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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啪”的一声,又一团黑色乌云在墙边绽放开。成助理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一直处于暴怒状态的男人,弯下腰拾起他刚刚甩出的黑色文件袋放于手心,“易总……”

“一直打!”

心里像是突然燃起了火焰,生起剧烈焦灼的痛楚。易明不由得俯身以臂支住身体,虽然已经极力隐忍,但仍被这样明显的感觉惊得浓眉紧皱。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他皱着眉头忍下突如其来的不适,低哑的应了声“喂。”

“易总,我现在就在您所交代的小区那里。”话筒传来声音,“两处均没有人在,据邻居说,焦小姐好像很久没有回来。至于周家这边,也不在这儿居住。”

“林弈辰那里去过吗?”

“林总保安工作做的极好,不让我们靠近的。”

第二部分 她+他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10)

挂断电话,他定定的看着通讯录上的号码,终于下定决心拨打出去,就算是冤家,也总有该维持的礼仪。易明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水,“程总。”

“易总啊。”仿佛依然是那个初见时的不羁阳光少年,连打招呼都带着世家子弟的狂傲气息。易明微勾唇角,“我是想问程总一件事情。”

“什么?”生疏与对峙不经意渗入到语气中,程澈轻笑,“事业还是女人?”

易明一惊,几乎不敢置信他的未卜先知能力,接下来的话便不自觉出口,“既然程总猜到了,我就不再兜转这个话题。是焦扬,您知道焦扬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仍是轻笑,“您的未婚妻,如何问我这个外人?”

易明吸气,“程澈,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才与我抗到这个地步,恐怕在这个事情上,你这个外人最有发言权。”

“自从我向你透露我会和焦扬订婚的那日起,我已经察觉到你的动作。成全毓泰与CHY的合作关系,后期大范围的扩展合同内容,貌似是给了我莫大的恩惠,实际上只是做了个套子给我而已。如果以最先期的合同预算,就算是全面瘫痪,也不会让我如此难堪。所以,我们的订婚消息让你才痛下决心,对吗?”因为焦扬,你才想一步步击垮我,对吗?”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跳下去?”程澈语气再次轻扬几分,“易明,事后诸葛亮是愚蠢人的说法,对你而言,并不适合。”

“我早就做了警惕。已经再三通知毓泰人员要确保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你初来中国几日,竟也学会了里通外合的本领,联合林弈辰的雅高,买通我的人,程澈,你确实不愧为CHY的人才。敢做,心狠。”

“包括那封信我也收到了。”易明笑,以前经历的那些时光。在今日看来竟像是一场笑话,“那些小道报道,处处诋毁焦扬地下流八卦杂闻,猜测焦扬与林弈辰与周承恩有不正当关系地报道照片。(首发)当然,还有最后那几封威胁我只要订婚,毓泰就会出现大祸的卜言,都是你做的吧?”

接到那些照片的瞬间,宋子承还曾猜测是苏悦容做的手脚。毕竟他与她交往已久。一下子与另一个女人订婚必定会心生恨意,而且苏悦容是模特,平时最气这些狗仔队记者,却也最与这些人熟悉。而且目的是劝他打消订婚主意。一切一切,让苏悦容做来简直是理所应当。

可是他却不如此认为,仅仅受了几天的威胁。便知道事情绝不那么简单。苏悦容身处娱乐圈,看起来光鲜靓丽,却没有支撑这么个下三滥主意的手笔。从这些报纸新闻地取证来看,这个背后的人,必定是恨他至极,而且身价富贵。

所以,显而易见的,他便想到了程澈。

与他同爱上一个女人。面对焦扬另嫁的事实。他心里酝酿积攒的苦楚,足以压抑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是吗?”程澈顿了一顿才说道。“早就猜出是我,为什么不说?如果依我的话执行,毓泰不会有今天的祸端。”

“我是低估了你地能力。我想用我足够的谨慎和智慧可以应付你的谋局,可惜没想到还是败入其中。”易明深吸一口气,“程总,男人心底都有不可碰触的东西。我以为我在面对你勒索时候地态度已经昭显了一切,毓泰可以割舍,但是焦扬不行。”

“就算是我与她在外人面前水火不容,但她注定是我的人。毓泰是我的职责,是我母亲留下来地事业,是整个易家的支撑。而焦扬是我生存的本能,失去她,我就没有鲜活生存的能力。”

“我与她的纠葛是我们的事情,并不是你应涉足的地界。”易明再次叹息,“我说完了,所以程总如果知道她的下落地话,请告诉我。”

“你知道是我威胁你还要与她订婚?你知道是我作出地手脚还用那些金钱摆平?”程澈依然在纠结那个问题,并不回答他的疑问。“易明,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在达不到目地之后便会打消主意,我料定了你不会真的将那些事情捅出去。因为你不忍心将焦扬置于那种境地。可是没想到,你如此记恨的人,竟会是我。”

“你不会捅出去她,却可以置我如此。”他笑,“我用了六分的精力来警惕你的陷害,因为你在我印象中仍是焦扬第一次带来的天真男生。却没想到时隔几年,你也有了如此本事。”

“如果说毓泰今日就是我疏忽轻敌的代价,我拼到如此还不能让毓泰化险为安,那么,我选择放弃投降。”

程澈最终也没告诉他焦扬身在何处,他的言辞一直模模糊糊,最后又下了一句含糊其辞的卜言,“易明,那就放手一搏。”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他现在是这个男人手上的一滴雨水,只要他一句话,毓泰传媒就再也不是易家的产业。他从不服这样的人,可是无奈现实冷酷,程澈拥有庞大的家族产业作为后盾,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以强者为王,败者为寇为最公平的生存准则。

可是他现在顾不得自己的“鱼肉”命运。焦扬到底去干什么了?已经五天失去了联系,他急的几乎发狂,也曾自己去周家和她在海涯的家蹲守,可是仍是毫无结果。

毓泰虽然如此,但总不能说丢弃就丢弃,再烂的摊子也要有人主持大局。所以他派人去那里守着,自己先行来到海涯。

可是,这么多天,依旧没有讯息。

难道她在答应做他的未婚妻之后,又要重蹈以前的戏剧。再次与他上演不告而别的离局吗?

胸前仍是隐隐的阵痛。易明正要在沙发里沉重堕下,秘书突然打开自己的门,“易总,杜董来访。”

易明轻笑,如果他没猜错地话,杜奎也是要向他摊牌。

“杜伯伯,你说什么?”易明看着杜奎,这个在外界看来足可拯救毓泰地男人。惊讶道,“您要我三日之内就与杜颜结婚?”

“对。”杜奎细眯起细小的眼睛,“易明,至于婚礼的准备你不用愁。那些事情我都自有安排,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当你的新郎。”

“我……”

“我人老了,没有精力和你们周旋来周旋去,”杜奎叹气。“易明,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想要达到那个目的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三日之内。你与颜颜把结婚证领了,我就给你作担保,这才能证明你的诚心。”

“我还会用我所有地能力向社会表明。你易明足可让毓泰无患,但是,前提必须是你和颜颜在一起。拿到结婚证的那瞬间,我就把款给你打过去。你就再也不用受CHY的威胁。”

“杜伯伯……”

“你自己好好想想。”杜奎起身,行至办公室的玻璃门前微微侧目看他,“我知道你这几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所以易明,我成全你。你为你的毓泰。我为我的女儿。就算是我们各有所图,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说完。转身便离开。一行人簇拥在苍老的身影背后,更显杜奎气势地凌厉晦暗。

而易明却呆呆的陷在沙发里,久久未回过精神。

仿佛是在为自己飘忽的思维寻找一个依托,易明再次自口袋中掏出手机,慢慢的按下那一串号码,轻轻放至耳边,却仍是冰冷地无人接听。

他只感觉自己的浑身气力被一分分抽减,巨大的恐惧感自心底腾涌,好像仍有一分不甘心在心底悄悄作祟,易明近乎机械地翻着自己的通讯薄,木然翻阅间,突然看到一条记录。

一串陌生的号码,身后跟着一个冰冷的时间,23时12分10秒。他这个手机只有极个别的人知道号码,因为害怕被小道记者打扰生活,特地设置了这一个私人号。因知晓的人极少,所以每一个来电号码,他虽然不能完全背牢但也看的眼熟,可是这一串号码,竟完全陌生。

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自心底腾升,易明回拨过去,良久才传出一个清脆地女声,“你好。”

“你好,请问这是谁地电话?”他屏住呼吸,几乎不敢说出心底的那个假设。可是却越担心越慌乱,等到发出字尾音地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声音已经颤抖个不停。“前几日给我打过的,可是我没来得及接听。”

“是周承恩的电话。”女声自然回复,“您有什么事儿吗?我是他的助理。”

“周承恩?”

“对。”

他的记忆蓦然搜寻出过时已久的甜蜜,心里却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泛起,“周医生现在在做什么?”

“手术。”

“大约多长时间可以完结?我有事儿找他。”

“您要是有急事儿的话先告诉我吧。他现在进行的是一个大手术,顺利的话估计得晚上8点才能下手术台。”周承恩的助理礼貌回复,“我可以传达。”

“不用了,谢谢。”

到了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个电话就是来源于她,明明没探听出什么情况,心底却有那么大的恐慌倾袭而来,竟连宋子承的接近都不知道。直到那声熟悉在耳边蓦然响起,易明这才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蓦然站起来。

这下倒把一向看惯了他冷睿自持样子的宋子承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第二部分 她+他 澄澈如水,骄阳似火 (三)再见时,你的羞辱,我的复仇

(三)再见时,你的羞辱,我的复仇

可是,他没等到她的坦白,却换来了那么一场羞辱。

易明来到他们面前,看到他自她卧室而出。他是故意的,自她出去的那瞬间,他便早已醒来,听到易明的声音,更是躲到了她的卧室。无端的便生起了孩子气,明知道无谓也要和那个男人赌一场。只是他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心狠,就那样把避孕药拿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着她决绝的吞下去那些东西,眼里透出极端的失望,在吞下所有的瞬间,仿佛掐断了一段过往与心结。

他是不是该感谢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逼得紧了,弦总是要断。

而他或许想要看她的失落痛苦,想要看她为他辗转难安,可是终是太过度的苛责,这才把她逼到了绝路。

终于等到她的那句誓言,只是轻轻的订婚一句,就足够让他感到心安。

可是他从没有感到,事情的百转千回竟是坎坷到了狗血的程度。订婚途中,易明车祸,她慌乱无措,在他面前再次出逃。

这是一场羞辱。他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这才意识到什么是归期。他觉得累,他觉得绝望,她的这一次出走,怕是再去无回。

他舍不得恨她,可却恨极了那一个男人。想想现在,大概这种恨意,就是自那时候生起的吧。

他在法国,心却系到了这个留下了痛苦与欢跃的国度。表面看起来仍如往日,可眼尖的父亲却看到了他的心事难安。如此坚决的去中国创业又自那里仓皇离开,他的这一出,原本就像是一场戏言。

父亲问他,怎么了。

他无助。一切事情和盘托出。父亲知道她。也了解她地为人。面对他地叙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问了一句,他们俩现在在一起了吗。

没有。他答。尽管不在中国,却无时无刻不关注那边的情境。他知道她去了海涯,那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却距离易明的C城万里之遥。而且据说易明也不知道她的去处,曾经派人寻找。

她躲得严实。据说只和自己说了真实去处。这样子的行动,分明有着老死不往来的决绝。

而他却不敢继续希冀下去,她对感情的把握,对易明地把握,他没有信心。他亦没有信心去迎接再一次的打击。

听闻他的描述,父亲却露出了浅显的笑意,“所以,你就逃了?”

“我……”

“如果我是你。就再回去大战一场。”父亲笑,定定的看着他,“不战而逃,是懦弱人的手段。如果不能强取。就只有智夺。”

“智夺?”

“以攻心为目的,采取迂回战术。”父亲的话说地很不明白,“既然都是商人。那就用商人的策略来解决问题。”

“商人的策略?”

“对。”父亲站起身,“你说的不错,中国是个很大地市场,我们最好能在那里建一个集设计——生产——销售一体的分部,若是老靠本部共计,不是长远之计。中国有一句话,远水难解近渴。下周资金到位,一切准备齐妥了。你就去那里。”

他不是傻子。想了一会儿便知道父亲的话是怎么含义。用商人地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质无非就是谋局算计。父亲说。希望他下次回国的时候,是事业爱情两全。

他也希望如此,所以开始认真的想着以后的路子。

所以,就有了那一次在香港的邂逅。

她从不知道,易明,他与她三人之间,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起着重要作用,那就是林弈辰,那个已经承受了一次爱情败局的男子,最能体验这样的意义。

他是打电话告知地他地用意,CHY主做服饰,与主打房产的雅高看起来毫无关联。对他地电话林弈辰自然奇怪,可他打定了主意,开门见山便说明了缘由。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林弈辰微笑,“我只是觉得程总太过自信了些。”

“这是个两相有益的事情,林总应该不会拒绝。”他亦摆出笑容,语言上是笃定,心里却仍是一片迷茫,“我也不是让你做违规犯法的事情,只是让你适时的透露出些许消息而已。说的明白些,就是行己方便,为他人树好。一箭双雕的事情,林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做?再说了,这又是事不关己。我可听说,您曾经因为您的利益,自己掐灭了自己的感情。您的事情尚且如此,我的就不必说了吧。”

“都说程总是外国人,可我觉得程总的国学功底很强。”

“嗯?”

“生意之中都运用了兵法策略,可见是极其用心的。”林弈辰笑,却有了几分用意不明的强调和讥讽,“我只是想劝程总,别到时用心却没有成效便好。”

“那是我的事情,林总只要对我的提议说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林弈辰轻笑,“你说的对,与已有益,与己无损,我不是傻子。但是我想说,我们只是涉及商业利益,并不能延伸到法律层面。”

“好。”

这一次谈话之后,他便与雅高的林弈辰有了极其特殊的关系。除了她与他主动电话沟通,很多信息,他都是通过林弈辰知道的清楚。他用CHY的后续发展宣传利益,获取了林弈辰的合作缘由。

时机已经差不多,他有些迫不及待的与她重逢,于是便诞生了那次香港的邂逅。其实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让林弈辰用拍摄企业文化片的理由,将她派至香港。为了不让人怀疑,还买通了敦煌的高层合作。这一次计谋,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结果竟是,他如愿与她在一地上演美丽重逢,可是却导致了一个更加现实和残酷的结果。

她竟然有了孩子!

她竟然有了他易明的孩子!

那瞬间他的心仿佛坍塌了一角,那样剧烈的痛楚自心底蔓延而过,痛的他几乎不能自持。他一向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他足可以应对再震惊的事情,足可以迎合再巨大的打击,可是没想到,只要一牵扯她的事情,他仍会痛的无所遁形。

就像是上演了一场最狗血的情节,他爱的女人摔倒在他的脚下,而检查结果是,她有了与别人的结晶。而那女人仍是一脸痛苦,茫然之中透出如此鲜明的不忍舍却。

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事情到达这个地步,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恍惚中,手机突然响起,娇腻的声音响于耳畔,“程总,易明算好焦扬下机时间,将于那个时间在机场与她见面。”

他突然笑了起来,“好,是不是又该结算了呢?我这次将钱打到你的哪个帐号上去?”

“我不要。”

“为什么?”他浅浅勾起唇角,那弯不屑是如此分明的跃于瞳眸,与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嗤,“美丽的苏悦容小姐,也有不爱钱的时候?”

“程澈,你不用激我。”那边似乎涌起淡薄怒意,“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要的是那个女人,而我要定了这个男人,我不仅可以不要你钱,反而可以资助你,确保你大计成功。前提只有一个,你要有对抗易明的本事。”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CHY固然在法国在国际享有名誉,可是这是中国,这是最信赖地方保护主义的国家。易明在C市有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我只是盼望你大获成功,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到时候的话,我白高兴一场,你更是哭都来不及。”

“苏小姐何必把话说的这么偏激刻薄?”他听闻这些话轻笑,“我是没有多少本事,我是不如易明根基深厚,可是易明身边都是什么人呢?家世落败,情人胳膊肘朝外拐,自己爱的女人与他两相不往来,中国有个词儿叫做腹背受敌,你们只要做好腹内工夫配合就好,等时机成熟,我会给他的背上最痛的一击。”

“你……”

“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殚精竭虑,在想这些的时候还不如想想,你爱的到底是那个人的钱,还是那个人的人……话说的更白了些,还是他的肉体……”他把话说的露骨刻薄,“我不想在我高唱凯歌那天,我的合作盟友却在那里哀怜饮泣。”

这一通电话很快便完毕,他看着手机显示的通话时间,却有苦涩笑意自唇角绵延流淌。事情做到此步,已经不容他回头。那么,就让他继续配合他来一场最完美的演出。

所以,第二天,他以工作为由,亲自送她回了海涯。

机场上,她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程澈啊,我不要紧的,我身体底子特别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耽误你工作多么不好意思。”

忽然不敢看她的纯净瞳眸,她的眼睛一向是他最喜欢的部分,黑亮透彻,如同灿然星辰纯然剔透。看他的时候,往往眸光若水,眼睛里燃放的,亦是毫无芥蒂的信任与依赖。他不着痕迹的别过头去,一笑置之。

其实是没有话来应承她这份绝对的信任。

第二部分 她+他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11)

易明曦慢慢抬头,唇角微微牵扯,仿佛是想作出微笑,但终是只能顺从于心,“我还是没能找到她。”

“一个多星期没有消息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她。”

宋子承看到他如此模样不禁有些上火,“易明曦,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毓泰传媒的事情,而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女人!你为什么找不到她,就是因为她是故意躲了起来,她不想让你找到!易明曦,你最好给我醒一醒!明明事情已到了柳暗花明的地步,你却又这么执迷不悟,到底值不值!”

易明曦面对好友的低吼浅浅一笑,“我知道,她是故意躲我。”

以他的能力,她若不是故意躲避必能找到。可是这几日的搜寻下去,焦扬竟像是自这个世界消失一般,毫无讯息。

难道她是看到了这几日他与杜颜的报道,所以才下定决心与他别离?

“子承,我有个预感。这次她是想向我告别,就这样远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他看着好友的脸,眸中盛满黯然的神伤颜色,“前几次的追逐,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就觉得她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别不归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子承抱肩,喘息因刚才的激愤微微有些粗重,“不管不顾了?真的要把毓泰传媒卖给杜氏“我听说杜奎刚才过来了,说同意向你贷款。你是怎么想的?”

“同意的前提是与杜颜结婚。”

“你不早就料定会是这个代价吗?”宋子承呼气,“答应便是了,婚姻这个东西,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以一张婚书换得毓泰传媒,很合算的事情。”

“可我不想。”

“易明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宋子承的声音不自觉提高。“我们辛辛苦苦与杜氏交往至今不就是想要创立这么个局面?现在杜奎松口了,你又犹豫不决?你好好想一想,到底焦扬和毓泰集团来说,谁轻谁重?还有,你想想你前段时间究竟对焦扬做了什么,若我是她,也只有和你远远分开!这才是明智之道!”

他被他最后一句话击地倏然抬头,眸光中却沉淀出那么深重地迷茫。“我做了什么?”

“设计让她陷入记者阵营,与你一起承担媒体的轰炸;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却仍是冷言冷语的刺激,她在家辛苦养胎,你在外面与明星模特风花雪月;与她订婚却又将她抛至一旁,不管不问,只顾你的毓泰事业。易明曦,若我是个女人都想远离你,她如今已经离开。你又追究些什么?”

“焦扬再是坚强,人家也是女人,也有七情六欲,扛不住你这么多摧残。是。你心里痛苦,你恨她用离婚的计策逼你坏了全家,可是你想想。她承担的是什么?你总是拿背弃两个词儿来定性她对你的影响,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家对她家先做了那么多事情,她有什么能力来将你家捣鼓个四散而亡!”

一通话语说完,宋子承脸色涨红,仿佛真地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易明曦却仍是表情木然的,像是陷入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里,过了很久。才猛地抄起外套钱包。起身欲要离开。

在他的身影将要没入办公室门的时候,被他惊得一怔的宋子承终于牵扯住他的胳膊。“易明曦,你要干什么去?”

他回头,急于挣脱好友地禁锢,仿佛再拖延一秒,他和那个人便会减少一分的希望,“子承,你别管我。”

那样哀戚的目光让宋子承下意识停止呼吸,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明曦已经离开。

乘坐最后一班赶往海涯地飞机,他看着外面腾翔的云朵,心里却像是拧紧了一般几乎失去生存的动力。宋子承最后地话一直在他耳边盘旋,像是魔咒一般,唤醒了她刚来易家时的画面,明明是咽不下去东西,却强迫自己在他面前作出坚强自立的模样,那样的倔强和不认输的骨气,现在想来,竟莫名的让他惊惶。

兜兜转转,难道他们之间,注定要演绎一场最决绝的离开?

下了飞机,他根据以往掌握的资料,打车便到了周承恩所在地医院。夜微沉,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只是匆匆一次,便转身离开。因为另一手便是毓泰地水深火热,注定不能让他多做停留。

那时候觉得毓泰便是一切,可是现在想来,那竟是她在他身边才能成立的一个方程式。若是没有了她,毓泰地价值,竟是虚无。

他看了看表,这才7点,应该还不到助理所说的手术完毕时间,看四周并无记者行踪,便向导医报出自己名号,假称自己是周承恩的亲戚。导医指指墙壁上的方位图,“瞧,七楼手术室,周主任还没出来呢。”

“大约什么时候出来?”

“得九点吧,这场手术原本就是延迟了一会儿才开展,九点钟结束也就不错。”导医抬头看着壁表,“您要是没什么事儿,可以先去七楼的等待室候着。”

他应了一声,却没到那大大的等待室,而是坐到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盯着那发着红色灯光的“手术中”三个字发呆。平日里总是象征热烈的颜色今日却像是蒙上了再冷酷不过的阴影,易明曦看着那个字眼,心脏的地方竟再次出现揪痛的症状,毫无缘故的,像是被微电触及,痛的他几乎想要畏缩。

他紧紧的握着手机,不知不觉竟苦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害怕的味道。

像是在等待一场生命的判决,原来这就是无法掌控的害怕味道。

他将这次的海涯之行定性成一场赌博,焦扬可以用周承恩的手机与他联系,足可以说明周承恩应该知道她地动向。如果她地心意不是那么坚决,那么他完全可以再次牵着她的手走下去。可是如果周承恩不告诉他她的去向。那么他的人生,便会是完全一种路途。

他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对他放手,那么他就实践他对毓泰,对妈妈的承诺,我用自己的幸福来换取整个家族企业的和宁。

可是,面临这来之不易地局面,他竟然盼望一场不能自己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