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让人挑个好日子。”

“你今日不就,唔…别,别碰!”

蒹葭红着脸去拽沈忆安不知何时转到他胸前的手,嘤噎道:“不妥,快松开!”

“怎么不妥?你都是我夫郎了!”

蒹葭一只手拽不开,干脆搂紧沈忆安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空隙,沈忆安的手被夹在中间,动一下都难。

沈忆安笑着道:“又耍赖!”

蒹葭抿抿唇道:“咱们成亲前这般确实不妥,可是忆安,我决定嫁给你了,就只会让你一个人碰。你之前那般,那般…是不是想问我要个保证啥的?”

沈忆安笑着抽出手,整好蒹葭的衣服道:“就是呢,先盖个戳儿。亲一下就稳稳当当的把郝连踢了出去。”

“唉,你别老提她。”蒹葭懊恼的碰碰沈忆安的额头,闷声道:“你这是不依不饶。”

沈忆安笑着趴在蒹葭怀里,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蒹葭,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种香气。”

“啥香气?我没用香。”

“说不好,当初你给我换药时我就闻到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有一天能搂着你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蒹葭撇撇嘴搂紧沈忆安,哼唧道:“看来早就打这主意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不然早就一刀把你砍出去了。”

沈忆安埋头呵呵的笑,孩子般的搂着蒹葭晃了晃道:“蒹葭,好想你!”

蒹葭撇撇嘴,嘴角却慢慢的弯起,下巴轻抵着沈忆安的发顶微叹了口气。

沈忆安本是要带着蒹葭见见公爹吃顿认亲饭,转了一圈儿却又跑回了于家。一张方桌,三把矮凳。禾青在沈忆安回来后就坐着马车去了醉白楼,家里剩下三个人,不像是兄嫂与弟弟,倒像是一家三口。

柳城时,郝连极少登于家的门,或者是说从不曾主动去过。蒹葭出门倒刷锅水时看见立在院子门口的郝连,那满脸的惊讶显得格外真切。

郝连点点头,走过去淡笑着道:“确实在家呢,今日没去豆腐坊?”

“没,没呢!”蒹葭端着木盆把水倒进墙边的排水沟,走回去微蹙眉道:“你这是?”

“路过,看院门开着。”郝连依旧淡笑。

“哦。”蒹葭抬手惯性的抿抿鬓角的发,让开一些道:“那进屋坐吧。”

“蒹葭,谁来啦?”沈忆安扬声问。

“哦,郝连。”

蒹葭抬脚往里走,郝连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跟着蒹葭进了屋子。

沈忆安抱着毛头盘腿坐在床上,看见郝连跟着蒹葭进来挑着眉脚道:“郝小姐倒是稀客。”

郝连点点头算是与沈忆安招呼,转头冲蒹葭道:“今日没去做工呢,近日生活可还好?”

沈忆安撇撇嘴,冲蒹葭招招手道:“蒹葭过来。”

蒹葭皱眉,对沈忆安脱了鞋的行为有些不甚赞同,走过去拾起鞋子要她穿上。沈忆安接过,一边穿一边道:“郝小姐,我与蒹葭年前成亲,日子定下来再告知郝小姐。郝小姐也算是蒹葭在耀州唯一的老乡,还望你能来喝杯喜酒道声喜。”

郝连转头去看蒹葭,蒹葭微垂了头笑着道:“是这般打算的,郝连到时候要过来啊。”

郝连眼睛微眯了下,随即笑着道:“倒是想不到蒹葭这么快呢。”

“呵,本来要马上办的,想着太仓促了也不好。”沈忆安晃过来寻了椅子坐下,看一眼站着的郝连恍然道:“哦,郝小姐也坐啊,不用客气。”

郝连瞄一眼坐在床上翻着画册的毛头,在沈忆安对面坐下,抿抿唇道:“还是先祝二位白头偕老吧。”

蒹葭想起当初自己也亲口祝福郝连百年好合,只是似乎一年也没年,一切都又回到了原点。蒹葭抬眼看看沈忆安,恰对上沈忆安探寻的目光,蒹葭笑了笑,走到沈忆安身边冲郝连道:“谢谢你了。”

几句话说完瞬间安静下来,一时间有些尴尬。沈忆安无甚感觉,伸手拉着蒹葭的手指在袖下摩挲,蒹葭脸上不自禁就生出一层薄红。蒹葭瞄一眼对面的郝连,抿抿唇道:“郝连今个儿来是有啥事吗?”

郝连看着蒹葭带着些微羞色的脸,瞬间感觉有些陌生。以前蒹葭去送豆腐给她都是一副亲人邻里的模样,说话大方动作大方,郝连甚至看不出他对她与对待邻里有什么不同,从蒹葭脸上看到娇羞的神色这还是第一次。

或许也不尽然吧,蒹葭喜欢在暗处看她,郝连知道。每次送豆腐过去离开时蒹葭总会在门口处停上一停,路上遇见招呼过后她转身离开,他也会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她知道,却吝啬于回头去看上一眼。

郝连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她与蒹葭相处数十年,却也敌不过沈忆安与他的几个月。爱情这东西,就像她初时对于朱家公子的一见心动,但也只是心动。她试着让人去朱家提亲,而他蒹葭,恰好在那个时候告诉她要离开,她不甚在意。以往他多日不去她的院子也是有的,可那几日她却知道,他是真的一去不返。再也不会有人挎着篮子给她送豆腐,拎着篮子给她送豆浆;不会有人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直至她消失不见。曾经于她太过习惯的事一时间全都消失不见,她才知道这些惯常的事对她的重要。

郝连想,她错过的不只是柳城的豆腐花儿,还是之于她不曾注意却很重要的人吧。

沈忆安眯着眼睛看着郝连眉头皱皱松松,轻笑了一声道:“郝小姐很纠结!”

郝连又看一眼蒹葭,摇摇头笑着道:“有些出乎意料呢。”

“哦?”沈忆安拉着蒹葭坐在身侧,勾着嘴角道:“蒹葭做事一向不拖拉,爱上了自然要牢牢握住。”

“是吗!”郝连笑的有些自嘲。蒹葭做事是不拖拉,只是不知道他当初对她可是有情?若是有,却也未见过他有一丝异样的举动。若是无,却又…

郝连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笑着道:“蒹葭这房子却是不错。”

蒹葭也抬头看了一圈房间,笑着道:“是啊,不想就这般平顺了。郝连寻了现在这门差事,以后也会越来越好了呢。”

郝连点头,想了下道:“柳城那边的案子差不多了,潘捕快应该是快回来了。”

沈忆安眉头轻蹙了下,笑着道:“这是好事。”

郝连点头。沈忆安看一眼外面,起身道:“郝小姐要走吗?不如一起。”

郝连点点头,起身率先出了门。

沈忆安搂着蒹葭亲了一下,蒹葭红着脸看一眼毛头,毛头恰好看着二人捂着嘴笑。蒹葭脸上更热了,抬手捶了沈忆安一拳头。沈忆安笑着走到床边摸摸毛头的头,温声道:“在家好好听你哥的话,明日嫂嫂来接你们去豆腐坊。”

毛头笑着抬手摸摸沈忆安的脸,沈忆安有些发愣,佯怒道:“小孩子家家不准摸女人的脸知道吗?”

蒹葭低声道:“他是说喜欢你呢,你快回吧,郝连在外面等着呢。”

沈忆安回身,往前走了两步揽着蒹葭冲毛头眨眨眼,毛头抬手捂住眼睛。沈忆安笑着用袖子挡住,覆过去含着蒹葭的唇轻咬了一下,附耳轻声道:“明日来接你们。”

蒹葭红着脸点点头,柔声道:“路上小心。”

算不上情敌

沈忆安与郝连并肩出了门,沈忆安等蒹葭关了院门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郝连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你对蒹葭可是真心?”

沈忆安勾勾嘴角,“你不觉得他比以前更快乐了?”

郝连撇开脸看向院子角落那棵光秃秃的槐树,轻笑了声道:“只是沈小姐看着不似个认真的人。”

“哦?”沈忆安摸摸下巴挑眉道:“你这是出于什么身份说这些话?若是相好的邻里,我可以正视。”

郝连拳头紧了紧,“自然是,相好的邻里。”

“嗯,那你可以放心,我是认真的。”

郝连挑挑眉看向沈忆安,顿了下笑道:“那样最好。”

“那几个逃犯如何了?”

“还没消息,不过抓了贩私盐背后的头头,竟是一伙匪徒呢。”

沈忆安沉吟片刻,皱眉道:“朝廷没派人下来帮着追捕?”

“追捕这事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各县通缉令倒是都贴着呢,应该不是大威胁。”

“嗯哼,我最近老觉得不对劲,你还是给潘姨说说,城里面加强巡查的好。”

郝连走出去一段儿,看看眼前的岔路口道:“没见过你正经说话,今日倒是意外。”

沈忆安嘁了声,甩甩手一摇一晃的走向通往酒楼的街道。郝连看着沈忆安浪荡的身形,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沈忆安晚上回到家又是戌时,大管家候在门口,见她回来笑着道:“主母请二小姐过去大厅呢。”

沈忆安皱皱眉,领着禾青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二小姐,要我说您还是好好与主母说说,不管是娶哪个,家里同意了才不会委屈了你要娶的人。”

沈忆安背着手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儿猛的转了个方向,大管家跟在后面脸上就露了笑。

大厅里坐着的人少了几个,只余慕氏刘氏和沈灏。沈忆安自寻了一处坐下,抚额道:“娘找我有事?”

沈灏手指敲打这椅子扶手,静了片刻道:“忆安是真的喜欢那于家公子?”

沈忆安没回答,眼睛扫了下沈灏,勾勾嘴角道:“母亲直接说后面的吧。”

“好。”沈灏坐直身体道:“于家公子进门可以做侧,王家公子先进门做沈府二女婿。”

“娘。”沈忆安靠着椅背道:“几时与王家这般交好了?”

沈灏微囧的咳了声道:“沈府不用攀附谁,只是王家亲自登门求亲,我也应了,王家公子也是懂事乖巧,又对忆安你有情,都已经定下的事,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沈忆安点点头,“您还是第一次这般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娘,开酒楼的银子我赚回来会还给大姐,不会欠家里什么。娘能不能不再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沈灏脸色有些不好,“这欠不欠不是几两银子就说的清的,沈府养你近二十载,这些亲情也能用银子来算吗?还有你那亏本的豆腐坊,拖着酒楼的后腿你又能赚几个银子。我倒也看出来你的心思了,既然你对那人有情,沈家就明媒正娶的给你抬进门,做个侧室也不会亏待了他。”

沈忆安轻哼了一声,揉揉额道:“娘,我只说最后一遍,您还是把王家的亲给退了吧,您执意为之只能少一个二女儿。我与他无意,不想娶进门让他守活寡。”

“哼,你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沈灏亲口应承下来的亲事怎么说退就退?这门亲,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日子定在腊月初二十二。你好好想想,明早给我个答复。”

“不用想了,您直接说怎么处置我吧。”

沈灏深吸口气,抓着扶手的手隐隐露着青筋。沈忆安微垂着眼歪在椅子上,似是不打算多说。

“忆安这就不对了,哪个孩子的爹娘不是为了孩子着想,你娘为你寻这门亲事可是一点也不差,不比那个不懂规矩的什么葭强?”刘氏看了眼沈忆安,见她没什么反应,笑着继续道:“那个什么蒹葭一看就是图你的银子,谁家的清白公子会留一个女人宿在家里?同吃同住的…”

“呵,我怎么听说二爹当年不但留娘夜宿,还主动献身了呢?二爹这般倒是像说自己当年不是清白人家的公子了?”

刘氏额角跳了跳,看一眼垂着眼的慕氏掩面泣声道:“妻主,我可是长辈呢,当年怎么回事妻主最是清楚,怎么容一个痞孩子教训与我?”

沈灏揉揉额角,叹口气道:“忆安,你大姐三妹的婚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你这是非要故意与我唱反调吗?”

沈忆安转头看向门外,轻嗤了下沉声道:“娘,女儿自知丢您的脸面。此次跑了一圈儿回来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娘能不能放女儿自由?就像您当年放手一样?”

沈灏盯着沈忆安的侧影看了片刻,嘴唇抖了抖没能说出话来。沈灏垂眸掩下眼中的歉疚与湿意,摆摆手颤声道:“罢,罢,罢!不想你心里还埋着这事。”

沈忆安翘着的腿有些微抖,只一瞬间便撩起衣摆起身,看着门外道:“女儿告退了。”

沈灏摆摆手,叹了口气道:“去吧。”

沈忆安抿紧唇,似是想回头说些什么,只是那脖子怎么也转不回去。沈忆安紧紧拳头抬脚出了房门。

慕氏看着沈忆安离开,忍不住轻声问道:“妻主,不知忆安说的何事?”

沈灏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后面。慕氏把目光投到刘氏身上,刘氏擦着眼泪也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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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的门槛这几日总是有人来踩,蒹葭看见王子若带着一个随侍推门进来倒是也没怎么意外。

王子若也很热情,进了院子就笑着喊蒹葭哥哥。蒹葭放下手里正在缝着的棉衣,起身让他进屋。

王子若身后跟着的小侍先一步进去,取出秀帕把凳子擦了擦,随手把秀帕扔到一侧的地上。王子若款款的走过去坐下,笑着道:“蒹葭哥哥今日没有上工呢!”

蒹葭从地上那方秀帕上收回视线,点点头道:“王公子不必喊我哥哥,喊我蒹葭就好。”

“那怎么成?以后也是一家人呢!”

蒹葭蹙眉,抿抿唇道:“王公子当真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妻?”

王子若垂眸,笑着道:“女子三夫四侍自是常理,哥哥这是不愿吗?”

“说实话不愿。”蒹葭走回门口的阳光中坐下,垂着眼道:“你嫁与忆安与否不必从我这里要啥保证,忆安若娶你我是不会阻拦的,可我不会许你什么。”

王子若笑着点头,“哥哥不反对就成。唉,若说二小姐对哥哥倒不是一般的用心。就说哥哥这住的穿的吃的,哪一样不是二小姐置办的呢!”

蒹葭抿抿唇,垂手拿起线筐里的棉衣慢慢的缝着。

“就连那豆腐坊也是二小姐专门给哥哥置办的呢,听穆叔叔说那店可还亏着银子呢。这院子也花了不少银子吧,二小姐花银子自然是花惯了的,只是这般买下一处宅子,还要想法子不让哥哥察觉的送到哥哥手上,这可就显得用心的多了。”

蒹葭缝衣的手颤了下,针尖扎进食指。蒹葭皱皱眉,看着指尖慢慢聚成一点的血滴一时间有些恍神。

“我还听说,在柳城的时候二小姐还借着潘知府的手给哥哥送过银子呢!”

王子若掩嘴娇笑,银铃般的声音传到蒹葭耳朵里慢慢的荡开,一圈一圈的连绵不断。蒹葭抬手摸摸有些重听的耳朵,眉头慢慢的蹙起。

“哥哥甘心让二小姐养着,自然就已经是二小姐的人了,子若即便是先哥哥进门,也没哥哥与二小姐的关系早,这声哥哥自然是要喊的。”

蒹葭呼口气道:“王公子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若是真的非忆安不嫁,你还是去找忆安吧,这里又脏又乱,污了王公子的身份。”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家公子不嫌弃你没名没份就与二小姐私通,还愿意与你兄弟相称,你竟然还腆着脸…”

“绿衣,不得胡说!”王子若娇叱。

蒹葭捏着针的手抖得厉害,不得不把手藏在棉衣下掩着。蒹葭眯着眼睛看看院子里被日头晒的刷白的地面,勾勾嘴角道:“王公子寻着忆安不在的时候过来也是不易,她就快回来了,你们这般遇上必然不好,你方才那些话我不会告诉她,你还是快些走吧。”

王子若仔细的看蒹葭的脸色,罩在阳光里脸色更显的白,只是除了白,再没有别的表情。王子若挫败的起身,笑着开口道:“都说哥哥一向要强呢。”

蒹葭勾勾嘴角,“王公子想用这法子让我离开吗?你方才不是说我与她私通?既是私通,除了她我还能跟着谁?”

王子若面色白了白,紧紧拳头淡淡道:“我是不在意这些的,本是常事不对吗?”

话说的淡漠,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慰之言。

蒹葭抬头,“王公子缠着忆安,倒是要些什么?”

要些什么?要回他三年来的执念吗?他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就求着家里定了亲事,只是不知,这几日里在沈家受的侮辱是他十几年里的总和还要多呢。他王子若凭什么平白受了这些还得不到自己最初追寻的!

蒹葭看着王子若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叹口气道:“王公子想想自己要些什么,别到最后伤了自己。”

王子若咬牙哼笑一声,愣是柔声道:“谢哥哥关心了,子若回头儿好好想想。”

王子若扫一眼蒹葭膝上的女式棉袍,笑着道:“给二小姐做的?就是布料有些不妥,不知道二小姐穿出去谈生意会不会被人小瞧哦。”

蒹葭笑了笑道:“只在家里穿就好。”

王子若咬咬唇,昂首出了院子。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之所以说是无责任番外,主要是这个番外是约莫大半个月前一次抽风中写的,写的贼快,可是写完才发现,咳咳,也许和结局对不上号。

情节已经有些脱节了,这章放上去自娱及娱乐大家,看后不必纠结里面的情节,只当作纯属虚构吧!

啊哈哈,心虚的笑~~~~~~~~

掩面,务要拍砖!不对不对,勿要拍砖!!!

莫芽三年没有归家了,书信有之,但哪里抵得上每日相见的幸福。每每想起,莫芽都无法确定当年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就如安姐姐说的,保护家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必非得去参军才能学到本事。她当年冲动之下跟着凌将军去了军营,三年,一晃三年,她学到很多,可也失去很多。每晚她都会想哥哥,想毛头,想安姐姐,想着要是还是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也许会更开心。

凌将军说她太过恋家,谋略有之勇猛有之,却不是一个能持久留在战场上的人。凌将军说这话时莫芽有些内疚,可除却对凌将军培养的感激,终是不能说出要留下来的话。

莫芽长高了许多,因为经常风吹日晒,皮肤也黑了些。不过这么一来恰好掩盖了她面容太过柔美的缺点,看起来更像一个有担当的女人。

莫芽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街上。三年没回来,耀州城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还是老样子。书信里说,家还在老地方没有搬,就等着她回来好找到家门;信上还说,豆豆长大了,是个懂事贤惠的好男子,长相也越发的柔美;信上还说,醉白楼转手了,现在家里就只有一处豆腐坊;还说家里的两个大人已然成婚,就等着她回来再补上一顿喜酒。

莫芽骑着马先去了庆元街,醉白楼依旧是醉白楼,只是匾额上的沈字已经没了踪影。一侧的四时美苑依旧是热闹非凡,有几个穿着艳俗的男子频频往这边看过来。

莫芽冷着脸下马,门口早有小厮过来牵马,笑着招呼道:“客官这可是第一次过来咱们醉白楼呢,是住店还是吃饭?”

“可还有豆腐宴?”

“有!有!客官里面请!”

莫芽抬脚进了酒楼,迎面碰上祝良箫。这人她见过两次,只是不想刚回乡却是先碰上她!

莫芽退开一步没准备搭话,祝良箫抬头看了眼莫芽继续往外走,走出去两步又回来,眯着眼睛打量莫芽,迟疑的开口道:“你是,忆安的小姑子?”

莫芽点点头,“安姐姐不在这里了?”

莫芽看着这算不上熟悉的熟人开口就有些别扭。都说近乡情怯,她选择来这么一处碰不上家里人的地方先缓口气,不料竟碰见沈忆安的老熟人。

“早就不在了,你还不知道吗?上次见她她说有一直通信啊?”

莫芽点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祝良箫自来熟的领着莫芽上了二楼包间,笑着道:“这是回过家了还是先来了这里?今日你哥哥嫂嫂都没去豆腐坊,后面也没你认识的人呢。”

“祝小姐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诶,我也没什么事,陪你坐坐吧。”祝良箫招手换小厮过来,吩咐上了好酒好菜。

莫芽看一眼祝良箫,“不知这店盘给谁了?安姐姐不是做的好好的吗?”

“我接手了。你走后沈家逼着忆安与王家结亲,忆安卖了这酒楼还了大小姐的银子,和沈家断了往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王家公子主动退了亲,不过这边已经闹得没法收场了,忆安又是个倔脾气,愣是陪着你哥只守着一处豆腐坊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