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起身回头:”妹妹这话姐姐不懂,父亲把生母的妆奁交给我,我谢过父亲这也有错?这也不合孝道?“

宁氏终于顺过了气来,她阴狠看了一眼红锦:”绮儿,怎么和你大姐姐说话呢?还不快给你大姐姐赔礼。“

她自然还是有法子的,就算是有妆奁单子又如何,东西倒底是在她的手中;今儿就算是红锦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天就把东西都取走。

而且,官家就是宁家,那些田契、地契、房契等等,到时红锦姐弟想落到她们名下,哼哼,想得美!

她想到这里气平了一些,才会喝斥那个不懂事只会闯祸的女儿。

金绮没有想到母亲会喝斥她,气得她一跺脚对着凤德文娇呼一声儿:”父亲——!“泪珠便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平日里她只要唤一声,凤德文便会为她主持”公道“。

”你母亲说得对,还不给你大姐姐赔礼?“凤德文现在只想赶快把事情了结,所以并没有理会金绮的撒娇。

金绮没有想到父母今天都对自己一再的喝斥,她的泪水是真得喷涌而出,对着红锦狠狠瞪了一眼,返身就向厅外跑了出去:给那个死丫头赔礼?她不配!

红锦知道现在自己没有让凤德文和宁氏真正伏身认错的本事,所以她和蓝罗的遇险也只能不了了之;但,一定要索取足够多的好处,她才会罢手不再追究。

不然,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有机会当然要先讨回自己母亲的妆奁,如此才能稍稍安慰一下地下有知的母亲,也是她唯一能对地下的母亲尽孝道的事情。

”算了,三妹妹也只是小性子而已;“红锦很”大度“:”如此犯小性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宁氏闻言一咬牙:”容氏,取家法戒尺去教训绮儿十尺,让她给我闭门三日思过!“她说完全身都在轻颤。

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和儿女们的将来,今天她只能委屈自己女儿了;不然,真任由红锦胡来的话,再加上石氏的叔父们,就算能杀了红锦等人灭口,怕她的父亲也要受些牵累,到时父亲一定不会饶过她。

红锦淡淡的道:”母亲,如此小错,何必如此罚三妹妹呢?小错小罚依我看不如免了的好,还请母亲息怒,看在女儿的面子上饶过三妹妹这一次吧。“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有风扯尽帆,居然一步也不肯相让;她点头、再点头看着红锦道:”好、好女儿,真是我的好女儿啊;“这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红锦吞下肚子一般:”容氏,给我重责那丫头三十尺,教教她什么叫做尊卑上下!“

红锦本来想只要宁氏多打金绮几戒尺便算了,她就算了:给金绮些教训也就是了;不想宁氏居然如此狰狞,她抬头盯着宁氏淡淡一笑:”不敢当母亲的夸奖,这是女儿应该做的;金绮也不是一次这样对女儿了,上一次打了女儿两个耳光女儿都没有当回事儿,谁家的姐妹不斗气的?“

”母亲,还是饶过三妹妹吧;“红锦说到这里大礼福了下去:”她还小不懂事儿,只是耍耍孩子脾气而已,母亲何必和三妹妹认真呢。“

红锦的最后一句话把凤德文、凤家二娘季氏的嘴都堵上了:你们不必说她不懂事儿了,我代你们说了。

宁氏气得脸色腊黄:”容氏,给我狠狠的教训她四十尺!“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终于知道再多说红锦就会一直纠缠下去,不知道还会说出来什么。

红锦闻言好像是被吓坏了,福了一福也不敢再说话了:可不嘛,她每求一次情,金绮便多挨几下打——还能不吓坏她?

她就是要借宁氏的手教训金绮,如此才是一举两得:不止是打得金绮痛,更打得宁氏心痛!就要让宁氏一房的人知道,她凤红锦并不想招惹是非,但却绝不肯吃亏;她受痛一分,定要让她们痛二分。

这也是红锦为自己讨得公道:因为山上遇险,和金绮应该脱不了干系才对。

委氏和翠绢的嘴巴都闭闭的死死,此时她们并不想招惹到红锦,让她把一肚子的怒气发作到自己头上:宁氏和金绮都是这般下场,换成她们只会更惨三分。

花明轩用扇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好,果然是痛快人做痛快事啊!就算在一旁看着,那也叫一个痛快。

有取有舍,知道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果断放弃,又知道应该如何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还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打击对手;只一味的好勇斗狠当然不能成事,但是只一味的委屈求全的话,也只会让人更加的变本加厉而已。

他正在心中为红锦叫好时,就听到红锦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四十一章看戏与入戏

红锦当然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宁氏和凤德文,但是她不如此做的话:有人要杀她,她都可以默不作声,以后凤家的人只会把她生吞活剥了!

不过她也不想日后被宁氏疯狂的报复、更加不想宁氏归还生母妆奁时,在其中做手脚;当然不是红锦怕事,只不过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为好;她有时间多用在其它地方,积蓄自己的力量,让凤家的人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才是长久之计,和凤家的人争一日之短长实在是不必。

”我听弟弟宇儿说,花公子识得巡府三公子及其母亲四夫人——正好她们这两日要路经我们城去和巡府大人团聚,花公子想请他们到我们府上来坐坐,略略休息;只是他是客人不好擅自做主,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意下如何?“

红锦一面说一面看了一眼花明轩,对着他微微一笑,笑得很温柔,眼中带着求恳与歉意;点头之后,红锦便回转头看向了凤德文和宁氏。

但是红锦的微笑看得花明轩打了一个冷颤,他向左看看刚刚回来的浩宇、再向右看看胡正豪,根本是不明所以:为什么自己会被凤家大姑娘扯出来?他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啊——老天,凤大姑娘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只是看看戏而已,真是冤枉啊!

让花明轩非常不平的就是:除了自己不是还有一个胡正豪嘛,瞧他虎背熊腰的样子,也比较能镇得住场面,为什么凤家大姑娘要选自己这个弱不经风的书生?

花明轩很哀怨。

看戏的人在发生什么事情时最痛苦?当然是被搅进戏中!所以现在花明轩被红锦笑得遍体生寒,欲哭无泪的看向浩宇求助;他用目光示意:好兄弟,你可要救救哥哥我啊。

可是浩宇却伸手请他上前和凤德文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花兄,请。“

花明轩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位生死兄弟,他立时转头看向胡正豪,一脸的恳切期盼。

但此时的胡正豪突然对桌上的一盘点心生出了深厚的感情来,盯着那点心的目光,如同看到了天下第一美女;看得那叫一个专注、那叫一个目不转睛,根本就没有看到花明轩的求助。

看戏的人在发生什么事情时最开心的?当然是一同看戏的同伴被搅进戏中,可是自己却独善其身能继续看戏,正正是乐不可支。

所以胡正豪公子没有生出一点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根本没有理会花明轩投过来的、那楚楚可怜的求救目光;因为他现在心里已经乐翻了天,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当然不肯破坏一点点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花明轩一脚踢到凤德文面前:他不只是想,他还真就如此做了!他侧身伸腿,在凤家几位主子看不到的情形下,狠狠一脚把花明轩踢到了大厅中央。

好在花明轩不是真得弱不经风,他还是练过几下子的;虽然不能用来杀敌保身,不过稳住自己的身体还是完全可以的。

花明轩立稳了身形后,只得对着凤德文和宁氏微微欠了欠身子,趁着垂头的一霎间,他向胡正豪投去了一道恶狠狠的目光:你给我等着!可是胡正豪却取了一块点心,对着他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胡正豪不在意兄弟的威胁,反正他眼下是有好戏可以看的;至于看完之后?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且他的腿可比花明轩的长多了。

花明轩呢,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对于女子,不论长相美丑、不论年纪大小、不论身份高低,只要是良善的好女子,他便不忍看到人家吃苦受罪,也拒绝不了人家的请求。

现在知道他这弱点的,只有胡正豪与浩宇两个人,其它人的并不知道;花明轩相信浩宇不会对他的姐姐提起自己的私事儿:那凤大姑娘为什么独独选中了他呢?

花明轩是百思不解,心头何止这一样疑虑:凤大姑娘怎么知道自己识得那个巡府的窝囊三公子?至于那三公子的母亲,他倒是不想认识,可是不认识也不成啊,那可是他们家的人。

听到凤德文和宁氏开口,花明轩在心中哀叹一声,再悄悄看了一眼红锦,淡淡的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此事今天好像不是谈得时候,凤老爷还是先…“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可是不论是他的神色、还是他的语气,都没有半丝不好意思:这一点大厅上的人都看得出来。

宁氏和凤德文却并不在意,他们夫妻眼下哪里会在意花明轩这么一点点的”个性“呢。

”哪里,哪里;“凤德文的一张老脸几乎笑开了花:”贤侄请坐、请坐下说话;贤侄和小儿是至交好友,我们家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不过是待客罢了,当然没有问题;有什么需要你就直说,尤其是巡府的三公子和四夫人的喜好,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不用跟我们客气。“

宁氏也笑道:”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有什么客气的;花公子千万不要见外。“

红锦此时悄悄退步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她认为接下来不会再有她什么事情:她只需要等妆奁单子送过来;然后嘛,然后这几日她便要向宁氏讨债,把属于自己母亲的东西统统要回来,一分都不能少。

石氏和蓝罗都趁人不注意时看向红锦笑了笑,不过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而五娘也看向红锦笑而不语,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过了一会儿石氏敲了敲桌子,红锦看过去,桌上有几个笔画极细的、水写的小字:巡府的事情可有帮忙?

红锦微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意思是一会儿再说;因为她看那花明轩的神色,好像当真认识什么巡府似的——她的运道这么好,随口乱说一句也能应验?

如果当真如此不是她的运道好,而是这位花公子的来历背景有些惊人:富易妻贵易友,达官贵人们相识的人,那绝不简单啊。

石氏微微一笑端坐好,又恢复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但是红锦现在却稍稍知道,石氏其实并不冷淡,或者说她的冷淡只是针对于凤德文和凤家的人。

而自己得石氏的青眼,怕是和凤德文不喜她、而她却敢和凤德文相争有关吧?在石氏的眼中,她怕是不能算作凤德文的女儿,也不能算作是凤家人。

只是蓝罗很得凤德文的欢心,那石氏对她青眼相加又是为了什么呢?红锦扫了一眼蓝罗,心中升起了疑问。

几句话应答下来,凤德文和宁氏的脸上都要笑开了花,看那个样子恨不得叫花明轩一声爹:看得蓝罗皱眉低下了头,实在是太丢人了。

红锦和浩宇也有些不自在,她们姐弟万万没有想到,凤德文会是这副德行;姐弟二人对视一眼后,都移开了目光。

花明轩想回到胡正豪那边坐下是不可能的,凤德文那里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根本不容花明轩稍稍离开一步;这才是让花明轩最难受的,因为凤德文根本就不放在他眼中,当然他也没有心思应对此人。

但是他的天性就不允许他说破红锦的话,给红锦带去无穷的麻烦;所以他现在是浑身上下都难受之极,同时也确定了看戏是轻松的,身在戏中却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至于红锦和蓝罗遇袭的事情,现在当然被凤德文扔在了脑后;直到唐氏的妆奁单子被人送过来,凤德文和宁氏才想起了红锦和蓝罗遇袭的事情。

凤德文咳了一声儿,把妆奁单子递给了红锦:”这两日让你母亲按单子把东西都移给你们姐弟吧。“

宁氏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不过看了一眼花明轩,她还是点头道:”嗯,我看完单子后便让人准备。“

红锦轻轻弯腰谢过了凤德文和宁氏,把妆奁单子递给了浩宇;她不收起来,是因为要浩宇去外祖唐家对一对,这份妆奁单子是不是真的。

凤德文和宁氏当然明白,不过夫妻二人看在浩宇和花明轩相交的份儿上,并没有对红锦横目相对,把一肚子的火气压了下来。

因为现在的凤家很需要官场上的关系,非常的需要。

红锦和浩宇都不再开口,凤德文和宁氏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姐弟不会再因遇袭的事情要胁他们了;就在此时,蓝罗却盈盈立起,一句话不说只是福了下去。

蓝罗并没有哭,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凤德文,就那么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凤德文咳了一声:”罗儿,我知道你这一次也吓坏了;“他扫了一眼宁氏忽然道:”就由你母亲给你一处小田庄压惊吧。“

宁氏立时就急了,可是凤德文的眼睛一竖:”要寻一处近便的给罗儿。“他当然知道遇袭的事情和宁氏有关,所以这也算是对她的警告。

宁氏忍下这口气,冷冷哼了一声儿算是答应了。

红锦在告退出去时,提出要换几个丫头婆子,府中有合适的就用府中的人,如果没有合适的她想买两个。

四十二章宁氏的险恶处境

宁氏和凤德文都没有在意红锦要换丫头婆子的事情,很容易便答应了红锦;就算是把红锦的人都换了,宁氏想要掌握红锦的人,自认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红锦和蓝罗刚上了车子,就听到外面有一阵骚动,她们挑开车帘一看不禁莞尔:原来是花明轩揪住了胡正豪的耳朵,但是胡正豪门却不知道说了什么,花明轩一愣神他便逃掉了。

至于红锦把花明轩扯进来,是因为她发现了花明轩和胡正豪一直在”看戏“,尤其是花明轩看戏看得那叫一个嚣张,根本不加掩饰——这只是红锦的一个小小玩笑;他们都是浩宇的朋友,红锦并不是真生气了。

红锦原本的用意是想用计的:巡府的四夫人和三公子,这两个人不一定要是真的;只要凤德文夫妻认为是真的就可以。

她也不惧日后凤德文夫妻会发现,巡府的四夫人和三公子只要走时是不高兴的,那么凤德文夫妻便不会再去找什么四夫人自寻晦气。

不过现在看来,她误打正着花明轩好像真认识什么三公子和四夫人。

一会儿浩宇便来了,他带来了花明轩的话:巡府还真有一位三公子,只不过这位夫人不是四夫人,应该是五夫人才对;当然了,如果称她为四夫人,她也不会不高兴——称她为夫人她会更高兴。

而且后天三公子和他的母亲就会路经本城,花明轩已经使了人去请他们过来坐一坐,不过并没有让凤家的准备什么。

红锦轻轻点头:”你可替我向花公子道歉?“她不担心,就算是花明轩一个字不说,凤家也不会失了半分礼数的。

浩宇微笑:”哪用得着道歉,谁让他们二人天天看戏;看就看吧,还看得眉飞色舞的,姐姐就算不捉弄他们,我也要找他们算帐了。“

红锦也笑了,随即她收起了笑容,说起了唐氏的妆奁:”宁氏不会这么容易把到手的东西吐出来,怕她会找借口拖上一拖,巡府的人来做客就是极好的借口;再然后我们去官府更换地契等等时,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浩宇看向红锦:”姐姐的意思是…“

红锦微笑:”姐姐已经做过了一次坏人,所以嘛…“

浩宇也笑了:”好吧,他们两个人看戏看这么久,是应该出些力了;而且我们的生意也在准备中,我们和他们两个人实在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的。“他笑着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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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疼了?“宁氏盯着金绮:”谁让你用这等心思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姐妹们,如果让你父亲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简直就是胡闹。“

金绮满腹的委屈,她哭得两眼通红肿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让他们去吓吓凤红锦,打她两下给我出出气气;我还特意说不要弄伤了人,我只是气不过,哪里会想到、想到…“

说到这里,她又一次大哭起来。

在山上时听到有人要杀红锦等人,她就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她真得不曾起心要让人杀死红锦,就算她恨红锦,可是她也还知道凤红锦身上的流的血,有一半儿和她是一样的。

她在山上折腾,就是为了下山问个清楚;后来她急急写信给宁氏,就是为了让宁氏善后:她知道把祸闯大了;回到府中她在大厅上冲出来,其实并不是生气而是因为胆怯,她怕被父亲知道一切是她所为。

”你也不想一想,宁府那里的水有多深!你外祖父的那几房妾室,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居然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去宁府送信,可不就是给了人家害我们的机会?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用脑子,用脑子,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宁氏懊恼的盯着金绮,看着女儿哭得如此模样,说不心疼那真是假的。

宁府是谁出计要害她,宁氏并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头绪:因为要害她的人多了去,要知道宁知府并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哪一房的妾室不想宁知府支持自己女儿的夫家,正好自己也能得利的?

宁知府早已经对宁氏和凤家不满,眼下他和另外一个亲家正亲厚,如果被宁知府知道了此事,宁氏和凤家再也不要想宁知府会正眼看相看,更不提什么暗中支持了。

就算此事能被凤家压下不透出风去,但是凤德文一定会对宁氏生气;就算他一百个看不上凤红锦和凤浩宇,但是他做为一家之主,绝对不会想看到祸起萧墙:任何一个家主都不会想看到的。

凤、宁两家很多人都知道,凤德文对宁氏的好,全是因为宁知府;眼下宁知府已经远了凤家,再加上宁氏要害他的儿女们,凤德文一定会对宁氏生出极多的不满来。

所以,不管如何宁氏一定不会好过。这计,毒啊。

宁氏眯起了眼睛,再看看床上趴着的女儿,她一阵头疼:夫家不心静,娘家更不让人心静,可是她还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不用脑子的女儿,唉——!

金绮是不想害凤红锦的性命,此事宁氏她事先也并不知情,但是事实说出来的话,有谁会相信呢?

宁氏缓缓坐下,她要好好的想一想,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凤红锦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并且和五娘、四娘走得极近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孤立的情形;但是她不能再容凤红锦或是五娘、四娘,再猖狂下去,不然凤家就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到时宁府那边就算母亲会相助于她,可是一样也有暗中想害她的人:腹背受敌,她想要应付自如不出差错,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种情况绝对不能出现,可是要怎么做呢?宁氏看着女儿红肿的小手发起了呆来;金绮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说着说着话就发呆,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次祸闯得不小,当然不敢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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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锦送走了浩宇之后,青绸便到了。

青绸进屋来便坐下了:”大姐姐,五娘让我来的。“她说完这句话笑着看向红锦,不再说话了。

红锦微笑:”五娘有什么事儿?“

青绸笑而不语。

红锦摇头嗔了青绸一眼:”妹妹这是来考校姐姐,你再不说我可自己去寻五娘了。“

青绸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抱过来一个枕头猫着腰眯起眼睛来:”姐姐,人家可是困得很,本来要睡个好觉的,却被五娘支使来见姐姐;可是大姐姐看到我,连个体己茶、点心什么的也没有,妹妹就更想睡觉了。“

红锦伸手拧了一下她的脸蛋:”你还敢提点心!“她这是在说那麻油点心的事情。

青绸立时困意全消,涎着脸笑道:”大姐姐,有道是后事不问前事,您忘了那么多的事儿了,干嘛总记着我那点子事儿?还是忘了的好。“说着嘿嘿笑了两声,放开枕头过来抱红锦的胳膊。

红锦又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还不快说?不然我就要说点心,还要把这事儿记得牢牢的,永世不忘。“

青绸笑嘻嘻的:”我怕了还不成?五娘让我来问大姐姐可有什么打算,虽然有巡府的人来做客,但是顶得了这一时,顶不了一世的;就算能顶到大姐姐出嫁,可是大哥哥却不会离开凤家。“

她看了一眼红锦:”后面的话我不说,大姐姐也能猜得到吧?“

红锦当然知道,宁氏就算眼下不会对付他们姐弟,早晚也会动手的:因为红锦姐弟二人迟早会触及到宁氏的痛处——凤家的掌家人。

”我不过是个女孩家,哪里有什么主意?五娘的意思呢?“红锦淡淡一笑,并没有答青绸的话。

青绸笑了起来:”五娘说对了,大姐姐果然是个谨慎的人;五娘说,她和大房那边也是迟早的事情,有些事情却要早打算才好。“

红锦点头:”比如,四娘。“

青绸大笑:”大姐姐就是聪明,那四娘的事情就拜托给大姐姐了;说起四娘来,唉,那也是个可怜人。“说到最后,她收起了笑声。

红锦看向青绸,听她说下去。

原来四娘石氏是在父亲病重,叔父们赶考时,被舅父用来巴结凤家,被骗嫁给了凤德文做小:石氏家当时极为穷困,她是为了救父亲一命才嫁过来的,可是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的掌上明珠,被舅父骗去凤家做小,居然气得在她成亲不久后就死掉了。

石氏听闻噩耗哭得死去活来,再之后便对凤德文没有半分好脸色,对凤家的人再也没有笑脸,宁氏那里她更是理都不理。

凤德文和宁氏却拿石氏没有办法,因为她的叔父们都考中了,其中一位还补了实缺做了知县,距本城并不是很远。那还是当时,现如今虽然不比宁知府,不过也相差不多了。

所以石氏在凤家很是超然,就算她的性子冷淡到极致,可是凤德文和宁氏不但不好对她使脸子,还不能苛待她半分。

听完这些,红锦才明白了石氏的性子本不是生就如此。

”那四娘的舅父后来怎么样了?“红锦认为此人十二分的可恶。

青绸眨了眨眼睛:”大姐姐,你为父亲和大房为什么待四娘这样客气?她的叔父们回来之后,得知长兄已死,侄女被骗嫁到凤家做小——此事是不能更改了,他们便亲自动手把那舅父打成一个猪头,又绑了就这样一路拖着招摇过市,让街坊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拖到衙门状告他。“

”四娘的叔父们很聪明,没有提四娘一句话——为了四娘的名声着想,只是状靠四娘的舅父侵占家业等等罪名,但是条条罪状都能让人想起四娘、还有她的父亲来,知道是为了她父女二人讨个公道。“

官司打了有两年多吧,四娘黑心的舅父家又是送礼又是找门路,四娘的叔父们就是不依不饶,最终那舅父被发配到边关做流奴,就是有战事会被赶在最前面的那种人,后来就死在了边关上;”青绸取了茶吃了一口:“所以大房和父亲,没有那个胆子招惹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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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超人气设计》

书号:1755833

作者名:沈娆

一句话简介:丑小鸭终会变天鹅!

四十三章花公子复仇记

红锦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想法:有一个彪悍的娘家,女人在夫家才能挺直了腰杆生活啊。

凤德文和宁氏当然没有那个胆子招惹石氏,因为石氏的叔父十分怜惜她被骗嫁人做小,如果她一哭诉:不要说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只要她受点委屈,她的那些叔父们就会怒发冲冠;石氏的叔父们豁得出来,手段又狠,不长眼的才会招惹他们。

她想到自己和容连城的亲事,心中轻轻一叹:她的娘家,是不用指望了;但是想到弟弟浩宇时,她心中一暖,她还有个弟弟,并不是当真一个人无依无靠。

青绸不知道红锦的心思已经转开了,最后道:“四娘的娘家人不止是狠,而且能坚持——是聪明的坚持,不是硬来;这样的人,谁也不想招惹;听人说,大房那边是得了宁知府的吩咐,不让她和四娘过不去。”

红锦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宁知府不想得罪这样几个疯子,为官之人一般首重前程,可是石氏的叔父们却有些不同。

“四娘,虽然是个可怜人,倒也是个有福人啊。”

青绸闻言看了一眼红锦,偏着头想了想忽然道:“大姐姐,旁人我不敢说,但是日后容大公子敢欺负姐姐,我一定会去容家给你讨公道——就算做不到其它的,但是挠他们两把为姐姐出口气还是能做到的。”

红锦听到后笑了,搂住青绸道:“那姐姐日后可就要指望你了。”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有这么一句话,也能暖暖心。

青绸正色点头:“我是说真的。”她眨了眨眼睛:“所以,我要赚很多的银子,日后谁敢欺负我们,我们就用银子砸死他。”

红锦被逗得大乐,一扫刚刚心中的不快;说笑两句之后,她便让青绸给五娘带口信:她和浩宇唯五娘马首是瞻,四娘那里她会去探一探——话当然不是直接说得,但是意思青绸能听得明白。

青绸走时又道:“大姐姐多和五姐姐走动走动的好,五姐姐才真是可怜人;”她看了看左右,伏耳对红锦道:“她和大房可是有杀母之仇的。”

说完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红锦:“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红锦正在震惊于青绸的话,听到她的道歉微微一愕想起了唐氏的死来:是被凤德文逼死的,但却是间接死在宁氏的手上;没有宁氏想要嫁入凤家做主母,凤德文也不会休妻致使唐氏一死以保儿女。

她微微摇头:“无妨,事实而已。”宁氏不想让人提,她却没有什么忌讳:她的生母所为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青绸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答她,微微一愣道辞走了。

快到晚饭时分时容连城快马加鞭回来了:他听说了红锦遇袭的事情。看到红锦时,他上下看了一眼红锦,微微欠身:“大妹妹很好就好。”

红锦还礼请他进屋坐下:“不知兄长的事情可…?”

“已经料理完了;”容连城道歉:“早知如此,当日我便应该陪大妹妹上山的。”

红锦笑着摇头,天下有何人能未卜先知的?此事怪不得容连城半分,对于容连城快马而回,她已经心生感激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容连城便身告辞了;他刚刚回来,还没有梳洗更衣便过来了,现在要回去换换衣服。

晚上,容连城请了凤德文出去用饭,到了三更左右才回府;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府中各自回房,并没有看出凤德文有什么异常来。

但是有心人都知道,容连城请未来岳父吃酒,并不会那么简单。

红锦晚上的时候也设宴请客,她和浩宇请花明轩二人;怎么说,他们姐弟都要谢谢花明轩的。

花明轩和胡正豪门并没有推辞应邀而来,席间花明轩也没有任何不快,这让红锦倒生出了三分的不好意思来。

红锦的不好意思,花明轩当然看在了眼中,不过他却要火上浇油:一向对女子心软是一回事儿,但是他也向来有仇必报的。

“我还有备有一份大礼给姑娘;”花明轩摇了摇折扇,摆出一副潇洒的样子来,却招来浩宇和胡正豪的白眼:“到时还请姑娘笑纳。”

红锦看向浩宇,浩宇轻轻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花明轩的大礼是什么;红锦只得先客气道:“不敢当,今天的事情已经很麻烦花公子了,理应由我们姐弟备份礼物相谢公子才对。”

“姑娘这话就远了,我和浩宇可是至交好友,能帮上忙在下正开心呢;”花明轩说到开心时,狠狠瞪了一眼胡正豪:“这份大礼,姑娘听了之后想来不会推脱。”

红锦闻言看了花明轩一眼,心道我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有什么大礼是我不会推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