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宁大公子。”花明轩更加潇洒的摇了摇扇子,看着红锦笑得更是开心。

红锦却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被狐狸盯上的小白兔,而且还是被狐狸盯得脸红的、无力还手的小白兔。

宁瑞,想到这个人,红锦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此人当日所为,当真可以让红锦一辈子无法翻身,自此之后不死便只能削发为尼;好在容家明理。

所以听到他的名字,这份大礼同他有关,红锦还真是不想推脱;因为此人前两日又来凤家了,并且在看到红锦时笑得阴阴的,说迟早就要把红锦弄到手里,让红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锦并没有立时开口,她只是看着花明轩;因为她不太明白花明轩想做什么;不可否认,对于红锦来说,宁瑞绝对是一份大礼,只是这大礼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胡正豪看了红锦一眼,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好似花明轩所说同他无关一样。

“如果姑娘不反对,明天这份大礼就送给姑娘如何?”花明轩笑得更灿烂,因为红锦的脸红得很可爱——她实在很不意思了。

她今天硬扯了花明轩出来,现在花明轩却“仇将恩来报”,红锦想不脸红也控制不住:因为这份大礼,她还真是不想拒绝。

“说起来今天的雨水不小呢,护城河里的水都深了一些;”花明轩忽然转开了话题:“我们晚上进出城门时可千万要小心啊。”

小心什么?没有听说晚上还有进出城门的:城门在天黑时便关上了。

不过红锦和浩宇都被惊到了,他们看向花明轩张着嘴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席间只有胡正豪一个人吃喝的声音,他无全无视花明轩的话。

花明轩淡淡一笑:“姑娘不会对仇敌都存了三分仁慈之心吧?要知道毒蛇从来不知道感恩的,只要有时机…”

红锦开口:“公子说得对,一切全拜托公子;大恩不言谢…”她说到这里脸上胀红的厉害,因为她想到今天“对不起”花明轩的地方。

花明轩却笑着摇头:“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其实心中早已经乐得开了花,在看到凤大家姑娘十二分的不好意思之后,他心中痛快极了。

胡正豪抬头:“斤斤计较,小人所为啊。”摇头晃脑说完,又吃了一杯酒。

花明轩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他飞快的扫了一眼红锦和浩宇,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一下胡正豪,以杀人的目光暗示他闭嘴。

胡正豪没有闭嘴,他正忙着吃呢,哪里肯闭上嘴巴。

花明轩看到红锦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他是报了仇,也放下扇子开始吃喝起来,和胡正豪比起来吃相文雅很多。

但是让红锦看得目瞪口呆的是,文雅很多的花明轩吃东西却比胡正豪快多了,只看到眼前筷子乱舞,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花明轩道:“酒已经差不多了,不如现在上饭如何?”

红锦看了一眼没有怎么动过的酒,再看看只有空盘的桌子,她强撑起笑意来:“来人,上饭。”说完又给茜雪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要多多上些饭及菜。

不然她这个做东的,可真就是不好意思了。

按理说,花明轩和胡正豪如此风卷落叶般的吃东西,应该是他们不好意思才对;可是两个人此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还很无辜的看着红锦,那再次不好意思的人只能是红锦了。

因为红锦的暗示,饭菜没有立时上来:要多上便要再做一些啊。

红锦也把一些事情想清楚了,她看向花明轩:“能不能麻烦花公子一件事儿?”

花明轩今天心情大好,立时点头:“姑娘有事就请直说。”

“这两天,呃,一直晴空万里,可否请等一场风雨之时…”红抽慢慢的说了出来。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此事当然没有什么不行的;他们只是惊讶于红锦的反应,居然在这么不好意思的情形下,还能考虑事情,倒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浩宇看向红锦:“姐姐是想在…”

“对,宁氏不会那么痛快的,要用些非常手段;”红锦忽然笑了,不知道是不是看成花明轩笑得太多了,她的笑容里也带上了五分的坏:“吓一吓她,受了惊之后她也许能知道什么叫做是非对错。”

四十四章燃眉之急

胡正豪听完红锦的话后,看了一眼浩宇道:“兄弟,你以后要在本城居住,还是要去容家那边买宅子?”

这问题很怪,不过浩宇还是答了:“当然要去容家那去,和姐姐住得近些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那个,我认为你在本城比较好,至少也要娶亲之后再去容家那边;”胡正豪一脸的郑重:“不然,你能不能娶上媳妇都难说啊;要不,考虑一下我家的妹妹如何?”

红锦听得一愣,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过对于这样的玩笑,她除了置之不理也没有其它的法子:毕竟她和胡正豪还不是很熟悉。

花明轩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头,浩宇看看红锦瞪他们二人:“你们再乱说话,就不要怪我…。”

但是让红锦忍着总不太合她的性子,她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笑了起来:“浩宇,你这是说什么话?花公子和胡公子可都是好人啊,就像今天花公子为我们解围一样,日后两位公子都不会坐视你和我受人欺侮,怎么能如此无礼呢?”

花明轩和胡正豪的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以后都不会坐视?回音不断,两个人接到了红锦轻飘飘的好人卡一张,至此之后一定会麻烦不断了。

花明轩悄悄看看红锦笑得那么灿烂的脸,他很后悔刚刚自己为什么要点头:不点头,他在日后便能看胡正豪的笑话了!他痛心疾首、后悔不已,同时对老天大喊:凤大姑娘为什么不像浩宇一样直爽呢?!

第二日一大早,红锦便发现凤德文和宁氏的神色有些不对,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红锦见此,请过安之后很快离开了。

她并不担宁氏不还她母亲的妆奁,明天,巡府的夫人和公子就要到了;凤德文等人也在盼着巡府的夫人和公子前来。

人来是来了,只是巡府的五夫人和公子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对于凤家的人爱搭不理的;可是看他们母子对花明轩却很拘谨,言谈间也十二分的客气。

因为着花明轩的缘故,巡府五夫人和三公子待浩宇和红锦却是极为不错,这让宁氏很是气闷;宁氏费尽了心思,才得了五夫人的一句夸赞。

红锦趁着巡府五夫人在府中小住二三日的时候,向宁氏索要生母的妆奁;宁氏有着千不肯、万不愿,但是看到巡府夫人待红锦的亲热劲儿,她也只能疼得全身发抖,把唐氏的妆奁都吐了出来。

房契、田契等宁氏并没有做得手脚,因为是浩宇和三公子一起去官府更换的,官衙的大老爷看到三公子的名刺,哪里肯理会宁氏的话?

宁氏没有想到自己的盘算全部落空,就这样轻轻易易的被红锦谋去了那么多的家业,她气得心口疼的病犯了;不过巡府夫人在府上做客,她只要不是要死了,怎么也要起来作陪的。

巡府的五夫人和三公子滑不留手,凤德文和宁氏想攀上他们图个日后,却根本不得要领;直到巡府夫人母子要走时,才对凤家道了一声谢字,留下了一张名刺给凤德文。

凤德文和宁氏回到书府看着名刺长吁短叹:看巡府夫人母子的神色,也知道这名刺办不了大事儿——情份不够啊。

“这可怎么办?”宁氏皱起了眉头,她的胸口有些发闷;近来心口疼犯得有些勤。

凤德文看她一眼没有好气的道:“能怎么办?你家老爹一点不肯顾念我们,你问我我去问谁?”

宁氏不高兴了:“还不顾念你,不顾念你,这些年你们凤家能如此风光吗?早就败落的不成样子了。”

“这话旁人说我就忍了,偏你还敢说!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你爹那个贪财的,一分银子也不出,偏要分利银五成——不是他如此会吸血,我们凤家的布店会被人压过去吗?”

“更可气的是,他居然还和方家结了亲!任由那个方家欺到我们头上,却根本不闻不问;我去问你爹时,你爹却给我打官腔,说什么做生意就是有赔有赚,方家眼下做得好自有他们的法子,让我自己反省再想法子努力——我努力什么,我努力十分他就要取走五分!我拿什么和方家比?!”

凤德文的怨气积得太久了,被宁氏一句话撩拨开就再也收不住,把心中压了十几年的话都说了出来。

宁知府要的银子也不算什么,只要他能保证在本城凤家的生意独生无二,凤德文的赚头还是很大的;可是宁知府却是要银子还要面子、要前程,不但没有助凤家成为本城第一世家,而且还对其它家的生意也多有关照:不用说,自然也是收到了好处的。

这才是让凤德文极为不满的:“你爹这么久也没有升上去,就是前些年贪得厉害;就算做了几年的门面功夫,依我看他也不要再想升上去!”

宁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凤德文的怒目下又缓缓的坐了下去:“你只管生气就能有法子了?还不想法子解这燃眉之急,说这么多有用吗?”

凤德文反唇相讥:“那你说个法子来听听。”

宁氏不再理会他,真得搜肠刮肚的想起了法子;半晌后她喃喃的道:“如果容老爷没有去南疆…”

“这还用你说?”凤德文烦燥的在屋里踱了一圈:“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宁氏张张嘴想问他是什么法子,看他的面色不善也就没有说什么;她并不在意凤德文现在生气时的话,因为她知道凤德文的脾性,只要她的父亲是知府,他凤德文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凤德文拿定主意之后心神安稳了不少,看向宁氏冷冷的道:“你也给我消停些,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要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太出格了,到时就算你父亲也保不了你!”

“你不要忘了你是凤家的主母,那些都是你的孩子!而且…”他顿了顿:“现在两个孩子,哪一个都对我们凤家都有帮助,你再敢胡来就不要怪我容不得你。”

他放下一句狠话甩袖子走人了。

宁氏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有发作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只是她对于红锦和浩宇的忌憧,却越来越深了:再留这对姐弟在城中,这凤家日后是谁的还真就难说了。

她想到凤德文的最后一句话,眼中闪过了寒光:自己为了他这些年可是操碎了心,现在看自己不能再帮他了,立时就翻脸——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此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唐氏来;随即心下一阵烦燥摇摇头唤了丫头进来,让丫头给她读经文听,这才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被红锦算计了几次去,并不是她大度没有和红锦过不去,只是她实在没有心思理会罢了;一心想着和凤德文一起解了这燃眉之急,回头再来收拾红锦,没有想到红锦现在已经羽翼渐丰,再也不是捏在她手心里的那个凤红锦了。

这自然更让她心被猫抓了一般难受,再加上娘家的事情,她的旧疾终究还是发作了;心疾都是要静养的,只是她哪里有时间静养?

五娘一直虎视眈眈,巴不得她病倒好大权独揽:到时她想再自五娘手里夺回凤家,根本就不可能;很有可能她会落得当年唐氏的结果,去佛堂中度日不问世事。

宁氏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是出现凤德文怒火满面的样子:在几个月前,他并不敢这样待自己的。

红锦和浩宇现在很忙,他们姐弟没有想到母亲带来这么多的妆奁,又要查看帐目,又要去铺子、田庄看看,几乎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们姐弟原以为就算是没有现银,到时有田庄有铺子,只要等上一段时间自然会有银子的;但是他们把所有的田庄铺子看完之后,只能相对愁坐。

田庄什么也没有,要等到田里的庄稼成熟还有好几个月不说;有些夏季收成的田地,早已经收得干干净净,现如今正等着银子买种子等等重新播种。

而铺子更是干净的连灰尘都不多,打开门做生意的的话卖什么?一点货物都没有。

红锦恨恨的道:“真是卑鄙。”她没有想到宁氏还有这么一手。

浩宇咬牙握拳:“我去寻她评理!”

“回来!”红锦叫住了浩宇,去评什么理儿?唐氏妆奁单上的东西都还给了红锦姐弟,浩宇此时去找宁氏,只会被宁氏倒打一耙,到凤德文跟前哭诉她们姐弟的“不孝”。

银子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红锦和浩宇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才把田庄包给庄里的管事们,问他们一年要多少粮食果蔬与银子;而铺子呢,大多数也租出去给别人用吧——先积下一些银子再打算其它了。

商量完之后,红锦和浩宇都很无奈的发现,她们虽然取来了母亲的妆奁,可是却依然是两手空空。

茜雪进来递给浩宇一封信:“姑娘,二门上送来的;大门的人说是一个小童送到门房,说是给大少爷的。”

浩宇接过信来打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约我们做什么?”

“谁约我们?”红锦无精打彩的问了一句。

“方人豪。”

四十五章威慑

方人豪?红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方人豪此人是谁,凤家的那个世仇。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对方人豪生出什么仇视的心思来,因为凤家没有让她有家的感觉,凤德文也没有让她生出父女亲情来。

“他约我们做什么?”红锦一面问一面伸手取过信来自己看,她知道浩宇答不出来,只不过是下意识的随口一问罢了。

信写得很简短,只是写了明天午时在迎仙居设宴,请浩宇及红锦一起过去。

红锦把信递给了春雪:“烧了。”

虽然她对方人豪没有恶感,但是也不想因此让凤家的人认为,她和浩宇私通世仇:在凤德文眼中,怕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吧?

她回过头来对浩宇淡淡的道:“不去。”他约他的,去不去却要由他们姐弟做主了;去了,好处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坏处显而易见。

浩宇点头,他也不想去见方人豪:“那我出去了,约好和明轩二人出去看铺子的。”他们要做得生意需要的地方要很大才成,所以铺面一直不好找。

红锦叮嘱了两句送他出门,她现在虽然在凤家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只不过后面的风暴会更猛烈:只要宁氏等人知道浩宇和花明轩二人的铺子开张,宁氏绝对不会冷眼旁观。

院子里的人都已经换过了,换过来的人都是当天和红锦共过生死的:这一点却是宁氏没有料到的。

现在凤家的仆从们对宁氏一房多少都有些心寒,不过待红锦的态度却分成了两派:多数人远离红锦,生怕有什么差事和红锦有关,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还有一些人,却因为红锦当日遇袭时,还不忘给仆妇们求一条生路而归心,对红锦姐弟生出了依附的想法。

宁氏直到红锦把人换完之后,她才发觉到红锦院子里的消息,是半点也打听不到了;此时,她才知道山上的事情对她还有这样一层不利。

不过眼下她没有时间理会这点小事儿,也就任由红锦去了。

红锦防范了几天,却没有等来宁氏一房人的责难,心下也有些奇怪;但是能平安无事当然是好的。

容连城在府中待了两天之后,再次离开去了省城,说是要三五天才能回来。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宁府却有了大喜事,听说宁知府就要升做道员:虽然没有得到吏部的告知,也没有旨意下来,但是却是现任道员所说,事情十有八九。

宁知府这些年一直都在为升迁活动着,银子花了多少他自己都记不清楚;现如今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当然是极高兴的。

因为升迁的事情只是私人书信告知的,所以宁知府再高兴也只是低调的在府中摆了几桌家宴,和家中的人一起庆祝一番。

宁氏和凤德文听说之后,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备下了一份重礼前往道贺,却不想并没有得宁知府的青睐:原来方家也去道贺了,并且所送的礼要比凤家重出一倍都有余。

不过宁氏并不在意,宁知府倒底是她的父亲,父亲升迁对于她来说是极大的好事:至少在凤家她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

凤德文是一肚子的不高兴,但是宁氏的精神还是极好的。

而浩宇等人的店铺也已经定下来,虽然地方稍稍偏了一点了,但是地方足够大;花明轩和胡正豪两个人已经找来人手开始收拾了。

红锦知道此事很快就会传到宁氏的耳中,所以她叮嘱浩宇一定要快:府外的事情交于浩宇去做,府内的事情便由她来应付了。

浩宇等人做事十分的小心,但是此事还是在十天之后传到了宁氏的耳中;而就在宁氏知道此事的第二天,宁知府也得到了吏部的公文。

虽然他没有升任道员,但是他却自从四品升成了正四品,兼任了道台府的左参议,正正好是掌理一省的钱粮等物:就是说,天川布政使司内的所有商家,都归他管——虽然并不是事事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但是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商家自然知道要孝敬他。

宁知府差一点乐得晕过去,因为这可是肥差,很肥很肥的差事;他认为这么多年来花出的银子很值了,太值了。

宁氏和凤德文知道后,这一次备了比上一次重三倍的礼去宁府相贺:只不过是和方家打了一个平手而已。

红锦听到此事之后心下一惊,对于他们姐弟来说,这可是大大的坏事儿。

宁氏回到府中之后,叫了浩宇过去说了一番话,其话中暗示,他是凤家的子孙,在没有分家另立门户前,他的所得便是凤家所有。

这话的意思太过明显了!

不但如此,宁氏还向浩宇引见了宁瑞,虽然话并没有说透,但是她的用意是什么,红锦姐弟当然明白。

宁瑞却真不是一个聪明人,当初他偷取红锦的亵衣时被打成了一个猪头,和红锦姐弟的仇便已经结深了,但是不想此时他居然还敢应声而出:完全是被银子遮住了眼,也忘了宁氏弃他不顾的事情。

他在第二天便到了浩宇等人所选的铺子里,四处转了一圈之后便东问西问:因为这铺子太大了,整整多半个街道啊——这得要多少银子?宁瑞现在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眼前闪的全是银光。

花明轩和胡正豪看着宁瑞笑得很和善,应对了他一番之后就“无奈”的被宁瑞敲走了十两银子;宁瑞得了银子拔腿便去了青楼。

花明轩摇着扇子看着宁瑞的背影,对身后的长随道:“去吧。”

红锦和他们在昨天晚上便商议好了,如果宁瑞当真来找事,那他们便在此时好好的给宁氏和宁府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块肥肉可不好吃。

因为宁瑞能来当然和宁知府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宁氏早已经把浩宇、花明轩二人所为的事情告诉宁知府:这么一块肥肉,宁知府当然不会放过。

也是因为花明轩认识巡府的家人,不然宁知府也不会如此“客气”只是让宁瑞来打探一二,示意花明轩等人应该给他送些银子过去。

宁氏这几天心情终于好转,今天晚上还兴致极好的摆了一桌席面,请了凤家的几位夫人一起相聚:四夫人石氏当然不会理会她的相邀,其它夫人倒是都来了。

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了对石氏的些微不满:她的父亲高升还在后面,那个石氏的叔父们却太过古板,这一辈子想再升上去也不太可能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宁氏便笑不出来了:宁瑞居然和一个妓女溺死在城西的莲花湖中!

宁知府打发人来叫走了宁氏,他现在很恼怒,非常的恼怒;他没有想到在城中还有人敢动他的孙子。

凤家却是平静如常,浩宇依然和花明轩二人去铺子里忙,而红锦还是留在房里静养。

衙役们查来查去,宁瑞的死也和浩宇几人无关;但是宁知府却不这样想,因为事情太过巧合了。

也因为花明轩和巡府家人的关系非浅,所以宁知府也只能强按下这口气,只是仇却已经结下了;宁氏被宁知府骂了一顿,近些日子当然不会有半分好处给凤家。

让宁氏万万想不到的是,宁知府在骂了她之后,居然让人送了贴子给花明轩和胡正豪,明日要请他们到迎仙楼吃酒。

花明轩笑眯了眼睛,看着天上的明月笑道:“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红锦看到他如此,也就知道他根本不把宁知府放在眼,当下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让人安排了几个小菜,让浩宇三人在月下吃酒。

要做生意,早晚要和宁知府对上:给他银子并不能解决事情,因为他的胃口很大,凤家便是一个例子。

宁瑞的死刺激了金绮,如果不是宁氏拦着,她几乎要来寻浩宇和红锦算帐:是她要害红锦,和宁瑞没有关系。

宁氏看着金绮很郑重的道:“此事如果当真是凤浩宇几人所为,自此之后你言行之间一定要小心在意!”

她就算是吃过红锦的亏,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红锦和浩宇,因为在她的心中一直认定:自己只是忙不过来,不然要捏死他们姐弟绝不会比捏死只蚂蚁多用多少力气。

现在,她的当然不会再如此想。

她原本就以为红锦有了羽翼,但是不恐慌是因为她并不认为红锦姐弟有对付她的力量;宁瑞的死让她明白,现在的凤红锦和凤浩宇当真成了她的敌人,不再是捏在她手心里的那一对双生子了。

四十六章误会

红锦和浩宇当然还没有真正能动得了宁氏的本事,她们如此做就是威慑;因为如此,宁氏和宁知府不知道她们姐弟的深浅,反而不敢乱动。

还是红锦的那句话,她们姐弟现在依然是光脚的,而宁知府和宁氏却是穿鞋的:他们的顾虑有很多,并不敢拿他们的名声、前程等等搏一搏。

因为宁知府父女并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他们的猜测;他们弄不清楚红锦姐弟一行人的深浅,便不会乱来。

宁知府父女眼下只会先试探,所以宁知府才会相请花明轩二人;宁知府父女认为,红锦姐弟现在最大的依仗一个是容家,再一个便是花明轩二人了。

容家的情形宁知府一清二楚,但是花明轩二人的来历根本一无所知,相比之下宁知府反而更看重这两个人;他认为杀了宁瑞的人,绝不会是容家。

为官多年,宁知府在这一方土地已经成了土皇帝一般,路向来都是横着走的;虽然他不是一个好官,不是一个称职的官,但是他却是最会保住自己官位的官。

浩宇和人家一起开店,不过宁氏和宁知府都知道银子一定是花明轩二人出的:多半条街的店铺,那要多少银子?而且还有好多买下来就拆掉了重新盖。

就算花明轩二人是什么也不懂的纨绔子弟,但是他们家的家世背景却不容人小看;应该是本朝世家望族的孩子;这些世家望族在本朝立国之时便已经存在,现如今这些世家的势力是盘根错节。

得罪了这样的世家,不要说是宁知府,就算是巡府都不要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世家子弟的手段向来狠辣异常,只要是对他们不利的人,他们下杀手是很平常的;宁知府早就听人说,世家的家训差不多都有一条:如果要对付一个人就要永绝后患。

所以世家的子弟杀伐绝断那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宁知府在宁瑞溺死的事情上,看到了一种仿佛世家的狠辣:宁瑞刚刚被安排去打探而已;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孙子的性命当然重要,但是他的前程更重要:而且宁瑞也不过是他众多孙子的一个,还不是长房的。

他要不要为孙子报仇,就要看花明轩二人的来历了:至于红锦和浩宇二人,他知道容家不会容他对这二人下手的;要报仇也只能向花明轩二人动手。

宁氏被父亲骂过之后也十分的着恼,宁瑞是父亲让她安排到浩宇那边去的,出了事情怎么能怪她?只是她却不敢分辩。

她的心情不好,便称病在房里不见人;倒是省了红锦的晨昏定省了。

红锦的心情很好,尤其是在花明轩二人见过宁知府回来之后;宁知府没有探清楚花明轩二人的底细,但是却也被二人吓了一跳,知道二人不太好招惹;最主要的是,红锦很成功的离间了宁府和凤府。

没有了宁知府的支持,宁氏和凤德文便是没有钳脚的蟹;红锦和浩宇往后的日子能轻松一些,同时他们想要把浩宇的生意搅黄、或是夺过来都不那么容易,让红锦姐弟有了周旋他们的余地。

不然,只要宁知府使使坏,便足够浩宇三人手忙脚乱;就算花明轩和胡正豪能应付下来,也势必要费一番手脚:现如今,只应对凤家便容易了很多。

晚上,只有红锦和浩宇二人一起用饭,院子里静静的;现在他们姐弟可以在院子里放心的说话,不必担心会外传。

“浩宇,你日后有什么打算?”红锦给浩宇盛了一碗汤轻轻的问道。

浩宇随口道:“把铺子收拾好,生意做红火,积累下银子之后再也不让姐姐受人欺辱;然后买一座更大的宅院,比凤家还要大的,和姐姐比邻而居。”浩宇摸了摸下巴:“再也不理会凤家这些人。”

红锦却摇了摇头:“凤家呢?你不要了?”

“为什么要?不要说他们不想给我,就算是他们想给我,我也不想要!凤家就那么好?我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了他们凤家,我们姐弟只会活得更好。”浩宇的眼睛睁得大了一些。

红锦看着浩宇:“但是,这是你应得的;母亲也在这里,你、我身上流着的是凤家的血,世人眼中,我们也是凤家的人,尤其是你——这是不能改变的;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而且,你和我都走了,母亲呢?她当初是为了什么才会寻了短见?凤家是没有什么可宝贵的,只是母亲却是为了凤家的一个名份,为了我们姐弟的凤家嫡出身份…”红锦没有再说下去。

浩宇的手攥了起来,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想着有朝一日扬眉吐气给凤家人看:还有什么比弃凤家如敝履更痛快的事情?甚至他想过日后要把凤家斗垮,让他在本城的世家中除名。

可是红锦的话却提醒了他:他们的母亲唐氏,就供奉在凤家的祠堂中——如果他当真不要凤家,唐氏当初的举动好像就有些…。

红锦轻轻的道:“今生生为凤家人,我们便是凤家人,这一点我们不用回避;母亲用性命为我们换来的,我们要夺回、守住——那本就是我们的。”

浩宇看着红锦,郑重的点头:是的,那本就是他的,他是凤家的长子嫡孙——这个身份他不能丢掉的,因为唐氏;那么凤家的一切就是他的,所以他不能放弃。

红锦看着浩宇明白过来,终于放下心来:“你身为兄长,多和弟弟们走动,并不是每一个凤家人都是坏的。”

她不止是想要自己生活好,她也不止是想要让弟弟生活好,她还要为唐氏讨一个公道!

刚用完晚饭,凤德文便打发人来唤浩宇去书房,听来人说不止是浩宇,凤家的少爷们都去了书房。

红锦送走了浩宇之后有些担心,不知道凤德文此时叫了浩宇等人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是那五百两银子的事情被凤德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