还在那里啰嗦,就回头瞪他道:“快跑吧,跑完送我回家。”

雷穆慢慢地赶了上来,和夏语雪并排跑着,嘴里开始讲起了另一种故事,一个以他为主角的故事:“记得以前大学里面,经常几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操场上面很热闹,老师多,学生也多,总是乱糟糟的。大二那一年,有一天上体育课,内容是三步跳远。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随便一跳,也能得个好成绩。”

“又吹牛,像你这种男人,是不是从不吹牛会死星上来的啊?”夏语雪打断了雷穆的话,讽刺他道。

“如果有资本的话,就不叫吹牛,而叫陈述事实。而我,就在陈述事实。”雷穆轻描淡写地将她的话给挡了回去,继续道,“当时我正在场边做准备运动,有一个班的女生,则在进行800米长跑的考试。那些女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跑不快,耐力敢差,区区800米,跟要了她们的命似的。所以,她们开始作弊,趁老师不注意,悄悄地从内道转移到了中间的草坪上,想抄近路。其中有一个女孩子,脑子笨,人也傻,还缺乏运动细胞,连作弊都不完美,大概是过于紧张,跑到我身边的时候,居然左脚勾到了自己的右脚,摔倒在我身边。”

夏语雪听了脸一红,小声嗫嚅道:“我好像也这样做过,似乎也摔过跤,难不成,当时摔在你旁边的人,是我?”

“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蠢丫头。”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一次出丑的是我,而看戏的是你。雷穆,不容易啊,你终于扳回了一局。”夏语雪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对于自己摔倒出丑,倒是毫不在意。

“如果故事就这样结尾,那自然很完美,可惜,那个笨女人,摔倒的时候,居然抓住了我的运动裤,将它给扯了下来。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来了一次彻底的颜面扫地,几乎将我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免费展示给大家看。夏语雪,你可真够厉害的,你简直让我怀疑,是故意跟我作对,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意外。”

夏语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解释道:“真的是意外,我发誓,而且,我根本不记得这个事情,你确定,是被我给扯下来的吗?”

“经过之前那么多事情,你以为,我还会认不出你吗?酒瓶底妹妹!”雷穆一把抓着她的手,坏笑道,“所以,当你在婚礼上又一次让我出大丑时,我已经不像大学时代那样震怒了。反正,这就是你的风格。”

夏语雪一面给雷穆赔不是,一面满脸堆笑地询问道:“你那天,是不是全让人给看光了?我听说很多男生,有不穿内裤的爱好。”

“不,你错了,我那天最庆幸的是,自己穿了四脚内裤,不仅没有走光,样子还不错。”雷穆又一次自恋了起来,在夜色中的校园里,狂奔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八百米,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啊,每跑一回,都跟死过去一次似的。

妖蛾子

夏语雪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白花花已经带着饥饿的感觉,默默地睡去了。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拿个干净的衣服,弯着腰,像做贼一样地溜进了卫生间,开水洗澡。因为心情大好,做什么事情都感觉份外轻松,甚至在吹头发的时候,夏语雪难掩心中的喜悦,竟轻声地哼起歌来。

哼着哼着,她突然想起了电脑里那些照片,心情猛地一震,像是从云端一下子摔落到了地上,拿吹风机的手在那里微微地发抖,因为没吃饱饭而有些低血糖的身体,禁住要往地上倒去。怎么办?要问雷穆吗?要让他给自己解释一下吗?好不容易解决了的问题,会不会又起波澜?

夏语雪犹豫了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事情,直到热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发痛,才把她从沉思在拉了回来。夏语雪轻哼了一声,一把将吹风机给关了,摸着发烫的头皮呲牙咧嘴,却不敢感出来,怕吵醒了白花花。

却不料,厕所里响起了敲门声,白花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雪,快点,我要上厕所。”

夏语雪赶紧将脏衣服放进口袋扎好,然后去给白花花开门。门一开,白花花软绵绵的身体就直接往她的身上倒来,吓得夏语雪赶紧扶住了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她以前可是听说过不少减肥减到死的案例,所以白花花这个样子,让她很担心,生怕她突然承认不住,死在自己面前。

白花花看她的脸色,吃吃地笑了起来,摆摆手道:“我刚刚靠在门上,你一开门,我重心不稳,才跌了进来。你放心,减个肥而已,死不了人的。就我这身材,你见过减肥减死的人,有我这种丰满的身材吗?”

夏语雪赞同地点点头,看看白花花的身材,感叹道:“确实死不了,等你哪天瘦成皮包骨头了,我再考虑为你收尸,也来得及。”

“少触我霉头。”白花花抬手,无力地打了夏语雪一笑,无奈地笑道,“唉,减肥减得,亲戚都不肯来了。”

“亲戚,什么亲戚?”

“大姨妈啊。”白花花当着夏语雪的面,裤子一脱,就往马桶上一坐,两手托着下马,呈花朵状,语气却无比哀怨,“这人哪,总是活在因果循环里。我以前吃太多了,这是因,现在为了以前的因,拼命减肥,减到脸上长痘痘,大姨妈都不肯来,这就是果啊。”

“大晚上的,抒发什么破感情啊。”夏语雪懒得再理她,走出了卫生间,往床上一躺,重新开始想自己担心的那个问题。那一晚上,她的心情,像做过山车一样,时好时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另一边,戚印冬的心情,也一样忐忑不安,等了雷穆半个晚上,一直到十一点,才见他开门回来。

一见到雷穆进门,戚印冬赶紧摆出一脸讨好的模样,嗲声嗲气地叫道:“哥…”

“闭上你的嘴,我虽然晚上吃得不多,听到了还是会吐。”雷穆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他甚至都没看戚印冬一眼,就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澡。

戚印冬趁门关上之前,赶紧跟了进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你干什么,想欣赏我洗澡吗?不怕看到我的身材,自卑而亡吗?”

戚印冬听出了雷穆话里开玩笑的意思,立刻喜上眉梢,又开始惺惺做态,捂着半边腮帮子,假装抱怨道:“哥,你下手真重,打得我都快进医院了。”

雷穆斜眼瞟了他几下,满不在乎道:“就你这种恶劣的行径,就算直接被我打死,也是活该。”

“我干什么了啊?哥,你可冤枉我了。”戚印冬狡辩道。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的小心思?勾引兄嫂,那在古代,就得被浸猪笼。”雷穆一面说着,一面脱下了上身,露出线条完美的胸肌和腹肌,看得戚印冬心里一颤。幸好自己还没做得太过分,不然,真的会被雷穆活活打死也说不定。

“哥,不好意思啊,我那是不懂事,你不要跟我计较啦。”戚印冬开口讨饶道。

雷穆轻笑几声,说道:“说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是不是为了阿靖?”

戚印冬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心虚地低下头去,但又不愿意就此承认,还是拧着脖子嘴硬道:“哪有,跟她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误会了。我这么讨厌这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哼,讨厌她?我想你不是太讨厌她,而是太喜欢她了吧。”雷穆毫不留情,揭穿了戚印冬的心思。

“我没有,真的没有。”戚印冬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轻得如蚊子哼哼,几乎都听不见了。

“你每次见了她,就跟见了冤家似的,整个人都变了。说话尖酸刻薄,总是针对她,这明明就是爱的表现。你要真的讨厌她,还会去找她吵架?早就跑得远远的,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了。”雷穆数落完戚印冬,一把将他推出了卫生间,把门给反锁起来,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等到他洗完之后,走到客厅,却见戚印冬还坐在沙发里,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就倒了两杯酒,坐到了他的身边,递了一杯给他,然后问道:“为什么要为了阿靖,去追求小雪?我知道,你并不爱小雪,是不是?”

“是,我确实爱的是阿靖,可是我也知道,阿靖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所以,我去找了小雪,得知她还是存着跟你离婚的心思,所以我就想假意追求她,帮她和你离了婚。这样的话,阿靖应该就有机会,能和你在一起了。”

雷穆朝着戚印冬的后脑勺,重重地拍了下去,笑骂道:“你以为你是情圣啊,把我喜欢的女人追跑,然后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给我。戚印冬,我记得你是混娱乐圈的吧,你们圈子里,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怪胎,居然还想上演这种苦情戏码。别说我觉得恶心,估计阿靖知道了,也会冷笑几声,更加看不起你了。”

“哥,你不明白,我对阿靖是真心的,并不是心血来潮玩玩的。就好像你为了嫂子,可以做任何事情一样。我为了她,也愿意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戚印冬越说越动情,简直都要被自己给感动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想到这个方法的?是在度假村见到阿靖的时候吗?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似乎并没有对小雪有所行动。”雷穆喝掉了杯中的酒,觉得意犹未尽,见戚印冬一口都没喝那杯酒,就抬手去拿他的杯子。

戚印冬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抢先一步将酒杯拿起,望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说道:“酒,应该就是从酒开始的吧。我刚开始见到阿靖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拆散你和嫂子,来成全阿靖。但那一次,她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被送进了医院,我才忽然发现,她或许真的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借酒浇愁,来抒发心中的郁闷。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故意那么做的,她已经不想活了,想一死了之,来摆脱得不到你的痛苦。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要帮她这一回,与其看着她死去,倒不如将她推给你。至少,她还活着,我还可以经常见到她。”

雷穆越听越觉得恶寒,摇着头拍拍戚印冬的肩膀,说道:“行了,别再扮演情圣了,你脑子不笨啊,应该能够想到,就算小雪离开了我,我也不会选择阿靖。我们之间要是有缘的话,在美国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何必要拖到今天呢。你还是赶紧洗洗睡了吧,以后这种蠢事,再也不要做了。”

雷穆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戚印冬一个人,还坐在客厅里,对着手中的那杯酒发呆。

接下来的一天,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躲在家里,回想着雷穆昨天晚上对他说的那些话,想不好以后要怎么办,是该选择忘掉黄维靖,还是重新出发,将她给追到手。

他这一想,就想到了黄昏时分。干将莫邪上班还没有回来,雷穆下午的时候,去酒店找夏语雪,讨论两个人的婚姻问题。这一次,应该会很圆满吧,或许还会重新再补办酒宴,让夏语雪真正地跨进结婚的礼堂,成为名副其实的雷穆夫人。

戚印冬正在那里天马行空地幻想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白花花打来的,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印象中,白花花似乎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接起来,刚说了一声“喂”,白花花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阿冬啊,你快到酒店来,雷穆说,要和小雪离婚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防止一觉醒来,这个文就从JJ消失了,我昨天把之前写的一段吻戏给和谐了。看过的同学,请在心里缅怀它吧。

好心办坏事

峰回路转,就在戚印冬觉得一切都成定局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白花花的电话,说雷穆要和夏语雪离婚,让他赶紧过去劝架。

戚印冬来不及细想,拿起外套,就冲到楼下,开车赶往酒店。到了酒店的房间,得到的消息是,雷穆已经走了。夏语雪坐在床上,一直哭个不停,黄维靖和白花花,一个人站一边,不停地递纸巾给她,说些安慰她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戚印冬看着满脸是泪的夏语雪,问白花花道。

白花花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快人快语的黄维靖给抢去了话头:“怎么回事儿?这不得问你嘛,戚大少爷,这全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儿。”

“我?关我什么事儿啊?”戚印冬吃惊地指着自己,叫屈道,“我昨晚都跟穆哥坦白了,我追小雪是有原因的,我只是想帮她离婚而已。他不会因为这个,拿来大做文章吧。”

黄维靖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把揪住戚印冬的领口,将他拉到了书桌边,指着上面的本本叫道:“你自己看,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儿。”

戚印冬坐了下来,拿鼠标一点,屏幕保护取消,立刻就出来一张满屏的图片。那图片上,赫然是他和雷穆两个人深情拥吻的照片。戚印冬吓了一跳,手里的鼠标差点被甩了出去。他强忍心中的惊讶,接着往后面翻去。没想到,越翻照片越多,越看越让他心惊,到最后,额头上竟冒出细细地汗珠,脸红得跟鸡血似的。

那些照片上的主角,无一例外,全是他和雷穆,有拥抱,有接吻,甚至还有躺在一张床上说笑的情景。照片上的他和雷穆,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对情侣,而这台电脑,正是夏语雪平时所用的本本,难道说,这些照片,她很久之前就已得到,并且留在了电脑里?

“这,嫂,嫂子,你,你怎么会有,这,这些照片啊?”戚印冬吓得舌头都伸不直,结巴了半天,才将一句话给说完。

夏语雪只是哭个不停,半句话也不肯说。黄维靖拍拍戚印冬的肩膀,不屑道:“怎么,敢拍还不敢让人看啊?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居然也做得出来,戚印冬,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不要火上浇油了,现在这事情,得赶快解决才行。”戚印冬打断黄维靖的话,焦急道,“嫂子,你当初要跟穆哥离婚,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照片?”

夏语雪哭倒在白花花的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引来戚印冬的一声叹息:“误会,这全是误会啊。”

“误会?这有什么可误会的,物证这么多,我告诉你,我还有人证呢,你是不是想跟他对质啊?别说这些便PS的啊,鬼才信你。”黄维靖抬手就往戚印冬的身上打去,似乎这样才能解恨。

戚印冬也没有躲,随便她打,只是嘴里不停地解释道:“没错,这照片是真的,可是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哎呀,都怪那该死的William,要不是他,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破事儿来。”

“William?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黄维靖一听到William的名字,打人的手立刻就停了下来,焦急地追问道。

“还不是因为在美国的时候,他追穆哥追得太紧,没法子,我们才想出这一招的。本来想找你来帮忙的,让你跟穆哥假装情侣,好让那个家伙死心。谁知道好死不死,你居然一声不响回国的两个月,穆哥又跟William提了自己有心上人的事情。那个家伙成天穷追猛打,非要眼见为实。你一时半会儿了回不来,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女生来演这场戏,没办法,只能做兄弟的我自我牺牲,亲自上场了。”

“我,我那时候回国,是因为有事儿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突然病了,我才回去的。”黄维靖赶紧解释,尽量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做出这样大的牺牲,到头来,居然还要背你们骂,我可真是不值得。”戚印冬顿感委曲,趁机抒发道,“要知道,如果不是我挺身而出,穆哥就难逃William的魔爪了,哪里还能剩下,被你们挑来挑去的啊。嫂子,你这次真做得不对了。”

“你怎么可以骂小雪呢?”白花花急了,放下了心中对戚印冬的崇拜之情,开口维护夏语雪。

“本来就是嘛,你们都已经说清楚了,合好了,怎么突然又把这些照片拿出来呢?搞到现在又要离婚,真是麻烦死了。”戚印冬抓了抓头发,满脸地为难,继续问道,“嫂子,你这些照片,究竟是哪里来的。”

夏语雪哭得声音都颤抖了,举起身来,指了指站在那里的黄维靖,哑着嗓子道:“是,是小维给我的。”

“唉,这,我,我给你是为了你好呀。”黄维靖眼见自己要背黑锅,急得都口吃了。

“哦,原来是你啊。”戚印冬一把抓住黄维靖的手臂,恨恨道,“你明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合好了,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些照片来?是不是不甘心,还想破坏他们,把雷穆给抢回来啊?”

黄维靖被他握得手臂发疼,拉倒地挣扎,大声叫道:“我哪有啊,这照片几个月前我就给她了,弄成今天这样,我也不想的啊。”

“几个月前?那是他们结婚之前啰?”

“嗯。”黄维靖总算挣脱了出来,揉着发红的手腕,低声道,“我当时听说雷穆要跟个女生结婚,怕她给骗了,才主动找了小雪,把照片拿给她看的。我是好心啊。”

“你这就是叫好心办坏事儿。”戚印冬指着她,大骂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事儿啊,你就算有了这照片,是不是也该来问个清楚,万一是人家假造的,你这不是害人嘛。”

“谁说是假造的!”黄维靖突然盛气凌人道,“这里面的照片,有些可是我亲眼看到拍下来的,还能假得了?”

“哪一些,在哪里拍的?”

“就是我从国内回来的那一晚,去参加Shirley的生日派对,刚进门就见到你跟雷穆吻在一起了。我的心啊,真是又气又恨,当时忍不住,就拍了下来。”

“哎呀,那是做给William看的,好让他死心嘛。他第二天就去了别的城市念书,我们想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才当众接吻的。你们女人想得真是多,就算有怀疑,也说出来嘛,干嘛都藏在心里,没事都被你们搞出事情来了。”

“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两个大男人当众亲嘴。”

“有什么可恶心的,不就是皮肤接触嘛。我告诉你,我们男人没你们女人这么小心眼儿,我们一向大大方方,光明正大,要不是你们女人成天在那里作来作去的,也不会出这些妖蛾子。你倒说说,这些照片,是不是其他多事的女人给你的?”

“不是。”黄维靖咬咬牙,气愤道,“是William给我的。”

“那个混蛋,居然拍了这么多照片,还到处散播,我一定要找人,打断他的腿。”戚印冬气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副要与人开战的样子。

“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这个洋鬼子,心可真黑啊。”白花花气得大骂道,“他肯定知道小维喜欢雷穆,才把照片给她看的,没想到,居然还害到了小雪,真是害人不浅啊。”

夏语雪听了她的话,悲从心想,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戚印冬听得头都大了,上前哀求道:“嫂子,你就别哭了,赶紧把穆哥劝回来吧。你说你也真是的,都说了是假的了,你居然还会跟他提离婚,而且还哭成这样,你要不想离的话,就把眼泪擦干了,跟我哥说一下,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哎呀,你搞错了。”白花花扯了扯戚印冬的衣服,将他拉到了一旁,小声地说道,“这一次,不是小雪提出要离婚了,是雷穆,离婚的事情,是雷穆主动提的。”

“雷穆!不会吧?”戚印冬不相信地叫了出来,“他怎么可能会提离婚呢,他这么喜欢嫂子,当初嫂子又逃婚又要闹离婚的,他也没有动摇。怎么这一次,他转性了啊?”

“小雪把照片给他看,问他怎么一回事儿,他就生气了。说小雪伤了他男性的自尊,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没有做夫妻的诚意,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和他说,还自己胡思乱想。哎呀,反正他说了一大堆,就是觉得自己很亏,然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最后就闹到要离婚了。”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戚印冬仰天长叹一声,走过去拍拍夏语雪的肩,安慰她道,“好了,嫂子,你也别哭了,我现在就去劝劝穆哥,帮你反他给劝回来,好不好?”

夏语雪一面擦眼泪,一面点点头。白花花推了戚印冬一把,催促道:“赶紧去吧,一定要把雷穆给带回来啊。”

“行啦,知道啦。”戚印冬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带个大男人回来给你,放心吧。”

心理扭曲

戚印冬本以为,要把雷穆劝回到夏语雪的身边,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却没有料到,他自信满满而去,却垂头丧气而回。雷穆这个家伙,实在不好对付,在酒吧里喝得醉醺醺,任凭自己说什么,他都只会大吼着,要自己陪他喝酒。

戚印冬从爱情出发,从亲情出发,都快给雷穆跪下了,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嘴里不停地指责夏语雪,说她忘恩负义,说她不知好歹,说她配不上自己。戚印冬看他这个样子,知道在酒醒前,自己是没办法同他好好对话,只能付了酒钱,把雷穆抗回了家里。

还没进家门,就听得里面震天响地吵闹声。戚印冬牙一咬,心一横,一脚将门踹开,把正在吵架的干将莫邪吓了一跳,气势锐减。戚印冬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将醉成猪一样的雷穆扔在了沙发里,转身对那两个人道:“我再警告你们一次,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两个吵半句,就马上给我滚出去,爱去哪里去哪里。”

干将莫邪赶紧闭上嘴,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滚回了房间。戚印冬看着他们两个猥琐的身影,舒出了一口气,总算能安静一下了。自从这两个人搬来之后,他就没过过太平日子。他一直很怀疑,他们两个到底是情侣啊,还是仇敌啊,每天说不到三句话,就嚷开了,打情骂俏也是以骂为主,以情为辅,吵得戚印冬都快得神经衰弱了。

以前看在雷穆的面子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晚回家,避开这两个家伙。今天趁着雷穆酒醉,他可是好好地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怨气,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他转头看了看一身酒气的雷穆,将他扶回了房间,自己则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仔细地思量着,明天等雷穆酒醒之后,该怎么样跟他谈夏语雪的事情才好。

因为心里藏着事情,那一晚,戚印冬睡得不太好,一直处于浅眠的状态,一点点小动静,都会把他吵醒。就这样醒醒睡睡的,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戚印冬才安稳了睡了几个小时。但最终还是被一记关门声给吵醒。

戚印冬翻身起床,看了看钟,大约九点的样子,干将莫邪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这动静,大概是雷穆弄出来的。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果然就见到雷穆走进了厨房里。

戚印冬连牙都没顾得上刷,就尾随着雷穆进了厨房,倒了杯水给自己,然后就拿在手里,靠在门边,将雷穆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看了好几遍。

雷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耐烦道:“大清早的,你着魔啦?”

“着魔的是你吧。”戚印冬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疑惑道,“哥,你是怎么了,好不容易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突然翻脸无情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嫂子昨天哭得,眼睛都肿了,你还是赶紧跟人家和好吧。”

雷穆却侧了一下身子,从戚印冬的面前走过,直接出了厨房,将手中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放,坐下来翻杂志,一面说道:“这种事情你不懂,你没有娶过老婆,这里面的感受,你体会不出来。”

“有什么体会不出来的,不就是那几张照片惹的嘛。嫂子年纪小,经历的事情不多,看到那样的照片,误会了也正常。你何必这么小心眼,赶紧和好了吧。”

雷穆将杂志轻轻合上,摇头叹道:“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不是因为年纪小,才会对我们有这样的误会。她这完全是自己的心病造成的,她心理扭曲,脑子里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跟她,没办法再过下去了。”

“什么叫做心理扭曲啊。”戚印冬嚷道,“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嫂子是个好女孩,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承认,她人不坏。但是,她的某一些癖好,却不是我能接受的。我觉得她这样敏感的性格,跟我没办法生活下去,所以,还是早点散了的好。”

“你到底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戚印冬急了,“那天你打了我之后,回来不是说,你们两个已经合好了吗?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啊。”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雷穆双手抱胸,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慢慢道,“那天她跟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确实很高兴,也想跟她言归于好。但是昨天,我在她电脑里看到那些照片,以及听到她所说的一些话,我就觉得,我没有办法跟她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不能跟一个喜欢意淫男人们的女人在一起。如果以后我的身边再出现一个另外的男人,也许只是朋友关系,在一般的女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她却不行,她会把任何小事都放大化,加上自己的理解,然后歪曲成她心中所想的那样,给我扣顶大帽子。这样的婚姻,迟早是要散的。”

雷穆说了一大堆,戚印冬听得似懂非懂,他大约明白了雷穆话中的一些意思,但还是有些糊涂:“那为什么一开始,她逃婚的时候,你反倒可以跟在她身后,一直追着她不放呢?难道说,逃婚比起她性格上的这个缺陷,并不算什么?那可是让你大丢面子的事情啊。”

“她一开始逃婚,我认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所以我才会一直想要跟她解释,让她再多了解我一下。但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她的臆想才造成的,如果她是个像白花花那样的女人,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是阿靖呢,阿靖也相信了,不是吗?那些照片这样摆在一个女生的面前,我想是个人,都会多多少少相信的吧。”

“阿靖不一样,阿靖虽然也相信了,但她毕竟只是你我的朋友,有些话不方便问出口,藏在心里半信半疑,也说得过去。但夏语雪是什么人,她是我即将过门的老婆,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居然可以藏在心里这么久,都没有来问过我一句,哪怕是质问我也好。城俯这样深的女人,你会不会和我一样,觉得很可怕?夫妻之间如果一方能把心事藏得这么深,难道你不会觉得不妥吗?”

戚印冬被雷穆问得哑口无言,虽然他有一肚子的理由要说,可是似乎在雷穆的话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他愣了几秒钟,然后傻傻地开口道:“那,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嫂子,要带个男人给她的。”

“那你自己去吧。”雷穆很大方地将夏语雪送给了他,接着道,“我约了阿靖,一会儿要出门,以后关于夏语雪的事情,你就不要搀和了,我自己会搞定。”

“你找阿靖做什么?”戚印冬警觉了起来,赶紧问道。

雷穆站起身来,轻描淡写道:“上次你说阿靖有可能是为了我而自杀,我想找她谈一谈。说起来,我和她,也已经认识好些年了。”

雷穆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似乎饱含着其他的深意,戚印冬听了之后,八爪挠心,急得满头是汗,却说不出什么阻止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穆,打扮地光鲜亮丽,出门而去。

怎么办,该怎么办。戚印冬在屋子里来回地转圈,急得团团转,也想不出什么点子来。越是着急,事情就越多,手机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没好气地接起来一听,居然又是白花花,吓得他几乎要把手机给丢掉。

“喂,阿冬啊,你跟雷穆谈得怎么样了,怎么还不见他来找小雪啊。”白花花这几天终于可以吃饭了,力气也足了一点,管起闲事来,格外带劲儿。

“那个,事情有些麻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戚印冬为难地说道,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夸下海口,别人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儿啊。

白花花还想说什么,手机却被夏语雪给抢了过来,她大约听到了戚印冬的话,却没有再哭泣,语气很平静的说道:“阿冬,我想跟你见个面,可以吗?”

“那个,嫂子啊,我…”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骂你的,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一下。”

戚印冬找不到回绝的借口,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挂断了电话,他又懊恼又生气的,真是的,黄维靖跟雷穆的事情还没有搞定,自己又被夏语雪给缠上了。这下子,他更是□乏术了。

跟夏语雪约在了晚饭时分见面,戚印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在那里胡思乱想,他的脑海里,不时地出现各种画面。雷穆会对黄维靖做什么?难道他要吃回头草,重新追求黄维靖?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真的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黄维靖这丫头,在美国的时候,就喜欢上雷穆了,现在如果雷穆主动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扑向他的怀抱的。那自己怎么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谈恋爱,结婚,然后生个大胖小子,管自己叫叔叔吗?

戚印冬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甘心,翻身从床上下来,想给黄维靖打电话。可是电话拿在手里,他又犹豫了起来。他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吧,永远都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真正的勇敢一回。他就像一个胆小鬼,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想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快乐哦!

天上掉下个肉包子

空气有些冷。这是黄维靖切肤的感受。坐在餐厅的角落里,与雷穆面对面,黄维靖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正在向她席卷而来。雷穆看上去,似乎与平时并没什么两样,可是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会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危险,身体不自觉地就想要逃离他,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