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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我也不瞒你。”他轻轻呼气,“目前有两家有并购毓泰传媒的意向,第一,就是你的老东家雅高;第二呢,就是杜氏。”

“N城项目已经被雅高收了去,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将毓泰再给他……至于杜氏,价格谈的不合适,所以一切都在洽谈中,现在只是有意向,并未定局。”

焦扬清晰的感知到他故作轻松的语气下的忧虑和压力,面对家世翻天覆地的重创,商业上的压力更会被辐射成百倍千倍以上的影响。她忽然觉得心疼,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劝慰他,想了半天终是呐呐答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那么多大范围的平台出现故障,看似偶然,却更像是一个局。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易明曦苦笑,“毓泰建立至今,没有这样的情况过。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觉得这样的局面,更像是事先策划好的……”

“什么意思?”

“我们的平台出现差池之后,仅仅一个小时,程澈就迅速联系了雅高原有的白氏传媒补救。自南向北把媒体宣传一一铺展开,”他叹气。“虽然不如原来让我们做的绩效好,但是这样一来,损失已经减到了最低。”

“就算是再高超地谈判技术,再亲密的合作关系,也不可能在技术出现半小时后便迅速产生补救。”易明曦轻轻勾起唇角,“唯有一点,事前已经预知了这样的局面,打的并不是无准备之战。”

“你的意思是有意而为?”焦扬觉得不可思议,“易明曦!”

“信不信由你。我也累了。现在我的任务是面对的是毓泰的方向,而并不想再对以往的过错深究其中。”面对她地惊疑,他像是叹气一般重重呼吸,“所以,关于程总的是是非非,你信也罢,不信也好,由你。”

他说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轻轻一挂。便是重重一击。

焦扬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易明曦分析的真是真的?程澈真的是有意而为?

她自以为自己还算了解易明曦,他或许蛮横霸道,或许太过专制,却不屑诽谤猜忌别人,那么关于刚才那一番话的分析,难道真的是真的?

像是被冷水浇过全身,焦扬竟有一种冷的无法自持的感觉。她仔仔细细地想了易明曦的话,又再次想了想在雅高所经历的一切,最终将号码拨到林弈辰的手机上。

直到那声久别的“喂”字传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争气的失去了冷静的呼吸。每一个字的表达,似乎都浸透了自己慌乱的温度,“林总,我是焦扬。”

“嗯。我知道。”林弈辰仍是了然于胸的口气,淡淡地,却像是早已看透一切。“我早有感觉。你近几日会找到我。”

“我想问您,毓泰的事情,是不是您故意谋局下手?”

“什么意思?”

焦扬将易明曦的推测和盘托出,“没有一家企业会在短短一个小时后就可与另一家公司确定这么大手笔的合作意向,而且,雅高的信息投放速度也过于惊人了些。按道理说来,若是凑巧为CHY腾好了信息时段,也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同一时段。同一频率的在全国展开。一家两家地投入补救或许可以称为救场。但是这么多一起上来,难免让人认为是阵前便起了意向。”

广告这门宣传手段不仅凭借自己花哨地创意。更加信赖的是平台技术。雅高可以承担CHY的工作量这不奇怪,但是一瞬间便可将所有工作做到位就有些匪夷所思。

果真,林弈辰在听完她的论述后轻笑,“对。是事先安排的。”

焦扬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承认一切,大惊,“为什么?”

“至于原因,你去问程总。”他淡淡回绝,“我只是中间受雇者,一切计划都是程总的主意。他若时兴这个谋略,就必须要找一个合作平台,除了毓泰,就雅高还会有这个精力。”

“我告诉过你,辞职的时候,想想后果。”林弈辰突然轻笑出声,“可是焦扬,你不听。”

“或许那时候你留在雅高,就不会出现今日地一幕。”他微微叹息,“你是雅高地策划总监,马上就要兼顾媒体一块儿,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你。而如今,我们没有雇佣关系,没有任何人情脉络,我只是个商人,只为我地事业负责。”

所以,事到如今,竟像是她帮着他们掐断了易明曦的后路。

她正陷于木然的回忆中,周承恩和周伯伯出外归来。看到她衣服失心落魄的鬼样子,免不了又是嘘寒问暖了一通。焦扬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应付他们的关心,不想让自己的异样落在他们心里,却听周承恩说道,“扬扬,为了你安全分娩,我们还特地组织了专家组呢,今儿个我和爸爸出去,也算是进行一个不正式会诊。”

他们看她仍是那样讪讪笑的样子,怕她有心理压力,又笑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医院原本就以心脑血管科见长。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怕意外,其实只要你保养的好好的,意外出现的可能性还是极小。”

“嗯。”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只是要放平心态,注意身体,对了,切记不能摔倒。”周承恩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橙子,微笑道,“所以,你以前喜欢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高难度动作都收拾起来,以后没事儿就在家里走走,别出去。”

她看似认真的听着周承恩的嘱咐,放入心里却更像是心不在焉。满脑子回旋的都是林弈辰与易明曦的话语,想要给程澈再打个电话,却觉得当着周家人,有些话自然不好出口,万一问出什么情况,反而会让他们担心。于是就强压制猪自己心里的纳闷,第二日正午,趁周家人出去的功夫,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一晚上的压抑与好奇让她没有时间分析自己语气的好坏,焦扬开门见山,不经斟酌便将自己的怨懑出口,“程澈,你是故意的?”

一句话落定,已经敲定结局。

果真,程澈的声音良久才传了过来,“你都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听闻他反问的间接承认,焦扬只觉得伤心、委屈、背叛等种种感觉涌上心头,这样复杂的感情聚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句极重的怨怒,“程澈,你不觉得你欠我个解释?!”

“你是在替他申冤?”

“随你怎么认为。”焦扬语气冰硬冷酷,“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说法。”

“那你觉得我该给你怎么样的说法?”程澈的语气竟越来越淡,像是什么都不尽于心,带着一种不屑到极点的轻嗤飞扬,“对,我是有意而为,那你呢?你现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站在他的立场上驳斥我吗?焦扬,你在质问我之前,先想想你有没有那个立场!”

话如果以这样的语气再商谈下去,难说这谈话会以怎么样的尴尬收场。搞不好没探究到什么,反而两人又会彻底两立。焦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缓起来,“对不起程澈,我只是想问你,自那次招标,你是不是已经想好策划了今日这个局面?所以,那次的毓泰的中标我们的落选,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实力相差,而是因为你的别有意图?”

“你都用别有意图来定义我了,你还指望我说出什么令你满意的结果?”程澈轻笑,“焦扬,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看我,是,我是看不下去易明曦。但是却并不是从那日招标就想将他做到今天这个局面。你刚才问我毓泰中标的原因,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当时看重的,就是毓泰的创意与实力。商场最讲究有的放矢,你带来的雅高方案虽然实力雄厚,但比起毓泰具有针对性的方案来说,差的太多!”

“你想要知道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那我今日就不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虚话。”他深吸一口气,“就是你的订婚。你竟然在答应和我在一起后投入他的怀抱,焦扬,你觉得我心胸足够大到可以赞美你如此义无反顾的拥抱爱情的行为吗?我是个男人,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

“焦扬,你想想,你在口口声声说恨他的时候,给了他多少感情,又给了我多少耻辱?”程澈咄咄逼人,“你好好想一想,自第一次你说与我交往,我们都去了你家,眼看明天就是这世界最幸福完美的未婚夫妻,可是你呢?因为他要死要活的一场车祸,就头也不回的投入了他的怀抱!而我,我当时是怎么留你的?就差给你跪下了,可是你理我了没有?你一句话都没有给我,以后的几年,哪次不是我主动联系你的?”

第二部分 她+他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7)

“第二次,我们在香港相遇。我承认,那次是我主动自林弈辰口中得知你的讯息,从而有意制造了那么一场并不完美的邂逅。你在那里有了孩子,无助的像个没有家的小鹿,回来又饱受媒体纠缠,简直是内外忧患。可是你的那个易总并不管你,任你辛辛苦苦的抱着对他的感情浪迹颠簸。但这些都没关系,你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也没关系,你愿意将那个孩子的责任归于我身上也没关系,你愿意忘不了他,你愿意就此堕落下去也没关系,可是最起码你要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希望,一个让我可以留恋难舍的依托!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再将那个孩子的责任放置我身上之后,不到几日便做出了与那个人双宿双栖的决定!焦扬,所有这些,你究竟想没想过我?”

“他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你都如此依恋他,而我呢?为什么时至今日,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就不肯给我一丝依赖感觉?”

这样严厉的指控,如同自天而降的一块巨石,将焦扬砸的鲜血淋漓。她从未想到程澈也会有这么激动的控诉,对于她而言,程澈就像是最不可缺少的一个亲人,她从未对他动过男女心思,但却一刻也不曾忘记他。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想起与易明的恩怨纠葛,她想起的第一个倾诉对象便是他。这个世界里,程澈对于她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同学与朋友的意义。

可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他。

大概她真的做错了。她一心想着她自己的无助与哀苦,一心想着她自己的无奈与心酸,从没想到她面对的人,也会痛苦,也会难过。也会崩溃……

焦扬呐呐地放低声音。“程澈,一切是因为我吗?”

那边声音坚定地不可否认,“对。”

这一声重重的砸到了她的心上,她听着他下面的审判像是在经历一场最严酷的凌迟。他说,没了你,我不会对他如此。我原本就和他没有纠葛,但是我忍受不了,我喜欢的女人一次次的心系他的怀抱。只有每次在伤到头破血流之后。才想起有一个叫做程澈地地方提供温暖疗伤。

仿佛我的价值就是如此,活该依附于他易明的庇护下生存。只有在他对你毫不留情的伤害之后,你才会想起我的存在。在易明面前,我就是个替补,在易明面前,我永远是最可有可无的人形。

所以,焦扬,我要摆脱这样的困境。

我对你下不了手。所以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证明我的价值。

我要做给你看,这个世界上强悍地不只是易明。我程澈,一样会让他痛苦到无所遁形。

而这些仇恨,都是你带给他的福音。也是你带给我的教训。

焦扬从未料到会有一日竟与程澈发展至此,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声讨她地薄情。他说。因为她的订婚,他发誓要讨还这曾经在他指尖触过的幸福。他讨厌极了甜蜜就在眼前却又灰飞烟灭地梦境,所以他现在的每一步,都是最理所应当的加之她与易明身上的回报。

所以他与林弈辰暗地里布好局,买通毓泰传媒技术部的人在各大城市的媒体上做下手脚,一旦到该发布信息的时候,便出现一切宣传全都瘫痪的惨象。随即,为了避免CHY太大损失。让雅高紧急替补。

可是这样地代价。就是易明地骑虎难下。程澈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结果,一旦他们地案子出现差误。就会是易明最惨不过的终极。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的路仿佛从不会走绝,一向与易家毫无关联的集团杜氏,瞬间与易明联系多了起来。

用杜氏担保获得银行贷款,未必不是易明的毓泰死里求生的出路。

这也是焦扬自网上偷偷看来的信息,自从那日与程澈通完电话,焦扬便再也没和他联系过。心下仿佛有个声音,是自己心里安慰也好,是阿Q精神在作祟也罢,总觉得,程澈不会做的太绝。

那个在法国阳光开朗的男生,不会做的这么绝。

尽管她不刻意看那些八卦消息,但是耳朵里还是布满了关于易明的点滴报道,除了他的毓泰,更多吸引人的,恐怕还是他与杜颜的情感渊源。

焦扬知道,那个眼高于天的男子,怕是要拿与杜颜的感情做文章,所以才让媒体肆意做关于他情感问题的窥探报道。毓泰现在急需杜氏的资金支持,以感情做赌注,应该也是他的方式。

而她现在要做的,万般皆可,唯独不是吃醋生事,拿他与杜颜的往来做文章。

尽管他与杜颜出现与各式公众场合,人们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指向易明与自己感情不合另寻新欢的角度,焦扬仍是尽力克制自己,努力劝勉自己易明现在与她人的亲昵只是情势所逼。

他现在应付的辛苦,她不应该为他徒增苦恼与压力。

她相信他心里有个度,情感与利益,分的非常清楚。

所以,当他很间接的说出“让她相信”那番话的同时,她的一颗心,真的是尘埃落定的完全信服。

直到报纸上出现了越来越言论,焦扬无意中翻开来看,竟有一篇报道直指她内心的恐惧,“毓泰不堪CHY压力,昔日繁华败落已成定局。”

简单的一句话用如此醒目的大红字绘描,映射在焦扬身上的,就是止不住的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与程澈那日的对话,每一句都在指控的薄情寡义。现在若是直接因此去给他打电话,搞不好会造成更坏的局面。

她与易明走到现在只是为了旧日的家族纠葛,却不想因此而造成毓泰的全盘皆输,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那个男人走向末路。在她看来,已经负他太多。不能再让他承受更坏地局面与后果。

焦扬想了半天。最终决定给林弈辰打去电话。那个男人,虽然与程澈一同构下毓泰残局,但是一向是置身事外地态度,说话总能客观些。

总观三人,程澈如此,易明又是那副模样,她现在能问的也只有林弈辰。虽然林弈辰与程澈合力才造成如此困境,但是她仍是相信。这个男人,不至于像外界形容的那般冷血无情。

事到如今,就算是为给自己留条后路,她也要去试一试。

焦扬思索良久,这才拨下林弈辰的号码。听闻她的担忧解述,林弈辰忽然轻笑,“你是在担心他?”

焦扬并不想让这个纵横商海已久的男人把握自己的弱点,于是尽力平静道。“对。”

“我只是为我的家人讨还一个说法,并不想让他完全覆灭。这不是我地本义。”

“焦扬,你最大的本意是还爱着他。”林弈辰继续轻笑,“所以。被程澈看不下去,从而将你对易明的爱情转变成了钳制他的利器。要不是你,程澈完全不必如此。”

“他一个自外籍人。刚刚在中国立足,根基还不沉稳,就如此冒险与易明做对。强龙与地头蛇做对尚且要输,何况程澈的CHY还在中国算不上强龙。所以,他做到现在,也是拼了命的全力一击。若是易明不败至如此,他的下场,比谁都要惨。”

“如果是因为我导致易明如此。我不想这样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焦扬只觉得自己万般难受,她想了想。这才艰涩开口,“我地目的一向是还自己家人清白,让恶人受到报应,但并不想牵连与他。”

“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当时做了,就要想到今日。”林弈辰叹气,“焦扬,我知道你的想法,亦知道你打电话地缘由,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易明现在,腹背受敌。退一步深渊,进一步幽谷,皆是末路。”

“他现在纠结的,只是将毓泰卖给谁地问题。放眼这个国家,或许只有雅高和杜氏有实力并购他的毓泰。因为你的关系,因为N城项目的关系,他不想让我沾手毓泰。而杜氏,明着说是担保,明着说是看重了易明的人品才气,估计私底下只是看重了整个毓泰集团。易明想利用杜氏重整旗鼓,拼劲最后一把力气,可是杜氏呢,应该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想用易明的主动示好大逞恶威罢了。”

“这便是商业。谁的目地都不是那么单纯。可是易明还因为你产生了那么可笑地骨气,若我说,卖给杜氏,还不如给雅高要利索。”

“那你呢?你就没有私心?”焦扬只觉得林弈辰一通事不关己的分析很有猫哭耗子地味道,“拿下毓泰的N城项目,怕也是蓄谋已久的吧。”

“随你怎么想。”林弈辰竟不解释,“你或许可把今日的一切都归于我林弈辰身上,说我当初帮你便是为了此时,我也不想作出什么解释。可是焦扬,我今天告诉你,今日易明的一切,也有很大一部分你的因素,或许女人都以为男人重利益高过感情,可是很多人,只有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才会奋力一击。而你,成功的挑起了程澈的抗争欲。若不是他如此,我林弈辰又如何渔翁得利?”

“我是希望林家的事业越做越大,但却不屑用不择手段的谋局来成全我的企图。”林弈辰叹气,“这一点自安冉和我分开我便明白,但是我想说,如果你们斗的死去活来而我恰能得利,我也没必要充当那个高风亮节的傻子。”

第二部分 她+他 澄澈若水,骄阳似火 (一)相遇时,我爱上你,你却恍惚

(一)相遇时,我爱上你,你却恍惚

他遇到她的时候,正是巴黎最浪漫的季节。

从不知道,那日偶尔的回眸,便像是历经了一个世纪的苦楚。

他看着她对着一群人笑,唇角夸张的上勾,眸光灿烁,映着背后绚烂华丽的阳光,面庞却有一种无法喻说的苍白,仿佛这天地间所有的繁华都没有进入她的心中,此时的她,只是因为笑而笑。

所以那笑意夸张的绚烂,但却透着让人难过的疲累。

他看着她,戳戳一旁的同学,“她是谁?”

同学笑着扬眉,语气中却有那么明显的不屑,“她?来自中国的傻姑娘。家里好像很有钱,是买进来的。”

这所大学闻名于这个以时尚著称的法兰西,不光是因为学术卓著,更是因为它的学费很高,也就是说,很多所谓的世家子弟,都在这里进修。慢慢的,这所大学便成了才华和财气双重的代名词。

“买进来的?”他眨眼睛,怎么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能和那些骄傲跋扈的有钱小姐能够牵连在一起,轻声一笑之后,他轻描淡写的看他,“家人是什么背景啊?”

“怎么,你这个家伙竟对她感兴趣?”同学笑嗤,“这明明就是个未开过苞的丫头嘛,不过说家人,这人倒是蛮奇怪的,虽然看起来从不缺钱,但是却从没见到她家人来访。”

“你怎么知道这么仔细?”

“你要知道……我的那位……和她寝室隔壁。”同学有些干巴巴的笑,“能住起个人宿舍,家资应该不低的。不过,”同学又惊讶的眨眼睛,“你不会真的看上……”

“说什么呢。”他拉着同学转身。解释地话语低地竟连自己都听不清楚,仿佛只是对心事的敷衍,“你别忘了,我有亚洲血统。”

刚刚转身,却突然听到后面一声低语,渐渐的,那声音将蔓延到自己身边来。他侧头,看刚才和她对话的那俩学生脸上正挂着恶意不堪的笑。 “连法语都听不懂,还来咱们学校。”

“果真是买来的。四肢发达的猪……”

“你没看见,我骂她还那么高兴呢。”那声音越来越不堪刺耳,“你看她那傻样子,就会弱智兮兮的微笑……又不是卖笑地……”

他再也听不下去,蓦然转身,见她已经坐在了花坛那里,却是直视着他的方向。黑色眸光若水般惹人怜惜。可眼神竟是空洞和迷茫的,像是被人狠狠的攫取了神志,这一个年轻肌肤包囊的,只是那么一个卑微的空壳。

他心里忽然觉得难受。说不清楚是怜惜还是别的感情。与同学一同回到寝室之后,眼前竟仍不自觉的想起那样地眼神,无辜的。空乏的,无助的,却并不渗透半分懦弱。他叹气一声,拿起外套又去了那个地方。

意外地,她竟然还在那里。

不再是那么夸张牵强的笑意,她静静的垂着头,眸光死死地守在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又有同学在她旁边坐下。她小小的身子一僵。像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只是一瞬的工夫。面上又挤出如此绚烂的笑颜,似是艰难的说出几个自句,手也比比画画的紧张表达。可是看着对面同学的样子,依然是一派迷茫。

对面的人表情渐渐不耐,而她却仍是看不出来地样子,依然是执着地比划,眸瞳焦急却又有一丝无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趁那个同学未走之前走上前去。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中国人,于是只简单的说了句,“你好。”

只是这两个字,却让她猛地一怔,随即便有那么大地惊喜跃于她的瞳眸,她兴奋的抓住他的袖子,丝毫不掩激动,“你是中国人?”

他摇摇头,瞬即又点头,其实不是否认,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概括自己的身份。他是法国人,却有中国血统。

这样一份渊源,如同有着灵性,原本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在这个浪漫的国度里,一分分的将感情铺展延绵开。

他原以为他们的尽头应该是良辰美景。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的心里竟如此深刻的留下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只要有那个人存在,他们之间的纠葛,便注定只是一场最不切合实际的劫数。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CHY的少爷,灿烂温润的微笑下,渗透着一个如此奢靡富贵的身份。可是他一向掩饰的很好,以至于很多人都知道他出身不俗,却不会将他往那么高处寻想。她也是如此,她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出身学历,她要的,只是一种依存概念。她的法语不好,所以她想要他充当的,更多的是生活保姆和法语编辑。

直到他在她寝室里发现了那张《独爱骄阳》,这才大惊,“你就是那个焦扬?”

“嗯。”面色不改,看他看着那张画,却像是不愿意被他看到一样,不着声色的将画收起来。

他当时只是沉浸在了震惊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现在想来,那时候她的心思,便是在惦念着另一个人吧。

可是两个傻子遇到了一起的结果就是,她傻的不知道掩盖自己的情绪,而他竟傻的不知道看穿她的心思。如果那时候便看穿了这一切,也许现在的结果,就会有另一种演绎和表达。

事到如今,他毫不掩饰的向她说了自己的家世,听闻他是CHY少爷的瞬间,她眼睛并无崇拜,却有几分单纯的惊讶,“那怎么没见到你啊,颁奖礼的时候。”

“我们家人不喜欢让我曝光在公众面前。不过我一直在后台忙的,颁奖礼后也应该能看到你,怎么也没看见?”

她仔细想了想那时的情境。眸光定凝。像是陷入了那场回忆里,可是不一会儿,那沉静的眸瞳便印出很显然局促地哀伤。

可是那样让人心酸地哀伤只是一划而过,很快,她眼睛又现出笑容。可他却看到,那笑容却不曾印到她的眼底,很牵强的笑意,她脸上的所有表情。又是一场夸张的伪装。

大概是记起了什么事情,他不会中国人迂回婉转的问话方式,压抑在心中的问题脱口而出,“怎么了?”

她看他一眼,唇角笑意流过贝齿,很清浅,却在他心底化为窒闷的一痛,“没什么。那天有人来找我。可能你没看见。”

看她那样子,他知趣地将话题没有再延伸下去。任何人心中都有隐痛,而面对他人隐痛的方式就是,知趣的。不去触及。

甚至是善意的抚慰,也会引起震痛。

直到有一日,他刚刚回到家。手机便大作,接起电话,有人说,他的女朋友因喝酒而晕倒在了寝室,急需他过去。

女朋友这三个字在他脑海中瞬间扎根,他又心急火燎的赶回去,到了医院才发现她已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仍有一些急促粗重。身旁的医生看他来不由低斥。“你怎么做她女朋友地?自个儿女人酒精过敏你不知道?还任由她喝酒?”

“酒精过敏?”

“再发展下去就是酒精中毒了!”那医生又看他一眼,“还好。喝的少送的及时,打完针后,就拉她回去吧。”

他应了一声,心里仍有巨大的困惑,只能怔怔地看着她的脸。他们相识一月有余,他也曾带她去各种聚会场合,面对大家的觥筹交错,她向来只作自己地绝缘体,滴酒不沾。他的朋友也曾用异样眼光看她,可只是因为他的相护,也没再因为这个问题为难下去。

可是竟没料到,她会是酒精过敏。

可是为什么,明知道自己是酒精过敏还要饮酒?

他正想着,她已经醒了过来。大概是因为仍然不适的缘故,眸瞳有一分钟的凝滞,但很快便缓了过来,唇角笑意嫣然,甚至略有羞涩的看他,“不好意思。”

“什么?”

“还把你叫了过来,其实不碍的,给你添麻烦了。”

他觉得这种客套简直是对他的侮辱戏弄,于是换了下个话题,“你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为什么还喝酒?”

她一怔,知道他已经知道其中原因,短暂怔呆之后,只是几不可闻地一句简单回应,“我只是知道,有些毒,是不是不能解地。”

他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微喘着粗气下了病床。回到学校之后竟是意料不到地反响,众人好像故意将他们俩定性成了关系暧昧的情人。他们还如以前那般一同吃饭,可是竟有同学异样眼光看来,询问过去,一男生只是颇有深意的笑。

“对了,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他抬头,“怎么你出事,打到了我那里?”

脸上竟浮现红晕,“你看看我的手机,你是我的1号。快捷键很方便的。”

“你把我设置成了1号?”

“对啊。”她抬头,仍是有些羞窘,“我在这里没有亲人,只有你一个朋友,你就好像是我的救世主啊。”

原本内心里腾涌起的异样慢慢扩散,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些酸,有些涩,还有几分不可察觉的痛楚。他哼哼一笑,转而探究另一个问题,“你不是考进来的吧?你家里应该挺有钱才到法国留学的……那么,没有人来看你吗?”

话语刚落,她的脸色便瞬间苍白。

那双墨色瞳眸在这样的脸色中竟凝聚了几分痛苦,他看着她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脸色由微红到苍白再渐变成黯然的灰色,“我是逃到这里的。”

很简单的句子,甚至不像是答案。他后来也一直以为她是在敷衍他的问题。

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这竟是再精确不过的概括。

发现大家对程澈的印象也不大好了,奉上程澈篇节之一,这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啊

第二部分 她+他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