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裳抿唇,嗓音紧绷:“心定神宁,神宁心安,心安清静,清静无物,无物气行,气行觉明,觉明则神气相通,万物归根。”

帝修神色冷漠:“你做到没有?”

秦裳握了握手,声音低得几乎没有生气:“……没。”

“为什么没有做到?”随着这句话音落下,手起手落,剑鞘直接抽上秦裳脊背,“解释!”

秦裳直接被打趴在地上,剧痛让他眼前一片晕眩,额头顷刻间就出了冷汗,“属下……属下知错,属下该死……”

“你知错?”帝修冷冷俯视着他,眼神几乎没有温度,“依本座看,最大的错应该在本座,原就不该早早告诉你去陵国一事。”

话落,白色袍袖轻扬,沉重的剑鞘毫不留情地挥下。

破风的声音尖锐而让人心悸。

秦裳闭上眼,正准备承受雷霆惩罚,然而声音落下之后,他却觉得不对——

脑子里仿佛一根弦忽然断裂,可怕的想法让他脸色猝变,不敢置信地抬头,触目所及却是雪白的袍袖上染了点点猩红,分外刺目。

一滴滴鲜红血迹,顺着宽大雪白的袍袖滴落地面,映入眼底掀起几乎让人疯狂的色泽。

秦裳脸色惨白,嗓音嘶哑破碎:“主人!”

正文 第911章 找找感觉

“四月行程取消。你,留在这里闭门思过。”清冷丢下这么一句,帝修丢开手里的剑鞘,转身往殿外走去。

“主人!”秦裳不顾自己身上剧痛,连滚带爬地追上去,“主人我错了!主人打死我吧,打死我!是我的错!不是主人的错,是我……我的错……”

秦裳绝望地伸手,想察看主人的手腕,可是看到雪白袍袖上不停往下滴落的血,他骇得颤抖,死死地抱着帝修的腿,声音不断地打颤:“不……不要,不要,主人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帝修皱眉,低头盯着他不停颤抖的身体,眼底清冷的光渐渐散去,语调却还是淡漠没有起伏:“起来。”

“主人,我错了……”秦裳没听到似的,浑身发冷,一遍遍重复着认错的话,脸上不见丝毫血色,“我错了……”

帝修目光微沉,蹲下身去,右手抬起他的脸:“秦裳。”

秦裳僵硬地抬起头,脸色一片煞白,眼底破碎绝望的色泽让人看得心头一窒。

“本座没事。”帝修语气微缓,“别怕。”

秦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死死地咬着唇,惶然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帝修左手臂上。

“起来吧。”帝修淡淡开口,“去给本座把药拿来。”

话落,他站起身,倒是没再走出去,直接走到殿内靠窗前的软榻上坐下。

秦裳跌跌撞撞地起身去拿药,又拿了剪刀,打了盆温水过来。

帝修见他准备得如此齐全,微一挑眉:“你拿剪刀干什么?”

秦裳浑身发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伸手想把帝修的袖子撩起来检查伤势,可又怕不慎碰到伤口,双手不停地颤抖。

“别抖了。”帝修瞥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动手把左手袖子撩了起来,“也没伤在你身上,怎么怕成这样?”

虽然貌似秦裳身上也有道伤,但他下手有分寸,并未施加内力,不至于造成多大的伤势。

宽袖被掀起,白色里衣的袖子也被卷起,露出白皙手臂上一道可怖狰狞的血痕。

秦裳唇角猝然抿得泛白,两眼死死地盯着那道伤痕,眼眶忍不住又开始泛红。

这是要哭鼻子的节奏?

帝修眉头微皱,“你没见过伤口?”

大惊小怪什么?

秦裳一怔,唇瓣被咬出了血,嗓音破碎:“明明是属下的错,主人为什么……为什么……”

“本座找找感觉。”帝修语气平静,“跟你没什么关系,不必放在心上。”

秦裳克制着颤抖,转身拧干了浸湿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上的血迹。

剑鞘不是利刃,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见了血,除非……除非力道过重,肌肉肿得厉害泛起淤血,力道大得直接把肿痕抽破……

主人难得失控,方才把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他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秦裳心头骤然一阵剧痛,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后果却要主人来承担?

主人这些年从未受过伤,这次全是因为他才……

正文 第912章 面壁思过

从没有哪一刻,秦裳会如此厌恶自己。

自己走火入魔死了也就算了,可他却害得主人也受了伤……

帝修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帕子,语气淡淡:“现在感觉如何?”

秦裳茫然抬头,一脸失魂落魄的苍白模样。

帝修左手臂搁在几案上,右手拿着药,自己动手抹了些在伤口上,止了血,转头看向秦裳:“要不要帮本座把伤口包扎起来?”

秦裳回神,连忙去找来干净的白布条,微颤着手,小心翼翼把伤包扎好。

包扎好了他才想起来,这么重的伤会不会伤到骨头?

“主人……”秦裳盯着白布条缠起来的手臂,神色难掩不安,“我……我去叫云紫衣过来……”

云紫衣是云青衣的兄弟,也是个大夫,不同于云青衣常年流连于天山采集奇珍异草,而是一直留在山上侍弄他的药园子,也算是阁主的贴身大夫。

不过帝修这些年未曾生过病,未曾受过伤,云紫衣大夫无用武之地,便专心侍弄他满园子的草药。

帝修抬眸:“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座受了伤?”

秦裳一怔。

主人受伤不是小事,若被人知道,不但他,就是帝宫水榭外面所有高手都得因保护不周而去一层皮。

可……

“没什么大碍。”帝修语气淡淡,“只是皮外伤,不用担心。”

秦裳目光一直盯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越看越难受,“主人……疼吗?”

帝修静了一瞬,斜倚在榻上,右手托着下巴,清淡淡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秦裳僵了僵,顿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蠢的问题。

主人就算如何厉害,也还是凡人之躯,受了伤怎么可能不疼?

可这个问题问出来,却又显得那么幼稚无知。

僵硬地站了片刻,目光触及雪白袍袖上那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秦裳抿唇,转身去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低声开口:“主人,把袍子换下。”

帝修看了他一眼,起身把身上袍服褪下,任由秦裳伺候着换了一件,然后在榻上复又坐了下来。

秦裳无措地站了片刻,转身去给主人沏了盏茶端过来,又僵立须臾。

心头分明一片惶惶不安,却什么都不敢问,不发一语地转身走到对面,对着墙壁跪了下来。

面壁思过。

脑子里一片纷乱如麻,秦裳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刚刚跪下他就后悔了。

他不想离主人这么远。

太远了。

远得让他感到浑身发冷,感觉自己就像海上被遗弃的浮木,看不到尽头,只有无边无际的巨浪一层层卷过来,让他恐惧又无助。

可他知道,这是他该得的惩罚。

主人对他的纵容让他越来越没有分寸,他不是恃宠而骄,而是仗着主人的宠浑然忘了自己的本分。

以为自己的位置不会被人取代,便对练武也轻怠了起来,以至于……差点铸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的武功……全废了么?

若真的废了,就算主人还愿意留他,可他还有资格待在主人身边?

正文 第913章 功德圆满

主人原打算四月去陵国,是因为时机到了?

如今因他的鲁莽而取消了行程,对子曦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还有主人的伤……

秦裳死死地咬唇,已经渗血的唇瓣再度被咬破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心头只乱纷纷地想着,主人以前多清贵淡泊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过多大的情绪波动。

此番却被他气得差点失控,连打死他的心都有了——方才那一瞬间,秦裳能感觉到主人多想打死他。

可最后……最后,主人大概是怕真的失手把他打死,所以才伤了他自己吧。

秦裳双手攥紧衣袍,忍不住悲哀地想着,能把主人气成这样,他这一回也算功德圆满。

殿内一片静寂。

帝修倚着软榻,安静地注视着那个散发着低落沉寂的背影,比起几日前的阳光灿烂,这会儿却显然被一片阴霾沉沉笼罩,没有一点生气。

铁了心要给他一点教训,所以帝修并未开口,阖上眼,静静感受着左臂上的痛感,倒也没觉得多难忍。

毕竟某人那几年里受过的苦楚,比这还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阳光慢慢从窗子里照射进来,照在绝尘脱俗的面上,衬得姿容越发如白玉般贵气雅致。

帝修这一阖眼,便是半日时光过去。

连续三日给秦裳运功护体,修补受损丹田,精神损耗过多,此时气氛安静宁谧,他难得陷入了沉睡。

临近午时,他是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的。

睁开眼,却见面壁而跪的男子浑身颤抖,虽极力想稳住身体,可止不住的颤抖以及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却让帝修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略微皱眉,他开口喊了声:“秦裳。”

没有反应。

“秦裳。”帝修眉头微深,嗓音里多了丝威压,“过来。”

红衣身影僵了僵,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跌跌撞撞走了过来,颤抖着跪倒在地,苍白的脸上冷汗如瀑,额前的发丝已经湿透。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帝修定定看着他的狼狈,眉头蹙起:“怎么了?”

秦裳白着脸,像是陷入一种无声却可怕的梦魇,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颤抖,不停地颤抖。

连被咬破的唇瓣都褪去了血色,只剩下一片让人心疼的苍白。

帝修转头,从几案上拿过一条干净的帕子,伸手擦拭他脸上的汗:“一个人待着,害怕?”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翼,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沉浸在可怕梦魇中的秦裳才如灵魂出窍一般骤然回神。

抬起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盛满了惊惶不安和无助。

“主人……”嗓音嘶哑得厉害,几乎破碎不成调。

“记着教训了?”帝修语气淡淡。

秦裳迫不及待而又颤抖地点头,教训太惨烈,容不得他记不住。

“你的武功没废,不过作为惩罚,这个月不用练了。”纵然有些心疼,但帝修的心肠从来不会真正变得柔软多少,“好好体会一下武功尽废是什么感觉。”

正文 第914章 桃夭酒

虽说差点走火入魔,可帝修出手及时,并未真正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给他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而对于秦裳来说,这样的教训也的确能让他铭记终生,以后别说练武,只怕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胆子疏忽大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无可否认,帝修这些日子变得比以前宽容许多,也有了温度,对于秦裳的在意越来越显而易见,甚至完全不介意让秦裳感受到他的在意和偶尔的纵宠——但某些方面来说,他依然是九阁至高无上的阁主。

至尊之位上掌御大权之人可以宽容,却绝不会无底线的纵容。

他的威仪不容挑战。

曾经就着受伤一事警告过秦裳,而此番这件事显然比受伤更严重,若说看在秦裳如此彷徨无助的份上就轻轻揭过,那显然不可能。

既是惩罚,就必须让他怕到骨子里去,这才是做错事该有的惩罚。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秦裳当真没有再碰过剑,连武功秘籍都收到了壁格里,不敢翻上一下。

没有武功,轻功也不能用,进出帝宫水榭全靠两条腿走。

不过不能练功,帝修也没让他闲着。

早上伺候主人起床,洗漱更衣,用了早饭之后,帝修在帝宫水榭的花厅里看书,秦裳沏上一盏茶奉上,就开始扎马步。

对于秦裳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扎马步自然不算在练功之列,只当做是锻炼身体兼打发时间,以及每日接受一点小小的惩罚。

扎马步半个时辰,出一身汗,然后去沐浴更衣。

更衣回来再给主人沏一盏茶,跪坐在身边伺候,按按腿,捏捏肩,半日时间就这么过去。

午膳之后,帝修会看一些情报,文书,有时候会在花厅写字。

懒得自己看,就让秦裳给他念,写字时,秦裳在一旁研磨。

有时来了兴致,让秦裳搬来七弦琴,抚上一曲。

秦裳变得那么恭顺而安静,只尽心服侍着主人,却不敢开口问任何一个问题。

帝修也没再主动跟他说起什么事,似乎故意晾着他一般。

九阁里的药效果好,帝修手臂上的伤势痊愈很快,可每晚就寝之前,秦裳给他换药时心脏依然像被利刃刮过一轮似的,钻心剔骨的疼。

整个四月就在这样清闲之中过去。

五月初,秦裳取出了自己酿的桃夭酒,倒了一小杯自己尝了尝,味道香醇而带着几丝甘甜。

秦裳自殿中壁格里取了一只九龙白玉盏,抱着酒坛去了水榭花厅。

“主人。”跪坐在几案前,秦裳斟了酒,双手奉上给帝修,“桃花酒好了,主人品尝一下。”

花厅里酒香四溢,桃香弥散。

帝修偏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盏上,视线定格片刻,也没说什么,伸手接过他手里酒盏,放在唇边浅尝一口。

秦裳注视着他的神情,眼底难掩紧张:“主人?”

虽然自己尝过了味道才敢拿过来,却还是希望得到主人的肯定。

“不错。”帝修点头。

正文 第915章 大权独揽

秦裳顿时松了口气,眉眼荡开的笑纯粹得像个孩子。

“属下还留了一坛藏了起来,等年底再开封,味道会更醇一些。”秦裳说着,“明年桃花再开的时候,属下多酿一些埋到地底下,藏上十年。待十年之后再取出与主人品尝,定会香醇如天宫佳酿。”

香醇如天宫佳酿?

帝修语气懒散:“你尝过天宫佳酿?”

秦裳顿时一窒,“没。”

帝修放下酒盏,朝他招了招手。

秦裳跪行往前两步,垂眸:“主人。”

帝修示意他转身,秦裳照做。

指尖在脊背几个穴位上疾点,几缕真气顺着大穴进入奇经八脉,仿佛枯竭的经脉和脏腑被源源不断的真气唤醒。

空洞荒芜的丹田也渐渐有了温热感觉。

“自己运功调息一下。”

秦裳跪正身子,恭敬地道了声:“谢主人。”

然后才盘膝坐下,运功调息,把这一个月被封住的真气全部运行回归。

一周天后,浑身沁出了细密的汗水,额头上也有了些许晶莹,浑身毛孔被打开,只觉通体舒畅。

秦裳睁开眼,跪坐起身,又小声地道了句:“谢谢主人。”

帝修摩挲着手里的九龙白玉酒盏,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莹润的白玉,也不知是酒盏更精致些,还是他的手指更漂亮些。

“收拾一下,稍后随本座下山。”

秦裳微怔,下山?

去陵国吗?

压下脱口而出的询问,他恭敬地低头应了声是,退下准备去了。

……

子曦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因为怀了双生子的原因,比一般七个人的身子明显更沉重一些,但满朝文武心里却很不解。

按照道理来说,陛下这个时候早该生了才是。

可女子生孩子这种事情,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自然不好多言,只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去年八月诊出喜脉的时候已经怀了两个月,到今年五月,分明已经过去了十个多月。

可至今还没有动静。

眼看着陛下的肚子确实一天天大了起来,稳婆、乳娘,孩子的襁褓,该准备的早已准备齐全,可陛下却迟迟没有听到要生的消息。

有大臣私下里悄悄问了太医,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因为这种状况极为反常,所以太医们几乎是天天往雍华宫,亏得后来顾太医担保无事,才减少太医们往返太医院和雍华宫的次数。

稳婆好几个,都是宫中御用的,但宫中多年没有嫔妃生子,这些御用稳婆难免手生了些,太医们不放心,又从帝京皇城中寻来两个手艺超高经验丰富的接生婆。

女皇生子,阵仗算得上是如临大敌。

楚宸更是把朝政完全交给了摄政王,自己每天在寝宫里陪着子曦,成全了满朝大臣期待已久的“摄政王大权独揽”的局面。

可坐在寝殿中安胎的子曦却怡然自得,浑然不理会众人心头的猜测。

“应该还有两个月就出生了吧?”楚宸伸手摸着子曦圆圆的肚子,“七个月看起来倒像别人家九个月一样。”

说着,又忍不住担忧:“怀一个已经够辛苦,这两个孩子……会不会更辛苦?”

正文 第916章 美人如花

子曦睨他一眼:“更辛苦又如何?难道还能塞一个回去不成?”

楚宸一噎,瞬间无言以对。

“陪我出去走走。”子曦站起身,往寝宫外走去,“到了后期这两个月,需要多走动,不能老在寝宫里待着。”

楚宸贴身相陪,身后还跟着秋雁和青黛等一干宫女。

眼下子曦的肚子笨重,秋雁、青黛二人片刻不敢大意,走到哪儿都是跟得紧紧的,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一路走到御花园,穿着单薄裙装的子曦已经出了一身汗,拿出帕子擦了擦,抬头看向前方亭廊。

“我到那边亭廊上坐一下,楚宸,你去园子里帮我摘一朵牡丹来。”

“牡丹?”楚宸不解。

“相识至今,你都没有替我摘过一枝花。”子曦淡淡笑着,“刚好眼下牡丹开得挺好,我喜欢紫色的,去摘一朵过来。”

顿了顿,“我这边有秋雁和青黛照看着,没事。”

楚宸虽有些不放心,但秋雁和青黛都是子曦的贴身宫女,且秋雁武功高强,胆大心细,遂压下忧心点了点头,往园子里掠去。

子曦转头吩咐道:“你们都留在这里,朕自己过去。”

秋雁蹙眉:“陛下……”

子曦拍了拍她的手:“没事。”

子曦抬脚往亭廊上走去,走到紫藤花葱郁之地,借着藤蔓的遮挡,拿帕子掩住嘴,压抑着咳了几声。

闭了闭眼,子曦无声地叹了口气,在亭廊长椅上倚坐下来。

抬眼看了看帕子,子曦目光怔然。

第四次……

熬到孩子生下看来是没问题了。

拭了拭嘴角血迹,子曦转头看向亭廊下,伸手在花枝下拾起一颗石子,包进帕子里扎好,抬手扔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