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天里,宿舍的姐妹们来看过她,表姐关越打电话慰问过她,沈家奶奶每天一个电话要求听她的声音,顺便把秦玉和林安国骂上一遍。秦征、林远城更是每天陪着她,两个人在沈暮的调.教下,总算是和睦了一些。

每天包围在沈暮身边的人这么多,唯独没有林冬绪。听林安国说,他这阵子非常忙碌,一有空他就会回家,可是他每次回家的时间都不太好,不是午后沈暮在睡午觉,就是大半夜的全家都休息了。所以就算林冬绪回来过,沈暮也从没见过他。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暮在半夜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床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她的手腕,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她能感受到他拉着她的手,吻遍了她脸上的每一处,额头、眼睑、鼻子、脸颊,还有唇,轻轻的触碰,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有时候他还会隔着被子躺在她身边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背,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好像还跟她说话来着。她意识渐渐清晰,闻到林冬绪身上特有的气息时,忽然惊醒,心脏狂跳,然而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除了她的宠物咚咚趴在她床头,没有任何人在。

春.梦了无痕,她可能太想念了他了吧。

这一天,非常难得的,林冬绪出现在晚饭的餐桌上。这么新组合的一大家,更是难得的全部到齐一起吃饭。原本清冷的别墅,马上就变得热闹了,佣人们也跟着欢快了。

沈暮恢复的很不错,气色红润,人也长胖了一些,除了受伤的右手不太能使力,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沈暮看了眼林冬绪,他面色略显憔悴,但是精神却很好,看起来心情也相当不错,整顿饭下来,他的唇角始终是微微向上扬起的。

她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

她低下头扒饭,再抬起头时正好看到林冬绪含笑望着她。她一口饭噎住,忽然想,那天林冬绪应该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吧?否则不应该是这样啊。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要么远离她不理她,要么来找她跟她把话说清楚。

饭后,林冬绪被林安国叫到书房里谈事情,秦玉在厨房切水果。沈暮吃的有点多,打算出去散步。

秦征和林远城不约而同的说:“我陪你去!”

沈暮瞪了秦征一眼:“你给我回房间写作业。”

林远城冲她眨了眨眼:“那我呢?”

沈暮微微一笑:“准许伺候着。”

沈暮把咚咚也带上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宅子,林远城让沈暮走在里面,一手牵着咚咚,一手握住沈暮。他做的相当自然,心里却紧张的要死,初秋的傍晚的天气他居然都汗湿的衣服。

沈暮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不明所以的歪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试着挣脱了一下,可是林远城死死的握住不放。她说:“哎,你不要趁机揩油。”

林远城嘴硬的说:“就你那几斤几两还有油水?我这不遛狗么,顺便也遛一遛你。”

沈暮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拍完才发现用的是受伤的右手,还有点疼。林远城脸色一变,握了握她的右手:“你有没有脑子啊…”

这个时候咚咚忽然叫了起来,活蹦乱跳的挣脱了绳子跑了出去。原来它是瞧见不远处的一只白色的贵宾狗了,摇着尾巴跟那狗玩了起来。

贵宾狗的主人正是齐欢颜,她走过来看着他们握住的手,语气不善的说:“你们俩在干嘛?”

“没瞧见啊,散步呗。”林远城挺不喜欢齐欢颜那种犯冲的语气,于是乎态度也很差。

“散步就散步,你牵她手干嘛。”

“你管得着么。”

齐欢颜不说话了,这丫头什么脸色都摆在脸上,她很生气,但是又不愿走,不情愿的问了沈暮一句:“你的手怎么样了?”

沈暮笑笑说:“差不多好了。”

“哦。”她看了眼林远城,见他一脸不耐烦,心里一难过,眼睛就有点红了。她捏紧了手,才发现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袋子里的作业本是要还给秦征的,不是第一次借了他的作业抄,她有点不好意思,特意去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打算一并给秦征。反正也碰上沈暮了,她也懒得自己去,于是把袋子递给沈暮,说:“这个是秦征的,你帮我给他吧。”

林远城一把接过来,没好气的说:“这么重,没看见她手不方便么。”

谁都看得出来齐欢颜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可她还死要面子的瞪了林远城一眼,然后回头对着那白色贵宾狗喊道:“小橙子,给我死过来!”

小狗一愣,蹭了蹭咚咚,屁颠屁颠的跑回齐欢颜身边跟着她走了。

沈暮扑哧一声笑出来,小橙子…是不是每个女人给宠物起名字的时候都喜欢用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

“有什么好笑的!”林远城莫名其妙。

沈暮一本正经的说:“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那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林远城反问她。

沈暮被噎住,白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天色已经全然暗下,他们在偌大的小区里逛了两圈才回去。进了院子,沈暮忽然问林远城:“婚礼那天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

林远城点点头。

“那我说的什么你…听见没啊?”沈暮想,倘若他听见了,那么林冬绪也应该听见了。

谁知林远城表情奇怪的说,“没听见!”

“哦…”沈暮微微失望,又问:“那,你哥他有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不自己问他,我怎么知道!”林远城拧起眉头,喊道。

沈暮被他喊的一愣,凶什么啊,她撇撇嘴没好气的说:“好,我自己去问!”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喂!”林远城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讪笑,“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态度有问题,你别不理人啊。”

沈暮偏头看他,睨着眼睛,下巴微昂,做出一副傲气的模样,但是没坚持几秒,就抿着唇笑了起来,月光之下,她的眼眸晶亮,湿漉漉的,惹得林远城心脏一阵猛烈的悸动。

他忽然伸出手,扶住沈暮的后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沈暮呆在那里,感觉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端,她下意识的紧闭着唇,林远城只能在她的唇瓣上吮吸、啃咬。待她反应过来挣扎的时候,黑夜里一个人忽然冷冷的说:“你们在做什么?”

林远城一怔,放开沈暮,林冬绪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藤椅上,由于背光,沈暮看不清林冬绪的表情,只有那一双黑色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心一沉,张口要解释,林冬绪就蓦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屋子里走。

沈暮抬手擦了擦嘴巴,看着林远城,淡淡的说:“我不怪你,但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天之后,沈暮又是好几天没见过林冬绪了。她旁敲侧击的问过林安国他最近忙什么,谁知林安国说,林冬绪最近状态不太好,在公司里总是做错事情,让他回自己的公寓思过去了。

这几天里,林家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林安国让律师宣布他在安国地产里所有的股份分配情况。

林家在安国地产的股份一共占有71%。林安国拥有51%的股份,长子林冬绪拥有5%,次子林远城拥有15%。沈暮听的心惊,不知道林安国为什么对这两个儿子待遇差别这么明显,就不怕引起家庭纷争么?沈暮一直不明白对于秦玉和林安国的婚姻,林冬绪这么冷淡,现在看来,难道林冬绪跟秦征一样,是个私生子?

林安国除了公布了他的所有财产,还将自己51%的股份重新分配了。其中他分给秦征15%,秦玉6%,就连沈暮他也没忽略,分给她的同样是6%。

沈暮瞠目结舌,她这个与林家毫无半点关系的外人拥有的股份竟然比林家长子的还要多,就算是为了讨好秦玉和秦征,也给的有点多了。

对于股份分配,没有任何人表达不满。林远城没说什么,秦征更是沉默接受。

自从婚礼事件之后,秦征整个人变了比少,他在同龄人中本就算是极懂事的孩子,经过这次,他变得更加沉稳了,时常沉默着,眉眼深沉的想事情。他从不叫林安国爸爸,但至少愿意搭理他了,这让秦玉非常欣慰。

秦征听完了,起身就往屋外走。

秦玉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他说:“隔壁齐欢颜家。”

一大早,沈暮起床的时候,站在阳台看到林冬绪在楼下浇花。她随便洗漱了一下,兴冲冲跑下楼,她觉得吧,对于那晚的事情,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谁知等她下楼的时候,林冬绪又不见了。她在花园里找了一圈,才发现这人蹲在花丛中跟她的咚咚玩耍。

林冬绪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大的手掌把咚咚的脑袋往死里揉,小狗嗷呜嗷呜叫唤了两声,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沈暮看着就觉得林冬绪揉的是自己的脑袋,她有那么可恨么?

她摸摸头发,说:“你别这样弄它啊,它很难受的。”

林冬绪抬头看是她,于是把咚咚抱起来丢进她怀里,自顾自的往回走。

她跟在他后面,追到他身边,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就问:“你不是说带我去电视台的晚宴么?什么时候啊?”

林冬绪说:“早就结束了。”

沈暮傻掉,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生气了:“哎,你明明说好带我去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耍我呢?”

林冬绪停下来看着她,扯了扯她的右手,“就你这样还指望着去哪儿?”

他居然敢正大光明的歧视受伤人士!“你…”

林冬绪打断她,冷冷笑了一下:“说话不算数的好像是你吧?耍我好像也是你吧?少来恶人先告状,不服气就快点把伤养好,到时候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也没关系。”

沈暮诧异的看着他,她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什么时候耍他了?他是不是白日做梦,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哪!

林冬绪绕过她径直往屋里走,根本就是无视她的存在。

沈暮气呼呼跑回房间里,往床上一躺,举起咚咚蹂躏它,“你有病吧!我哪里招惹你了啊!一天到晚就不见人,一见人就摆脸色给人家看,不就是我喜欢你么,凭什么任你羞辱啊!”

说着说着,沈暮越来越觉得委屈,呜呜趴着哭起来。哭完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表姐关越:“喂,姐,出来见个面吧,我有话跟你讲。”

关越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疲惫的说:“暮暮,我这边有点事情,等处理完了再去找你。其实我挺想找个人说说话的。”

沈暮的伤心情绪一下子不见了,她坐起来问:“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关越叹了口气说:“我正在办离婚手续。”

“…”

“这一周六见吧,有时间吧。”

“有的。”

晚上沈暮在房里跟咚咚玩的时候林冬绪居然来找她,她把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个脑袋。

他说:“还没睡?”

沈暮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

“周六有时间么?”他又问。

沈暮说:“管你什么事。”

林冬绪淡淡的笑了一下,“本来周六晚上想带你去电视台的晚宴,既然这样…那算了。”

沈暮沉默了一下,不声不响的“砰”的用力关上了门,然后林冬绪就听见她咬牙切齿的隔着门喊道:“谁要去啊!你自己去吧,神经病!”

周六早晨,沈暮早早的就起床了。她洗漱完毕,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下到二楼,来到林冬绪的房门前。她正准备敲门,门忽然就打开了。

她放下正举着的手,对林冬绪笑了笑,“嗨,早上好啊。”

“…”林冬绪看着她不说话。

“我待会儿要出去。”她说。

“我知道。”

“所以,我想说,电视台的宴会是在晚上对吧,那…那你能不能等我回来再一起去?”这是沈暮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做出的决定,真没必要跟一个上年纪的小气鬼赌气而自毁前程是不是?尽管她认为自己的行为很丢脸,但是为了她美好的职业生涯,也由不得已的时候嘛。

林冬绪抿唇笑了笑:“哦,这样啊,但是我并不准备去。”

“啊?”沈暮小声说,“可是你昨天不是还说要去的啊。”

“出尔反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林冬绪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沈暮仰起脸咧嘴露出可爱的笑脸:“去呗,去吧,老师…”

林冬绪看了看她的右手。

沈暮赶紧抬起右手对他挥了挥,说:“手很好的,一点儿也不疼了,还能使上力气。再说了,我就去转两圈,又不去做苦力。”

实际上,林冬绪今天确实没再打算去了,沈暮不去,那他一个人去也没意思,所以今天他本是另有打算的。

“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林冬绪说。

沈暮露出甜甜的笑容,高兴的喊了句:“谢谢老师!”

“晚上到了那儿不准叫我老师。”

“那你叫什么?”

“自己想。”

“…”难不成要叫哥哥?咦,好肉麻。

沈暮来到与关越约好的茶座时,关越正靠着椅子侧头欣赏窗外的景色。远远的望去,她的侧影与窗外水墨般的湖面融为一体,透出淡淡的忧伤。

“姐。”沈暮叫了她一声,但是她没听见。直到沈暮走到她对面坐下,她才回过神。

“你来了啊。我点了你喜欢的太平猴魁。”关越淡淡的笑了一下。

等茶上来了,她们才步入主题。

关越说:“暮暮,听说你家最近也挺忙的,所以我的事情大概就没有人告诉你了,我说了你可能会吃惊吧,但是你千万不要同情我,好像我很惨似的。”

沈暮预感不好,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吧。”

“我跟陈友文离婚,是因为他在外面养了个女人。他犯了男人都爱犯的错误,我并没有很生气,反正我也不爱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说起来还真是可笑。结婚第二个礼拜我就发现他有两个手机,其中一个就是跟那个女人联系用的。我跟他把事情挑明了,那时候就想,给他一次机会吧,所以就只是警告了他,他也说保证跟那女人分手。之后他的表现也都可以,对我特别特别好。可是有时候吧,我宁愿他不要对我好,因为男人一旦做了亏心事,首先就是对自己的妻子存有愧疚之心,然后想尽办法弥补。我留意了几次发现,他果然还跟那女人有来往。他不仁我就不义,我趁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去捉奸。”关越说着,把目光移向沈暮的脸上,她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轻蔑的笑,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然后呢?”见她不说话,沈暮忍不住问。

“然后?”她哼笑了两声,“沈暮啊,你不会知道我当时有多惊讶,你知道我看到谁了么?他把藏小三的屋子布置的跟童话里的城堡似的,他们做.爱的床竟然还是粉红色,我推开门的时候,被他压在身子下面的你猜是谁?你一定猜不到…那女人…哦不,应该说是女孩才对,那女孩是彤彤,竟然是彤彤…我的妹妹啊,她才多大…居然学人当小三。”

沈暮震惊的捂住嘴,居然是彤彤!怎么会是彤彤?她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关越婚礼上,表妹彤彤看着关越羡慕的目光,甚至失神的说:“有比姐夫还要好的男人么?”

原来如此…原来那个时候情窦初开的彤彤已经爱上关越的丈夫陈友文了!

关越接着说:“彤彤她跪下来抱着我的腿哭的很伤心,她跟我说对不起,跟我忏悔,我说你们不能在一起,谁都能爬上我丈夫的床,就是你不行。她是我妹妹啊,她才十几岁啊?她那么点大什么都不懂!她要被男人骗的!但是她拼命跟我摇头,她跟我说,她怀孕了…”

沈暮下意识的动了动,她换了个姿势,有点听不下去了。她想不到事情竟是这样糟糕,怪不得她生病那段日子,沈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

真是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呢。用她的专业知识,她都可以列出一个劲爆的新闻标题了——丈夫出轨,对象竟是小姨子。

“姐…”沈暮想安慰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婚也离了,气也撒了,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说了别同情我。”关越笑着说,“我好着呢,这样我妈就能意识到她当初替我做主的这门婚事有多么糟糕。她还总是跟小姨炫耀说她女婿怎么怎么好,看吧,到家的女婿飞了,飞到我们最看不起的小姨家去了。呵,他们生孩子也好,等彤彤长大了结婚也好,都是他们的事情。我要重新开始,做我想做的事情。这种久违了的,为自己而活的感觉还真不赖。”

-

与关越告别之后,沈暮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她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等林冬绪来接她,想着表姐最后跟她说,你若遇上你爱的人,千万不要轻易错过,女人就那么几年青春,要懂得为自己而活。

面前停下一辆宝蓝色的车,林冬绪走下来把她从凳子上拉起来:“别坐石凳上,太凉了。”

“…恩。”

林冬绪驱车把她带到一段繁华地带,沈暮趴在车窗上,“你带我去哪儿?”

“换衣服做头发,难道你打算就这样去?”

沈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针织外套和牛仔裤,心不在焉的低声“哦”了一声。

林冬绪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了?”

沈暮把关越的事情跟他说了,谁知林冬绪不以为然,“你就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难道还能开心的起来么?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对表姐的伤害很大?”

“那也是她的事情。”

沈暮很不赞同:“可是她是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如果你的亲人出事了你能任之不管?”

林冬绪想了想说:“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本就可以自己解决。”

沈暮觉得不可思议,“好吧,你的叔叔伯伯阿姨姑姑你不管,那林远城呢?他是你弟弟,你难道也冷眼旁观?”

林冬绪抿了抿唇:“沈暮,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心情不好也不要拿我说事儿。还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因为别人的事情而让自己不开心或者受到伤害,我很不喜欢你这样。”

说完,他还有意看了眼沈暮受伤的右手。

她白了他一眼,嘟起嘴不理他,这人的家庭观念怎么这么淡薄?难道因为林安国对他不好,他心里就不平衡了?

林冬绪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拿开,发型都乱了。”

到了美容会所,造型师给沈暮选了一套红色的礼服。结果林冬绪淡淡看了眼,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说:“换一件。”

沈暮想,他可能是想起了婚礼那天惨烈的情景。

“那天谢谢你啊。”

“…”林冬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就婚礼那天啊。”

她还好意思说,逼他表白了,现在又跟没事儿人一样装模作样。他林冬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当猴耍,估计林远城背地里要笑死了吧,自信满满的说要公平竞争,结果还是被林远城抢了个先,吻了她。最可恨的是,她居然不知道反抗!

想起这个,林冬绪就一肚子火。

林冬绪冷冷“恩”了一声,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

可是沈暮还在继续:“如果那天我说了什么…你不要当真啊,我脑子有点记不清楚…”

林冬绪倏地火大了,“别当真?沈暮,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行,我不当真!我说了什么你也别当真!”

沈暮怔住了,眨了眨眼:“你…你说什么?”

林冬绪冷笑一声,进了更衣室换衣服。

沈暮皱眉想了想,那天他果然说什么了?然后她没听到…可是他说什么了嘛,好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