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想来已经找五娘谈过了,所以今日五娘才如此淡定,而胡再才会如此的得意。

红锦看向凤德文:“织锦花样的事情容夫人说过还会再为我们寻来,女儿也想在天川城的盛事中占一席之地,所以才恳请容夫人再助我们一臂之力。”她为自己握在手中的锦织花样儿寻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如此便有了反击之力。

胡氏微微一笑:“大姑娘和容公子好事愕近,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少麻烦容家一此为好,如此大姑娘到了容家才能高看大姑娘一眼:眼下的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花样儿也足够应对了,实在是不必再因此事去麻烦容家。”

凤德文当然不是因为红锦才听从了胡氏的,胡氏说服他的原话是这样:织锦花样儿已经足够用了,并且有十二分可以赢的把握,所以不要再求容家帮忙;到了直正的大事儿上,我们再求容家,到时让容家没有借口推脱不是更好?

凤德文认为胡氏说得很有道理,不能总麻烦容家、尤其是小事或是自已能解决的事情,要把容家这块好钢用在刀刃上才对;毕竟那只是儿女亲家,不可能予取予求的。

“对,你六娘说得对;你就要成亲了,我们家的事情不要总麻烦连城,更不要去麻烦容夫人,对你太不好了。”凤德文很慈爱的样子。

也就是说事情就要这样定了,因为此事做主的人说到底还是凤德文;如果红锦和浩宇反对,他们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不然就是无理取闹,只会让凤德文厌恶他们姐弟。

现在,红锦和浩宇没有合理的理由,因为胡氏所为表面上都是为凤家着想,就算是争功也不能说她做错了什么。

红锦九死一生才得到的花样,而胡正豪为了浩宇欠了人家的人情,此时却都成了胡氏的踏脚板。

那些改良过的织机绝好不过浩宇寻来的新织机,但是织机是死物、人是活物:想要织机坏掉、或是织出坏布那是太容易的事情了;就是红锦就能想出很多种法子来,想必五娘的法子更多。

红锦和浩宇被动的防备,绝不如五娘等人直接的破坏来得快:五娘现在可是凤家实际上当家做主的人,要比红锦和浩宇有太多的有利条件。

事情现在好像是一面倒了,所有的好处都被胡氏和五娘占尽,红锦和浩宇都是做了无用功。

浩宇的脸色变了,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脸去呼呼喘气:他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已经在慢慢的成熟起来。

虽然说织机坏掉、或是说织出来的东西有瑕疵的话,依着胡正豪的脾性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老人家弄来的东西会坏不成?!

只是红锦不能次次都依赖胡正豪等人,借力当然不是坏事儿,但是事事都要借力便不成了:外力不能长久,她和浩宇需要是自己本身的成长。

胡氏看着红锦和浩宇都没有说话,很得意得看向五娘;可是五娘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她想起了在她撞头的那一刻,红锦喊出来的那一声救人。

五娘是心中有愧的,因为她了解红锦:以红锦的聪明,当然知道她有儿子不会放弃争夺凤家的家业,可是红锦还是开口救下了她。

可是她要为了儿子着想,不得不做这种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来;她的底线是红锦姐弟二人的性命——只要不伤到他们的性命,她便会昧起自己的良心来。

红锦就算是再为了家族着想,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儿,和凤德文、胡氏争执,容连城和容家的帮助不会对她有什么坏影响,她一个姑娘家面儿薄。

这三点想来胡氏也是料到了,所以红锦不说再提容家,再提起胡氏调笑两句

###,好接下面的话。

事情便暂时这样定下来了,红锦和浩宇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出来,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浩宇出府去打理铺子的事情,红锦回房。

“锦儿,我们一起回去吧。”胡氏在背后叫红锦。

红锦明白胡氏的意思,她不过就是想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胜利:胡氏是有心计,但是却没有宁氏的沉稳。

转身回头红锦淡淡的道:“六娘叫住我何事?难不成我还有什么是六娘看上眼的,也要为我好好打算一番后拿走。”她并没有客气,因为此时凤德文并不在眼前。

胡氏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她走过看着红锦:“你一个要嫁的女儿家,还是安安心心的绣你的嫁衣等嫁的好。”

“六娘实在是太为我费心了,不知道六娘准备了什么为我添妆奁呢?”红锦看着胡氏轻笑:“如果拿出来挡不过人眼去,六娘你今天的关爱可就有点儿假了。”

胡氏脸上不太好看了:“大姑娘,我可是好心。”红锦看着胡氏笑得更欢快:“六娘,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明儿我也有好心,到时还请六娘笑纳千万不要客气了。”

微微欠身之后她又接着道:“我有事儿先走一步,六娘慢慢走回去吧。”说完她转身就走人,看上去心情并不低落。

胡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她原本的打算可不是这样的,急急两步赶上去道:“大姑娘铺子打理不过来吧?要不要六娘帮帮忙,到时想必浩宇也能清闲些,可以常去看看那些新织机了。”

红锦眉毛一挑:原来她还是太小看了胡氏的贪心,她居然利用五娘想要夺自己手中的铺子!

红锦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和胡氏并肩向内院行去;不过她并不是向自己院子行去,而是向园子进走去。

胡氏倒并不在意红锦往哪里走,只是一路上明言暗示的想让红锦答应给她一些铺子。

红锦没有直接拒绝,她心有所忌,应对着胡氏似乎在想法子的样子;胡氏并不着急,她知道红锦想不出法子的,不然在大厅上她就应该反驳,不会让凤德文把此事定下来。

本来她还准备了一些手段,等红锦或是浩宇和凤德文争执时用,可是红锦和浩宇谁也没有开口,让她的打算落了空:不然她现在更有和红锦谈的筹码了。

红锦此时才发现她还小看了胡氏:有这样大的贪心,这人自然就会机变百出;此人要比五娘更难应对。

因为五娘有良知、有顾忌.可是胡氏没有,她对凤家的每一个人都没有认同感,在她的心里,凤家各房都不是她的家人,只是被她看作是敌人、或是可以利用之人。

她慢慢的引着胡氏向前走,终于她停了下来,一面看鱼一面应付着胡氏,并没有直接拒绝,让胡氏始终看得到希望,认为可以说服她。

贪心是胡氏最大的缺点吧?

胡氏看红锦总是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下了一剂猛药:“你想铺子给弟弟是好事,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些铺子到了浩宇的手中,就是害了浩宇呢?”

红锦偏头想了一会儿回头看向胡氏:“六娘,你这样做不怕五娘生气?浩飞请那些人回来可是要不少银子的吧。”胡氏笑了起来:“大姑娘这话说得有意思,我为什么要怕五娘生气?有道是事在人为,事情败露了五娘只能怪她行事不秘,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红锦微笑点头:“六娘既然如此说,那我更不敢现在应六娘,让我再回去想一想吧。”她说完转身就走。

而她和六娘身后大树后,五娘的贴身羊头就站在那里,自然把红锦和胡氏的话都听了去。

虽然这样并不能解决眼下的事情,不过能让胡氏和五娘不和,也算是小小的出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在五娘那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凭五娘的手段想来会有胡氏哭得时候。

红锦往回走得脚步轻盈了一些:六娘,你明儿可准备好笑纳我给你的厚礼。今天她让五娘的人知道胡氏的真正打算,只是临时起意罢了;要送给胡氏的厚礼,当然要郑重一些,要在全家人面前送上才成。

胡氏并不知道她的话已经被人听去了,她对凤家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就像是她和红锦说话的地方有五娘亲手种下的一株花树,只要无雨哪怕是下雪她也会按时来看看:她来不了,就会让丫头们过来。

此事凤家上下不少人都知道,不知道的怕只有胡氏。

118章刁人妄想欺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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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锦回到房里刚刚坐下不久,浩宇便匆匆赶了回来,他一进门便道:“气死我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红锦一面递给他一杯茶水一面道:“有话慢慢说,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那个刁怀今儿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非要见你讨个公道,在铺子里闹将起来;说姐姐如果不能还他的清白,实在是寒了众多掌柜与帐房先生们的心——不管不顾的就是闹,我无论是喝止还是说什么,他一概不理睬。”浩宇气得一口气把茶灌了下去:“最可气的是,还真有人信了他的话,让我不能拿下他问罪。”

红锦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他一见你就闹将起来?”

“嗯,一见我就哭倒在地上不肯起来,一面哭一面说,那样子就好像我们给了他大多的气受一样。”浩宇气得直想拍桌子:“我如果发作,更让人以为我们委屈了他,弄得我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

红锦看向浩宇:“你没有问他这话是自何而来?我们可不曾薄待了他,铺子到现在还是由他管着,那帐房先生也一直在打理着帐目钱粮,他如此闹你没有问问他?”

浩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见我就哭着说起来,一旁还有不少的伙计、掌柜的也说刁怀是冤枉的,说小四儿怀恨刁怀很久了等等;刁怀还是伏在地上只管叩头,非要让姐姐给他一个公道,我被闹得一时间没有想起问他来。”

红锦看着浩宇摇摇头:“舅舅是疼你,不过也太疼你了。”说完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寿看。”

这事儿并不简单,怎么好端端的刁怀就会闹起来呢,要知道红锦和浩宇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刁怀一句话呢:是谁给刁怀加了一把火呢?

春雪也查到了刁怀的事情,听说他看上了五娘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头,近来跑得很勤,银子可是没有少花;除了这一点,他和府中任何一房也没有什么关系。

红锦当时听到之后便轻轻摇头,五娘应该不会如此做的,她不会用这种笨法子讨回铺子。

赶到铺子里的时候,守铺子的只有两个伙计,可是客人们很多,他们忙得满头大汗却根本忙不过来。

红锦的脸一下子放了下来,两个伙计看到之后心里叫苦不迭可是却没有时间过来给红锦请安;浩宇身边的小厮看到红锦的脸色变了,倒是心思灵活立时赶过去帮忙招呼客人。

穿过前面的铺子,到了铺子里的小院儿,刁怀等人正急急的往外奔,想是来迎红锦的。后面小小的院子里倒有十几个人,除了这个铺子的几个大伙计之外还有邻近几个铺子的掌柜和帐房先生。

红锦的面沉如水的扫过了众人,冷冷一哼自众人身边走过,走到了小小的抱厦下立定;她没有说一句话,春雪和兰初立时便进去抬了一把椅子出来。

刁怀的脸色当然不好看,他万万没有想到红锦会来得这样快.原本以为红锦会再晚过来一些:她不着人去把小四儿一起带过来吗?找不到小四儿,她能不去寻二少爷?

就算是再快,他预定红锦也要在太阳要落山时赶过来了,而且极有可能要在明天才能过来。

春雪把椅子擦拭干净,又铺了自己的手帕才请红锦坐下;她一面扶着红锦坐下一面看向刁怀微笑:“大掌柜的好雅兴,居然摆了好几桌席面请客,请客居然一点儿也不记着我们姐妹,就算是送几个菜进去给我们也好啊。”

刁怀脸涨红起来,他勉强一笑却答不出一个字来。

春雪原本也不是想让刁怀答什么话,只不过是点破了此事而已。

看着一个个吃酒吃得一脸红晕的众人,嗅着屋里飘出来的酒气,红锦心下的恼怒已经升到了极点;这些人在屋里吃酒在说什么事情,不用脑子都能想得出来:好龌龊的心思!

“在吃酒哦倒是我来得不是时间搅了你们的兴;”红锦开口却没有带一丝火气:“诸位还要多担待了。”

刁怀几个掌拒的、还有帐房先生面红耳赤,垂下头躬身道了一声不敢却根本答不出话来:现在正是铺子做生意的时辰,他们这些人不做正经事却聚在一起饮酒,可是大错一件。

那几个大伙计已经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姑娘小的、小的知错了。”他们并不想过来的,是被刁怀硬拉进来航

要知道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每个月的月钱过活,他们可不想跟着刁怀胡闹的。

刁怀听到大伙计们的话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如此一开口他们岂不气势就弱了三分?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早就听说过红锦的手段厉害,便想着先下手为强,立时也跪倒在地上:“大姑娘,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小的在凤家做事十几年了,从来都没有出过半点差错,现如今有小人到大

姑娘那里嚼蛆、给小的下绊子,小的、小的受不得这口气。”

“就算是小的离开凤家,也要清清白白的离开才成;请大姑娘为小舟做主,小的情愿和小四儿那个杀才对质,不能让他就这样污了小的名声。”刁怀那是声泪俱下,哭得那叫一个痛。

看他的样了,那冤屈足可以当得起六月飞雪这样的天降异常。

红锦没有开口,一直握着茶盏听刁怀哭诉;浩宇气得脸都白了,看姐姐不说话他也就硬压下去了火气——这个刁怀被撞到了大白天聚众吃酒,不说认错领罚居然一上来就给姐姐扣了一个是非不明的大帽子。

红锦不说话,刁怀还真就哭不上劲儿了,哭了半晌也就说得差不多了:尽着他一个人说,就这么点儿事还能说出个花儿来不成?当然很快就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了。

直到刁怀不再哭诉,只是叩头说让红锦还他一个清白时,红锦才弄口。

一样是不带一丝火气,也没有问刁怀聚众饮酒的事情,声音柔柔的道:“刁掌柜请起我和弟弟二人倒底年轻,哪里让刁掌柜的受了委屈,还请刁掌柜说出来,大家也做个明证,我们姐弟二人以后也不就会再让哪个人受这般委屈。”

刁怀听到红锦的话心下大安:就这么两个人,也当得起二少爷说厉害?想到二少爷的草包样儿,他也就释然了,对于二少爷来说哪个人不是厉害的;说到底她只是个闺阁女子,哪里见过什么场面——宅子里不过就是那点争风吃醋的事儿,她就算是再厉害也就是在宅子里,而不是在外面。

他并没有起身,而是伏身道:“小四儿到大姑娘那里诬我和帐房先生贪墨了银两,此事还请大姑娘明断还我和帐房先生一个清白”他吃定了凤红锦姐弟:银两是一分不少,今儿就要让凤红锦给自己赔礼道歉,日后这些自凤府分出来的铺子,也就成了他刁怀的银库了。

红锦看着刁怀很有些吃惊:“这话有何说起?我和浩宇这些日子虽然来铺子里几次,也看过帐册点过银两,可不曾说过刁掌柜一句不是,也没有训过帐房先生一个字吧?”

刁怀和帐房先生对视一眼之后道:“大姑娘是没有说过我们,但是小四儿诬蔑我们的事情还请大姑娘说个清楚明白。”他们死死咬住了小四儿不放。

红锦没有想到刁怀如此奸滑,根本不理会自己话,咬定了小四儿不放;她低头沉吟一时间没有说话。

浩宇忍不住喝了一句:“小四儿说没有说先放到一旁,我们姐弟可曾说过你们一个字?东家一句不是也不曾说你们,你们却在做什么——前面铺子里只有两个小厮,而你们却在这里饮酒做乐!还好意思说什么委屈,我要是你们就一头撞死免得让人笑话。”

刁怀被骂的面皮紫了又转青,正要开口时却听红锦喝道:“浩宇,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要把什么都搅和在一起说。”刁怀听到之的舒了一口气,扫一眼浩宇眼底闪过不屑心里以为红锦是怕了他们这些人:也是,没有他们这些铺子的生意还做吗?凤红锦姐弟不过就是凤家无依无靠的两个半大孩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离开他们这些铺子都得关张大吉!

还是凤红锦这个大姑娘有些心机,知道他们这些掌柜的得罪不起哪像凤家的公子哥儿,一个比一个草包!刁怀低头腹诽了红锦姐弟一

通并没有开口说话;对于浩宇指责他的过错,他就仿佛没有听到一

般。

红锦扫一眼院子里的众掌柜道:“刁掌柜的说什么有委屈,不过我这里还真是不太明白是什么委屈——小四儿又是哪一个?我和浩宇可是对刁掌柜一直信任有加的。”

她的这番话听到刁怀和众人的耳朵里,等同于示弱:她做为东家根本不敢承认小四儿告密一事,不是示弱是什么。

刁怀在心底阴笑起来,头也同时抬了起来看向红锦:“大姑娘,小四儿去过府中一次,是自凤家大门进门的,此事凤家有不少人可以做证;他就是去见大姑娘的,而后大姑娘就和大少爷来铺子里验看银了——此事,请大姑娘还小的们一个清白,不然、不然小白情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证实自身的清白!”

119章动怒(五更求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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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怀说完之后直视红锦,他是越来越不把红锦和浩宇当回事了:简直就是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儿,有什么可怕的。

红锦闻言看向刁怀:“刁掌柜的,小四儿入府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反问了一句。

刁怀多看了一眼红锦,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有点心思,不过这点小事儿他应付起来当然不费心:“回大姑娘的话,府中很多人都知道此事的。”

红锦看着刁怀:“是吗?春雪,兰初你们听说过吗?”春雪和兰初蹲下行礼恭恭敬敬的答道:“婢子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们和红锦说话向来很随便,就算是是在人前,也没有如此恭敬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浩宇你呢?”红锦淡淡的问浩宇,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刁怀。

浩宇大力的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和红锦主仆都没有说谎,因为他们的确是没有听说过,他们只是亲眼看到过。

刁怀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心底对红锦更加的瞧不起:不承认?不承认就以为我没有法子了吗?反正二少爷早就吩咐过了,怕是你们没有料到吧。

他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大姑娘,小的不会欺瞒东家的,这一点二

少爷可以为小的做证;小四儿进府的事情,也是二少爷和小的闲话时提起来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也不用店烦二少爷过来,其实只要让小四儿来和小的对质就可以。”

红锦心下动,她盯着刁怀的目光变得冷了下来:“小四儿?”

刁怀毫无惧意,迎着红锦的目光道:“就是小四儿,他说回老家了,其实是这小子心里有鬼,所以躲了起来;现在小的已经找到小四儿——他是不是进过府,请大姑娘当面问他就可以。”红锦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变了,她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嗯,很好;就把小四儿带上来吧。”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怒气。

不是她城府不深,而是她想到小四儿现在的情形,心下便是一紧:她足足有二十多天没有见过小四儿了,自京城回来之后,因为要忙的事情太多,这几天也没有叫小四儿过来——她原本是要寻到刁怀的破绽,再把小四儿叫回来的,就是怕小四儿早早回来再万一落到刁怀的手中对他不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小四儿已经落到了刁怀的手中,这些日子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苦;看现在刁怀的发难,也知道刁怀是有问题的,她如果保不住小四儿,以后还会有谁敢对她表以忠城?

所以,红锦怒不可遏。

刁怀根本无视红锦的怒气,不要说只有一丝,就算是红锦现在拍案而起,他也不怕:两句话就可以让这位大小姐重新坐下——他可是受委屈的人,要打要骂总要给个理由吧?要知道他可不是凤家的奴才!

他回头吩咐了一声儿,后面那几个大伙计互相看了看,有两个人垂着头到一旁的小耳房里拖出了小四儿。

小四儿衣服上都是斑斑血迹,看样子腿好像是被打断了,无力的拖在地上,根本没有知觉的样子。

浩宇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双拳握得紧紧的,几乎就要冲过妻打到刁怀的脸上。

红锦的双眼也红了,她的身子也轻颤起来,不过她及时出声阻止了浩宇:“浩宇,你看这可是小四儿?”

浩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止住脚步:“是。”多一个字他也讲不出来。

小四儿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让浩宇感觉没有脸见他:他们姐弟曾经说过会好好保护他的。

刁怀看向红锦:“他离开铺子之后以偷东西为生,这一身的伤是被失主打得,可同小的们没有半分关系。”他的眼中有一丝得意洋洋:“小的们一向守法不敢动用私刑。”

红抽看着刁怀冷冷的道:“刁掌柜,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

她看向小四儿沉声道:“小四儿,我是凤家的大姑娘。”

小四儿抬起头看向红锦,目光有些呆滞,不言不动;刁怀跪在一

旁,嘴角挂上了冷笑:现在这个小子还敢胡说一个字吗?

红锦看着小四儿的眼睛:“你,受苦了。”她并没有再避讳什么,这么一句话并不能弥补什么,可是她却必须要说。

小四儿的眼珠动了动,可依然没有说话;半个月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如同恶梦一样,让他的嘴巴如同被缝了起来。

刁怀看了红锦一眼:“大姑娘,小的可以和小四这小子对质了;”他不等红锦答应就对小四喝道:“说,你小子为什么要诬陷我?”

红锦忽然把手上的茶盏狠狠的掷向了刁怀,砸到了他的脸上.洒了他一头一身的水:“哪个让你开口的?这里你是东家、我是东家?!”

刁怀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他恶狠狠的抬起头来看向红锦,心底已经开始咒骂红锦了。

红锦盯着他:“先不说你在聚众喝酒,和这些人在议什么龌龊事儿,就说你被诬之事——小四儿就算进了府,是你能过问的?!你###东主的事情是何居心?!”

“是二少…”刁怀没有想到红锦会喝骂他,一愣之后便想把凤浩天扯出来做挡箭牌。

红锦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给我闭嘴,这里是我的铺子,同二少爷没有半分关系!你也少安些挑拨是非的心思,我们姐弟的事情是你这样的小人能过问的?”

“就算二弟给你说过什么,可是我和浩宇责过你一句,还是问过你一句?眼下这铺子是不是还是由你打理,钱粮是不是还是由你和帐房先生打理?我问你,你口口声声的委屈是哪里来的?”

红锦说到后面,话里已经不带一丝怒气,可是一句又一句的反问让刁怀答不上话来。

院子里的众人没有想到红锦会忽然发作,一个一个脸色都微微有些变化:怎么说她也是东家,万一真翻脸赶出他们去,他们的名声坏了谁还会用他们做事儿?他一家老小要怎么过活?

红锦冷冷的哼了一声儿:“现在,这里是由我做主;我已经说过会给刁掌柜一个说法,你急什么?还是说,你心里有鬼?”

刁怀脸色铁青自地上站了起来:“大姑娘,我现在就辞了这份工,因为我受不得这般的冤枉——今儿大姑娘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官府见!”

红锦没有理会他,看向地上的小四儿:“我知道你受苦了,我什么要求也没有;不管你是想报仇还是你想闭口,一切都随你——但是,请相信我这一次,不管你如何说如何做,我一定会保下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一分。”

说到这里,红锦的目光慢慢的扫过院子里的人,一个字一个字道:“哪怕是赔上我所有的铺子,我也要保下你;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声音并大,可是人人都知道红锦不是说着玩儿的;有人动容,有人沉思,有人变色,而刁怀看向红锦的目光的沉了沉:这个大姑娘好像真有点手段。

他看向地上的小四儿冷笑:“你可听清楚,还不把事实说清楚?”

小四儿的眼珠转动了,他看了看红锦又看了看刁怀,喃喃的道:“刁怀掌柜的没有、没有拿铺子里的银子。”

刁怀听到之后心下大喜,他就知道小四儿被打了这么多天,绝不敢再反口的:“大姑娘,你可听清楚了?银子也在,小四儿也说出了实情,现在就请大姑娘给在下一个说法。”

他已经不再自称小的,而是自称在下.和红锦平起平坐了。

红锦看看小四轻轻点头:“你放心,这些伤我一定会让人医好你的。”她并不怪小四儿,换成是谁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能相信她呢?

“来人,把小四儿抬到房里去,立刻请府中最好的大夫来。”红锦先吩咐人安置小四儿。

刁怀却不干了:“且慢!大姑娘,你如此袒护一个犯错的伙计是什么意思?你是安心要诬陷我是不是?好,那我们就官府见!”

“你着什么急,刁掌柜;”红锦看向他淡淡的道:“小四儿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现在他已经没有用了,可是他一身的伤——大家共事一场,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吧?”

刁怀做得最大的一件错事儿就是把小四儿弄得浑身是伤后,把他带到众人面前来;这些人都只是平常人,和小四儿都是相熟的:他们心中早已经生出了不忍来。

毕竟事情倒底如何,众人虽然不确定,可是刁怀的为人平常如何大家还是知道的;所以此时众人已经有些不相信刁怀的话了:也只是存疑而已。

所谓物伤其类,他们现在心底还是偏向着刁怀的,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红锦当然看出了众人的意思有了活动,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刁怀却以为红锦怕了:因为他料定红锦是怕见官的,因为她和官家有仇啊,听二少爷的话,宁知府可是恨死了她。

刁怀得意的看向红锦:“大姑娘,宾主一场我也不难为你,此事你要还我一个清白——首先在迎仙楼设宴,请这条街上的所有的掌柜们去吃酒,当着他们的面儿你把事情说清楚,对我道个歉。”

“我为铺子里辛苦这么多年,大姑娘你却如此待我,怎么也要给我些补偿吧?相信大姑娘当着那么多掌柜的,必不会给得太少跌了大姑娘的体面。”

刁怀知道自己赢了:有小四儿的话,还有那些银子在,凤红锦只能向自己赔礼。

而院子里的其他人当然也是如此认为,虽然小四儿的话大家多少存疑,可是事实摆在这里,铺子里的银子一分都不少啊;这事儿,大姑娘怎么也要好好的赔个不是才成了。

120章自寻死路(五更求票中)

刁怀的话说完之后,院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仿佛直到现在才认识他一般;被刁怀请来的,都是做掌柜十几年的人,哪个心思不灵巧?自然听得出来他的这番话是早就准备好的。

现如今掌柜们是人人都恨得牙痒,却也没有法子;因为现在他们想来在凤大姑娘和凤大少爷的眼中成为了刁怀的同党无疑。

浩宇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瞒得过天下的人眼睛?”

刁怀看向浩宇背负起双手来:“大少爷,你是想和我在官府的大堂上相见了?”他是吃定了红锦姐弟不敢去官府的。

浩宇看了一眼红锦,他并不怕去官府,虽然他们姐弟得罪了宁知府,可是有胡正豪和花明轩在,就算是宁知府亲自断案,也不敢拿他们姐弟如何的。

只是这种事情闹到官府倒底是名声不好,到时传到外面不知道人们会说些什么;到底是对自家的铺子不利。

红锦淡淡的道:“就这些?”她问的是刁怀。

刁怀微微一愣之后欠了欠身子,却并没有一丝恭敬反而带着几分傲慢:“我一向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对于不应该自己得的东西一分不会多拿,但是应该自己得的东西,却也是少半分也不成。”他这是故意在气浩宇。

“你还有脸…”浩宇真想过去把他揍个满脸花,看看他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

红锦摆手阻止了他,看向刁怀很平静:“说得好,我也同样的话一——应该我给的,半分我都不会少给;不应该我给的,多一丝也不成。”

刁怀上上下下看了看红锦,没有想到她到了现在还敢和自己叫板,看来给她的教训还是太小了:“大姑娘,你现在还没有给我一个说法呢?事情倒底谁是谁非,大姑娘当着众人的面儿应该说个清楚明白才对。”他就不应该给她留半丝脸面。

红锦没有看他,还是看小四儿:“拍了他进去,大夫要快些去请!”就像她所说,她一定要保住小四儿,并且还要保住他的两条腿。

刁怀立时开口:“大姑娘,你言明事实再给这小子医治才对吧7不然岂不是太寒了为你做工的这些人的,一一告密的不管对错你都善待,而这些老实本份好好做事的受了冤屈你也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