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夫人和容夫人夫妇没有一个有阻拦的意思,容家众人的脸上便有些变化了:看来新妇在容家三个主子的眼中、心中地位都很高,并且有点牢不可破的意思。

红锦没有理会厅上众人是什么神色,她看向了带上来的几个丫头:都是贾氏的贴身丫头。

“嫂嫂贴身的事情是不是你们打理?”

“是的。”

“可有其它人越过你们去打理嫂嫂贴身的事情。”

“不、不可能。”虽然这几个丫头很想说有可能,但事实就是不可能的。

红锦冷冷一笑:“古人有言,不能不教而诛的,现在我就教一教你们——嫂嫂的事情想来你们都知道了,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嫂嫂是被人下了药,就是你们几个贴身之人动得手;现在,你们是招呢,还是打完之后再招?就算是没有害人的,那害人之人下手总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你们不会说不知道吧?”

几个丫头吓得跪倒在地上都喊冤,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红锦冰冷的道:“不是我心狠,而是这个人不找出来,日后你们还会被这人拖累;要知道,嫂嫂可是差一点就没有性命了——如果当真如此,你们想想你们现在会在哪里?”

人牙子那里!

几个丫头脸色都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丫头叫起来:“少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是谁做得!”

“是谁?”红锦看着她,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感情。

“就是棋儿,她这些日子一直都抢着收拾床铺,根本没有让我们动一点儿手。”丫头的声音尖尖细细的:“此事她们也知道。”她指得是另外几个丫头。

几个丫头都连连点头:“对,是棋儿,就是她。”

棋儿听到之后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我们姑娘的陪嫁丫头,跟在我们姑娘身边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是我下手害的。你们、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红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棋儿,这个丫头长得很不错,让红锦想到了娇媚可人四个字;之后她的目光转过了棋儿头上的饰物,最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棋儿的手腕因为指向几个丫头而露了出来,上面戴着一只镯子。

红锦打量完后,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那你说,你为什么在近日如此着紧你们少奶奶的床?”

棋儿本问一窒,然后强辩道:“那是她们逃懒,把活儿都推给了我一个所致。”

红锦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一定有鬼,就算是她贾氏不是她所害,也一定同她有关:“若蝶,你们蕊少奶奶的屋里可检视完了?”

“还没有。”若蝶轻轻弯下身子:“兰初在那边,要轻手轻脚的,怕扰到了蕊少奶奶。”

“嗯。”红锦轻轻一摆手:“拖下去,打。”这句话说得很轻淡,不但是棋儿被吓到了,就是一旁的容家几位夫人也吓了一跳,谁一没有想到红锦说打就要打。

刁氏看了一眼容老爷,发现没有要阻止红锦的意思,只能把嘴巴闭紧不再乱开口说话了;她今天已经招惹到呃容夫人:这一点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容老爷也生了她的气——在这个家中,说到底真正做主的人是容老爷,所以她不得不小心伺候容老爷,撒娇耍泼也要看时候的。

棋儿大叫:“我是陪嫁的丫头,不是我做的,少奶奶你弄错了,你不能打我,我们姑娘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红锦眼光在棋儿手腕上的镯子一转:“拖下去,打。”

022章可笑的为什么

红锦的话音刚落,容连杰便道:“弟妹,是不是问问清楚#打?棋儿是陪嫁的丫头,万没有要害她主子的道理。”

容连杰一开口,吊死的心思由活了,她看看容老爷,发现他依然还是故我,没有让容连杰闭嘴的意思,她便以为自己刚刚是错会了容老爷的意思。

“就是啊,少奶奶只问了两句话,凭几个丫头的一面之词就要打人,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如果冤了人,那可就不好了;怎么说,棋儿也是蕊少奶奶的陪房不是。”刁氏声音轻柔,但是句句都指责红锦行事鲁莽。

一个如此鲁莽的人当然不适合做容家的主母,执掌容家的事情:刁氏想得可不止是侄女儿嫁给容连城那么简单,容家这个家,当然也要又她侄女来当。

红锦看了一眼刁氏,对容连杰欠了欠身子:“大哥,这丫头我敢担保万没有冤了她。”

“如果你冤了呢?”容连杰没有说话,刁氏却紧跟了一句,她就是存心要和红锦过不去。

红锦看也不看刁氏,淡淡的道:“如果我冤了这丫头,自会去寻嫂嫂赔罪。”想激她?刁氏的段数不够,她可是么有半丝火气,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刁氏想听得话来。

容连杰看一眼棋儿:“弟妹还是…”

“杰儿!”容大夫人忽然断喝了一声:“你想说什么?我平日里都是如何教你的?现在你的孩儿已经没有了,而你的发妻刚刚拣回一条性命来——你告诉我,你知道你眼下在做什么?你想说话就给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次啊不枉是我们容家的男儿。”

容连杰连忙起身跪下:“孩儿知错。”

红锦的目光悄悄的扫过了容连杰,坐在那里并没有开口说话,好像在想什么一样;而此事的容夫人深深看了一眼容连杰后,一挥手屋里的丫头婆子门都退出了屋子——除了拉着棋儿的那几个婆子之外。

“哼!”容大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跪在地上好好想清楚吧。”说完之后转头对红锦柔声道:“锦儿,你自管放手做,一切都有伯娘替你担带。”

说到这里,她扫向刁氏:“如果你冤了这个丫头,伯娘便代你三个月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不知道,四姨你是不是满意了?”

刁氏闻言脸上变色,要知道她可是为了容大夫人在说话,不想人家不领情不说,反而还如此说话:“不敢当,这原就是大嫂房里的事情,是我不应该多嘴。”

“嗯。”容大夫人轻轻点头:“锦儿,你继续。”说完继续就去数她的佛珠了,算是默认了刁氏多嘴的话。

刁氏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她还是第一次吃容大夫人的斥责,便忍不住看向了容老爷,想让她的老爷代她出口气;可是容老爷却正在吃茶,根本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红锦看到刁氏涨得通红的脸,在心底轻轻一叹:有些话姓容的能说,但是旁人却说不得——这个道理都不懂,刁氏是活该被人扫了脸面。

容连杰是谁?刁氏由是谁?虽然大家都是容家的人,但还是不同的。

棋儿在容连杰开口后便没有再开口求饶,她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就算是容大夫人斥责了容连杰,可是红锦做为堂弟妹,总要给容连杰几分面子吧?

她是这样认为的,而且并没有把容大夫人的话听到心里去;她就等着红锦说一声放开她了。

“拖下去,打。”红锦开口了,却依然是要打她:“打到她肯开口说实话为止。”

棋儿大叫:“真得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陪嫁的丫头,是我们姑娘的贴心人…”可是不管她说什么,依然被婆子们拖了下去。

红锦并没有再问下去,她只是取了茶来轻轻的吹气,水气袅袅升起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屋里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肯开口说话。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容连杰,他也没有开口:原本他应该向伯娘求个情的,可是他话到嘴边由咽了回去。

他隔着那层水气,好像看明白了一点红锦的心思,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开口为好,不然被红锦误会了什么,就太过冤枉了。

红锦端坐着,举止自如、呼吸平稳,却由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容夫人的目光自红锦身上收回来,和容大夫人交换了目光各自吃茶。

终于门再次打开,婆子拖着棋儿进来了;她哭得妆都花掉了,不要说是娇媚了现在容家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丑的人。

因为有衣服遮着看不到她被打得如何,看她伏在地上不敢动一动的样子,被打不轻。

“你肯说了?”红锦由吹了一口气,水气一散由聚到了一起。

棋儿哭道:“婢子都说了,都说了。”她也不在自##我。

红锦放下了茶盏看着她淡淡的问:“还要我一句一句的问吗?”

“婢子不敢。”棋儿是真得怕,她真没有想到会遇上红锦这样的人,两句话之后便打人——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硬是无用武之地。

容连杰听到这里全身一震看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深深的不信:不可能,怎么可能?除了不信之外,他的脸上还闪过了一丝受伤。

红锦都看到了眼中心中生出了一丝厌恶来,轻喝棋儿:“那还不说!”她向来最讨厌的就是三心两意的男人。

上一世,她的同学、她的同事、她的朋友,有很多都是被小三伤害过的;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并没有太多的失望,就是源自这些人的共同的一句话:男人就没有个好东西。

男人果真没有好东西吗?红锦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容连城:他,日后会不会…?

容连城仿佛感觉到了红锦的心思,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红锦,以目光安抚她:虽然不太明白红锦想什么,但是她眼中的一丝担心他还是看明白了。

红锦收回了目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要变心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她不必太在意:反正,她又没有爱上容连城,相比上一世被男人所负的女子,她是有退路的。

那些女子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她们的心都在负了她们的男人身上。

红锦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她的心就在她自己的身上:女人首先就是要爱自己,就算是爱上男人,也不能爱得忘掉了自己——这是谁说得话她忘记了,但是就在此时那么清楚的浮现在脑海中。

容连杰!红锦想到床上躺着的贾氏,心里就是一抽:不知道她知道之后,情何以堪。

一切都就红锦所料,贾氏所服下的药就是棋儿下的,而药引也是棋儿放了软枕里:那个红锦送给贾氏的软枕,贾氏很喜欢每天晚上都枕着它入睡。

红锦听到这里看着棋儿咬牙,这丫头居然用她送的东西害人,实在是让她忍无可忍。

“你刚刚也说过了,你是陪嫁的丫头…”红锦的声音冷了下来,她对棋儿还能痛恨。能做陪房的丫头,当然就是很得主子心的人,也就是都是一些半仆半友的人,而棋儿却利用贾氏对她的信任去害贾氏。

如果是容家的丫头要害贾氏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稍有异动,贾氏便会警觉;但是棋儿却是贾氏的盲点——灯下黑。

“真得是你?!”容连杰的身子都晃了晃,就算是亲耳听到了,他还是难以置信。

容大夫人由喝了一声儿:“杰儿!”

容连杰叩头:“母亲,孩儿知道错了,可是、可是儿子要问问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蕊儿。”他的泪水落下来,掉到了地上。

棋儿一直是那么的温柔、善解人意,一直是贾氏最好的助手,把贾氏想到、没有想到的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贾氏常常笑言棋儿就是她的一只手,缺少不得。

但是现在棋儿却害得贾氏差一点点就一命呜呼:为什么,他一定要问清楚。

容大夫人轻轻一叹合上眼睛继续去数她的佛珠,而容老爷和容夫人都低低垂着眼帘没有反应,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其它几房夫人现在都成了锯嘴儿的葫芦,没有一个人想在此开口。

屋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除了棋儿都是容家的主子们。可是,红锦依然不想让棋儿说出来,这样的事情还是容大夫人自己去问比较好。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宜当中说出来的,她相信容老爷和容夫人都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不需要棋儿的开口。

如果此事不是她处置,棋儿说与不说她当然不会很在意,因为容大夫人都不想阻止了:她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可是红锦却不能给大伯哥一个教训啊。

“有些事情一会儿再说不迟,我看大哥…”红锦开口了,她虽然不想让容连杰再说下去,可是容连杰却并不领情。

“为什么,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她有哪一点对你不好,她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容连杰不理会红锦,大吼着断了她的话:“她甚至一直当你是妹妹,你却要害她的性命!”

红锦并不同情容连杰,同时她感觉容连杰问出来的话很可笑:多么可笑的为什么?事情都摆在了眼前,可是容连杰依然不肯相信,依然要追根究底——他是想为自己开脱,还是想为棋儿开脱?

023隐藏的是什么?

屋里回荡着容连杰的吼声。

红锦没有再开口,她已经尽力了,既然容连杰非要丢这个人,那她也就不必再拦着了:拦过,就对容大夫人、容老爷和容夫人有交待了。

说实在的,她在看到容连杰失控之后也很意外:在看到棋儿手腕上的镯子时,她并没有想到容连杰的身上去,因为贾氏一直都说容连杰待她是极好的,夫妻自成亲以来一直恩爱有加。

她哪里想到贾氏口中的恩爱有加是这个样子的?

红锦悄悄的扫过了容大夫人、容老爷和容夫人的脸,发现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生气,只是有一些着恼:恼得好像只是容连杰的不上进,只有那么一点点恼意而已。

她又看向容连城,容连城端坐喝茶,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来;看到红锦看他,他看过来以目相询:有事儿?

红锦默然,然后一会儿之后便想通了:他们是古人,对于三妻四妾都是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容家的人恨得是棋儿,对容连杰只是恼他不上进,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态。

犹如被冰水兜头浇下来,红锦感觉到全身一个激灵:如果她和贾氏易地而处呢?她的手脚都凉了,男人纳妾是应当应份的,日后她要如何面对——妥协吗?不可能的,红锦很清楚的知道,她不可能和其它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而且就算是古代的女子,她们认同三妻四妾不一样也是斗个你死我活:对容连城本来就没有爱,她不可能为了他和其它女子斗一辈子乐此不疲的。

她悲的生活是安稳、是平静。如果有一天容连城要纳妾,红锦在想她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因为再换几个男人也是如此,这里是古代。

红锦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不是想此事的时候,她还有事情没有处置完。

容连杰吼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棋儿只是伏在地上低泣并不开口,看也不看容连杰一眼;这让红锦很无奈:怎么都是敢做不敢当的主儿?

“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来人,再拖下去好好教教她,她该知道在听到问话之后应该回答的。”容夫人开口了,她看来也是想尽快了结此事。

这话红锦早就想说了,可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牵涉到了她的大伯哥,她是不能如此说话的。

棋儿全身一颤,立时开口道:“夫人,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她真得怕痛,很怕痛。

原来在贾氏有了身孕之后,容连杰便按惯例和贾氏分了房,他贴身的事情便多半由棋儿做:贾氏相信她啊,因为她是陪嫁的丫头,并且从来没有表露出来对容连杰有意的举止来;其它三个丫头就是被贾氏发现了她们对容连杰有意图,所以才会早早的把她们配了小厮,并且没有再让她们进上房来伺候。

容连杰其实并没有对贾氏的几个丫头有意思,但是贾氏有孕之后他夜夜独眠,再加上棋儿娇媚可人,几次无意的玩笑到有意的调笑,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床上。

不过容连杰想到贾氏刚刚有孕,此时给她说收棋儿的事情会让她心情不好,便一直没有对贾氏提及;而棋儿左等右等,却只等来容连杰的温柔,就是等不到抬举她做二房夫人的结果。

每每她旁敲侧击,也只会得到容连杰等等的话语,顶多就是给她买些东西哄她开心,这让棋儿心下越来越不满:要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个丫头了,却依然要做丫头的事情。

如果不是贾氏有孕,如果不是因为有贾氏在,那么她早就是二夫人,所以慢慢的她越来越恨贾氏,不过一个月她便不能再忍下去了。

给贾氏服药,等到贾氏去红锦那里之后,她便在贾氏的枕头中放了十倍于原药量的药引,致使贾氏很快的小产不说,而且还差一点死掉。

就在此时,兰初把棋儿藏在枕头中的药引取了来:“蕊少奶奶睡得很安稳。”红锦轻轻点头,让她把东西奉给容大夫人。

容连杰看了一眼那药引大叫:“就为了这个?你只要再等…”

“为什么要我等?我白天要做个丫头,晚上却还要给你暖床,你想过其它人知道后怎么看我吗?”棋儿也急了:“我有孩子了,你居然让我打掉它!她有孩子被供起来,而我有孩子却要堕胎,少爷,你待我如此狠心,还要来问我?”

容大夫人一愣看向棋儿:“你有了我们容家的骨肉?”红

锦听得啼笑皆非,当真是峰回路转,波折不断啊:原本这个棋儿是有死无生了,居然她又有了身孕——至少是死不成了。

然后她忽然一惊:如果棋儿当真有了身孕,那么她挨打之后小产不就成了自己的错?红锦看向棋儿,细细的看她,应该不是,如果当真有孕她早就应该说出来了。

容连杰却大怒:“你还有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孕吗?那点小伎俩你以为能瞒过我去?我只是以为你想早早正名,想到如此委屈你也是心中有忍,才会顺着你说什么打胎的!”

棋儿一下子呆住了。

红锦又听得愣住了,她还真没有想到,事情总是这样出人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棋儿当真有了容家的骨肉,留她在容家只会后患无穷的。

容连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棋儿一眼,他实在是受了打击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红锦轻轻的问了一句。

棋儿要害贾氏说得过去,可是棋儿还有其它下手的机会,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请贾氏游园时才下手?不会是巧合。

棋儿沉默了一会儿:“婢子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姑娘很少出来走动,能下手的机会原本就不多,所以才会…”

不对,绝对不对。

红锦看着棋儿,她很想问一句:“是谁支使你的。”但是她不能这样问,因为如此一问得罪的人太多了些;也会让容老爷和容夫人不喜——红锦便成为太过多疑的人。

“你自哪里得到的药?”红锦换了一个问法。

棋儿低着头:“有一次陪我们老夫人到医馆时,听到有大夫给病人说起了那药,而我便留了心;后来便悄悄溜出去买了回来。”

红锦的眉头一皱:这个丫头好狡猾。

“你说得可是实情?”红锦盯着她:“是不是又想挨板子。”

棋儿大叫:“我说得都是实情,婢子知道错了,婢子当初也没有想到要害少奶奶,只是想、只是想我们姑娘没有了身孕后,老夫人便会让少爷再添一房好能儿孙满堂,所以婢子才一时糊涂的。少奶奶,我真得没有想过要害你。”

红锦看着她,必须要承认棋儿的话都有道理:贾氏的确很少出来走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的心中很有些不安,她确信,棋儿隐下了什么。

再问下去就很容易授人以柄,认为她是借此要和谁过不去:比如开口最多的刁氏。

红锦起身对着容大夫人和容老爷、容夫人一礼:“事情已经清楚,伯娘、父亲、母亲看应该如何处置?”

容夫人看了一眼棋儿:“锦儿,老爷让你处置你就处置好了。”

容家有几位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们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厉害:虽然早就听说过了,但是她们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凤家那么一个小门小户中遇上几个笨妇人,自然被人夸大了。

但是眼下的事情证实,红锦和传闻中所说得一样:不但聪慧,而且手段极为干脆利索——这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红锦想了想道:“依她所为死有余辜了,送官只究她一个杀主的罪名儿就成,想来不会有人敢乱说话的。”她的话声音并不大,说得极为平静,听得容家不少人变了脸色;而她最后一句话另外有深意。

容老爷和容夫人都轻轻的点了点头,敢谋害主子性命的丫头当然不能留,而红锦所虑周详也让他们大为高兴:容家家大业大,当家主母杀伐绝断不能存什么妇人之仁。

“不过,她到底是嫂嫂的人,就算是要处置也要和嫂嫂说一声儿;不如先关到柴房里,等过两天嫂嫂病好一些了,我们再慢慢说给她听吧;事情已经明了,也不急于三两天的时间。”红锦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人反对,因为棋儿是陪嫁的丫头,此事更不可能瞒着贾氏;棋儿伏在地上哭着求饶,不过并无人理会:就像红锦所说,她是死有余辜。

容家几位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新少奶奶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最吓人的是她连眉头都不皱一皱,这哪里像前些日子那个温婉不作声的人?她们当真是小瞧了人,幸亏这一次的事情没有牵连到她们身上,不然铁定也会被新少奶奶送官的。

容大夫人看了一眼儿子长长一叹:“你去祠堂里跪上一夜,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就算你想要为我们容家开枝散叶,也不能弄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家门;以后,没有你媳妇和我的允许,休要提什么纳妾之事。”

容连杰叩头起身去祠堂,并没有回头看一眼棋儿;容老爷和容夫人又安慰了一番容大夫人,由容夫人亲自送她回去了。

容老爷让其它人散了,单独留下了红锦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问完?”

红锦抬头看了一眼容老爷:“是的。”

“为什么不问?”容老爷问得淡淡的,并没有说红锦有所怀疑是对还是错。

024牵手

“无凭无据不好开口。”红锦敬重他,不过并不怕他:“我让人打棋儿时并不是无凭无据,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镯子,那么好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她这个丫头身上——上个月还没有,而嫂嫂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需要赏给她那么好的东西;我才断定她有问题,不打她是不会招的;但是后来的事情我只是猜测,所以媳妇不好再让人打她,打了只会落人话柄而已。”

“嗯,你做得很好;”容老爷点头微笑:“那个丫头和你无怨无仇,依我看她下药的时机应该只是碰巧罢了。今天的事情你处置的很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容家的妻室,向来不需柔弱,你在凤家怎么做事在我们家你也怎么做事,我和夫人看着只会欢喜。”

“今天你也累了,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你也下去歇着吧。”容老爷没有问红锦为什么会怀疑棋儿有没说出来的隐情。

红锦并没有强辩,躬身之后告退了:容老爷再好也只是她的公爹,而且还是新任的公爹,她不能多讲什么,不然反而让容老爷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她当然没有放弃,留棋儿在府中并没有直接打发出去,就是想利用这两天撬开棋儿的嘴巴:她要知道是谁要害她;她不能留一条毒蛇在背后,要揪出那人来才能安心。

刁氏回到房里叫来珠姑娘:“那是一个狠的,决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我们行事要千万小心才成。”有这个想法的,在容家不止一个刁氏。

珠姑娘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叹道:“只看织锦行她也不是简单的人,姑母,她真得不好应对。”

“你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看看老爷,人人都说精明还是被人哄得团团转?就是那只母老虎也拿我没有法子,凡事不得让我三分?”刁氏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我不说过好多次,只要你能握住男人的心就会什么都不怕的。”

珠姑娘想到容连城的冷淡心下一酸:她现在就是握不住男人的心,所以才犯愁啊。

“你不懂的,现在他和那丫头刚刚成亲没有多久,看连杰不就是,他和蕊少奶奶也是恩爱非常,恨不得把蕊少奶奶捧到手里了,但是现在又如何?还不是弄出了一个丫头来,还差一点害死了蕊少奶奶。”刁氏安慰珠姑娘:“你不要急,需要耐心的等,一定会有机会的。”

珠姑娘看着刁氏没有言语,心里很酸涩,不过想到要放弃容连城的话,她的心更酸涩:她是离不开城哥哥的,而她所求也不过是在城哥哥身边有一席之地,想来嫂嫂不会很在意吧?就算她再利害,可是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珠姑娘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收拾停当给红锦送来了莲子粥:“嫂嫂昨天晚上睡得晚,吃点莲子粥最好;只是不知道我弄得粥合不合嫂嫂的口味。”

红锦让她坐下:“妹妹真是有心,妹妹的手艺当然没有话说,只是我和夫君已经用过早饭——妹妹的心思我们领了。”

珠姑娘脸上的微笑一窒,她实在没有想到红锦和容连城用过早饭了:她一大早起来,亲自下厨劳累半晌,又赶养梳洗匆匆赶来居然人家用过饭了。

“嫂嫂好早。”她实在是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容连城在一旁坐着并没有开口,他和红锦起得早,因为红锦天天要练功,他便天天作陪:他们夫妻是容家最早用饭的人了。

红锦微笑:“我是个习惯早起的,也没有什么。还有,妹妹以后不要如此麻烦,实在是让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家中大厨房小厨房里不少厨娘,我们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可以,妹妹还是多歇一歇、调养身体的好。”

珠姑娘看一眼容连城喃喃的道:“那又那我就告辞了,嫂嫂和城哥哥忙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留下来,所以只有告辞了。

她出了红锦的院子回头看看,心下实在是分不清是她运气不好,还是红锦如此厉害:连她示好的机会也不给。

容连城看珠姑娘走了叫兰初:“厨下的莲子汤好了吗?熬夜伤心,要记得让你们姑娘多喝几碗。”他伸了一个懒腰:“如果还没有好,我就先去忙中午回来再用不迟。”

“好了,好了,这不是端上来了嘛。”兰初把莲子汤放好:“昨天晚上大少爷去祠堂,杰少爷还好吧?”

“没有什么,不过就是罚跪而已,我们自小到大不知道跪过多少次了;”容连城笑道:“爬树还要跪半个时辰呢,他不过就是跪得久一些罢了。”

红锦没有作声,这话她听着有些不快:容连杰如果也是这个想法,那贾氏还真所遇非人了。

夫妻刚刚吃过汤放下,就听外面有人跑动;红锦微微一皱眉头:“兰初。”这院子里的人看来要发好的管一管了,看起来不如凤家她的那个院子里的人省心啊。

兰初还没有出去训人,门帘挑起:“少爷,少奶奶,棋儿、棋儿吊死在柴房里,老爷和夫人请少爷和少奶奶到大厅上去。”

棋儿死了?!

红锦愣住:她不是没有防备有人会放跑棋儿,可是给棋儿送个信之类的,柴房里是有安排了人看着的。

“看柴房的婆子们呢?”红锦冷喝。

“吃得烂醉,到现在还没有醒呢。”来的小丫头倒是口齿清楚。

红锦气得拍了一下手,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里是容家不是凤家:她并没有什么自己人可用,看来容夫人也不是什么事儿都镇得住——居然有婆子敢在当差的时候吃酒,还真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