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许久,春生才继续道着:“我是想请你帮忙,想办法将我二伯弄出来,他一来没有染上什么人命官司,二来与沈家的渊源早已经了解了,却不知缘何还被扣押在了衙门里头——”

这官场里的门道,她虽并不懂,却也知道,若是有人故意刁难,总该有的是法子名正言顺的拖延着。

就不知道,究竟是有人故意刁难,还是如何。

终归如何,却也是心知肚明,不过就是他们这些权贵之人一句话的问题吧。

沈毅堂沉吟了片刻,却是忽而挑了挑眉,眯着眼问着她:“你这是在央求我么?”

春生闻言,面色一白。

双手不由抓紧了手中的披风。

半晌,只点了点头,咬着道着:“是的,我是在央求你,求你想办法将我二伯给救出来——”

声音又急又快,只觉得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

只听到那沈毅堂不动声色的低声道着:“这求人,得该有求人的姿态,求人的本钱,你的本钱在哪里?”

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道着:“或者,换而言之,我若是帮了你,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春生听了立马抬着眼,却见那沈毅堂一动未动的盯着她。

许久,春生才咬着牙关问着:“你想要什么好处?”

沈毅堂视线在春生身上游移着,末了,只盯着她的脸,淡淡的道着:“该是我问你,你能够给到什么好处?”

第207章

老夫人身体前倾, 仔细打量一番, 见下面一排丫鬟个个皆是眉眼整齐,端正伶俐, 左边那四个瞧着忠厚老实,该是个安分守己的,便暗自点头。又见右边三个齿白唇红, 相貌明显更胜一筹。忽然见其中一人, 削肩细腰,体格丰盈,满面含春, 目含秋波,倒是微微诧异,便指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见老夫人突然发问,吓了一跳, 战战兢兢的地道:“回···回老夫人,奴婢···奴婢名唤艳儿···”

老夫人又问道:“你是哪家的?”

那叫艳儿的丫鬟见老夫人语气和善,倒也不似初始那般紧张, 怯怯道:“回老夫人,奴婢的爹叫李兴德, 原是广源街上兴源斋的掌柜!”

“哦?”老夫人听后笑了笑,侧头问一旁的林嬷嬷:“可是咱们府里的那个点心铺子?”

林嬷嬷屈身回道:“是的, 夫人,正是咱门府里百年的老字号兴源斋。”说完又指着一旁几子上的糕点向老夫人低声道:“咱门府里常用的奶香桂花糕,六月荷花酥, 枣泥山药糕等皆是出自这兴源斋。”

老夫人听罢倒是点了点头,觉得这丫头家里头还算是正经稳当,复又看了一眼那名叫做艳儿的丫头,只心中觉得此丫头人如其名,实在是长得过于娇艳了点。随即,便又想起自家那个混世魔王,便是无法,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将将淌了过去。

这老夫人本是出身贵族世家,原是位诗礼簪缨之族的贵夫人。她见多识广,极有修养。她嫁到沈家四十余年,见证过两朝换代,培养子成才女成贵人,更是几次躬逢接驾盛典。本是位睿智,见识卓越的尊贵老人,这到了晚年,福寿双全,便放下了家族的家政大权,尽情归到这元陵城中颐养天年。

这老夫人心如镜,胸如海,教养子孙素来娇而不纵,唯有对这晚年得来的宝贝幼子沈毅堂宠爱得没边,可谓是掏心掏肺当做“命根子”般珍视溺爱。

这沈国公管教极为严厉,家中的儿女无不畏惧,偏那小儿子敢处处触其逆鳞,小时候沈毅堂顽劣,且性子极为倔强,又爱惹是生非,常常被沈国公追着满院子棒打,偏偏下人们一个个不敢上前阻拦。有一回直打得这沈毅堂足足榻上躺了半个月之久,直把这老夫人心疼得日日掉金豆,五十来岁的老夫人直扬言要与之和离,把这沈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后保证再也不会动人了这才作罢。

原来这日,这宝贝儿子沈毅堂沈五爷原是在屋子里陪着老母说话逗趣,这老夫人年迈,最喜欢儿孙满堂,儿孙绕膝的情景。这日这沈毅堂过来陪她解闷儿,直把老夫人喜得整日里没合过嘴,道:“不枉费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总算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

这沈毅堂自幼与老夫人亲厚,又素来是个没皮没脸的,总算没同小时候那般泼滚撒娇,却也是极为亲昵的偎在一旁,直道:“天地良心,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太太您啊,我原在京城便是日日把卿思,夜夜与您共赏同一轮明月,只盼着能够寄托儿子的思念之情,时时刻刻能常伴您左右啊!”

这老太太见他尽说些个没皮没脸的混账话,想装作恼怒,却终是忍不住被逗得开怀大笑。

这沈毅堂妙语横生,逗得老夫人心情大好,两人有说有笑,屋子里一派和睦。后这沈毅堂无意间听闻屋里那林嬷嬷原来是去挑选丫头去了,忽地来了兴致,欲要亲自前往挑选,直道:“这自家院子里的人,怎么的也得过了自个儿的眼才行,别说是一个两个丫头,便是那一花一草也得合了爷的意方能入爷的地儿。”

说着便起身欲前往那脩礼堂,亲自相看,最后还是候在院子外头的杨二颠颠的跑进来说是外院有人拜访,这才作罢。走之前还特意点了屋子里的一丫头,直到:“快去,让林嬷嬷挑几个合意的送去爷的院子里。”

这才禀了老夫人去了。

直把这老夫人气的牙痒痒,直道:“这个小混账东西,成天惦记着这些莺莺燕燕的,也不知道这骨子的东西到底随了谁地!”

虽是佯装恼怒,却也被弄得苦笑不得,到底还是唤了莺儿去告知林嬷嬷紧着这位爷的要求来。

于是便有了这世安苑里的这一幕。

这老夫人瞧着唤作艳儿的丫头过于艳丽,但是另外两个倒是瞧着还是不错,长得精致可人,灵气脱俗,较为顺眼,尤其是那个小的,小脸灵秀,低眉顺眼,小小年纪身上便有股子说不出的韵味在里边,让人瞧了莫名生出探究之欲。

罢了罢了,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是自家这位格外挑剔了点罢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便随他去吧,反正也不是多大点事儿。

林嬷嬷察言观色,见老夫人如此,便问道:“夫人,这几个丫头可是合意,如若不然,那脩礼堂还有十余个,也还有些不错的。”

便见这老夫人摆手道:“罢了罢了,那就这几个吧,瞧着都是些聪慧的。”便对一侧默默伺候的云雀道:“云雀,你领这几个送去凝初阁,这几日那边院里手忙脚乱地,手底下缺人使唤,便让那赵婆子好生教导着。”

又对这头的林嬷嬷道:“紫鸢,剩下这几个你便亲自领往那斗春院里罢,年前自那秋雁丫头配出去以后,院里还未添人的,此番擎昇这孩子会在这元陵城中久住,便一并给收拾好。”

擎昇便是沈毅堂的字,擎,寓意顶天立地,昇,乃兴盛之意。

待出了这世安苑,众人皆默默地吐出一口气,直觉着憋了一辈子终于活过来了。这世安苑有种莫名的贵族严谨之气在流淌蔓延,无论是屋子布局,里边的饰品摆件,皆是华而不显,奢而不糜,处处透着真正大家子低调地古朴气息。

便是那老夫人,瞧着和善可亲,可是那一双睿智的眼睛总是能一眼望进人心,让人不敢小觑,不敢与之对视。

到了外头,众人轻松之余不免又有另一番紧张,那唤作艳儿的美貌姑娘忍不住做娇憨状,好奇的问林嬷嬷:“嬷嬷,咱们这去的斗春院是哪里啊?”

林嬷嬷瞥了艳儿一眼,见后边两个皆是安安分分,唯有这个心思活络,顿了顿,方道:“这斗春院是五房主子爷居住的院子,爷院子里规矩多,你们过去得处处谨言慎行,精心伺候。”说到这里,林嬷嬷又看了那艳儿一眼,道:“下月爷大婚,到时候五房奶奶便要入门了,这几日府中事物繁多,可得紧着心,切莫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这爷的院里可不比别处,犯了错可不是几通板子这么容易混过去的。”

林嬷嬷说的不动声色,便见那艳儿听得起意,只面上瞧不出什么,且不知内里是个怎样地。

却说这边春生听到林嬷嬷提到那“五房”二字,心中一愣,心中暗道:不会是那人的地方吧?便又想起在庄子里的那一遭,心中直觉得倒霉,怎地好巧不巧,府中那么大,却偏偏派到那等荒淫无耻的无赖院子里。随即又想到这院子唤作“斗春院”,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地方,只怕是院如其名,果真是满园□□,处处与之斗之,玩焉。

春生想到往后要去伺候那人,原本就不乐意入府的心愈加觉得烦闷了。

府中偌大,林嬷嬷带着春生等人绕了许久,便见前方出现一个六房大院子。院子威武大气,正面六间上方,皆是雕梁画栋,后边耳房无数,院子后头树林山石俱在,两边穿山游廊林立,一眼便区别于闺房院子,刚正大气,一眼便知是男子的居所。

只是来往之间,便见许多艳妆丽服丫鬟随处穿行,游廊台面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还未到院子口,便见一个约莫八九岁,穿着绿色花褂,生得胖头圆脸的小丫头见了来人,直大声道一声:“林嬷嬷来啦!”便声势浩大的往院子里跑,弄得春生等人一头雾水。

少顷,便见从里头出来一个穿着淡紫色缎子夹褂的姑娘,瞧着约莫十六七岁,鹅蛋脸面,生的一双杏眼,眉目清明,笑容端庄得宜,举止大方,顾盼神飞,算不上绝色,却极为耐看,让人第一眼看上去非常舒服。

此人见了林嬷嬷非常客气,顿时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直到:“嬷嬷怎地来了,快快请屋里坐。”一路把林嬷嬷迎了进去。

春生等人跟着后头走着,那胖头圆脸的小丫头一路一直瞪着一双大眼圆咕噜地直盯着春生瞧,眼中似是新奇得紧。

惹得春生一头雾水。少顷,便见从里头出来一个穿着淡紫色缎子夹褂的姑娘,瞧着约莫十六七岁,鹅蛋脸面,生的一双杏眼,眉目清明,笑容端庄得宜,举止大方,顾盼神飞,算不上绝色,却极为耐看,让人第一眼看上去非常舒服。

此人见了林嬷嬷非常客气,顿时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直到:“嬷嬷怎地来了,快快请屋里坐。”一路把林嬷嬷迎了进去。

第208章

元陵沈府之中, 丫鬟绣心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子里正在欢快地嗑着瓜子,只见那小嘴一张,两颗牙一嗑,小舌儿一勾,一颗饱满的瓜子进入嘴里瞬间变成了两片薄薄地瓜子儿皮出来被吐到了地面上, 如此反复。

那绣心将瓜子嗑得咯嘣直响, 碟艳躺在床榻上被吵得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滚蹦了起来,五步做三步地走到绣心跟前, 一把将她手心里的瓜子拍落在了地上, 一通憋气窝火直甩脸子道,:“嗑嗑嗑, 要偷嘴你往别处去,别在老娘跟前制造噪音扰人清梦,成天好吃懒做, 屁事不干,只知道吃吃吃,回头等爷回来,看我不禀了爷叫你好看!”

却见那绣心直瞅了她一眼,却是半点不怕她,又随手抓了一把瓜子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她,继续嗑了起来, 嘴里却道着:“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屋子,凭什么只许你打鼾磨牙,却不许我吃点零嘴解闷呢!”

又听她嘴里左一句爷,又一句爷,好像爷是她家的一样,当真是好大的脸面,只嗤笑道:“哎哟喂,我可是怕得紧呢,你快去跟爷禀告,就说那个绣心嗑瓜子打扰到你躲懒睡觉咯,好让爷替你出气,速速将我给赶出去才好啊···”

绣心也学着一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怪样子,只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笑着捂住嘴道:“呀,我可是差点忘记了,爷这会子还待在京城里呢,只怕姐姐还得不远万里跑去那京城找爷诉苦呢。”

说着便又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那碟艳被她冷嘲热讽得不行,气得恨不得跳起来将她打一顿,偏偏又碍于她的身份一时间不敢造次,便甩着袖子冷声道:“你就自个作死吧,整日里吃吃吃,早晚有一天会撑死你去!”

说着便摔门而去,直将整个屋子震得砰砰作响。

绣心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在作死···”

一时间,见把那碟艳气走了,心中快意,便把手中的瓜子放了回去,拍了拍手,自个儿躺在床上优哉游哉的赖觉。

原来这绣心的爹爹是沈家首饰铺子的大掌柜,那可是非常体面的行当,这些姑且不提。最主要的便是这绣心还是那老夫人跟前林嬷嬷夫家的侄女,众所周知,这林嬷嬷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第一红人,便是各房太太小姐见了哪个不是和和气气的,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在这座沈家宅府里头,除了主子们,这林嬷嬷可谓是奴才身份里头的第一人呢,奴才做到这份上那也是值了。

所以这绣心自打入府以来,哪个不是巴结奉承,便连主子们也会高看几眼的。

绣心十三四岁,因贪吃懒惰得厉害,脸上肉嘟嘟还透着婴儿肥,只那身子也是圆滚滚的,可爱无邪。偏偏自幼跟着林嬷嬷跟前长大,打小见惯了这后院的恶算计,是以对垒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又加上靠山强硬,底气十足,极少吃过闷亏。

绣心乃是二等丫鬟,自去年年初夏铭姐姐出府嫁人后,便被老夫人安排进了斗春院。

自来这斗春院有一年多了,主子爷常年在外,清闲得紧,算是悠闲快活,日子过得尤为舒心。只唯一有一点不好,便是见不得那碟艳装腔作势的做派,两人又同住一个屋里,总免不了几场血雨腥风。

却说那碟艳正满脸怒火的从屋子里出来,绕过游廊来到正屋里头,见屋中无人,又听到里头梢间传来嬉笑人,便拔腿走了进去。

只见那碟依与小蛮两个歪在榻上有说有笑,无比的快活,简直是比她还要来得清闲,一时来气,便一阵横眉竖目,指着怒斥道:“我说前头怎地见不到人,原来是跑到里头来躲懒来呢,当真是个好样的,人前一个个倒是装得老实巴交地,原来背地里尽做些偷懒耍横的勾当,我看你们过得简直比主子还要快活!”

说着便又冷笑道:“还一个个坐着不起身,是不是得由我亲自伺候着起啊!”

碟依与小蛮二人倶是吓得一跳,纷纷从榻上蹦了起来,只私下瘪了瘪嘴快步出了去干活。

只见那碟艳还不解气,仍在骂骂咧咧道:“没个眼力劲的下作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个是个什么货色,就那副孬样还想肖想过快活日子,当真是异想天开!”

自去年那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便开始变得有些懒散懈怠呢,又许是因着主子爷这两年常年在外奔走,极少回府的缘故,院子里没得主人在,便开始清闲散漫呢。

夏铭姐姐走后,院子里的大丫鬟便只剩下了归莎姐姐一人,归莎一个人掌管着整个院子,吃穿用度,府里下人们的当值作息,皆是些琐碎的事情,自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是以院子里偶尔有些顾忌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譬如在那正屋里,便是完完全全的由着那碟艳在掌管呢。

原本那碟艳还在沾沾自喜,想着爷定会将她给提上去了,毕竟她也是被爷收用过的人呢,只打那日过去不久后,却见爷匆匆地去了京城,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碟艳心中盼啊盼,只盼得快要生锈发霉呢。

自那碟艳被爷吃了酒一时兴起收用过一回后,便见她开始变得目中无人,拿腔拿调,尾巴将要翘上天了,整日里在这院子里虚张声势,妄自尊大,俨然成了这院里的女主人似的。

甚至有一日还跑到那袭云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一口一个“咱们”,“姐姐”之类地。更别说对着那归莎姐姐,自然更是不放在眼里呢,整日里在她跟前指手划脚,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那一副满心膨胀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只归莎姐姐顾忌她是伺候过了爷的人,一时忍着不与她计较,却未曾想她变得更加变本加厉,愈加张狂呢。

院里各个苦不堪言,明面不说,私底下无不厌之恶之,尤比当年那红裳更甚,那红裳虽然可恶,到底是由着下边一级一级给升上来的,虽为人刻薄,但到底是有几分真本事在里头的。可是这碟依与她斗了许久,别的好处没学到,却把那一番尖酸苛刻学个活灵活现,原来这本事可得从对手身上才能学得到啊!

元陵沈府的正经主子就剩老太爷老夫人,及二房,五房的妾侍住着,府大主子少,倒是显得有些冷清呢。

只前段时日府里得了信,说是那沈毅堂不日便准备动身回元陵,一时整个府里又开始忙做一团呢,尤其是那斗春院,更是忙得上蹿下跳,院里顿时开始擦擦洗洗,一阵焦头烂额,各人面露各种神色,几经心思。

却说那沈毅堂一直浑浑噩噩,整日里胡作非为,无所事事,倒是自成亲后便渐渐地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心思,起先还有些走马观花,后边不知道怎地竟开了窍似的日渐上心了起来。

跟随着那江南巡抚大人一同外出各地巡视,抚军安民,一时进益不少,后又随着赴京师面圣议事,据说还得了那九五至尊的夸赞呢,引得朝臣议论,一时风光无两。

后又不知怎地被传到了街头巷尾,那沈毅堂本就是京中赫赫威名的人物,自知事以来便花名在外,又整日里领着一帮子为非作歹,招摇过市,于京城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便是他回了元陵娶妻之后,那风流韵事也一直在街头巷尾让人津津乐道,广为传颂地。

只是此番竟然是被一众朝臣谈论起,竟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这日,沈毅堂跟前的随从杨二提前驾着马儿回来通报说爷随后便到了,一时府中闻风而动,皆准备好了叩头迎接。

而在这斗春院中,一时有那跑腿的小厮汗津津地跑来禀告道:“爷的队伍到大门口呢,我的个天皇老儿,有一队配着大刀穿着铠甲的官兵护送而来,当真是威武啊!”

一时又跑来道:“爷去了老夫人的世安苑···”

过了会子又气喘吁吁道:“爷来了···来了···就要到院里了···”

那林姨娘,袭云等都候在了斗春院里,归莎,碟艳等一众丫鬟皆是跟着候着,不一会儿便看到那沈毅堂被小厮随从前后簇拥着而来。

只见那沈毅堂正大步流星而来,穿着一件墨绿色翔云直缀常服,脚踏踏马靴,衬托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满头青丝被玉冠高高束起,棱角分明,剑目英眉,眉眼深邃,削薄的唇微抿,满身威武显赫,通身尊荣贵气。

只还是那一张脸,还是那一种挑眉的浅笑,却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那一双眼深邃,宛如一口古今波澜不惊,微眯着,带着某种摄人的压迫感在里头,一时不敢让人轻易与之对视。

只是待走近,却忽然发现后面还跟着穿戴光彩明艳的女子,只见她二八年华,穿着件亮黄撒花褂子,头上绾了个透额罗鬓,头戴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生得一张银盘脸,一双凤眼微微外翘,脸上浓妆艳抹,偏不让人觉得难看俗气,反而有种风情韵味在里头。

又观她身材丰盈,胸部的撒花褂子被束的紧紧地,勾勒出胸部圆润曲线,显得体态修长丰满,更是为她平添了妖娆艳艳勾人魂魄的妩媚气质,只让人见了脸红心跳。

又观她身材丰盈,胸部的撒花褂子被束的紧紧地,勾勒出胸部圆润曲线,显得体态修长丰满,更是为她平添了妖娆艳艳勾人魂魄的妩媚气质,只让人见了脸红。

院里的人瞧见了,面露惊异,眸间流动,一时几经心思。

第209章

屋子里没有点灯, 黑漆漆的。

菱兰带着名小丫鬟立马摸着黑将灯点上了。

沈毅堂视线在屋子里直接往床榻上瞧去,见上头没人。

一时, 紧皱起了眉。

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垂在两侧的手不由握紧,侧眼沉着声音问着:“人呢?”

菱兰听着沈毅堂的声音比以往要冷上几分,面上一紧,嘴上忙小心翼翼地回着:“回爷的话, 姑娘她···她今晚歇在了——”

话语一顿, 视线往那隔壁的小次间瞄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沈毅堂半眯着眼,随即, 背着手绕过屏风直往隔壁去了。

直接来到了那小次间的床榻前, 掀开纱帘借着微弱的灯光往里头一瞧,便瞧见睡在外侧的素素及里背对里头侧身睡着的春生。

两人应该是睡得比较沉, 没有一丝动静,只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

沈毅堂视线停放在春生的背影上,瞧了一阵, 只微微的抿紧了嘴,又立在床榻前立了一阵,许久,这才收回了视线。

视线在外侧的素素的身上停了一下,这才一把将纱帘放下了。

沈毅堂前脚刚走,后脚那素素便忙不迭的张开了眼,只伸手捂着胸口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素素轻手轻脚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又侧眼往里头瞧了一眼,又替春生掖了掖被子,见她没有醒,倒是松了一口气儿。

只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到动静越发的小了,这才重新合上了眼。

却说那头沈毅堂洗漱完后躺在床榻上,想起昨夜那一夜荒唐,又瞧见春生这日的举动,竟一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知道她定是恼了。

然而他却觉得畅快。

就好像是被困在了暗无天日的黑暗里,有种绝望的感觉,却在那一刻,寻到了光亮。

她说恨他。

她也知晓恨的感觉了吗?她这就恨上了么?

那她,知道他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了么?

他每一日,就如同她昨晚那般,他也恨,甚至一日要比一日愈加的绝望,她能够体会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