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德文果然紧紧的盯上了她,看得季氏全身都抖了起来:她不会被赶出凤家吧?

”你如此信口胡说极为失德,知道吗?“凤德文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仿佛是把一口火气硬含在嘴巴里没有吐出来一样。

季氏立时点头:”老爷,我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会好好的伺候您,一定会好好的伺您!“她说完是连连的叩头。

凤德文向季氏问罪,厅上还有一个人比季氏更感觉到难堪与凄凉,那就是翠绢:五娘有儿女护着她去了暖阁,宁氏有儿女护着她回了卧房一同样犯了错的人,现在只余一个季氏在这里,可是季氏一样有女儿!翠绢不是不想过去扶起季氏来,也不是不想代生母说一句公道话,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生母不像五娘那样得凤德文的宠爱,她的生母也没有五娘那样的聪明机变;因为她也没有宁氏儿女那样显赫的外公。所以,她只能忍。

只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对于生母所承受的一切不闻不问,她何止是难堪,她的心又何止是痛?!就算是她的心思也不能显露出来,只能假作若无其事,任凭事后凤家的仆从们骂她冷血。

凤德文长吸了一气,却并没有立时开口。

红锦此时却合上了眼睛,她想要养养神,因为她实在是累了:对于凤德文接下来要说得话,她已经猜出来了,所以并不想看他的那张脸。

”你如此失德岂能就此算了!不过念在你只是初犯,也只是一时气极、痛极才胡乱说话,就给你一点点惩戒好了。“凤德文说到这里,看到一眼身旁的胡氏:”给你的铺子、田产等等,今儿一半收回!你的月例自今日起减半——如果再胡言乱语,便不要怪我心狠了;记下了吗?“

厅上的众人都愣住了,有一些丫头婆子太过震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凤德文;不要说其它人就是季氏也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就这样?

这太以让人相信了,那么大的雷声到最后就下了这么一丁点儿的雨?季氏感觉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定是听错了。就算是不把她赶出凤家去,也不可能再让她做二夫人了一一至于那些田产铺子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她早就想到了;但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她以后还会是凤家的二夫人。

红锦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对于凤德文的处置她都懒得多看一眼;天下间再想找第二个这样的男人都难。

大厅里并不安静,因为凤德文的话落地之后,花明轩和唐伟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被茶水呛到了,不想咳都不成。

胡氏扫了一眼花明轩和唐伟诚,起身走到季氏身边轻轻的扶起了她来:”姐姐,老爷的话你都听到了?快起来吧,这时节地上已经凉了,在地上跪了这么久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她倒并不是为了买好,只是因为花明轩和唐伟诚太不给凤德文面子,而主意却是她出的,所以她如此做替凤德文解围。

季氏如梦初醒连连叩了几个头这才起来,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糊得这里红一块、那里黑一块的十分难看。

凤德文看了她一眼便倒足了胃口,皱起眉头来:”快去闭门思过,三日不准给我出房门!“他其实火气并没有消掉。

季氏答应着,连滚带爬的走了;她能得个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喜出望外,急急的回房免得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翠绢在季氏走了之后起身:”父亲,您多注意身子,不要一回来理太多的事情而累坏了自己;女儿先回去给父亲煮些汤水过来,答是女的一个心意。“

凤德文看向翠绢:”去吧。“这个女儿一向乖巧,她生母所为她应该不知道;现如今也是怕自己会气大伤身,唉,他还是有个贴心的女—一如果个个女儿都像红锦一样,他还真不用活了。

红锦忽然眼开了眼睛:”二妹妹,给父亲做汤时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把不应该放的东西放进去——我记得你早些时候,就在容老爷一家人第一次要到我们府上拜访时,你让人买来的那药粉一直都放在身边吧?可千万小心不要把那药粉当成食材放进去。“

一百章你有母亲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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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绢刚起来迈开步子便听到了红锦的话,吓得腿一软差###

上跌一个跟头;她勉强一笑:”大姐姐玩笑了。“”玩笑了?好吧,我是玩笑了;我说句玩笑倒没有什么,只是二妹妹你做汤的时候——不管是给谁做汤,都不要玩笑才好。“红锦露齿一笑:”二妹妹小心脚下,慢走。“

胡氏听她们姐妹说话,心知一定有内情,能猜到八成是和什么投毒之类的事情有关,直觉告诉她,绝不是那么简单。

凤德文微皱眉头看了一眼红锦:”不要吓你妹妹。“他自然不相信一直乖巧温柔的女儿会下毒什么的。

红锦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心中暗自决定,日后如果有人要下毒害他,自己就算是知道也绝不说破;不过,那翠绢当日的药的确不是用害凤德文的,那是用来害自己的。

只不过最后没有用到,而且还因为青绸的计策,翠绢的药差一点害到银绫:药是金绮让翠绢买的;不过,依着红锦想那也是翠绢自己愿意的吧?不然就算是金绮让她去买药,她也不是推脱不掉的。

可翠绢居然就说给了季氏听,求季氏买来了毒药;只不过却正中了红锦当初驱狼之计,如果不是有解毒之药,银绫现在怕是早已经去见阎王了;所以金绮当天才会气急败坏的来找红锦算帐。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绮不敢去寻青绸的麻烦。

只不过后来听青绸所讲,那药粉翠绢还剩下一些贴身保管着,让红锦千万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饮食上。

今天红锦已经没有精力对付季氏,而且她手上也没有多少季氏的把柄:她原本一直听宁氏的吩咐,自红锦醒来之后害红锦的大多是金绮并不是宁氏,所以季氏也就没有直接对红锦下过毒手。

只是就这样放过翠绢母女红锦还真有此不甘,便借着翠绢的话把她身上的药点出来;她的用意并不是要陷害她有意毒杀生父,而是逼翠绢毁了那药物永除后患。

翠绢被红锦点破了秘事自然吓得不轻,回去之后想来想去虽然不舍得把药毁去,不过想到红锦今天除去宁氏的手段,她心下一哆嗦立时把药扔到了马桶里。

然后平稳了一会儿心神才去探季氏,她回来主要是为了安抚生母;人前不能护她三分,人后总要多三分体贴才是。

凤德文在季氏走后看了看厅上,看到四娘时他的目光柔和起来:这些妻妾到最后只有一个四娘待他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平常的时候冷冷淡淡。

胡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娘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她对四娘有十二分戒心,因为四娘长得真得很不错,比她自己可要强太多了。

凤德文吃了一盏茶后,咳了两声:”锦儿,你受伤之后多在房里调养,不可以多费精神…“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凤红锦——!“这是金绮的声音,一听便让人知道她现在是咬牙切齿的;随着声音她自屋里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就是银绫和浩天。

红锦淡淡的迎上了金绮的双眼:”什么事儿,三妹妹?“金绮是在咆哮,可是红锦的话却像是在和她家常,落到她的耳中自然更怒了三分:”你、你…“她说到这里被银绫扯住了衣服,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金绮哪里能忍不住,挣脱了银绫的手道:”你扯什么扯,还忍?我们母亲都要死了,还要我忍发——我能忍得下吗?“银绫急得跺脚:”姐姐!“

”绮妹妹说得对,她不但害死了我们母亲,还害得我们母亲背上罪名被夺走了金银细软…“浩天的声音叫得更大。

银绫使眼色给浩天,可是浩天根本不理会;她无法便一脚用力踩到了浩天的脚上,才阻止了他的大喊大叫。

”二弟、姐姐,我们还是先去照顾母亲吧。“银绫带着求恳看着金绮和浩天;现在闹将起来他们不会得一分好处,只有听母亲的话先忍上一忍再图后算是正经o

金绮哪里肯听银绫的,她已经冲到了红锦的面前:”如果我母亲无事还好说些的,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外公…“”你也说了,你母亲眼下无事;“红锦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腹间的伤口又裂开了,可是她却理也不理:”要知道,我的母亲却已经去世十年了!我可不曾找过任何人讨过公道呢。“

金绮一愣:”关我们什么事儿!你母亲那是自寻死路,是她自己想不开,放着阳关道不走能怪谁。“

红锦听到这里脸色也青了,她努力撑起上身,用尽仝身的力气扬手就狠狠打了金绮一个耳光:”关你们什么事儿,你可以去问问你那还没有死的母亲,也可以问问就在这里的父亲;关你们什么事儿——我还真想问一问,正好今儿三妹妹你说出来了,那你、还有你母亲、父亲就说说吧,我母亲的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现###这里听你们说。“红锦的脸涨得通红,她全身也抖了起来,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想到了唐氏:母亲被逼而死多年,可有人为她喊过一声冤?最后落一个被人理直气壮的喊:关他们什么事儿!天理何在。

凤德文闻言扭过了脸去,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金绮,你给我滚回屋里去照顾你母亲!“他不想提当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想提。

金绮被父亲一喝骂,却没有畏惧退缩而更加的恼怒、悲伤:”父亲,你让我滚?!应该是让凤红锦滚,让她滚出我们凤家!“她在地上爬起来:”你敢打我?你把我母亲生生的要气死了,居然还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

听到金绮提到天理二字,红锦半跪在榻上想也不想又一掌打过去:”天理?我母唐氏当年可不曾找到,我今儿就代我母问一句,天理何地?!“

”我凭什么不敢打你?我母唐夫人是凤家的正室嫡妻,你母宁氏要对我母行妾礼,我这个凤家的嫡长女教教你规矩有什么不可?“金绮不防又备红锦打了一下,再听到红锦的话她气得几乎发狂,因为宁氏一房的心结便是正室嫡妻这四个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凤红锦!“

红锦冷冷看了她一眼,看向凤德文道:”父亲,你就由着三妹妹如此无礼胡闹?她母亲要杀了我,现在她也要杀了我;父亲你是想看着我被逼得也自尽呢,还是管教一下三妹妹?“

金绮早已经被兰初和若蝶拦下,她根本不可能伤到红锦;可是她的丫头们却没有兰初和若蝶的胆子大,只在一旁抖个不停,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与兰初二人相争的:兰初和若蝶现在可以说是凶名在外啊。

凤德文死死的盯了红锦半晌,最终喝道:”来人,把金绮关到厢房去!什么时候她冷静下来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立时有婆子上前去扭金绮,浩天和银绫回过神来一起拦住婆子:

1”父亲!“

凤德文哼了一声儿,没有再催婆子们却也没有理会浩天和银绫;他的想法是让浩天和银绫把金绮拖到卧房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红锦他不能、不敢开罪,可是浩天三人他也不能开罪。

银绫看看红锦,再想想床上的母亲,看看眼前被打得嘴角流血的姐姐上前一步道:”父亲,姐姐做错了什么?我母亲危在旦夕,我们做儿女的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不管是出于孝道,还是出于母子天性,我们为母亲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妥?“

她不得不出头了,如果此时再退缩就是太软弱,会让府中的人认为她们这一房的人要一蹶不振了,日后真就会被凤红锦欺到头上来。

凤德文还没有接口,红锦已经厉声抢先道:”说得好!我们做儿女的为母亲的死讨一个说法没有不妥!父亲,请您明明白白告诉我1当年我母唐夫人为什么会自尽于府中?!“

她扶着软榻站起来”若蝶连忙扶住红锦,却被她推开了;她自己一

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银绫,目光紧紧的锁住她:“我母嫁入凤门多年养儿育女、操持家务,你问问父亲她可有错处?你再问问父亲”我母嫁入凤家多年,可有失德之处?“

银绫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当年的事情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此事是凤家禁忌从来没有人敢问.当然也没有人敢如此大声的在众人面前责问凤德文,追究她们一房的错失。

”你去问!“红锦瞪着银绫,手却指向了凤德文:”去问!“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

凤德文老脸难堪至极:”住口,都给我住口!“他怎么能受得了被女儿如此指责。

红锦豁然转身看向凤德文,双目喷火:”我母可有过差错?我母可有过失德?!“一个字一个字她问得飞快,却又清晰异常。

凤德文答不出来,因为唐氏多年来在凤家并没有一分差错,也不曾有过一点失德;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就是承认他和宁氏逼死了唐氏。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答,我答!凤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奴仆都心知肚明,举头三尺的神明都能为我母做证——我母自到凤家便从无半点差错,半分失德!她对得起唐家,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

她用最大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喊了出来,代唐氏喊了出来!

唐氏当年不能说的,心灰意冷不想说的,她都代唐氏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说?不是她的错,是这些人对不起她,为什么不说?!不说,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只会心安理得的过他们的快活日子。

红锦不能让他们再如意下去,她一定要让这些人正视唐氏的死:金绮姐弟要为生母讨公道?行,先把自己生母唐氏的公道还来再说。

一零一章要晕一起晕

风德文听完红锦的咆哮之后握紧了拳头,红锦眼中可还有他这个父亲?!不过他扫一眼花明轩和唐伟诚后,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红锦的话没有错,可是他却不想开口承认这一点,当然也不能反驳这一点;除了沉默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应对。

如果不是有花明轩和唐伟诚在,他实在是想狠狠的给红锦两个耳光: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都是大人的事情,他可是红锦的父亲!红锦如此质问他,眼里哪有半分孝道一十子不言父过,这个红锦实在是太过份。

胡氏却被红锦的样子吓得不轻:红锦腹间伤口的血向外渗出,染红了她多半幅的衣裙;让胡氏吓一跳的是红锦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盯着凤德文,凛然不可侵犯。

凤德文之所以会避开红锦的目光,就是因为红锦太像她的母亲,当她一身是血的提起当年的事情,就好像是唐氏活过来站在他的眼前指责他一般;一霎间他心中有恨、有痛、有恼…???;可是他的委屈无从说起,因为唐氏已经死了!

他如何能争辩过一个死人,世人只会偏颇唐氏,当年他不也是对唐家讲不清楚嘛。

红锦见凤德文不说话,知道他是不会答自己的,再次回身逼向银绫:”我母对得起凤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可是,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被逼自尽吗?嗯?“

银绫不自觉的又后退一步,她被红锦吓得不轻,除了连连摇头之外不敢说一个字,生怕开口哪一句话会刺激到红锦:天知道这个时候的凤红锦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忽然大叫起来,就好络是捉到了红锦的痛脚:”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一十她戟!父亲不要她了,她偏还要赖在我们家…“

”啪啪“两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金绮的脸上,是红锦动的手。

”嘭“一声闷响,也就是跟在两个耳光之后,这是凤德文一脚踢在金绮的身上,让她跌倒地上痛得半晌回不过气来。

凤德文气得全身发抖:”住口,你给我住口!不然我今天就逐你出凤家。

他是真要被金绮气死了,那样的话如何能说出口来,要知道唐氏的牌位现在就供在祠堂里一十如果被族中的长辈们听到金绮这句话,她这一辈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红锦看向凤德文:“住口,住口,父亲你只会让人住口;是啊,我母唐氏永远的住口了,她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与痛苦,也不能向世人说一个字一一想来父亲大人是很满意的吧?只是不知道父亲你夜半梦时,可曾有过愧疚?”

说完,她不等凤德文咆哮、也不等凤德文奔过来踢、或是打「很干脆的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不止是五娘一个人会晕,她也会晕的;要晕大家一起晕好了,不能让五娘专美于前。红锦现在已经发泄的差不多,而想让凤德文认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再说下去也就是如此:宁氏逼死了她的母亲,但当年的事情却和合绮三人无关;而宁氏,已经命不久矣。

再说,她也不能把凤德文如何,因为他的所为再不耻也是她的生父,伦常摆在这里她也只能在发泄后一晕了事,让凤德文气得发狂也无法找她麻烦。事后?事后凤德文恨不得一百年、一千年都不会再有人提起唐氏来,他当然不会因为找后帐,再提起唐氏来寻红锦的麻烦。红锦料定了一切,所以很放心的倒了下去,全身放松:她发作了一通之后真得很累了,非常想躺下来歇一歇,不再强撑着、全身无力的软软倒了下去。

她相信她不会摔倒在地上,因为若蝶和兰初就在身边,她们—定会接住她的。

“母亲,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女儿为你出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就此一笔勾消,因为父亲根本就没有悔过,我一定会让他为当初的所为后悔。”红锦合上双眼时却看到了素白的房间,鼻间似乎还嗅到了隐隐的檀香味儿。

可是母亲来了?她可是担心自己所以来看看一十红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心中闪过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便听到了众人的惊呼,似乎还夹杂着凤德文的咆哮?

不过这一切都同她无关,因为她“晕倒”了,晕倒的人可是什么都

听不到的;现在,她需要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如此想的红锦,放心略在若蝶和兰初的怀中迷糊了过去的。

这一天,她真得是累坏了。

红锦晕过去之后,金绮感觉有便宜可占,扑过来就要打红锦,却被若蝶拦下了;金绮扬起来手就要打若蝶,手还没有落下就听卧房那边传来哭声。

有丫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老、老爷,夫人、夫人她去了!

金绮立体呆住了,她扬起的手也不知道放下,转过身去看向那丫头,看着她的嘴巴开开合合,耳中只有轰隆隆的响声,根本没有再听到那丫头后来说说的话。

银绫听到之后转身就跑向卧房,惊呼一声母亲就软倒在地上:心痛得晕了过去。

浩天最急,听到之后大步跑进卧房了:母亲交待了还有一笔金银收

在床里侧的一个小匣子里,他要赶过去先收起来。金绮反应过来之后,跑了两步腿发软扶着丫头的手哭倒在地上:”母亲,母亲,你怎么如此狠心丢下我们不管了!厅上一时间再次热闹起来。

凤德文却呆呆的坐着没有动,看着那丫头不说一个字:死了,她死了?那宁府问起来要怎么办?日后凤家的生意要怎么办?今年的祈福

盛事就要到了,大比也奋眼前,没有了宁知府的支持,凤家想像往年一样分一杯羹怕也不成了。

他心中闪现的都是凤家的将来,他的生意,并没有想到宁氏已经死了,,独伶伶的一个人在房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管如何,宁氏和他是十几的夫妻,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的生意费尽心思的巴结父亲。

但是现在宁氏死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有的只是担心:担心他的生意。唐伟诚咳了两声:“凤老爷,节哀顺变。

凤德文听到这一句才如梦初醒,急急的站了起来奔向卧房;而红锦身受重伤,在此时可是”帮不上忙“的,便由若蝶等人抬回了院子子。

四娘却走不开了,她看看乱成一团的丫头婆子们叹了一口气,开口吩咐众人做事:丧事,可是很让人费神的。

唐伟诚向四娘拱拱手:”节哀顺变,那在下先行告退,来日再来吊唁凤夫人。

此时当然不能留客,四娘便起身福了一福:“多谢唐公子仗义出

手,容我们日后相报;公子慢走的。唐伟诚还礼后,对着花明轩抱了抱拳:”花兄如果嫌晦气,不如到我府上和我作伴如何?“

花明轩看他一眼:”多谢,唐兄慢走。

迷走了唐伟诚之后,花明轩也自回院子;他要赶快用飞鸽告诉胡正豪等人,让他们回来时能心中有数儿。

当天晚上全府上下都摘掉了红色,各处都挂上了素帐。

凤德文虽然累得半死,却也只能连夜去了宁府报丧,准备着应对宁府的责难;虽然说宁氏是有错在先、并且有病在身才死掉的,可是凤德文却不敢和宁府拒理力争。

宁府的人当然没有好脸色给凤德文,不过宁知府终究要前程,并没有很为难凤德文把他打发回来了:同回来的,自然有宁知府使来的人。

当宁知府知道宁氏的死因是乱药加重旧疾时,表面上他是很大度的没有追究凤家任何一个人,至于他心底是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为了平息宁府的怒气,凤德文把宁氏的丧事办得极为风光,停灵便足足停了七日;并不是为了等浩宇,因为在宁氏死后第三天浩守便回来了。

红锦第一眼看到容连城和胡正豪时,就发现他们两人瘦了一大,知道两人为救浩宇费尽了心思,她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浩宇一身的伤痕,回到凤家时还不良亍行,所以他和红锦都没有到灵堂去陪灵:这倒也是拜宁氏所赐。如果地下的宁氏有灵,听到红锦姐弟二人这番话,怕是又要气活过来。

浩宇对于自己被宁氏诬陷,差一点死在狱中的事情自然是有天大的怨气,不过宁氏一死他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回府之后看到姐姐也受了伤,尤其是听到姐姐差一点死存宁氏手上,他再忍不住,差一点没有冲到灵堂上去鞭宁氏的尸。

幸好有胡正豪在,所以才拦下了他。

容连城回来之后见过了父母之后,因为红锦有伤在身只能留在房里,他只依礼和浩宇一起来来探望过一次;也因为有浩宇在,所以他和红锦也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叮嘱红锦好好安养身体。

容夫人倒是天天过来,她对宁氏的死直言道:“那是报应。

金绮兄妹三人天天陪灵,并没有时间来寻红锦姐弟的麻烦;在停灵的七天里,呱噪一句。

红锦姐弟倒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平静的碉养身子,没有人来府中有丧事,上上下下忙乱成一团,自然不能没有人掌理一切;五娘”勉强“撑着身子打理起事情来,倒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一零二章议以孝为名(粉红票十五张)

今天是宁氏出丧的日子,一大清早府中便忙了起来。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也在早饭后陆陆续续的到了;而凤家的族人们却早在早饭前便赶到了凤府帮忙:能不能帮上忙倒是其次,但是混一顿早饭却是一定的。

毕竟凤氏族人几百人,多半人家都是一般的家境,所以凤家的丧事在凤氏族人的孩子们眼中,那就是喜事儿一十可以吃好吃的,还可以在凤府的园子里疯玩。

尤其今天是出丧的日子,所以凤氏族人来得很全,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人自老到小都来了;大厨房里请了十几个帮工,才勉强弄出了足够所有人用得早饭。论味道当然不能和平日比,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有肉就足够了;而白事吃饭都是炖菜,讲究就是要有肉,一定还要是切得大片大片的肥嫩猪肉才成。

所以凤氏的族人大多吃得眉开眼笑,甚至有几个人吃完之后悄悄

咬耳朵:想要再放开吃一顿肉,也只能是凤大老爷归天时了一十他要是能快死西去就好了。

不知道那个死要面子、一面心疼银子一面还是让人买了几头大肥猪的凤德文,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当场死掉,好让凤氏族人再饱餐一顿有肉的饭菜。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用这样的饭菜,族中有头有脸的人所用的饭,是凤德文让人自醉仙楼订来的席面:他自然是陪着一起用的。

只是凤家其它的主子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要知道那席面可是要花银子的,凤德文在宁氏的白事上花费了很多的银两之后,又怎么可能再舍得这笔让凤家人能吃得舒服的银子?所以各房的人都只能和凤氏族人一样吃炖菜了。

红锦和浩宇并没有用大厨房的饭,兄妹二人每日三餐都是由红锦

小厨房里弄出来的;他们没有给四娘和蓝罗等人送些饭菜过去,是因为她们天天要守在灵堂里,人来人往的到处是眼睛,送过去饭菜反而是招事儿。

红锦和浩定并没有在意今天的日子,因为他们兄妹并不想去送宁氏的最后一程:有这个功夫他们还好好歇一会儿呢。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世间礼仪的存在就是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而在礼仪上,红白两事却是最重要的。

浩宇正在和红锦说话,春雪挑帘进来:”听说大厅上吵起来了。

“吵什么?现在府中这么多的亲戚朋友,他们还真是不怕丢人。

浩宇撇了撇嘴:”不过宁氏还真是不能安心啊,就算是这最后的一程,也有人安心不想让她走痛快了。

红锦只关心一件事儿:“是谁在吵?”人死为大,这样的日子是

忌讳争吵之类的事情,对死掉的人是不敬,而且也易让亲戚朋友取笑不知礼;真不知道凤家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和人争吵。

宁氏的这死后哀荣,因为有这一番争吵就少了一半儿!太过丢人了。

春雪笑了笑:“二少爷、三姑娘、四娘娘和族里的长辈在争吵,老爷也在场的。”啊?!“这一下子就连浩宇的嘴巴也张开了;今天谁会和人争吵,也不应该是浩天姐弟三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和族中的长辈们争执。

尤其是银绫,她可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同金绮和浩天完全不一

样,怎么可能也跟着胡闹呢。

”他们是真得不想让宁氏安心啊,当真是孝子孝女。“浩宇讥讽了一句:”为什么事儿。

“是因为扛幡的事情;”春雪看向浩宇:“听说族中的长辈们都坚持要让大少爷去扛幡,就算是大少爷行不动路,让人扶着走、抬着

走,也要让大少爷去扛幡才成。

”因为我?“浩宇咂了咂嘴:”我可不想去给宁氏扛什么幡,她不配!

春雪摇了摇头:“婢子听说,是二少爷非要扛幡,说什么凤家就是他的,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之类的;依婢子看,大少爷,这幡也许你还真得去扛。

红锦闻言一愣,她并不懂这些事情;而浩宇也一样不懂,便叫了个婆子进来问,才知道扛幡原来是有讲究的。

扛幡的人必须是家中嫡长子,也就是谁扛幡谁承家业:这才是浩天要争着扛幡的目的,他在借宁氏络死,在族人面前为自己正名。

只要族中的人让他扛了幡,那么就是认同了他是凤家嫡长子的身份,以后凤家自然是他凤浩天的;而红锦和浩宇也就被夺了嫡出的身份,到时连唐氏的牌位都要被请出凤氏宗祠:因为祠堂正殿里只供奉嫡妻一位。

平妻也只能是供奉在侧殿,而妾自然没有资格进祠堂的,不管她生前在家中地位如何,死后都不可能进得了祠堂:那里不由她的男人说了算,而是由族中的众人说了算。

”表面上看是因为浩宇你,其实他们要争的是祠堂正殿上的那个

位置!“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要把我们的母亲自正殿JL挤走,让他们母亲的牌位摆放在那里,接受凤家子侄们的叩拜。

“换句话说,他们就代宁氏完成生前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一房的人不要拜我们母亲!”红锦的声音冷了起来:“我说呢,他们

居然在今天行不孝之与。

”姐姐,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浩宇急了:”我们的母亲当年以死红锦轻轻拍了一下浩宇:“不要着急,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是按着礼节来说,最后怕是要委屈你给宁氏扛幡了。

浩宇的脸一皱:”想个法子,既不用给宁氏扛幡,也不会让他们把母亲的牌位请出正殿呢?“

红锦摇头:”不太可能;人死灯灭、一了百了,如果我们咬着宁氏生前所为不放,只会让族人认为我们姐弟心胸狭窄,对我们更为不利;最重要的是,宁氏所为的恶事,很多我们都是没有凭证的。

如果宁氏害死凤家三娘的事情、或是她害得其它妾侍无子的事情能有凭证,那么她的牌位不要说是正殿,连偏殿也不能进得去;自然也就不用嫡长子给她扛幡了。

蓝罗一直在找凭证,可是找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红锦当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什么。

浩宇苦着脸和红锦坐在椅子上等人来请,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凤德文不想让他们姐弟掺和,可是族中的长辈们也会请他们到大厅上去。事关重大啊。

春雪看两位主子上了心也就松了一口气:“真是不明白老爷,居然就让三姑娘等人如此胡闹,传了出去他的脸能好看?”

红锦冷冷哼了一声儿:“他宁愿脸上不太好看,也不敢拦下那三个人一一因为那三个人背后站着的可是宁知府。

浩宇握了握拳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此事,他和红锦都没有选择,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不多时果然有人来请红锦姐弟,他们坐上软兜到了大厅上。

大厅上的空气好像凝固了,红锦十进大厅便感觉到一种沉闷:众人都看了过来,其中浩天、金绮、银绫三人的母光,红锦姐弟就是低垂着头都感觉到了。

因为目光中全是愤怒,恨不得把红锦姐弟用目光撕碎;今天金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