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成员:孙氏

年龄:20岁,

与户主关系:夫妻,

子息一人,凌康,尚幼。

家庭财产:正房三间,下等薄田200亩,驴两头,牛一头。

上面还有吴县知县的印章。

最底下,韦昕缀了一行小字,宣泰二十六年,凌康被萧氏收养,现改名萧如是,任翰林院修撰,内阁群辅之一。

苏和神色不定地看完信件,问杨怀瑜:“你可听说过萧如是此人?”

杨怀瑜道:“萧大人乃当今皇上御笔钦点的状元郎,三元及第,万晋国谁人不知。当年桃花宴,他所作的桃花诗与韦昕所作不相伯仲,在盛京广为流传。”

苏和喃喃道:“他有可能是我的哥哥吗?”

杨怀瑜状似无意道:“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你们若是一奶同胞,总会有相像之处。”

苏和点头,“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最有效的法子,我竟没想到这个。”

杨怀瑜讥讽道:“小王爷心思曲折,能拐十八个弯,这样拙劣的方法哪能进得了您的脑子。”

苏和并不在意,只笑着说:“如此又得麻烦韦大人了。”

杨怀瑜道:“这岂不正合了小王爷的心思,既能见到自己的兄长,又可以将韦大人脱下水。韦大人虽说没替王爷运粮草,可与王爷书信往来,若被人知道了也是死罪一桩。”

苏和笑得灿烂,“你倒是了解我。这一举两得的事,何乐不为。只等两国交战,韦大人的书信立刻成为他通敌叛国的证据,你也就别惦记她了,好好跟我共享这大好河山吧。”

杨怀瑜“嗤”一声笑,“青天白日的,小王爷就别做梦了。韦大人坏事做得多,一时半会死不了。即便他死了,我就是守寡一辈子,也不可能嫁给你。”

苏和凑近她,低声道:“杨姑娘,咱们一路走着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动送上门来安得是什么心。你且记住,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杨怀瑜瞪着他,分不清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难道他真的知道她一路跟随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匆忙写成,估计很多错别字,凑合着看吧,困死了,睡觉去~~~~

明天再修改~~~~

多部署

一夜无梦。

第二日,太阳才始出来,早晨的空气清爽怡人,杨怀瑜站在客栈的窗前,神思恍惚。不远处有一面清湖,湖面微波潋滟,此时晨雾尚未散去,湖面上方仿似笼着一层烟纱,朦朦胧胧地,宛如仙境一般。

很自然地想起落枫山脚的映枫湖。

是个黄昏,她藏身在湖边的枫林里,偷偷地看着宝蓝色的身影温文尔雅地谈话,云淡风轻地观荷,然后神定气闲地弹琴。琴声响起那刻,不是不诧异,玩弄权术卖官鬻爵的韦大人的琴声竟会如此淳朴厚重。可更为惊讶的是,他竟是曾经与自己合曲之人。

韦昕只弹了半支曲子就停下来,手按在琴弦上凝神不动,就在那一瞬间,她跃出树丛,飞至赏枫亭。长剑指着他的后颈,他缓缓转身。

那刻的心悸,杨怀瑜永远忘不了。朝思暮想三年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她几乎是强抑制住满腹的情感才说出该说的话。

那日韦昕的表情,她也清楚地记在心里,镇定、平静、脸上带着斯文的笑。

青楠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杨怀瑜的神情,她不是惊天动地的美丽,也绝非才华横溢的聪明,她是温婉的,是安静的,犹如秋天的雏菊,不起眼,可一经发现,便会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大人向来清贵逼人,自然而然地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度。而她却沉静内敛,平凡得如同市井小户的女孩。

青楠没见过两人在一起的情形,只是自青桐口中得知,她在大人心中是极重的。其实是有些羡慕,或者说是嫉妒,自己敬重的大人喜欢她,自己喜欢的月影亲近她,甚至就连特行独立的萧大人看着似乎对她亦是不同的。

可是,这些仿佛又都是理所当然的。她们相处不过十几日,她竟然也渐渐被她吸引。

在这个美好的清晨,杨怀瑜看着清湖发呆,青楠看着杨怀瑜发呆。

发呆的还有远在盛京,身穿大红朝服站在朝堂之上的礼部尚书内阁首辅韦昕。自杨怀瑜走后,他一直不能安睡。媚心虽然能抑制子母蛊的毒性,可阻挡不了他思念的心情。每当想起她,会觉得胸口闷得发涨,涨得发堵,几乎喘不过气来。

景德帝看着朝堂上素来胸有成竹韦昕竟然有些心神不定,含笑问:“韦爱卿有何高见?”

韦昕猛地回过神来,对上景德帝询问的眼眸,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重运出列,跪倒在地,“皇上,瓦剌的小王爷领兵屡屡犯我边境,今次竟敢独闯中原,岂不是欺我朝中无人。孰可忍,孰不可忍。皇上,臣等恳请出兵瓦剌,一雪此耻。”

景德帝脸色平静,望着韦昕一语不发。

韦昕明白,万晋国库空虚,当前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根本经不起战事。他上前一步,亦跪下,沉声道:“皇上,出兵之事万不可轻举妄动,我朝与万晋近几年均相安无事,偶有小冲突不过是为了冬粮。臣以为,不该因一己之私祸及万千苍生。”

杨重运撺掇着两国打仗,不过是想让信王从中得利。韦昕话锋一转,变成了杨重运因女儿被掳,为报私仇而挑起战事。

景德帝微微颌首,道:“韦爱卿言之有理,我万晋王朝泱泱大国,怎可不顾天下苍生而发动战事。至于杨爱卿的女儿,朕已令人四处搜捕,杨爱卿莫太忧虑。”

言罢退朝。

景德帝在御书房召见了韦昕,劈头第一句话就是,“爱卿有心事?”

韦昕轻轻转着甜白瓷的茶盅,悠悠地说:“臣在想,若杨家姑娘寻不回来,微臣前些日子订制的家私岂不浪费了。这货不知能不能退?”

景德帝目光闪烁,自然听出韦昕的意思,他不是想退货而是想退亲。杨二姑娘先是遇到强贼,而后被瓦剌的王爷所劫。有传言说,杨重运一怒火烧了洛阳最大的青楼。个中情由,明眼人看得很清楚。韦昕要求退亲,实在情理之中。

可这步棋,他布置了许久,不想功亏一篑。

景德帝下意识地抚摸着无名指上的玉扳指,故作不知地说:“爱卿付钱,店家供货,买卖已经成交了,怎好退货?”

韦昕笑道:“依皇上之见,货已是微臣的了,臣想扔想卖想送人,店家应该无权干涉,别人也无权置喙。”

景德帝沉思了一下,道:“家私乃身外之物,自然由着爱卿的喜好处置。”

韦昕唇角含着浅笑,“有了皇上的话,微臣便放心了。过几天待货送到,微臣就拆了生火。”

景德帝目中微愠,“爱卿当心,别引火上身。”

韦昕低声道:“臣不是还有皇上撑腰嘛,只要皇上一句话,再凶的火势也灭得了。”

景德帝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小太监上前欲收拾韦昕用过的茶盅,景德帝止住了他,伸手取过对面的茶盅,端详一番,徐徐舒了口气。茶盅口边缘隐约一圈红晕,似是口脂染成。

景德帝越来越不了解韦昕了,每次看到他脸上的浅笑,总觉得底下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认识韦昕已近七年,韦昕助他登基,他扶韦昕上位,两人也曾有过坦诚相待并肩作战的时刻,曾经彻夜商谈过,曾经同室而眠过,曾经彼此引为知己。没想到自从韦昕成为内阁首辅,权倾朝野后,他开始觉得无法掌控他了。他有个怪脾气,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越掌控不了的事情越想掌控,所以他就对韦昕下药。

下药之事,并没有瞒着韦昕,甚至还有点特意让他知道的意思。或许,潜意识里,他在等待韦昕低头,等着韦昕来求解药。韦昕并没有来找他,就像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

可景德帝还是一点点地发现了韦昕的变化,他的容貌愈加秀美,姿态愈加斯文,涂口脂,擦胭脂,翘着兰花指,而且,还常常流连极乐坊。

所以,他觉得该给韦昕赐婚了。之所以选择杨家,主要是考虑到杨重运,当然,还因为他确信韦昕不会喜欢杨家姑娘。

他不想让韦昕爱上任何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韦昕只能是他的,全心全意地效忠于他。

如果得不到,他宁可将他毁了,先是媚机,后是媚心。韦昕有三年的时间考虑,他只等三年。

韦昕想要的不只是三年,他想要一辈子,长长久久地与杨怀瑜在一起。所以,半真半假地试探了景德帝那番话,不过是想让皇上知道,杨家女嫁给他之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生病,猝死,或者离奇的消失。无论发生什么,他希望皇上不要追究。

他做任何事都喜欢留条后路,而危急之时让杨怀瑜逃匿就是他给他们两人留的后路。只有她安全无虞,他才能放手一搏背水一战。

这阵子,他已做了不少准备,比如足银的首饰,比如偏僻的宅院,比如慢慢离府的侍卫,还有放杨怀瑜跟着苏和游荡。

那夜,杨怀瑜羞怯地说出同心结里夹了头发,他突然有种预感,她已决定了某件事情。静静地拥抱着她的时候,他也在细密地思索。之前不敢让她一人隐居,是担心她经验不足,从未独自生活过。可经验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要自己去经历。既然有可能会让她独身消失,那么就应该早早做好准备。

所以,他将青楠派到她身边,不但是保护她,还要及时地把她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他。杨怀瑜必定也了解他的心思,才在离开的时候舍采薇而选青楠。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无需多加解释,只一个动作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

就如现在,他想念她的时候,她必定也在思念他。

韦昕拿起袍边的玉佩,轻轻摩挲着。这玉的质地不好,可雕工却是极妙。鸳鸯交颈,四目相对,眼睛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萧如是若见到她,那她该要回来了吧。

刚收到苏和寻亲的信,他是打了主意,用苏和的兄长换南宫逸的下落。苏和能为了娘亲犯险来万晋,可见他是个孝子。既然找到了兄长,必定要把他带回瓦剌,以满足娘亲的心愿。

而南宫逸,对于苏和来说却是一个掣肘。瓦剌需要粮草铁器,却不想被人阻碍他们称霸。巴图尔迟迟不给南宫逸答复,其实就说明他不想让枫霜阁干预瓦剌出兵万晋之事。

以他的兄长换南宫逸,苏和应该会答应。

没想到苏和的兄长竟然是萧如是。若萧如是不是凌萧,他或许还会坚持上面的做法,可现在,他不得不考虑杨怀瑜的感受。

其实杨怀瑜的选择,他明白。所以他什么都没对萧如是说,只把苏和的信交给了他。

萧如是看完信,面色很平静,说想见见姑娘。

韦昕顺水推舟地说了句,“若见到她,就说还差一个月到八月十八,问她能否按期成亲。”

游荡了大半个月应该够了,他希望她能回来。

如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目前要做的只是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苏和见到萧如是。

韦昕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来青桐,“送给萧大人,顺路去德州看看青槐,待日后生活安定了,再把他接过来。”

青桐走后,韦昕又写了一封信,封好口,叫来青梧,“八百里加急送往济宁,悦来客栈。”

算时间,苏和他们还有一两天就能到济宁了,希望他可以及时地看到信。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杨怀瑜了。

环环扣

苏和自收到韦昕送来的信就昼夜不停地赶路。杨怀瑜终是年轻,加上身体底子好,虽大病初愈,仍一声不吭地跟着挺了过来。

到德州时,不巧下起了毛毛细雨。

待安顿好行装,杨怀瑜提出要到骡马市场看看。苏和很痛快地答应,“好,那还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点。”

杨怀瑜没坐车,撑了油纸伞,缓缓走过弯弯曲曲的小巷。巷里酒家白底黑字的酒幡在微风中飘摇,酒香清淡,带着潮气,一如她的心,潮乎乎的湿。

小面摊仍在,遮雨棚下摆着一张桌子,两条长凳。 老板正佝偻着腰蹲在灶前添柴,两口铁锅咕咕冒着热气。

杨怀瑜不顾苏和的诧异,走上前,“老伯,要两碗面。”

老板忙起身道:“好,姑娘稍等,马上就得。”像其他小本生意人一样,客气有礼。他已经忘记了,一个多月前的深夜,她曾来过这里。

杨怀瑜却没有忘,那夜的青槐,那夜的面汤,曾深深感动过她。

面很快就好,均匀细长的面条,碧绿青翠的香菜,香气扑鼻的骨汤。

热气上升,杨怀瑜吸了吸鼻子,“好香”。桌上摆着陶瓷罐子,盛着油汪汪的辣椒,杨怀瑜舀了一大勺,拌在面里,吃一口,辣得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苏和皱着眉将自己面前的碗推过来,“你放得辣椒太多了,吃这碗吧。”

杨怀瑜摇头,“我喜欢吃辣。”

因为辣,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她可以不必解释哭泣的理由。

面真是辣,可心也真是痛啊,泪眼迷蒙中仿似又看到青槐眼里的笑,“属下跟了姑娘一整天,半点力气都没了。”

青槐是因为她才死的。

吃过面,继续往前走。细雨如牛毛,似花针,密密地斜织着,沾衣不湿。

前面就是骡马市场。苏和睹物思情,“杨姑娘昔日所骑的马,当真不是偷的?”

杨怀瑜没好气的说:“当然不是。”

苏和笑道:“头一天还只一匹马,第二日就成两匹了,你怎么变得?”

怎么变得?那一匹是青槐的。杨怀瑜黯然不答。

苏和却也没有期待她的答案,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

一位青衣男子骑一匹瘦马,迎面而来。桃花眼,一字眉,面容端肃,神情冷漠,周身的气度与喧闹的四周格格不入。

青衣人走近,下马,迟疑地看着杨怀瑜,“可是杨二姑娘?”

杨怀瑜微微颌首,曲膝便要行礼。萧如是止住了她,“下官乃私访,杨大人又是下官恩师,杨姑娘无需客气。”瞧了瞧她红肿的眼,气愤道:“皇上知杨姑娘被贼人所掳,已下了圣旨,搜捕瓦剌王爷,秘密处死。杨姑娘这就随下官回京吧。”

苏和笑嘻嘻地拦住他,“阁下想把人带走,还得问问本王是否同意。”

萧如是看着他,“没想到瓦剌贼竟长了副汉人面孔,难怪敢大摇大摆地上街。”

苏和大言不惭地道:“好说,好说。阁下只一人,本王有五人,阁下有几分胜算?”说着将杨怀瑜拉至身前,“何况,杨姑娘未必肯跟你走,对吧,杨姑娘?”

杨怀瑜诚挚地看着萧如是,“多谢萧大人,我一时半会还不想回去,大人费心了。”转身往回走,阿穆急忙跟在她身后。

苏和又打量萧如是几眼,拱手作了个揖,跟上杨怀瑜。

走远几步,苏和的面容变得严肃,“韦大人所言不错,这个萧如是确是我的哥哥。那双桃花眼跟我娘一模一样。”

杨怀瑜问:“萧大人可知道你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苏和摇头,“韦大人说他只管寻人,其他由我自己来。”

杨怀瑜浅笑,“小王爷准备如何跟萧大人讲,他可会信你?即便信了,也不见得会跟你回去。他仕途正好,不可能放弃。”

苏和微笑地看着她,“有你在,应该没问题。韦大人想置身事外,不是那么容易。”

萧如是的生母是瓦剌的王妃,此事非同小可。韦昕不跟萧如是明说,一来免得萧如是日后灭口,二来免得皇上生疑。

苏和相信自己完全猜中了韦昕的心思,韦昕不想牵扯进来,他却非要将他拉下水。

杨怀瑜悲天悯人地说:“小王爷未免太抬举我了。小王爷稍作打听,就知道韦大人并非真心想娶我,他还巴不得我跟你走了。在郾城,他装出那副情圣的样子只是做戏给我爹看罢了。”

苏和笑笑,“真也罢,假也罢,总得要试试。韦大人若能想法让萧如是跟我回瓦剌,我就放你走。你说,这笔交易,韦大人会不会做?”

杨怀瑜思索一下,笑了,“若我是韦大人,自然是肯做的。”

苏和鼓励她说下去。

杨怀瑜道:“萧如是如今正蒙圣宠,取代韦大人之位指日可待。韦大人只要在皇上面前将萧如是的身份稍提一提,萧如是在万晋就待不下去了。如此,韦大人既除了劲敌,又赢得皇上的信任,而且换了我回去对我们杨家也有恩。更重要的是,小王爷的如意算盘就打不了了。小王爷不是一直想造成韦昕与瓦剌勾结的假象吗?一举数得,韦大人怎会不答应?没准,他正等着小王爷开口呢。”

苏和毫不掩饰对杨怀瑜的欣赏,“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几分犹豫。用萧如是换你,我亏大了。”

杨怀瑜笑笑,“不到最后,怎能看出谁是赢家?”

苏和不答,看着她的眼神却炽热起来。

刚开始纠缠她,只不过因为她的相貌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来则是看中了她尚书千金的身份,还有个内阁首辅的夫婿,会是枚极好用的棋子。而随着了解的逐渐加深,却一日日为她的聪明才智所倾倒。

要成就霸业,有一个聪慧机智的妻子无疑是很好的助力。

雨渐渐大了,杨怀瑜的伞有些歪,雨珠顺着纸伞滑落,肩头一片湿。苏和抬手欲拨正她的伞,杨怀瑜闪身躲开,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苏和讪讪地缩回手,“本王舍不得你,交易不做了。本王不信,凭我之力,就是将萧如是打晕了也能带回瓦剌去。”

杨怀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远远地丢下一句话,“小王爷可以试试。”

苏和说得出做得到,当夜就派人打探萧如是的下榻之处。萧如是官阶虽低,可到底是内阁成员,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德州知州自不敢怠慢,派了重兵守卫。苏和不欲将动静闹得太大,只得铩羽而归。

连续两日,无功而返。苏和放弃了捉他回瓦剌的念头,提笔写了一封信相约醉仙楼,找人送去。萧如是不但不赴约,反而派兵来客栈拿人。苏和只得仓促逃走,换到另外一家客栈。

杨怀瑜见怪不怪,道:“萧如是此举实属寻常,你以为世人都跟韦大人一般,不把勾结外贼当罪名?萧如是没有大张旗鼓地全城戒严,已是网开一面了。”

苏和眉头紧蹙,“说不定,这还是因为他顾忌于你,不愿太过强硬。”

杨怀瑜不答话,取了绣花绷子,在窗前穿针引线。

前几日闲得无聊,她去绣坊买了针线,又描了两张花样子,整天窝在客栈里绣花,闭门不出。

苏和见她绣得是并蒂莲花,嘴里“嗤”一声轻笑,“你还真想嫁给韦大人?”

杨怀瑜头也不抬地说:“想不想都得嫁,皇上御赐的亲事,万晋国内人人皆知,若不嫁他,又能嫁谁?何况,韦大人一表人才,盛京不知多少待嫁女子嫉妒我。”

苏和在屋里转了两圈,走了出去。

青楠不会女红,连基本的分线都做不好,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杨怀瑜瞧着她百无聊赖的样子,笑道:“若没事,就描花样子。月影喜欢梅花,待我绣好这个,教你绣。”

青楠红着脸,取了纸笔,俯在桌上专心地描。描了片刻,抬头问:“你这个是绣给大人的?”

杨怀瑜没有否认,将丝线对着亮光比了比,“再过几日就是他生辰了。”

青楠恍然,今日已是八月初一了。她喃喃地说:“前两年大人都会去落枫山住上两日,今年也不晓得能不能得空?”

杨怀瑜轻笑,“若他想去,不得空也会去。只是今年,应该不会去。”韦昕说过,前两次去都是为了等与他合曲之人,如今她既不在那里,韦昕自然不肯去。

青楠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杨姑娘认识大人时间不长,倒比我们都了解大人。”

杨怀瑜笑笑,转移了话题,“你我可得抓点紧,否则初八之前,你的梅花就绣不出来了。”

青楠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在初八之前完成?”

杨怀瑜答:“初八咱们估计就能回盛京。届时,你正好交给月影。”

青楠仍是不明白。杨怀瑜解释道:“苏和现在根本见不到萧大人,只能求韦大人。韦大人的条件必是以萧如是换你我回京。没准,韦大人已跟萧大人计划好了,这一两日就上路也不一定。”

第二日,萧如是果然带着仪仗大张旗鼓地回盛京。苏和远远地跟着,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青楠越发钦佩杨怀瑜。白日两人在车上睡觉,夜里则点了蜡烛,杨怀瑜一点点教青楠绣花。青楠拿惯了刀剑,现在捏着细针,总觉得捏不住一般,时不时就掉到地上,单捡针就费了不少工夫,绣出来的针脚更是歪歪斜斜参差不齐。杨怀瑜极有耐心,不停地将缝好的拆了,再慢慢点拨。待青楠绣出来的线条勉强能见人了,杨怀瑜才将丝绢箍在绣花绷子上,教青楠如何下针如何起针如何配色如何锁边,如何将丝绢做成帕子。

终于,杨怀瑜的香囊完工了,青楠的梅花帕子也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