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现在有孕在身,还是需要注意保暖一下。”把披风披在子曦肩头,青黛忍不住轻声开口,“陛下最近有心事吗啊?”

子曦没说话。

近些日子青黛负责外殿事务比较多,她写遗诏的事情只有秋雁知道,青黛并不清楚子曦这些日子心里都想了些什么。

不过子曦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亭廊远处,一袭黑袍的南墨昊远远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恭敬行礼,“陛下,今日礼部尚书请示了封君大典的日子,还请陛下定夺。”

封君大典?

子曦一怔,这才想起本该去年六月就举行的封君大典,因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而耽搁,直到如今还没有举办。

其实有没有封君大典都不要紧,反正如今楚宸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大典不过是表示她对正君重视的一个形式,大典越隆重,证明在她的心里,正君的分量越重。

就跟封后大典是一样的道理。

可她如今有孕在身,大概经不起一整天下来的折腾,而且楚宸定然也不会同意。

但礼部既然问起,自然要给一个答复。

或许,摄政王也同样需要一个答复。

子曦淡道:“朕眼下身体特殊,暂时肯定办不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顿了顿,“等孩子生下来,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到时候可以在封君大典上一并把储君也立下。”

若不给一个答复,摄政王应该也不会安心。

可这样短暂的安心其实并不起什么作用。

若真天命注定她该绝,就算给了再多的承诺又有何用?

若是在往常,南墨昊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寻常的事情特意来问,让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顾太医的话,并没有使他真正放下心。

子曦心里不由微叹,两人都是不好糊弄的人。

“今日早朝上,又有朝臣请奏陛下采选充盈后宫一事。”

采选充盈后宫?

子曦微默,随即淡道:“想来是朝臣们见朕放了大权,心里有些不安了。”

正文 第905章 和离

虽后宫不得干政,但子曦自立了正君和平君,就正式宣布过让楚宸和南墨昊两人共有摄政大权。

朝臣们心里本就有些意见,不过是碍于南墨威仪太重,才不敢反对得太厉害。

而今因着有孕一事,子曦更是彻底放了权。

站在大臣们的立场,他们的担忧和请求充盈后宫的举动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子曦眼下为何会放权给楚宸和南墨昊二人。

这个节骨眼上,她更不可能再弄些多余的人进后宫,以免以后掀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没什么可答复的。

南墨昊只是例行把一些需要说的事情说一下,子曦的态度如何,他心里清楚。

又坐了一会,子曦起身回宫,摄政王贴身护送。

午膳时分,楚宸也从御书房回来,三人一道用了午膳。

午膳之后,南墨昊继续去忙,子曦回寝宫小憩片刻,楚宸陪在她身边。

秋雁回来的时候,已经基本弄清楚了情况:“项公子喜欢妹妹的事情是项家少夫人故意散播出去的,目的是为了逼项公子跟她和离。”

子曦闻言,颇有些讶异:“和离?”

“是。”秋雁点头,“项公子去年秋跟蔡姑娘成的亲,据说……至今没有圆房,所以蔡姑娘还是清白之身。成亲之后,项公子对蔡姑娘的态度就不太好,夫妻之间并不和睦。”

顿了顿,秋雁接着道:“两人的婚事是父母之言,项公子原本对这桩婚事就不满意,但抵不过项姑娘从中撮合,最终才成了亲,只是后来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子曦皱眉:“如果只是单纯的感情不和,夫妻二人商议和离就是,不至于扯上项姑娘。兄长喜欢自己的亲妹妹,这样的话传出去,对项姑娘的名声显然也不太好,蔡姑娘为什么这么做?”

“这……”秋雁迟疑了一下,“好像是项姑娘自己在蔡姑娘面前这么说过,然后蔡姑娘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回家跟蔡御史闹,非要和离不可。蔡御史气不过,才把这件事写在了弹劾的折子上。”

听起来还是真是一段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

“项姑娘既然撮合了她的兄长跟蔡姑娘的婚事,又为何要在自己嫂子面前说,哥哥喜欢她?”楚宸皱眉,“这不是自相矛盾?”

秋雁沉默了一瞬:“奴婢委婉打听了一些,总觉得这项姑娘才是藏得最深的一个。”

“如今看来,倒也谈不上伤风败俗。”子曦语气淡淡,“只能说,这位项公子才华能力是不是真那么优秀暂且还不知道,但在处理感情一事上,显然是很失败的。”

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尊重过女子。

对蔡姑娘没感情却又把人娶回家,娶回却不好好过日子,反而闹出这样一出……

子曦摇了摇头:“蔡姑娘看起来是个有脾气的女子,她既然有和离的勇气,就该支持。这件事先让项尚书自己处理,我们暂且静观其变。”

正文 第906章 灯景繁华

只要蔡御史和项尚书二人不要把这件事闹得无法收场就行,毕竟是同朝为官的人,闹僵了,以后见面也尴尬。

子曦没再放在心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元宵。

歇了朝政的子曦,对于节日看得莫名的有些重,不知道是不是怕浪费了难得的节庆,早早就期待起了元宵节的热闹。

到了晚上,宫外城街上又是一年花灯高悬,人海灯山,好一片流光溢彩的璀璨美景。

穿着大氅的子曦在楚宸的陪伴下,登上了宣阳门宫城楼。

寻常女子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腹部其实还有些平坦,但可能是双生子的缘故,子曦三个半月的肚子明显看出隆起了一些,不过比起应该已五个月的肚子,显然还是小了一些。

还好冬天穿得厚,再加上宽松大氅的遮掩,子曦也就懒得再用棉布伪装,况且又是在晚上,也不担心有人看出不对劲。

藏来藏去,该什么时候生还什么时候生,孩子总不会提前出来。

站在城楼上眺而去,迷离的灯火映在眼底,衬得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眸格外明亮。

这样的节日里,站在城楼上看皇城繁华,便不由自主地会生出一种错觉——这天下九州,广袤大地,或许都是繁华如斯。

可只有子曦清楚,眼下的陵国并不如表面上这般繁荣昌盛。

三陵刚刚恢复疆土,真正的治理尚未开始,三陵疆土上人心并未完全归向朝廷,也许暗中还有许多人在蠢蠢欲动,伺机搭着复国的名义作乱。

繁华之下隐藏危机。

“等孩子生下来,朕打算微服私访。”远眺宫外灯山璀璨,子曦淡淡开口,“去陵国各处领土上走走,看看风土民情,听听百姓诉求,应该比坐镇深宫更利于治理天下。”

楚宸环着她的肩膀,对她的话有些心动,声音傲娇:“嗯,为夫陪你一起,让摄政王镇守深宫。”

站在不远处守护帝王的南墨昊闻言,冷峻的面上维持着一贯的沉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楚宸的小心思他向来就很清楚,却从未在意过。

而对于眼下的两人来说,只要子曦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此时的子曦却没想到,这么一句美好的愿望她自己已注定无法实现,却在经年之后,在她女儿身上被运用得淋漓尽致——私服治理江山这四个字,将会是她女儿最辉煌的功绩。

功绩之上,桃花运旺盛的风流美名也在史书上添了一笔浓墨色彩。

不过世人却并不知道,小女帝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她治江山却并不重江山,她身边围绕着多少人,却从未有人能真正走进她心底。

直到——

沧海桑田,人间繁华几世匆匆而过。

还有人在为情之一字,苦苦修行。

“花灯真美。”子曦望着宫外灯街,语气带着喟叹,“希望有朝一日,天下再没有战争,百姓能真正过上富裕安定的日子,处处都如这灯景繁华。”

楚宸轻声道:“会有那么一日的。”

正文 第907章 关到老死

子曦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十里灯街。

一阵夜风拂过,楚宸替她拢了拢大氅:“冷吗?”

子曦摇头:“还好。一年才这么一次,机会难得,我想多看一会儿。”

楚宸抿唇,咽回到了嘴边的劝说,只轻轻嗯了一声:“好,那就多看一会儿。”

说着,手臂收紧,把她牢牢圈在自己臂弯里。

秋雁踩着石阶走上来,手里端着托盘:“陛下,夜里风凉,喝点汤暖暖身子。”

楚宸伸手从托盘上拿过一盅汤,揭开盖子,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鱼汤。”

楚宸用勺子喂给子曦,子曦喝了几口便打住了:“算了,回寝宫吧。”

“怎么了?”楚宸看着她,“不合胃口?”

子曦摇头,她只是觉得看个花灯也这么兴师动众的,没必要。

她是天子,不是不解世事的公主。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这么娇惯。

将鱼汤搁回托盘上,楚宸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城楼,“真不看了?”

“真不看了。”子曦淡淡一笑,“花灯年年有,景致也大同小异,今年不看还有明年,没必要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的。”

被关在深宫久不出宫的公主,以及家风严谨不常出内宅的千金小姐们,才会觉得外面的景致难得。

子曦经常出宫,对于外面的风景其实并不陌生,也没多少新奇。若是往常时候,她对元宵花灯节也不会如此热衷,今年只是……

唇角微扬,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子曦无声叹了口气。

回到寝宫就是沐浴洗漱,然后换上寝衣上床休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

转眼正月过去,迎来了二月。

户部递了份折子,说是洛城慕容家主来京觐见。

看到这份折子,楚宸第一个把消息告诉了子曦,并道:“这不就是你之前在洛城打交道的那位?”

“嗯,就是他。”子曦点头,语气淡淡,“传朕旨意,三日后宣慕容家主进宫。”

“慕容凛突然来京……”楚宸皱眉,不解地看着子曦,“所为何事?”

“忘了跟你说。”子曦淡道,“朕承诺只要慕容家臣服于朝廷,以后宫中所需要的一应御用之物,都从慕容家购买。陵国境内的盐铁生意,也都由慕容家掌控。此番他是过来与朝廷谈生意的。”

楚宸默了一瞬,随即点头:“嗯,我这就去安排。”

“对了。”他又顺道提了一事,“裴氏一族,闻人氏一族都关在天牢有些日子了,暂时不打算处置吗?”

子曦淡淡一笑:“怀着孩子不好大开杀戒,这么多人……先关着吧,关到老死也没什么不可以。”

皇族的天牢守卫那么严,进去容易出来难,若真能关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可以,避免了血流成河。

曾经显赫富贵的人上之人一朝沦为阶下囚,这样的滋味想来比死了还难受。

“防守别松懈了就行。”子曦说完,漫不经心地一笑,“不过有玄隐殿在,真要有人能从天牢把人救走,朕也得佩服他了。”

正文 第908章 三月桃花盛开

寒冬过去,天气一天天变暖。

脱去了厚重的袄服披风,宫里宫外,众人身上衣服都开始换上了轻便一些的春装。

春暖花开的季节到来,似乎预示着万物焕然一新。

这几日上朝,已经有不少老臣开始进言,女皇陛下有孕已六个月,早已过了安胎危险期,是不是该上朝了?

楚宸只回了一句:“陛下身体不太舒适,依然以养胎为主。”

摄政王的沉默,更是默认了楚宸的说法。

群臣心里忍不住计较,这二人难不成真的齐心协力辅佐女帝,就没有一点私心?

如今趁着女皇有孕休息的日子,他们两位正常应该分庭抗衡,趁机经营自己的势力才对——群臣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毕竟世间男子,就没有几个不爱权力的。

更何况以前后宫嫔妃们都斗得死去活来,凭什么换成女帝的后宫夫君,就能如此和平地相处?

根本不可能的好吗?

摄政王在朝廷上威仪重,根基深,虽然位分上比楚宸低上一些,暂时还没有孩子,但他的魄力群臣早已清楚。

他若真的跟楚宸斗起来,楚宸就算站着女皇肚子里孩子的优势,也不一定能赢。

而楚宸在短时间之内,根基不深,虽然已经替女皇处理朝政有段日子,但他跟任何大臣都没有过亲密的往来,跟摄政王的行事风格倒是有些相似,不过他暂时还不如摄政王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短时间之内看,楚宸优势不大。

而往长远了看,陛下肚子里的孩子是正君的,以后正君在朝堂上说话只会越来越有分量……

朝臣们琢磨了很久,心里一杆秤不停地倾斜。

可思索来思索去,他们却悲催地发现,这原以为会斗得死去活来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

不管是正君还是平君,每日公事公办,早朝之后去御书房批阅奏折,若当天有需要商讨的大事,就叫上几个相关的大臣一同去御书房议事。

处理完朝政就回去陪伴女皇,完全没有要拉拢朝臣的意思,白费了许多大臣还在心里计较多日,究竟该站在正君大人一边,还是该支持摄政王这位平君。

三月里桃花盛开,子曦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大了。

身在九阁之巅练了两月剑法的秦某人,此时正在帝宫水榭外采摘桃花。

话说中午吃完饭在水榭花厅小憩之时,一阵微风拂面,带来空气里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白衣清贵的阁主大人不经意间转头看向水榭之外,淡淡道:“桃花开得不错。”

秦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然后点头,顺着主人的话回答:“嗯,很漂亮。”

帝宫水榭的桃树种下已有七年,每年春天的时候桃花开满枝头,都美得让人想多看两眼。

桃花本是美景,总在不经意间迷了人的眼。

答完这句话之后,秦裳心里隐约有些古怪,却也并没有多想,只低头练向手里武功秘籍。

过年两个月,他的剑法进步神速。

正文 第909章 桃花酿酒

七星剑以贪狼起手式为入门,最简单,几天就能学会。

巨门八式也不难。

只是越往后剑式越复杂多变,诡异难测,每一招剑式需要领会的时间会慢慢拉长。

如今他已经练到七星剑的第四重,廉贞九式第三式。

越往后越难,也越发需要专注。

然而秦裳低头看了片刻,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太对。

主人忽然提起桃花……

他再度转头,看向水榭外那株开得极好的桃树,这是自己来九阁之巅那一年种下的,“种一颗桃树,以后每年桃花盛开的季节里,酿一坛桃夭酒,给主人品尝好不好?”

记忆中,自己依稀说过这么一句话。

可时间太久远,七年间经历那么多事,早就把酿酒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况且,主人其实根本不怎么饮酒。

秦裳看着那颗桃树出了神,心里却忍不住想,主人方才那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其实……练武也需要循序渐进,偶尔可以休息一下是吧?

这般想着,秦裳转头看向帝修:“主人。”

帝修垂眸看书,淡淡嗯了一声。

“桃花开得这么好,过段时间就凋谢了,会不会有点可惜?”

帝修没说话。

秦裳试着开口:“属下去采一些酿酒好不好?”

帝修语气淡漠:“想去就去。”

于是乎,秦公子连忙扔下手里万金难求的武功秘籍,乐颠颠采摘新鲜桃花去了。

酿酒这个事儿对于江湖人来说并不难。

九阁之巅的高手哪个不会酿酒?更别说九阁分堂里那些手艺绝佳的下属了。

阁主真要品尝,只要一声令下,什么桃花酿,荷花酿,梨花酿,只怕用车拉都拉不完。

秦裳尚在少年时期就学过,初来山上第一年就想着亲手酿一坛酒给阁主品尝,奈何时运不济,命运凄惨,煎熬了这么多年,今年才熬出了一个时来运转。

不过煎熬了这些年,如今他的心思已不如初来时单纯,而是沉定敏感了许多,他知道阁主不嗜酒,九阁也不缺会酿酒的大师。

主人随口一提,也许只是为了却他年少时候心头的一个愿望罢了。

帝修眸光微转,视线里男子站在桃花盛开的树下,修长指尖挑选着最新鲜开得最好的花瓣摘下,一身红衣夺目,一头墨发轻扬,眉眼俊雅专注。

这样的画面……

帝修看得微微出神,早在七年前就该存在。

视线微垂,落回手里的书上。

“把酒酿上之后,继续练剑。”帝修开口,语调虽不高,却成功传到秦裳耳朵里,“下个月去陵国帝京。”

秦裳一愣,转头看向坐在水榭花厅里的主人:“下个月?”

身姿翩然飞跃,转瞬间人已到了花厅里,秦裳讶异开口:“主人说,下个月去陵国?”

帝修嗯了一声。

秦裳安静一瞬,注视着主人片刻,身体一跃,默默地又转回去摘桃花了。

下个月……

去陵国之前,他大概可以把廉贞九式练完,至于后面的部分,可以路上练。

若是遇上困阻的话,还借口可以求教主人。

正文 第910章 血迹

秦裳算盘打得很好,却没料到四月份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意外——练功练得急了,导致气血逆流,差点走火入魔。

若非帝修发现得及时,只怕他真要成了废人一个。

练到廉贞第九式时已是三月底,他急着把最后一式练完,以至于没看清秘籍上关于最后一式的拆解和破绽标示,练剑的时候急了些,练着练着就感觉经脉僵硬,体内气血逆流,脏腑疼痛难忍。

仿佛有气流在体内即将要爆裂开来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就要运功抵抗,却忽觉手腕一痛,转头见帝修一阵风般掠至眼前,一掌劈在他腕上,顺势夺了他手里的剑。

秦裳还没来得及说话,帝修手指疾点,几道清凉真气从他脊背几个穴位侵入,然后猛地朝秦裳脊背一拍。

噗!

一口鲜血喷出,秦裳眼前一黑,顿时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从床上坐起身,秦裳浑身软绵绵的,感觉到胸腹丹田里空荡荡的一片荒芜,顿时骇然。

试着运气,没有一点反应。

那一瞬间,秦裳以为自己真的武功尽失成了废人一个,僵坐在床上仿佛失了魂一般,久久无法反应。

直到熟悉的气息离得近了,他才猝然抬眼,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而又苍白,声音僵滞:“主人。”

“下来。”帝修语气淡淡。

秦裳一怔,沉默地从床上下来,低头站在帝修面前。

帝修看了他片刻,抬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

声音很响很清脆,没有丝毫手软的力道。

秦裳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破裂,血丝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知道为什么打你?”

秦裳神色僵硬而苍白,不发一语地跪下。

“练武一事,本座跟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