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芽微微垂了头,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

“唉!”祝良箫叹口气道:“忆安那厮过的自在着呢,你也别替她担心。这豆腐坊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咱们耀州城里所有的豆制品都是从这里提的货呢。”

“你哥也真是聪明,捯饬出那么多种东西,把这黄豆做的比肉还有滋味。”

“尝尝这个豆腐汤,你看看这豆腐细的,连一点儿渣子都看不出来,真真是白玉凝脂。”

“还有这个,腐竹,炒菜真是好吃。”

祝良箫絮絮叨叨的说着,莫芽微微垂着眼跟着她的指点一一尝了尝,眼眶忍不住就有些发热。

“你家那个豆豆也有十二三了吧,长的也水灵的紧,我琢磨着这豆腐是不是真的养人,回头让家里那几个也每天多吃豆腐”

莫芽闻言顿了顿,瞬间又举箸开始吃菜。莫芽抬头看了看包间笑着道:“这里没有大变化呢。”

“呵,这是你嫂嫂的要求,说什么将来有了银子还要盘回去的,不让我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芽笑了笑道:“祝小姐现在也是生活完满呢,当初见过晓雯哥哥一次,哥说他聪慧非常,会与祝小姐白头偕老的。”

祝良箫摸了摸鼻尖,讪笑着道:“不提了,都过去了呢。莫芽既然叫晓雯哥哥,以后就直接喊我一声姐就好。”

莫芽点点头,笑着道:“我还是回去吧,说不定还可以蹭上中饭。”

祝良箫起身,“我送你回去吧,你可还记得路?”

“回家的路怎么会忘了?祝姐忙吧,改日与安姐姐一起请祝姐吃酒。”

“该我给莫芽接风洗尘,过两日吧,就在自己这酒楼里好好聚聚。”

莫芽起身往外走,视线扫过室内的每一处,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之前些微的怯意也被强烈的思念代替。

莫芽笑着道:“我这就回去,祝姐留步吧。”

祝良箫看着莫芽面上淡淡的惆怅消失不见,笑着点点头道:“快回去吧,家里人都盼着呢!”

莫芽点头,三两步就跃下了楼梯,直接奔着酒楼门口去了。小厮慌忙牵了马过去,莫芽利索的翻身上马,抬眼又瞄了下醉白楼三个字,嘴角勾了勾出了庆元街。

毛头去布行买了棉布和皮子,这几年他给莫芽做过不少衣服鞋袜,虽然都堆在那里没人会穿,可没事还是喜欢琢磨着她的身高试着做。但是最近他越来越摸不准莫芽的身高体形了,都三年了,肯定会长高,身形也会变的。

毛头最近开始迷上做护腕了,皮子做裱,精良的棉布做里子,又吸水又舒服。毛头已经给沈忆安做了三双了,给莫芽的却到现在都没有做成。

毛头不知道该往上面绣些什么好,边走着又思量起来。绣竹太翠,绣梅太男子气,绣兰倒是不错,可是用什么颜色的绣线好呢?绣鸳鸯…

毛头抿抿嘴唇红了脸,他是她弟弟呢,虽说她当初说过,他嫁人需经她允许,可是也没说会娶他的话呢。之前还小,觉得一切都没什么,自要跟着她就好。可是后来慢慢大些,不知什么时候自动的就把自己归为她的人了,这和之前跟着的意义不一样,是一辈子的跟着。她搂着他睡过,还…

“豆豆公子!”

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子快步追上来,笑着道:“豆豆公子是去买东西了吗?怎么没有带人在身边?”

毛头垂着头避开女子往前走。

“豆豆公子,我送你回去吧。”

女子打开纸扇遮着日光,温声道:“这般大热的天,豆豆公子该坐车出去呢,免得沾了暑气。”

女子抬手去接毛头手里的包裹,毛头抱在怀里侧身躲开。

“豆豆公子,我没恶意的。”女子笑了笑道:“我之前见过沈小姐,也说过我的心意。豆豆公子往前就成人了呢…”

毛头抬脚往前跑,女子一把拉住,红着脸道:“豆豆公子别跑,我不说就是了,这么热的天别跑中暑了。”

毛头看着拽着自己的手脸上撇的通红,嘴张了几张才不甚熟练的喝道:“放手!”

女子看看被烈日照的白花花的地面,微蹙着眉拉着毛头往墙根处仅有的一些阴凉处走。

毛头急的眼眶发红,包裹也忘了抱着,抬手去打拉着自己的手。女子皱眉道:“豆豆公子站在这里,我去取把伞过来。”

女子刚一松手毛头捡起地上的包裹就跑,身后有马蹄声传过来,毛头也顾不得看,低着头一路小跑,这般急促的跑着果真开始觉得有些眩晕。

“豆豆公子!小心暑气…”

毛头听不清后面那人说了什么,正快步跑着腰上一紧就被捞在空中。毛头抓住搂着自己腰的胳膊低头就要咬,却被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定住了身形。

“豆豆,都长这么高了!”

毛头斜趴在马背上没敢动作,待那双手扶着他面朝前坐正才意识过来自己这是被掠上了马。

身后的怀抱异常的灼热,毛头尽量前探着身子避开身体的碰触。

“你是什么人?快放豆豆公子下来!”女子追过来,面色通红,不知是晒的还是快跑憋的。

莫芽冷冷的扫过去一眼,抱着毛头正对着自己,温声道:“豆豆,不是会说话了吗?遇见坏人怎么不喊?”

“我不是坏人!”女子下意识的反驳。

毛头红着脸不抬头,心扑通通的跳着,默了会儿才有些不清晰的低声道:“跑的急了,说不出话。”

莫芽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只是八个字还是惊喜的目光闪了闪。

莫芽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子,淡淡道:“我的人你也敢碰,莫再让我看到。”

毛头轻颤了下,盯着眼前淡紫的薄裳脸上越发烧的厉害,心里却清凉一片无比熨贴。

“豆豆公子,你已经许了人家了吗?”

女子不甘心的望向毛头,毛头看了眼仰着头一脸殷切的女子,咬咬唇道:“一家人。”

女子脸上慢慢浮出笑来,抱拳冲莫芽道:“是豆豆公子的姐姐吗?之前听人说豆豆公子有个姐姐,一直没得相见,不料今日有缘一见。想必是于小姐吧,在下孟恬。”

莫芽没听女子的絮叨,垂眸盯着毛头看。

确实是长开了,眼睛还是那般大,看着人时里面就会有流光滑过。正如祝良箫所说,皮肤恰似凝脂。此刻他正盯着自己,紧抿着唇微微摇头。

莫芽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的滑腻让莫芽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毛头大睁着眼睛目光坚决的看着她,她不用听也明白,方才他说的一家人是想告诉那女子她们二人的亲密。

“于小姐?”

莫芽回神,看一眼还微仰着头等她答话的女子,微微勾着嘴角道:“一家人,孟小姐不懂?”

女子微微皱了眉道:“你们不是…”

莫芽低头,轻柔的覆住毛头的嘴唇,虽只是安静的覆着,但对于别人已经是一个明确的宣誓。

女子紧紧拳头道:“于小姐怎能这般无礼?”

莫芽搂着呆愣的毛头柔声道:“豆豆,与孟小姐作别。”

毛头愣愣的摆摆手,眼睛又回到莫芽脸上。莫芽勾唇笑了笑,低头轻啄了一下道:“让豆豆等了这么久,此次回来便不走了。”

毛头忘了一旁还有外人,紧抿着唇环上莫芽的腰,低声道:“回家。”

莫芽不再看一旁的女子,轻踢了下马腹往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之所以说是无责任番外,主要是这个番外是约莫大半个月前一次抽风中写的,写的贼快,可是写完才发现,咳咳,也许和结局对不上号。

情不自禁

蒹葭怔了良久,兔圈里的两只兔子来回追跑发出一阵踢腾的声音。蒹葭回神,盯着手里的棉袍看,芯儿都是刚弹的棉花,里子他也尽量选了柔滑的料子,外面是深紫色的光面料子,虽算不得上乘却也是他精心挑选的。他把针脚尽可能的缝的细小,折角处都精心的用针勾挑的规规正正。

王子若的话还绕在耳边无法散去,蒹葭甩甩头低喃道:“这衣裳咋不好了?”

“我看着就挺好!”

“嗯,本就挺好!”蒹葭顺着话接口,答过才想起转头去看一眼。

“豆豆呢?”蒹葭抬手遮住阳光眯着眼睛看过去。

沈忆安挪了挪身子,刚好把他挡在阴影里。

“禾青带着他买小吃去了。”

蒹葭把针扎在衣袍摆角处,起身撑开冲沈忆安扬扬下巴道:“过来我比划一下。”

沈忆安笑着站过去,等蒹葭正面比划过又自动的转过身去。

“肥瘦刚刚好呢,回头穿上试试!”

蒹葭把棉衣卷起来俯身端起线筐往屋里走,沈忆安快步跟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线筐端在手里。

蒹葭看过去,笑着道:“你一个女人,别老做些男人们的事情。”

沈忆安挑挑眉,勾着嘴角道:“蒹葭做的事情我就喜欢做。”

蒹葭把棉衣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接过她手里的线筐也放了上去,立在柜子边垂了头。

“怎么了?”沈忆安靠过去轻揽着他的腰问。

蒹葭摇摇头,低声道:“忆安,你,有没有骗过我?”

沈忆安微眯了下眼睛,笑着道:“怎么问这个?”

“没,没事!”蒹葭转身抱着沈忆安的腰埋头在她肩窝处。

“蒹葭自从叫我名字说话就怪怪的,呵呵,要是不习惯还叫沈忆安吧,凶凶的叫。”

蒹葭轻笑出声,靠着沈忆安静了一会儿,抬头碰了下她的嘴角道:“什么时候日子定下了给我说一声啊,我也好准备准备。”

“呵呵,你是新夫,不告诉你我娶谁去呀?”

蒹葭搂着沈忆安的腰轻晃着,低声道:“那豆腐坊最近生意到底咋样了?那些豆腐豆腐皮啥的,你是真卖了还是咋的?”

“卖了呀,难不成我自己都吃了?”沈忆安蹭蹭蒹葭的侧脸笑着道:“做生意嘛,一开始总是会赔上些,坚持下来就有盈利,蒹葭当初在柳城多久才挣银子?”

“小半个月吧。”

“就是说,你那小作坊都得小半个月,咱们这大店自然更需要些日子,已经开始赚银子了,你若不信明日就去看看进账。”

蒹葭摇摇头,放低身形把脸埋在她怀里,不过片刻已经把沈忆安胸口晕湿一片。他刚强,从不肯沾别人一点便宜,可是沈忆安做的这些,他初闻恼怒,片刻后却又被暖意和内疚替代。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他好,想着一步步接近他,他恼她步步为营,可是细想来,他又有哪里好到值得她这般费心思?他若再揪着她质问她的心机,骂她心地不纯,那他就真和捏着秀帕装模作样的造作公子没什么两样了。唉,罢了,既然认定了,就与她并肩走下去吧。

“蒹葭?”沈忆安抬手去托蒹葭的脸,蒹葭抱的更紧,脸埋的更深。

沈忆安拇指轻柔的滑进去,触到他脸上的湿意微微皱了眉头。

“蒹葭,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我不在的时候谁又过来找事了?”

沈忆安的声音微微带着冷意,蒹葭忙擦擦脸笑着抬头,“没,我高兴啊。”

沈忆安皱眉看着蒹葭湿漉漉的脸,抬手轻柔的抹干净,叹口气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嘁,没见你正经过,你最近倒有些让我不认识了。”

“怎的?夫君看为妻痞笑还看上瘾了?”沈忆安猥琐的抬手拽拽蒹葭的衣领,眯着眼睛笑道:“等成亲那日再让夫君看看为妻的本事!”

蒹葭笑啐了一声,微偏着头想了下抿唇道:“你是要娶我的对不?”

沈忆安挑挑眉点下头,蒹葭微红着脸垂了头,嗫嚅道:“我也是要嫁给你的,其实,你以后可以住这儿。”

沈忆安微张着嘴愣住,想起当初蒹葭说“直接做嘛”心底隐隐有些抽筋,惊讶加偷乐给闹的!

蒹葭退开一步盯着沈忆安高声道:“你别闷笑,我知道你心里得意呢。我是怕你每每早起两头跑的辛苦,住,住这里又不是让你,不是让你睡我这张床!”

蒹葭瞪着沈忆安越来越怪异的表情,抬脚轻踢了她一下红着脸道:“你就是一大尾巴狼,得了好处还装!让你装!”

沈忆安微张着的嘴一直没合上,蒹葭羞窘的险些要哭出来,抿抿唇转身往外走。刚一转身就被沈忆安打横抱起快步过去放到床上,蒹葭抬手去推随即覆上来的沈忆安,颤声道:“你,你别发神经,大白,呃,青天白日的。”

沈忆安眨眨眼,邪邪的叼着蒹葭的下巴砸吧了两下,笑着道:“蒹葭心底已经把自己给我了呀,夫君这般热情,为妻不好好奖励奖励怎么对得起我的亲亲夫君!”

“你,你下去,一会儿豆豆回来。”蒹葭红着脸捧住沈忆安邪笑的脸。

沈忆安眼睛不小,被蒹葭捧着两边往后拖,一双大眼睛愣是被扯成细长上挑的狐狸眼。蒹葭看着沈忆安变形的脸,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大张着嘴巴有些忘形。

沈忆安不用问也知道他在笑什么,覆在蒹葭身上邪笑着看着蒹葭咧嘴大笑。他从没这般笑过,她见过他冷笑哼笑勾嘴角,见过他嘲笑怒笑窃笑,却从没有见过他这般开怀畅笑。

沈忆安看着两滴清泪从他眼角滑落,受了蛊惑般的覆上去轻柔的吻掉,唇舌不受控制的就一路滑下,从脸颊到嘴角,对他柔软的双唇欺凌良久,转而滑进他的脖颈。

沈忆安不是第一次,只是她的经验似是不愿用在蒹葭身上,蒹葭与她太过纯净,他是质地坚硬又光洁透彻的玉石,她那些在花楼里得来的经验让她感到羞耻。

沈忆安抛开所有的记忆,只凭着本能吻着她所能触碰的每一处。蒹葭微睁着眼看着床幔,一双手顺着心意搂上沈忆安的脖子,带着她更紧的贴向自己。

那□的脖颈明显不能满足沈忆安的唇舌,一只手爬上蒹葭的衣襟,一过片刻,就带来更多的美好让她品尝。沈忆安吻上他的锁骨,只是轻啃了一下就继续往下直接含住那处暗色,蒹葭抖了抖,抱紧沈忆安的脖子微仰起身,轻声嘤噎,“别,别!”

沈忆安似是品不够那处美好,小兽寻乳般的仔细舔咬。

“忆安,忆安,别!”蒹葭的声音愈加慌乱。

蒹葭挣着起身,沈忆安微张开眼,顺着蒹葭的力道搂他起来,抬头又吻上他已经分外红润的唇。

空气微凉,沈忆安的手炙热,一冷一热间让蒹葭浑身都忍不住跟着发抖。蒹葭觉得那手像带着倒刃的麻绳,碰到时烫的他生疼,不碰时又让他格外的空虚,想让那绳将自己捆紧,再捆紧。那手游走在他背上胸前,慢慢的向下,把他浑身的火气都带到了他羞涩的那处。

沈忆安搂紧蒹葭靠近自己,蒹葭那处碰上她的腿,只是轻轻的一碰,就让他忍不住轻呵出声,轻抖着软作一团。

“蒹葭,呵,蒹葭!我们成亲,就在这院子,我们的家。”

沈忆安呼出一口热气,往前靠了靠抬手去解蒹葭的裤带。

“豆豆叫声哥哥,你哥肯定会很开心!”禾青扯着毛头走进院子,笑着逗着方才指着糖葫芦轻啊了一声的毛头。

禾青看一眼空荡的院子,笑着高声道:“主子,豆豆小公子给您寻了好东西!”

沈忆安解着衣带的手顿住,咬牙闭了下眼,看着怀里还失神着的蒹葭轻吻了一下,扬声道:“外面站着,敢进来打断你的腿!”

蒹葭抖了下睁开眼,眼神迷离的看了沈忆安良久才慌忙的推开沈忆安整理衣服。沈忆安叹口气,握住他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温声道:“我来。”

蒹葭脑子里似被石磨碾过,耳朵里轰隆隆的直响。沈忆安帮他整好衣服,眯着眼看着他下身顶起的小帐篷,咬咬牙高声道:“禾青带豆豆再出去溜一圈,关好院门。”

蒹葭窘的厉害,直接趴到里侧掩住脸。禾青吐吐舌头,拉住挣着身子要进屋的毛头,点点他的鼻尖笑着低声道:“你哥和你嫂子在给豆豆生小妹妹呢,咱们再出去玩一会儿啊!”

毛头眨眨眼探头要往屋子里看,禾青抬手捂住,笑着道:“小儿不宜啊。”

沈忆安躺过去从背后搂着蒹葭,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不知是要继续还是等他平复。沈忆安不确定的揽紧蒹葭,一只手试探着往下滑,蒹葭一个翻身面朝下躺着。

沈忆安勾勾嘴角,收回手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蒹葭,咱们过几日就成亲吧,请上祝良箫两口子,郝连和潘姨。我没有大院子,只能暂时住在这院子里了,蒹葭别嫌弃。”

蒹葭咬咬唇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动情后的娇羞和没有散去的窘迫,沈忆安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笑着道:“以后有银子了再给蒹葭补一个大的婚礼。”

蒹葭勾勾嘴角,靠过去趴在沈忆安怀里,哑着嗓子道:“豆腐坊会赚银子的,我最近又琢磨出一些花样,过几日再开个暖房长些豆芽,冬天里做菜蔬却是极好。”

沈忆安笑着亲了蒹葭一口,吻很浅,一碰触即离开。

“蒹葭,你就是个宝贝,却被我捡了漏儿了。呵呵,要不怎么说的‘好男没好妻,丑男嫁好女’,我这浪荡子竟也能得你真心相待!”

蒹葭静静的趴着,良久嘟努道:“是应了后面那句。”

“什么?”沈忆安微偏头看过来。

“没什么,我说,值了!”

沈忆安抬手绕起蒹葭一缕发,黑发细细密密的缠满她整根手指。青丝,情丝!沈忆安想,被情丝缠绕,就是一辈子的事呵!

算计了自己

人不怕笨,就怕钻了牛角尖。

王子若对于这门亲事的执着,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算不上是感情的感情分不开。

初时沈忆安在王子若面前出现,是一副微微带着邪气的世家女的形象。长的俊美白皙,心底还善良。也就是沈忆安抬手勾起他下巴的那一瞬,十三四岁从不曾被进驻过的少男心扉就开了一扇门,从此无数近乎完美的幻想顺着这半开的一扇门就毫无阻隔的溜进了王子若的心房。

三年时间,多半居于深院的王子若做的事情不多,幻想沈忆安出现,幻想她上门提亲接他进府就是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件。

王子若在家中算得上娇惯,性子貌似温顺,却透着一股子执拗劲儿,自己个儿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王子若想重温沈忆安当初救人的那一幕,想让她看见他被人欺凌然后出手相救,然后伸手勾起他的下巴邪邪的笑着开口道一句“跟着本小姐回府吃香喝辣吧”,那么他再也不会傻傻的立在原地看着她消失不见,他会直接拉着她的手说,咱们回家。

有些事不是你想让他如何发展他就如何发展,王子若显然忘记了这一点。

冬日的耀州城显得有些安静,街道上的冷清劲儿一般过了辰时才能慢慢的缓过来。

阳光大好,沈忆安留禾青在于家陪着毛头学作画,先生是沈忆安请来的一位相公,画技算不得上等,但沈忆安的要求也不高,找个事情让毛头打发时间,顺便学点东西玩玩。

沈忆安让喜子架着马车先去了醉白楼,自己则与蒹葭并肩在大好的日光下慢慢的走。偶有行人三分好奇七分八卦的看过来,沈忆安与蒹葭都不甚在意。

沈忆安与蒹葭的亲密是毫不避讳的,即使没有什么过密的动作,外人看来也像是一对老夫妻。沈忆安甚至有些悲哀的想,新婚还没有来,她们怎么就看起来像一起过了几十年,难道是她点的火不够旺?

又一个男子挎着篮子迎面走来,眼睛在沈忆安和蒹葭身上转了个来回,等二人垂着头走过去才继续往前走。

沈忆安不愉的伸手拉住蒹葭的手,揉着他的手背蹭啊蹭。一阵风吹过,蒹葭身子一抖就是一层鸡皮粒子。

蒹葭动动手指,低声道:“别揉,痒!”

沈忆安停下动作,改为捏着他一根手指慢慢的搓,蒹葭皱皱眉,反手抓住她的手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