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那些看似恭敬的下人们,个个吹嘘拍马,尔虞我诈,诡计多端,她原本就冷眼瞧着,只当自个是个局外之人,半点不想牵扯进去。

这在府里的丫鬟,到了年纪方可放出去嫁人,或者由着主子给发配了,她原先还想着只等自己到了年纪,便回去一辈子陪着父母弟弟不再离开了。如若嫁人,那也不能嫁得太远,得挨着父母时常可以回去走动,若是没有嫁人,便想着届时可以跟着那归逸大师一起外出游历,体验世间百态。当然这个世道对女子有着一定的约束,后者那个想法兴许有些不切实际,却不影响她私下描绘。

只是未曾想到,此番似乎招惹上了那才回来的沈毅堂,想到那沈毅堂灼热的眼神,又忆起那梦里吓人的画面,春生不由打了个寒战,心道:那沈毅堂该不会是真瞧上我了吧?

想到这里,春生不禁不寒而栗,她印象中的归宿该是父亲陈相近与母亲林氏那般平平淡淡却以沫相濡的生活,虽是粗茶淡饭,布衣蔬食,但日子简单平静,温馨幸福。她从未想有朝一日会被陷入这深宅后院之中,与那么多女人一起争抢着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是沈毅堂那样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纵使旁人皆是磕破了头皮想要攀上这富贵枝,她却是恨不得避而远之地。

春生心中非常忧虑,这才知道原来母亲林氏想方设法的想将她领了出去,担忧的并非府里这错复杂的宅门诡计,而是提防着被主子提拔收用的这一处风险啊。

春生的心情一时变得无比的沉重,她本就有些害怕那沈毅堂,且她日日待在书房里伺候,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那沈毅堂果真对她存了心思,她将如何拒绝。她不过是一届柔弱女子,在这座府里头,本就是供主子们随意驱使吩咐的奴婢,身份低微卑贱,如何能够与那掌控着她们生杀大权之人抗衡呢?

春生手脚发凉,正在此时,只见那香桃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的床边,大眼睛忽闪着,只疑惑的瞧着她,道:“春生,你生病了么,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说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惊讶道:“呀,好凉!”

春生强笑着道:“我无碍。”又觉得嘴里发干,顺势接了香桃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香桃只狐疑的看着春生,道:“要不你还是歇一会儿吧,我去找归莎姐姐替你告假。”

春生昨日才从家中回来,怎好意思再次告假,她看了下时辰,觉得不早了,只摆摆手道:“小香桃,我无事,只昨晚有些没睡好,今儿精神不济,你不必忧心。”

说着便掀开了被子准备起身,却感到身子有些异样,她回身一看,便看到那浅色菱花床单上染了一抹扎眼的鲜红。

香桃惊呼道:“呀,春生,你受伤了,你看,你快看,你都流血了。”

春生被那香桃大呼小叫惊得心中一凸一跳凸的,待一反身,便瞧见后头那白色的亵裤上也染红了一片。

春生一愣,原来是她来癸水呢。

这是春生的初潮,虽她之前未曾经历过,但母亲林氏曾与她细说过,倒也很快反应过来了,只压下了心中的惊慌,对着香桃道:“香桃,你悄悄地将蝶依姐姐唤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帮忙。”

又看着香桃受惊的神色,便扯笑安抚道:“我没有受伤,这是来癸水呢,每个女子都要经历的,来癸水便代表咱们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你到时候也会要经历的,莫要惊慌。”

春生细心的与香桃说明,香桃仍然将信将疑,只小心翼翼地问她来癸水了疼不疼,又立即道:“我去唤蝶依姐姐来救你!”

说着便立即跑了出去。

春生强笑了笑,感觉手脚冰凉,小腹隐隐坠痛,便又拉开被子重新躺了进去,只倚靠在床榻上,心里一片复杂。

母亲说过,女孩儿来了癸水便是长大了,这原是喜事一件,代表着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是春生只觉得有些困扰,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在里头。

待那香桃出去没多久,便见有人推了门进来,她心道怎么这么快,待探着身子过去瞧,却发现进来的人竟是那蝶艳。

只见她打扮得光鲜亮丽,上身穿了件桃红色对襟褂子,下面水绿裙子,头上插着一支赤金金钗,手腕上套着赤金缠丝镯子,脸上涂着厚厚的粉脂,全然照搬着那袭云姐姐的装扮打扮着,端得金贵气派,只这样一身打扮用在二等丫鬟的身子上,只觉得莫名的招眼。

蝶艳捏着帕子走了进来,视线在屋里打了个转儿,落到了春生床上,见春生还窝在被窝里,便捏着嗓子道:“哟,我还真是看走眼了,小小年纪能耐倒是不小,竟然缠着爷在书房里待了一整日,怎么着,这就开始摆谱了不成?”

春生一见这蝶艳便知没甚好事,这斗春院里哪个不知道这蝶艳对那沈毅堂有意,平日里总是一口一个“咱们爷”,生怕别个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后又听到说她被那沈毅堂收用了,不定什么时候得提了做通房呢,是以,院子里的丫鬟们对她多是咬牙忍让。

这蝶艳素来为人尖酸刻薄,若是让她知道了那沈毅堂对她存了心思,指不定怎样刁难她了,春生心中烦躁,却不得不耐心与之周旋,只装作不知其意,疑惑道:“姐姐这是何意?请恕妹妹愚钝,一时不曾听明白。”

蝶艳不阴不阳道:“你甭在我跟前装蒜,莫以为我没瞧见,也不知道是谁昨个儿三更半夜巴巴地拦着爷的道,扮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勾搭主子爷呢。”说着便冷笑道:“小小年纪就背地里使了花样勾引爷们,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重。”

春生抵死不认,只喊冤道:“姐姐误会了,我岂敢做出那等腌臜之事,昨儿个爷瞧见我身子不适,便打发我早些去歇息,以免误了今日的当值,哪里是姐姐嘴里所说的勾搭啊,不信姐姐可以亲自去问爷,爷那样的人物岂是我这等丫头敢肖想的啊!”

蝶艳昨日之事并未亲眼所见,不过是见那小丫头生得碍眼,又瞧见那沈毅堂对她关怀备至,是以一时嫉恨在心,此翻见这小丫头言之凿凿,又见她脸上发白,确实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一时话到了嘴边上又给吞咽了回去,只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你心中藏了什么坏心思,只从今日起且

 

第171章

春生这一整晚只觉得置身混沌之中,脑子,身子,好似全然不是自个的,一整晚皆是迷迷糊糊的,觉得整个身子置身火热之中,尽管如此,却还是强撑着,强自逼着自个清醒着。

一整晚皆是如此。

沈毅堂见怀里的人双臂缠着他,他轻轻地将她的手臂一抬,她嘤嘤两声,便又靠了过来,沈毅堂心中有些无奈,随即,亦是有股子酸涩感觉在胸腔里微微震动着。

以往,他走南闯北,时常随着外出历练,一走,十天半月,一两个月,甚至三五月皆是常有的事儿,早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的动身,赶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竟然片刻都舍不得动一下。

小丫头太过缠人。

头一回,竟这般依赖着他。

便是身处在睡梦中,似乎有预感他要离去似的,极为不舍。

沈毅堂侧躺着,只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抬着手,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在她的面上轻抚着。

候在外头的丫鬟们,都已经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外打探过好几遭了。

正在此时,门外,只瞧见归莎轻声的问着:“爷,您起了吗?”

顿了顿,又继续小声道着:“院子里的早膳皆已备好了···春生···春生的药也已熬好了,该到服药的时候了···”

沈毅堂听闻,这才一愣,伸手在春生额间探了探,只觉得温度依旧灼热,顿了顿,不由将春生的手臂轻轻地握着,放回到了春生自个的身侧,见她似乎拧着眉,极为不安,沈毅堂忙将被子掀开了,自己快速的起来了。

只又细致替她盖好了,见春生在被子里摸了两下,重新寻了个姿势,这才渐渐地安稳了。

沈毅堂立在床榻边瞧了许久,这才光着身子,走到了一旁,随手抓了件衣裳披在了身上,然后对着门口道了声:“进来吧。”

片刻后,归莎便领着蝶依,小蛮,还有几个伺候洗漱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进来了。

屋子里一股子靡靡味道,极重。

归莎领着两名小丫鬟到浴房重新备水,沈毅堂早晚皆要备水沐浴,近日已俨然成了斗春院的习惯。

一进浴房,瞧见里头一片狼藉,只瞧见浴桶都移了位,原本是置于正中间的,竖着朝向的,此刻,已经完全倾斜了,里头的水已经冰凉,只剩下了小半桶,而地面上侵湿了一大片,一整晚上都未曾干涸。

两名小丫鬟见状,不由对视了一眼,面上皆是有些泛红。

归莎轻咳了一声,两名小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忙动手收拾着。

外头,蝶依在伺候沈毅堂洗漱,小蛮靠近了床榻在打探春生的情况,归莎吩咐小丫鬟将浴房的水备好了,又走到窗子前,将窗子微微打开了,冲散了一室浓郁味道。

这才走过来,对着沈毅堂道着:“爷,水已备好了···”

沈毅堂嗯了一声,随即抬眼问着:“一切都打点好呢?”

自然是指的外头的事情。

归莎恭敬的道着:“是的,爷,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杨大在前院整点人马,杨二早早的便候在了院外,只等着爷妥当了,便可以出发了···”

顿了顿,又补充着:“凝初阁与揽月筑均已派人过来通传了,亦是打点妥当了,三房、四房的该也是差不多了···”

沈毅堂闻言,回头往里头床榻瞧了一眼,那里,帘子半掩着,将里头遮掩了住了,瞧不出个什么章程了,半晌,只收回了视线,往浴房去了。

沈毅堂沐浴后,随意的用了几口早点,见时辰已是不早了,是时候准备动身了,动身前,还得往世安苑去一趟。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便瞧见春生披着一头青丝,由蝶依搀扶着,从卧房里扶着缓缓地走出来了。

只瞧见她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许是穿戴得有些匆忙,衣领处还有两颗扣子尚未扣得严实,许是,早起还有些凉,蝶依往她身上披着一件月牙白的披风。

长长的发丝垂落到了腰间,面色泛着古怪的绯色,唇角有些发干,眼里一片乌蒙,眼角还泛着一片青色,没有了往日那股灵动清澈,身上,脸上泛着一股子娇弱的病态,只衬托得整个人虚弱无力,柔弱无骨。

沈毅堂站在门口处,原是想就那样直接去了的,虽心中还想着要进去探望一番,但委实怕一旦进去了,这好不容易踏出去的步子便又舍不得迈开了,便狠下了心,直接去了。

哪知,才刚抬脚,春生竟然自己出来了。

沈毅堂几步踏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的道着:“怎么起来了,不是派人进去伺候着么,快些进去,外头风大,省得病情又该加重了···”

春生任由他握着她,亦是抬着眼,目光投放在了他的面上,两人对视着,半晌,春生开口道着:“我···我来···送送···爷···”

声音非常的小,像是挤着出来的似的,异常的沙哑,完全将要哑了似的。

沈毅堂眼前一暗,忙道着:“不要开口说话了,嗓子都成这样了···”

瞧见春生气色灰白,委实比原来愈加不好了,声音不由又柔了几分,带着几分心虚,目不转睛的盯着春生瞧着,嘴里低声的道着:“昨夜···昨夜,没有恼爷罢?”

春生闻言,微微垂眸,面上有些发赦,不过脑子里烧得晕乎乎的,只有些晕头转向的,只觉得神色要比让日呆滞了许多。

沈毅堂瞧着只觉得娇憨可爱。

不由伸手捏了捏春生的小脸,嘴里嘱咐着:“爷不在的日子里,定要照顾好自个的身子,爷已经吩咐好了,会每日准时派人去将济世堂的徐大夫请到府里来,你旁的不用想,只管着安心养病便是了,届时,待你病好了,爷自会派人来请你的···”

春生闻言,双目微闪,闻言,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沈毅堂打量了她片刻。

忽又伸着手,来到春生的脖颈间,有些笨拙,又有几分细致的亲自替春生将领口的绣扣给扣好了。

屋子里的人瞧着,见主子爷如此的温柔细腻,纷纷对视着,各怀心思。

沈毅堂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外头的杨二又进来催了,这才冲其摆了摆手,道着春生道着:“爷···走了!”

说着,只替春生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看了一旁的归莎一眼,归莎轻微的颔首,他的抿了抿唇,俯过去,往春生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掀身上的袍子,转身便大步离去。

春生立在原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头一次发现他的背影是这般的伟岸英武,宽肩阔背,身披了一件青色的长袍,长长的垂在身后,他走路一贯大步流星,带着风,袍子被带得高高的扬起,转眼,便已到了屋外。

春生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

她的身子,她的意识,早已全然不是自己的了,身下全身上下仿佛无一完好之处,尤其是身下,痛得将要麻木了,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了软软的棉花上。

蝶依见春生身子踉跄,忙走过来扶了一把。

沈毅堂走到了院外,步伐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半晌,只低声的吩咐着:“出发!”

杨二在身后忙应着:“是,爷!”

又挥手冲其身后的小厮们吩咐着:“出发。”

随即,沈毅堂被一行人拥簇着,出了院子,一直强忍着,没有回头。

春生不由加快了步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厅子的门口,往外瞧着,瞧着那熟悉的身姿就在她的眼前,一步一步的拐出了院子里,她双手扶着门沿,双眼不自觉的变红了,眼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嘴里喃喃的说了什么,可是嗓子全然的哑了,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自他走后,许久,都还未曾回过神来。

随即,身子便沿着门沿,一点一点的下滑着。

身后的蝶依瞧着,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的扶着,嘴里急急的道着:“春生,春生,你怎么呢?”

只抬着眼瞧了一眼,便又急忙返身对着归莎道着:“归莎姐姐,春生···春生晕厥过去了····”

归莎忙吩咐着:“快将人扶进屋子里去——”

顿时,整个厅子里忙作一团。

沈毅堂一行人走后,整个沈家仿佛空了下来了,诺达的沈家大宅里头,只剩下了世安苑二老,及二房二老爷一房。

春生高烧加重,复又昏睡了整整两日,据说病情空前严重,济世堂的大夫甚至都随着在沈家客房住了两日,几乎彻夜未离,而书房里的莞碧,院子里的香桃,绣心,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丫鬟都轮番过来探望。

直到了第三天,这才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哪知刚醒来没多久,却忽然听闻院外,老夫人院子里的急急忙忙的过来通传,说是```说是要将斗春院的陈春生给请过去,来的并非哪个丫鬟,而是老夫人跟前得力的林嬷嬷。

顿时,所有人诧异连连,一时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第172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内容并没有上一章,重在于描绘春生醒后,她的心路历程!

却说, 在这此前, 这卧房里的春生昏睡了两日,方才初醒。

气色还有些许羸弱, 许是好几日未曾进食,脸上泛着一丝蜡黄色,睁着一双眼, 显得有些空乏无神, 嘴巴也干了,一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虚弱得很。

蝶依瞧了, 有些心疼,忙将手背探向春生的额头,见高烧明显已经退了,这才放下心来。

又忙关切的道着:“这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用些东西, 你这一连着又昏睡了两日,简直将咱们所有人的吓坏了···”

说到这里,顿了顿, 只想到了什么,忙道着:“我这就去派人将徐大夫请过来给你瞧瞧——”

说着马上跑到门口, 对着外头招呼了几声,派了名小丫头前去请大夫, 又吩咐派人去告知归莎姐姐,顺便安排厨房送些清淡的粥类过来。

蝶依现如今是这斗春院里的二等丫鬟了,在一众下人的地位中, 仅次于一等的春生,归莎,与蝶艳、绣心齐名。

蝶依安排完,又忙端着银盆,打了些温水过来,替春生擦脸,擦手。

春生过了许久,这才渐渐地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喉咙里有些发干。

半晌,只哑着声子问了一句:“爷···爷已经走了罢···”

蝶依闻言,看着春生,见她一醒来便惦记着爷,忙回着:“嗯,爷已经走了两日,你随着也躺了两日呢···”

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一边替着春生擦着手,一边道着:“亏得是走了,不然啊,还不得将你折腾成什么样,平日里也就算了,也不瞧瞧你现如今身子是个什么光景,便是前日那徐大夫来了,瞧着你的第一眼,便也直皱着眉,道了一声‘胡闹’,爷也真是太过···”

说到这里,话语忽地止住。

她还是十分畏惧那沈毅堂的,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背地里说主子爷的闲话,主要是瞧见春生这一副模样,瞧了难免有些心疼罢了。

春生比自个还要小上几岁了,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却···

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又猛地想起,春生以往便不大乐意伺候主子爷,这一对冤家近来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可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了,便生生的止住了喉咙里一溜烟的话。

春生闻言,听到说起他已经走了,她垂着眼帘,许久都没有说话。

见蝶依坐在床头,拿着巾子要替她擦脸,春生只挣着要坐起来。

自是许是这一连着病了许久,好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全身只觉得疲乏无力,在加上许是前两日被那沈毅堂伤了身子,竟一时起不来。

蝶依见状,忙将手中的巾子丢到一旁的银盆里,去扶着她,嘴里道着:“慢些···”

又拿着软枕过来给她靠着,扶着春生坐好。

春生坐在床头,视线极为缓慢的在屋子里一一扫过,目光在一角的几个备好的木箱子上顿了顿。

那里,是前几日蝶依与小蛮两人连番收拾出来的,是预计要整点着一同带着去京城的呢,这会子还放在了那里,只等着沈毅堂过些日子派人来接她,便一同带着,是以,还是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那里了。

春生瞧了许久。

许久,春生才将视线收回了。

只哑着嗓子问着蝶依:“蝶依姐姐,这两日···这两日···府里可是有什么动静不曾?”

蝶依见春生嗓子不适,忙走到一旁的小几上端了茶喂她吃。

见春生忽然这样问着,只有些不解其意,随口道:“府里啊···府里与往日相比并无甚动静,还是老样子,不过要比以往安静许多倒是真的,不过至于其余的嘛,你也知道,横竖外头如何,始终都牵扯不到咱们院子里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