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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真的已经不在乎,所以对她编造出怎样的谎言都一笑置之。两人行至今天这个地步,他以自己的行动表示他真的已经放开,他处心积虑的召集记者对她,无意邂逅时身旁女子的可爱笑颜,种种情形,难道真的演变成一种不在乎?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会生出这般狠厉的疼痛……往日的戏谑,报复,欢爱,神情,种种情节,整合出无数画面在她面前重演,到头来,却只能用眼泪注解。

焦扬猛地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关掉手机。

他已放手,她亦解脱,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差不多九点,她才去了那个再也不愿意踏往的城市,远远的,便在监狱门口看到一辆黑色奔驰,不像易明往日的那些车一样总是亮的耀目,相反的,反而着了厚厚的灰土,像是刚从泥泽里爬出来。看着她走来,那个颀长的身影自车里踏出,还没等她将那句寒暄的“我来晚了”的歉意说出口,便低应了一句,“走吧。”

显然已经无话可说,焦扬遂也不主动发言,闷头跟着他走到一处。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焦扬一看,正是钟警官,笑着打了声招呼,钟警官将她扯至一处……16K手机站wap,16K.CN。“焦扬,呆会儿与彦嘉凌见面谈话的时候,讲究策略,不要刺激。”

“嗯。”

钟警官说这次会面是他要求来地,原本以为可以用亲情战略来让彦嘉凌多提供些罪证,可是这个彦嘉凌要求见面的,竟是她。她说她希望焦扬可以与易明一同去看看她。至于什么话,便再也没说下去。

耐心听了钟警官的嘱咐。钟警官喊了声“易先生”,便见易明自另一间房子露出头来,与她站到一处。钟警官再次说了几句老实交代为国为己的场面话,便让狱警将他们带去。

焦扬原以为是和易明同时会见彦嘉凌,可是狱警说单个会面。易明先走了进去,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便从里面出来,目光凝重的在她旁边地长椅上坐下,眸光凝重,墨色的瞳眸更如暗沉不溶的黑夜。压抑的让人窒闷。

两分钟过后,狱警通知焦扬前去。她应了一声,刚要起身,手突然被人握住。那双记忆里总是温热的手如冰雪般酷凉,只是一下就迅速放开,低沉的声音透着一种无法划开的孤寞难过,“别逼她。”其实她一直沉浸在他的掌心温度中,被狱警带走之后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意思。可是还是当时就答应,她可以在他地霸道桀骜中反抗,却更会在他的意志低沉时软弱和然。他平日太过自信饱满,有一种天地凝于眉间的狂傲不羁。这样的他太过强硬,所以偶尔表现出的心灰意冷才更让人无法拒绝.

进门便看见熟悉的身影,或许谈不上熟悉,因为毕竟才见了几面。那个一向有着高贵强悍气质的女人此时穿着深蓝色的监狱服坐在桌前,尽管不像平日那么光鲜华丽,但却依然渗透着一种倔强的气质。看到她来。柳眉一挑,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扯扯嘴角。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彦嘉凌身上仍带着镣铐,两人因此需凭借电话沟通。她拿起电话,主动开口,“你好。”

曾经苦心算计她地女人竟绽放出难得的和然笑颜,看的焦扬不由一怔,“焦扬。”

若不是在监狱中,焦扬打死也不相信彦嘉凌会对她如此温和。几次交锋,不是咄咄逼人就是冷眼讥嘲,总之就没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因此她愣了一下,也作出微笑地表情,“您找我?”

“是想和你说些事情。”她动了动身子,大概牵动了身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但并不妨碍她继续作出柔美的笑容,“我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法后悔。这几天反思了一下,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过于信赖侥幸。”她笑,“若知道你和你爸爸是一个性格,我也许当时不会那么做。”

不等她回答,她突然自脖颈中掏出一个玉观音递到她跟前,“认不认识这个?”

那是和她父亲一样的玉观音,焦扬小的时候,经常喜欢趴在爸爸身上玩儿,不管是洗澡还是睡觉,从没见过那个玉观音离身。 不过那场车祸后,那玉观音便神奇消失了。

他们当时忙于神伤,也没在乎玉观音到底去向哪里。因为质量很好被人浑水摸鱼偷去也是可能,总之没追下去,所以,今天焦扬看到那块玉观音才惊了神,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在彦嘉凌那里。

焦扬一把抓过玉观音,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不错,观音地右下角有一个很小的“泽”字,正是取焦启泽三个字中的末尾。在那个观音的高冠处,有一个很细小的裂痕,犹如一个X的形状,那是七岁地时候,焦启泽耐不住她地磨叽,将玉观音拿下来让她玩儿。没想到一下子掉到地上。看到玉观音裂了个纹儿,爸爸第一次对她动用武力,毫不留情就甩了一个巴掌,她还记得,她挨揍了以后,爸妈再次爆发了争吵。

“怎么会在你那里?”

“当初车祸处理现场的时候,我让人拿下来地。”她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笑容不改,“焦扬,我觉得你更该问我为什么要取这个。”

“为什么?”

“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她将玉收回重重握在手心,“这块玉很贵,16万。是我专门为焦启泽做的,当然,焦启泽并不知道价值。那时候,我和他就象你与明一样,整个世界只有爱情。后来有一日,你爸爸突然告诉我他有了婚约,仅仅几日,便举行了婚礼,坚决的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一切。而我,也很负气的放弃抵抗与易沉渊结了婚。”

“可是那时候毕竟年轻,感情的事情哪是能断便断的,后来我知道了,焦启泽是因为还情才娶了袁月。因为袁月的家庭当时资助了他上大学,如此大恩,焦家逼他还报,于是,他便牺牲了我,顶不住压力与她结合。”

“我心里不服,焦启泽只知道别人为她牺牲那么多,怎么就不体谅我为他付出了多少!”彦嘉凌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堕入了那段回忆里,眸瞳微微笼上一层模糊,“我为了他,承受着家族所有人的压力,焦启泽只看到我表面锦衣玉食,光鲜亮丽的很,从不知道我背地里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差点被逐出家门。于是,与易沉渊结婚的时候,我像是赌气似的,在当年便有了孩子。”

“孩子是在结婚后的七月便出生的,好像是在结婚前我便失了身,其实不然,明是早产。可我偏要用这样的言辞来激励焦启泽,从此,我们大吵一架,再也不去联系。”

“其实这些都是表面的生活,女人的初恋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忘记。但是后来,我只在国外一年的功夫,他竟然就有了你。”

焦扬听到这里,已经基本到了手脚冰凉的地步,窗口的阳光均匀的照进来,衬托眼前这个华丽了一辈子的女人脸色仍是白皙。她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沉寂在以前的往事里,“八年的不相望,我从没想到,再次和他联系,竟是因为那么残酷的官司。”

“对,焦启泽掌握了毓泰的偷税证据,并且想上报公安局。我心急火燎的去找他,可他竟全然不顾往日情意,一心捅到上面。没了爱情的女人只能寄希望于事业,毓泰是我彦家的全部,是我彦嘉凌的所有。”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终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特别是,他还与卓诗雅那狐狸货色联系密切。这样的心思,年轻气盛的我如何能容?”

“于是,你就在僵持的时候,指使人,制造了那么一场车祸?”焦扬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入心里,“因为你的不平,你就想要让他去死?”

“对,凭什么他妇贤夫尊的一派好气象,而我只能在商海里辛苦颠簸?他绝情在先,我只能不义。”彦嘉凌看着她,神色却没有平日里的锋芒,甚至柔和的与她嘴里挤出的冰厉不符,“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主导的,所以行至今日,是我自取恶果。”

焦扬只能怔愣,她从没料到自己那一向勤勉的父亲竟会与眼前的妖娆女子演绎那么一段惊心的往事,彦嘉凌这一场反击,竟像是一场爱的报复。

“焦扬,你有了孩子?”她正沉思中,彦嘉凌的话锋却突转,她愣了两秒,原想推脱,本能却先给了答案,“是。”

“易明的?”

“不是。”她给了她否定的回复,但是却下意识的点头。注意到她的言行不一,彦嘉凌笑了起来,“你和他结婚吧,我再也不拦你们。”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6)

焦扬被彦嘉凌的话搞的又是一怔,想也不想的便摇头,“不。”

“我这一生好胜心极强,只允许我负别人,却不允许对不起我。所以才颠簸至此,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她的面上浮出慈祥的笑,“而我家明,只有你能给他幸福。”

她瘪瘪嘴,低下头去苦笑。想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与他畅谈幸福。到头来,只能给他最大的痛苦罢了。

正在这时候,刺耳的铃声突响。狱警靠近,示意她们的会谈到了时间。

她有礼貌的向狱警笑了笑,看彦嘉凌走在前面,身后两个狱警相随。这仿佛是她第一次看这个女人的背影,虽然身着狱服,却不显一分落魄,反而仍有一种难喻的傲骨。她想起她和他仅有的两次见面,每一次都是她在她面前快速离开,那样子,就像是落荒而逃。

可是今天,原本是自己通过努力将她送入狱门,可是心里却仍是压抑的难过。仿佛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永远都不会抬起头来。

彦嘉凌的身影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她却突然转身,用力的看着焦扬,焦扬隐隐听到了狱警的催促声,直到那一声听似不耐烦的声音远去,她这才转身离开她的眸瞳。

那一刻,她的心里竟有了一种悲悯的味道。

面对这个置自己一家人于不覆的凶手,想象中沉淀的恨意竟无法在那一刻腾涌,反而。泛出很难过地酸意。

她摇摇头踏出会见室,低头想自己或许是多想了……wAp。这个与她做对的女人,用一句简单的和易明结婚的话竟能打消她的痛楚,焦扬觉得自己卑微地近乎低贱。

回到刚来的那个房间,焦扬发现易明已经不在那里。而钟警官再问了她几句话。嘱咐了两声也说可以离开。焦扬低头踏出监狱,走出那扇大门的瞬间,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堵很高很高的后墙,转眸的瞬间,却看到了他的车子仍停在门口。

看那辆车一动不动,她想也许是易明还在监狱没有出来,便下意识走去车子前面转了一圈儿,仿佛自那车身上可以感受到她爱的那个人的温度。焦扬不由地将手抚上车窗轻滑。但只是轻轻一触,那扇车门突然打开。焦扬被吓了一跳,猛地靠后,便见易明拿着香烟看她,唇角似勾非勾,眸瞳里却是融不开的深沉幽邃。

他朝里面挪了挪身子,“过来。”

焦扬微愣,看着他手里腾起的烟气,竟像是着了魔一样乖乖坐在他身侧,然后木头似的倚在靠背上直视前方。易明似是叹息一声。将右手的烟换至左手,长臂一伸,将她那边的门关上。

砰的一声,他们再次重聚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车窗上贴着的是暗黑颜色的太阳膜,与林弈辰车里一样,都是自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一切,可是外面地人却不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形,加之他手里的香烟袅袅腾升,不知不觉的在她们周围笼罩出飘渺地烟气,渐渐的,焦扬觉得难以呼吸。

她不由得浅咳了一声… 习惯性的用手掩嘴做淑女姿态。而易明突然掐灭了只燃了个头的香烟,声音低沉嘶哑,“你今天有事儿么?”

“没有。”她低头,下意识的扭着手中的包带,“我请了一天假。”

那是她习惯性的紧张动作,易明看她如此。突然轻笑。那笑声却没有半分愉悦滋味,反而渗着一种沧桑凄凉。“那一块儿出去转转吧,找个静一点的地方呆一呆。”

“去哪里?”她仰头问他。

“不去海涯也不去C城,同样地,N城我们也不去。”他看向窗外,“天下之大,到头来,仿佛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彻底安静和安全的。”

焦扬原本就方向感极差,在司机师傅的兜转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像是花园的地方。四处皆是绿地草坪和绚烂花朵,明艳的让人只想惊叹。他们走到一个凉亭中坐下,看着周围的一切,焦扬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花园,更像是块墓地,说地好听些,就是陵园。

很静很静,像是被这里地气氛给感染了。静的她只能听到彼此地呼吸声,她与易明并肩坐着,如同上学的时候坐在操场的看台。良久,他突然问她,“我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下意识的掩饰,抬眸看到他黑幽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回答的不妥,便又说道,“她说,她那么对我们家,只是因为她恨我爸爸。你知道吗?”她轻笑着看他,直到现在还觉得甚是不可思议,“你妈妈与我爸爸,曾经是深爱的恋人。”

易明眉角一挑,显然是极其震惊。

焦扬简单的将事情一说,后来加了个感叹句作为结尾,“我终于知道我爸爸为什么在我打坏那块玉的时候那么狠心的揍我一顿。我从小到大就挨过两次打,一次是那次,一次就是……”

另一次就是他。焦扬顿了顿,突然没有将话说下去,只是再次勾扬唇角,“原来,这只是一场爱情的角斗。”

易明听完这些却什么都不说,唇抿的紧紧的,始终保持低头看向地面的姿势。因为他们处于地势较高的凉亭,不时有风吹过,焦扬忍不住身子一哆嗦,随即下意识的缩了缩。这时易明却突然抬头,黑眸像是在水里浸过,璀璨如同水晶,“你知道我妈和我说了什么?”

“说什么?”

唇角上扬,又表现出那种让人痛恨的似讥非讥的高傲,他的语气亦是轻扬,“她说,让我和你结婚。”

焦扬身子蓦的一惊,瞪大眼睛看他。

“我答应了。”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讶,很云淡风轻的口气,但说出的却是他曾经承诺给她的幸福。“我还说,既然她已经答应,随时可以结婚。”

“易明!”

“别担心,那只是为了安慰老人的说法。”他看着她惊诧的样子,唇角讥诮的笑意更加上扬,“两个人的事情,我当然要问问你。你愿不愿嫁给我?”

焦扬一时愣住。她从没想到,自己幻想多时的求婚场景竟会以如此戏谑的态度,如此不羁的表情下表现出来,明明是她想要嫁的那个人,明明是她倾尽全力投入的感情,可是现在的一切,却不可思议的近乎荒诞。

那个人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手机盖盖合合,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焦扬突然在这样的声音中惊觉,唇角弯成最曼妙的一弧,他很熟悉的俏皮又出现在了那双清亮的眸瞳里,“你只要愿意娶,我就愿意嫁。”

同样是戏谑的口气,语音的上扬还勾勒出比他更要玩世不恭的态度。易明侧头,眸中颜色似明非明,“那好,”低头看着手机,迅速调出日历思索,“我们都是年轻人,所以也不算什么好日子,挑一个大家都方便空闲的时间就行。十天后如何?公休日。”

“啊?”焦扬差点叫出声,“这么快?”

“当然,只是订婚。”他轻描淡写的应对着她的惊诧,唇齿间又是不屑的一讥,“好歹我们也成了公众人物,若是两人联姻,又是一段新闻。”

“这么好的机会宣传,干吗不多进行几次?”他突然起身,几乎都不看她一眼,便对司机招手,“走。”

坐在车上,焦扬仍像是身在梦境中一般,不敢相信她刚才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若不是身旁易明身上的香烟气息扑入她的鼻孔,她几乎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游戏。他与她之间一句话也没有,直到车子行至了车站前方的司机才提了一句,“焦小姐,到站了。”

焦扬应了声是,有些慌乱的提着行李下车。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时候,易明竟一动不动,仿若她只是最可有可无的空气。想到决定的毕竟是终生大事,她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还是主动开口,“易明“嗯?”那人目光一动,却丝毫没有出车的意思。焦扬无奈,只能又补充道,“是真的吗?”

他顿了一顿,鹰一般的眸光定定看向她的眼睛,“你希望是假的?”

“我……”

她支支吾吾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通气势凌人的话堵了出去,“焦扬,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可以回绝的,当时你说的是我只要离婚,你就和我结婚。难道你一直把那些话当成戏言?还是,利用完我了,就打算老死不想来往?”

“我不是……”

“你不是正好。”他的眼睛半眯,又流露出危险的意味,“以后就是我未婚妻了,不过考虑到现实,你在雅高工作也好,省的两人看了互相生厌,日子更过不下去。16日的订婚,你1日下午到C城就行。”

他将一通话说完,随即自她兜里掏出手机,不由分说便输上一溜号码,“这是我的新号码,你以后打这个。这几日手机开着,不能断了联系。”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7)

焦扬被他一通带着训斥意味的嘱咐惊得怔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明的车子已经离去,只有疾驰溅起的青烟灰尘弥漫住她的眼睛。她紧紧握着手机,凝睇他离去的方向,手机上仿佛还有他的温度,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清新气息。

回到海涯之后的三日,焦扬依然沉浸在这样的震惊中无法自拔。许是因为脸色不好,林弈辰途径办公室的时候专门进来看了看她,“怎么?事情处理妥了吗?”

她抬头,忙挤出一个微笑,“还可以。”

“嗯,要是不舒服去医院看看。”林弈辰递给她一沓资料,“我觉得,你可能事先要做些工作了,”他颇为神秘的眨眨眼睛,示意她翻开资料,“你先看看。”

焦扬半信半疑的接过东西,只草草翻了两页便被惊住,“这不是毓泰的N市项目吗?”

“对。”林弈辰抱肩点头,唇角浮出一弯志得意满的轻笑,“你认地图倒认得蛮快。”

“这是要做什么?”

“重新评估,根据现在形势,重新策划项目提案。”他唇际笑意微微敛去,又换上了那副正色表情,“要着重把握两个噱头,第一,雅高这块地是失而复得;第二,搭配毓泰的现今状况,但是不可太过明显。不要让人家看出我们是落井下石。”

“为什么?”焦扬依然不可理解,“毓泰要把这块地卖了?”

“现在还没有,但那是早晚的事情。”林弈辰看着她。看似闲散的以手支着下颏,“以现在毓泰地下滑程度,N市项目的停摆只是第一步,到最后,易明只能弃卒保车。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而看看现在各集团的并购能力,只有我们雅高,有实力拿下这个项目。”

焦扬愣愣的看着手里地资料,直到林弈辰起身离开的时候方才和缓了几分理智。易明真的会放弃N市的项目吗?那场类似于赌气似的征地角斗,真的要根据她那“注定他开不起来”的戏言,一语成谶?

她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焦扬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话,却发现正是易明那日新输入地号码。自从分别。他们从未联系过,这是第一次他给她打电话。

按下接听键,冰冷至生硬的声音传入耳朵,“焦扬。”

“嗯。”

还是如同他们之前的对话,典型的易明风格,基本没有时间客套,上来就是直奔主题,“离订婚的日子不过七天,你可不可以照顾一下公众形象?”

“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在林弈辰小区中住的吧。天天与他同时上下班,难道就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他很刻薄的轻笑,冰凉的呼吸声随着轻笑地声音蔓延而至她的每分血液,“七天之后就是订婚。纵然你我觉得无所谓,但是公众却不会这么看的。”

感受到他话里的冷讥嘲讽,焦扬却失去了往日与他斗争地锐气,心里都是刚才林弈辰那志得意满的话语,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心灰意冷的易明,细碎的胡渣,邋遢的面像,一派落魄模样。。1#6#K#小说网。她愣了半天才缓缓开口。却是再没出息不过的一句,“哦,我知道了。”

电话里静谧了两秒,她却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呼吸,轻轻地,却透着一种郁结已久的压力。“那好。没事了,我挂电话。”

“易明!”

“还有什么事儿吗?”听到她的突喊。他纳闷的扬声,“我在听。”

焦扬却突然失去力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般没有了与他通话的语气,只能吱晤地以笑掩饰,“没什么了。不好意思。”

“哦。”他又嗯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嘀嘀地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仿佛将她地身体融成雪一般的冷,他的整个过程毫无留恋,连挂断电话的时候都显得果断绝情。

可笑的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在商量着走向婚姻。焦扬把易明的话听了进去,过了两日,便找了个理由去周伯伯那里住了几天,别的不说,就算是对他的补偿,她虽然痛恨他的家人,却对他有那么深的愧疚与歉意。

其实最无辜的,怕还只有他吧。

易明仿佛知道了她搬出了那个地方,再也没打过电话。为以免记者再找向她的门,还要打扰周伯伯一家的生活,焦扬每一天都是早出晚归,行的最早,下班的时候却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钟。周伯伯看她辛苦的样子不由嗟叹,“你爸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得心疼死?”

她缓缓一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两口,“我妈要是在,得夸我勤劳呢。”

“可别累出什么病来。”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周承恩一边笑嘻嘻的说话,一边拿起遥控器换电视,“我就说,你住在我们家就行,偏偏还那么多顾忌。成天怕这怕那的。”

“我是怕打扰你们啊,惹了那么多事。这几天也是一个人过日子过烦了,所以想过来尝尝家的滋味儿。”她慢悠悠的晃着手里的果汁,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上画面的交替转换,“唉,你们不知道一个人……”

她的话尚未说完,电视上突然出现她所熟悉的那个身影。大概是怕她难过,周承恩只是顿了一小下便很快的换了过去,焦扬微微直起身子,“承恩哥,换回去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扬扬。”周承恩执意换向别的台,“那种人,不要也罢,天天和不一样的女人穿梭在商场社会中,看了就觉得恶心。”

她用渴求的眼光看他,“承恩哥……换回去吧。”

“不行。”周承恩看她的眸光中掠过淡淡心疼,“扬扬,你总不能老活在过去中。孩子你执意生也就罢了,但是……”

“我知道,承恩哥。”她抱着果汁杯的手微微颤动,唇角勉力挤出一弯苦涩笑意,“可是,总得让我看看我自己的未婚夫吧?”

周伯伯与周承恩均是一震,“什么?”

焦扬转头看向电视,自己从周承恩那里拿过遥控器,连换几下转到刚才那个频道,果真看到易明和另一个女人站在嘉华商场门口,仿佛是无意中被记者堵截,易明脸上现出微薄的怒意,唇角却依然微勾,却显得愈发盛气凌人。那个被他紧揽的女人就是上次她在橙镇见到的那个,仿佛是很乐意在公众面前呈现自己与他的关系,与易明那怒意滋生的表情不同,她面若春水,姿态依然优雅高贵。

可是即便被记者围攻,即便被记者追问各种问题,即便他的表情那么不耐烦和无奈,可是他的手,却依然紧紧的拥着那名女子的腰。

那些尴尬的问题接踵而来,焦扬竭力集中起注意力看他们的反应。可是脑子里却像生起了自动过滤的功能,从头至尾,她的所有意识都像浸入了冰雪,只能木然的看着那一对光鲜亮丽的男女语出自如。

直到最后,耳边只留下一个问题的信息,“请问易总,您和苏悦容小姐的好事快要临近了吧?”

而他的唇角又是习惯性的一抿,却不复刚才一直保持的刻意微笑姿态,反倒充斥了几分桀骜的不驯与精明,“好事将近是真的,16日毓泰大酒店,欢迎大家参观订婚礼。”

画面在周承恩的惊呼声中迅速切换,焦扬来不及收拾自己茫然苦涩的心情,便被周承恩拉住胳膊,“扬扬,到底怎么回事?易明抱着另一个女人说要订婚,而你又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到底怎么搞的?”

她的眼前全是易明刚才揽着另一个女人时的张扬姿态,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周承恩的问题。直到周伯伯靠近她旁边,才慢慢抬起头。

周伯伯叹气,“扬扬,你如果一味这个样子下去,就凭我和你爸妈的关系,我都不好向他们交代。”

“我大体知道了你们的事情,知道了你和他的恩怨纠葛,但是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和他这样毫无价值的迁就下去。确实,易明在这件事情上算是个牺牲品,但是生在那种家庭,就要自认倒霉,付出相应代价。”

“周伯伯。”她深呼吸,勉力勾出唇角,“我以前答应过他的,只要他离婚,我便嫁过去。如果那是他的代价,那么身为焦家的女儿,这也是我的代价。何况,我还放不下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和他的结晶……”

虽然关系很好,但是毕竟只是父母的朋友,也不好太多干涉她的私事。周伯伯又是深叹一声,“你都考虑好了吗?”

“嗯。”她点头,努力逼散自己眼睛的朦胧,“是死是活,总要走下去试试。”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定位他与她的现在关系,但是看到他与另一个女人亲密的那瞬间,胸膛里仿佛有一团无名火迅速升腾,但是偏偏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最平静如水的模样。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8)

回到卧室,焦扬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压抑,掏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拨通他的号码,手机响了几声才接通。而焦扬却被这几声等待冻僵了冲动,等到易明“喂”的时候,那一腔饱满的怒意大多被无所适从的感觉占满,她机械的随他应了声喂。听到那边又传来讥诮的打趣声之后才回归理性,“易明,尊重总要双方面的吧?你不准我出入林弈辰所住的小区,难道自己就可以沾花惹草,在外面拥着女人说话?”

那边静了两秒,焦扬屏住呼吸,原以为他会用最激昂的语气将她狠狠驳斥,谁知却等到一声不屑到极致的语气轻扬,“焦扬,你这是在吃醋吗?”

焦扬一愣,急道,“我哪有!我只是觉得愤愤不平,凭什么你能左拥右抱的,我只能听着你的话老老实实的搬到外面住?”

“是吗?我也觉得你没吃醋。 ”他低笑,“事到如今,你也没资格吃醋。好,你刚才不是尊重的问题吗?那么咱们就说个清楚。”

“第一,你很早就在公众之前说孩子是程澈程大老板的,而现在的事实呢?是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你带着别人的孩子和我易明站在一起,这有尊重可言吗?”

“第二,你刚才说你老老实实的搬到了外面,可是真实情况呢?”他又是一声轻笑,似是把玩着什么东西,话筒那边传来清脆的声音,竟让焦扬不由一震,如同碎玻璃突然溅到她的心里,“据我所知,真实情况是你搬到了你那个承恩哥哥家,名副其实的过上了完满的家庭生活吧?”

焦扬心猛地一揪。 “易明,你调查我!”

“焦扬,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再次低低的笑,“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用我调查,那些八卦的小报纸自会将这些信息送到门上来。你知道我为了打压这些消息花费了多少钱和精力吗?”他低低哼哧。“每天上班,办公桌上就会堆砌对这些内容敲诈和勒索地消息,我却不得不按照他们的话执行,用钱去维持你的形象,你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儿吗?”

焦扬彻底呆住,只能任由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焦扬。我只觉得咱们之间总需要客观公平一些。在你做了种种事端之后,自然没有资格要求我不能怎么做怎么做。你已经把我们的路走绝了,现在却又在这里口口声声指责我地行为不端,这只是笑话!”

“既然走绝了,那为什么和我结婚?”她呐呐的握着话筒,“不和我结婚。你自由自在的不更好?”

“可是我妈希望我俩走在一起,你又没有表示异议,我没理由不借此做一个天下人眼里的孝子。”

原来是这样。 她突然觉得如鲠在喉,喉咙像是用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说出一句话,以前她还以为他与她订婚或许还有半分情在里面支撑维持,可是现在看来,竟是半分也没有了。

到了现在,他眼里的她,只值得赚取一个毫无作用的名声。

“还有什么问题吗?”大概是听到话筒里久未回应。他问了一声。毫无表情,“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还有……”话尽地那一瞬间,她心里竟突然涌起一个问题,“我问你,你真的以为那孩子是程澈的吗?”

那边声音一顿,静了很长时间,只有熟悉的呼吸声悠悠回旋在她的脑海,就在她以为她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却突然轻笑。戏谑到极致地声音,仿佛她问的是再愚傻不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