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思绪要淹没在自心脏和胃部延伸的疼痛的时候。只听一声浅响,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竟已经敞开。红色的“手术中”也变成了蓬勃鲜明的绿色,很多身着浅蓝手术装地的人自里面出来,个个头润汗意,都像是经历了一场艰辛的战役。

等了一会儿,才在最后那拨出来的人中发现了周承恩地身影,易明曦迎上去,“周主任。”

他自网上得知过周承恩的相貌。所以这次一辨即认并不稀奇。可是周承恩却是愣了一会儿,“你是……易……”

那声易还未吐尽,易明曦便接过话去,面上却无一丝笑意。只是伸出手来礼仪,“易明曦。”

周承恩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回过头去吩咐身后地护士。“先将病人推到里面的急诊室,一旦有任何异样,随时通知我。”

“易总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周承恩一边摘下口罩,一边仔细的用消毒巾净手,唇角顺延而出淡然笑意,“我不觉得自己能值得易总这么大驾,先是三番五次探寻我家的小区,然后又是亲自来访。”

易明曦微微一怔。竟没料到他早已知道他的心事。心里在有些别扭的同时却也豁朗开来,干脆不再兜转那些虚话。“我想知道焦扬在哪里。”

眼前净手的男人突然停下动作,继而微微抬头看他轻扬微笑,“易总说的哪儿地话?您地未婚妻在哪里,您怎么还来问我?”

“我知道她和你联系过。”易明曦迎上他微含讥诮的眸光,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周承恩如此不掩对他地反感,说明已经了解了他和她的是是非非,而焦扬应该就在他那里。

“我知道。”他挺身站直,“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知道你的困境你的苦衷,你想过半分她的处境没有?订了婚还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易明曦,你以为你是什么?她焦扬再低贱再卑微,也由不得你这么呼三喝四的奴役吧?”

“那是我和她的事情。”易明曦上前一步,“你应该告诉我她的去向。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还是我妹妹呢。”周承恩冷笑,十分看不惯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强硬气息的男子,“你问问你自己,什么时候把她当成个未婚妻看过?”

焦扬痛苦的时候,迷茫的时候,绝望的时候,哀楚的时候,向来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他只知道影响她的生活,却从来不对她有半分负责的意思。周承恩想着刚才做完的手术,唇齿间又生出一哼,“扬扬说了,不想见你。”

固然是早料到这样的局面,可他还是被这句话刺的心疼。那一瞬间,来自胃部的巨大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淹没,可他只能再前一步,用最坚决的声音回斥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拒绝,“可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算过日子,刚过九月,她快要生了吧。”

周承恩看着他,眸中似有一抹惊讶流过,只是一声“你”字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急切的声音给彻底打断,“周主任,焦扬心律突然不齐,你快来看一下!”

第二部分 她+他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12)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

焦扬像是经历了一场辛苦的战役,只是睁开眼睛这么个微笑的动作,也牵连出全身钻心般的痛楚。她微微动动手,手却仿佛触着了一个毛呼呼的东西,伴随着这团柔软而来的,还有那个已经烙在记忆里的人影。

她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只能瞪大眼睛看他,想要说话,可是喉咙却干涩的要命,哑的几乎说不出声音。

可他却无比自然的抚上她的额头,淡然越过那罩在她口鼻上的透明盖子,可她却觉得仿佛压抑住了她的呼吸,一时之间竟有些怔愣。易明放下手来,紧皱的眉头缓开了些,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热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张口说话,可是因为太痛的缘故,只能笨拙的作出口形交流。原因为易明并不能看懂她的意思,可是他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了然的给了她答案,“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你让我去哪儿?”

声音轻扬,说的像是再自然不过的话,仿佛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可是落到她的眸中,却只是一片让人心酸的恍惚。

她不能动,话也说的没有气力,所以寥寥几语之后,便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忙里忙外的照顾她和他们的宝宝。他是个笨拙的父亲,大概是没有抱过孩子,面对宝宝的时候,竟比操作价值千百万的案子还要无措,举手投足间透出无奈却宠溺的意味,虽然看起来拙笨,但却像一副质朴天然的美景。她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宝宝,她明明在外界承认了孩子是程澈所有,而他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剑眉一挑。理所当然地仰头,“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止痛药还有一点催眠效果,她眨眨眼睛,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应付他地认真,却见他将孩子抱到她的旁边,将那个柔软的小手靠近她苍白的脸,“孩子总不能宝宝,宝宝的叫来叫去。你身体还没恢复,所以现在先起个乳名怎么样?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再仔细研究。”

她眨眨眼睛视作同意。

“那好,就叫扬扬了。”他将孩子再次笨拙抱回怀里,亲昵的叫了几声扬扬。那两个字在唇齿间吐出的时候,他脸庞一向的冷峻酷厉也随之融化开来,像是在经历这世间最美好地事情。而躺在床上的病患眼睛却蓦然瞪大,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副宠溺的叫着自己宝贝她的乳名。却无力辩驳。

而易明却似乎是故意想造成这样的效果,竟又加了一句,“我喜欢扬扬这个名字,恬然动听。”

她的身体在他的照顾下迅速好转。再加之周承恩一天八遍地细心调理,多次出现危机状况的心脏总算有惊无险的进入了安全期。这几日的休养,她几乎都是在他地视线中度过。除了出去买些孩子用的东西,几乎与她寸步不离。她想问他毓泰的情况如何,可是看他那闲然地样子,终是没有问出口。其实他的生活也并不是完全的闲散下来,他依然是每个几个小时便要打电话全面部署嘱咐一通,因为他一般都是在外面的阳台上打,再加之声音刻意控制的很低,所以她根本听不到什么话。

她不想过多涉及他的事业。因为她的关系。程澈几乎要将他置于死地。她仍然认为,她没有资格过问毓泰的事情。于是每次他自阳台打电话回来。她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地脸瞧,妄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些许情绪地迹象。

有时候是微皱眉头,大概是毓泰那边出了点麻烦;有时候是浅勾唇角,大概是事情出现转机;只有一次是完全欢跃,因为他的黑色瞳眸中盛起了这几日少见的熠熠光彩,如同夜空中粲然的星尘,灼灼夺目。

而她的心,也会随着他情绪的变化缓缓起伏。好时快乐,愁时亦忧。

可是这次,他竟是先皱眉头,然后便再次魅惑的勾起唇角。焦扬心中没了底气,只能怔怔的看着他的脸,妄图再在里面发现些许情绪。沉浸在这样的想法中不能自拔,她的视线就在他身上多忘情了几时,直到那一声软软的呼吸扑至鼻尖,“你把眼睛瞪那么大看我干什么?”

仿佛没有出现什么事情,因为他的语气上扬,仿佛有些欢悦。

焦扬有些羞窘,慢慢垂下眼帘,不想说话。

“我希望你和以前那样,有什么话就直接和我说。”他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看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刻都像是欲言又止。”

焦扬抬头,声音很低,“毓泰出什么事情了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便了解了她担忧的所有理由。那一瞬间,仿佛真的有暖流在身体中蔓延流开。易明故意板起脸,“真的出事情了,还和你有关。”

“啊?”

他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细心的为她削起刚买好的水果,“程澈要来。”

他说起“程澈”两字,再也没有了以前那股戾气,只是浅勾唇角,眉宇间却透出风轻云淡的闲缓,“我这次要感谢他,你知道吗?他放了我一马。”

“什么?”

“他没有追究毓泰的违约责任,什么上诉什么追究都没有,就这样放了毓泰一马。”易明看着她淡笑,“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他那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什么了?”焦扬不解。

“他说,易明,最后几日,你放手一搏。”

他那时候还以为他是让他用全部精力博他的违约责任,全力承担这份压力。可是到后来才知道,这个年轻人让他博得,是后半辈子的幸福。

他若不是情急之下来海涯找她,若不是下决心放弃与杜颜所谓的婚姻交换,若不是作出置毓泰不顾的承诺,程澈这个倔强气盛的人,怕还不会放过他。

焦扬听的一脸纳闷,大体上知道毓泰没事已经放下心来,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再追问过去易明,就见他一脸神秘的样子,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摆布了她的好奇,“等程总来,你自个儿问他。”

焦扬哼了一句,有些郁闷的看他一眼,却发现易明刚才还盛满笑意的瞳眸竟慢慢凝起肃重,她多日不见的沉稳冷睿神色再次聚于那黑色星辰中,他正过身看她,“焦扬,咱们俩忘记前面,从此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眸中竟流过几分期许,她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疑问却脱口而出,“为什么?”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可横越的障碍,他家造就了她家的痛苦,而她又亲手断送了他的幸福。不管如何,她妈妈彦嘉凌的死,其实也算是她的罪过。而毓泰的安危,也因她在两个男人间摇摆周转生成。

这样破碎的爱情,她不知道用什么还能修补。

经历过生死,却更加没有信

可易明却定定的将她的游移和心酸收入眸中,小心的避开她的刀口,他慢慢将她揽入怀中,“焦扬,我累了,这个世界很大,只有你和孩子是我的。”

“所以,所有的恩怨纠葛,让他们离开。”他在她耳边软语安慰,“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

程澈果真很快就赶了过来,焦扬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样子,不禁笑他,“你来就来呗,还拿这么多东西……”

“我不仅要拿东西,来还要提前和你家掌柜的先提前汇报。”程澈坐在她旁边,眼睛却瞥向正在一旁站着看他们的易明,停了两秒才凑向她更近一些,“焦扬,你好些了没?”

很暧昧的动作,她甚至都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焦扬抬眸,看到他碧蓝色的眸中盛起恶意的轻笑,便知道了他是什么含义,“你少来哈。”她笑着打趣他。

“哼。”程澈抬头斜睨她,“你还记仇呢?”

“我没有。”

两人正嬉闹中,一旁微笑看他们的易明突然走了过来,坐在她床的另一边,定定的看向程澈,“程总手下留情,易明记在心里了。”

他说的诚恳,可那个男人却只是轻轻一哼,甚至没有看他,“易明,我不是因为你。”

说完突然又仰头玩味的勾起唇角,依然是那副嬉闹的表情看着焦扬,“我一着不慎差点把你老婆的命弄没了,自然该赔你些东西。”

“你说什么呐。”焦扬瞪他一眼,想起那日的凶险,脸上又有红潮浮现出来,不想再让他将话题进行下去。程澈却是一笑,再次回头看她,“焦扬,刚才看了你的孩子,好歹也曾在公众面前认了我做爹,以后我就做个干爹怎么样?”

“没问题。”焦扬笑,“只要每月把抚养费拿来,叫干爷爷都成……”

“你敢说我老?”他作势掐她。

“我哪敢……”她挣脱一下,看他的样子好像真要扑过来,急中生智的吸气低头作出痛苦的样子,“我疼……”

“疼”字刚说出口,已有有力臂弯将她收入臂间,她闻到了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呼吸,心里竟生出舒畅坦然,抬头看看程澈,那人竟微眯起眼睛看他们,有些玩味,却更多的是深究,甚至还有一丝怅惘和黯然。

第三部分 独爱骄阳

焦扬看着他与易明曦同去的身影,不由的在心里叹息,程澈又为了她牺牲如此代价,她到头来,倒真的像是欠了他的。

易明曦将程澈送到医院门口,两个男人本来就没什么好交谈的,何况又是他们这种关系。易明曦为他开门,程澈却突然看他,“易明曦,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追究一切了吗?”

易明曦挑挑眉,虽然知道几分,却不想点破。

“我是看到她快乐,看到她幸福。”他微微仰头看着病房上那簇白茫茫的灯光,微微扬起唇角,“她是个死心眼的人,当初为了你在法国大口大口喝着啤酒,一面喷着扩张气管的药剂一面饮酒,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怜……回到中国,我原以为你那么对她已经足够让她伤心,已经让她学会放弃。可她不行,她一边抱着对你的恨痛苦,一边却又期望你的温度,易明曦,这种感觉,你了不了解?”

“你只知道她那次骗你,却从不想她今日的一切不幸都应是自你家身上而来。”他短短叹息,“她生完孩子后和我说,其实她对你最大的愧疚便是你认为的那次背弃。她不想用那个理由达成目的,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我唯一请求的,就是你别再把你遭受的所有不幸都归于她。”程澈定定的看着他,“包括毓泰的风险,你母亲的死,都不要归于她的身上。我所做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若不是焦扬,我定会和你对抗到底,我今日想为她争取的,就是一份你的感恩。你记住,如果不是你能断然挥掉毓泰所有繁杂来到海涯找她。若不是你能抛却杜氏的巨大利益来一心顾忌她的存在。我保证,我们仍然会是最针锋相对地对手。”

说完,他便离开。砰地一声关门,敲碎了夜的所有静谧。

回到病房,焦扬似乎有些累,正靠在软枕上闭起眼睛。他原本想要靠近帮她掖掖被角,可是只一靠近,她竟然睁开眼睛。明眸若水。在柔和的灯光下生出粲然光亮,自然而然的勾起唇角,“程澈走啦?”

“嗯。”

她任由着他帮她放好枕头,问道,“你们俩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

他亲吻她的额角,柔柔的唇扫过她的肌肤,“没说什么,他为你伸张正义来着。”

“啊?”

“答应我。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他看着她地眼睛,“别再让我后怕,别再让我总陷入那样的噩梦里,所有的事情。 你不需要担当。”

她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理解出他话里的含义,略带羞涩的笑道。“没什么啊,只是有惊无险而已。我有心数。”

她唠唠叨叨的叙述那天的经过,很平静的语气,却让他不由地触目惊心。大概是看着他越发皱紧的眉头,她一遍一遍的强调程澈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她笨,没有站住而已。

他听了她地解释,眉头松开了些。握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

很多事情。当时不觉得什么,都是以后才觉得可怕。

“你想不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易明曦看她。温柔的拨开她额角地发。

“嗯?”

“毓泰岌岌可危,不光是因为CHY。媒体给我的压力太大,而且,爸爸和妈妈的事情都被翻起来炒作,几乎每个项目的贷款银行都来逼款,我几乎是举步维艰,我当时想的,就是不能让毓泰的基业,毁在我这代手里。”

“因为你,我不想求助雅高,虽然林弈辰想要收买毓泰传媒。可是一想到N城项目,我便逞了意气,于是,摆在我面前便只有一条路,杜氏。杜氏的二千金与我在一次酒会中认识,貌似对我有些好感,我便只能用最可耻的感情战略,让杜氏为毓泰担保,帮我躲过这一劫。”

“杜奎这个老狐狸最善游移之术,每次给点希望再又痛击。我忙于应付这样地交际,疲惫不堪。每次给你打电话地时候都希望不被你察觉自己的状况,可是真地无能为力掩饰这样的疲软。我在他们面前装,在公众面前装,可是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偏偏就装不下去……”

“焦扬,我很累很累。直到有一天,我被这样的累击的无从躲闪,但杜奎的猜忌心也到了尽头,终于答应了我的条件,前提是我要和她的女儿结婚。可是,在那一天,我却找不到你。”

“那是我辛苦创下的局面,我假装与杜颜交好,只为了让杜奎放下戒心。可是,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却找不到你。”

“宋子承劝我应承下来,说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只要度过这个难关。可是焦扬,我们可以冰冷,可以漠然,我却不能背弃你。何况我知道,你的产期就要到了,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腹中的是我的孩子。”

“我心急如焚,来到了海涯。我告诉自己,如果我能找到你便再也不分开。如果找不到你,是罪是罚我都认了。我给自己三天时间,我相信自己能找到你,那天在手术室外看到你那样子,我差点疯掉……”

“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这样。没日没夜的守在你的旁边,杜氏给我的期限来临,而社会中说的程澈上诉的期限也来临,可我已经顾不得那些。周承恩明明告诉我你脱离了危险,可是我看到你紧闭眼睛的样子就觉得害怕。我一辈子从来都没那么害怕过,可是那几天,却害怕的揪

他的手再次用大气力,仿佛又一次历经了那日的恐惧。焦扬看着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面庞分明点燃着那么真实的深情,竟有些心酸,想要打破这样的气氛,不由扯开嘴角,“我命大着呢。再说了。你还想和那个谁,颜颜结婚?”

“那是一种救赎方式。”易明曦看着她,“就如你当初用离婚取得证据,林弈辰用结婚取得白氏信任一样,都是一种方式。而林弈辰后来和我说,幸好我没有与杜氏结合,要不然,程澈不置我死地。他雅高也要顶我一辈子。”

“他经历了一次那样地骗局,所以最讨厌那样地婚姻,”易明曦轻笑,“可我不是林弈辰,大概我是个没出息的人,毓泰和你面前,我还是觉得你更温暖一些,更值得我去争取和奋斗。”

“对了。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会是个女的接的?”焦扬沉思很久,终于还是将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问出口,“你难道真……”

他看着她的矛盾突然绽放笑意。竟觉的这样发自内心的在乎让人开心,“你说呢?”

“你和那个什么杜颜?”她地眉毛拧起,“你俩……”

“没有。”

“我不信。”撇嘴。仰头。

“仅仅限于牵手,一共进行了一次接吻,只是形式,却并无内容。”他笑,更加将她的身子拥紧了些,仿佛要用实际行动打消她的猜忌,“你还不信?”

“当然,那她怎么死心塌地的?”

“欲擒故纵。”他的唇在她颈边游移。“这是对策。你这个笨蛋。”

最后那一声笨蛋饱含情人间有趣儿的情意。所有的解释都在这两个字中得到了发挥证明。焦扬满意的朝他怀里缩了缩,心里最后一颗悬石终于落定。

这一次聊天好像进行了很久。直到她地意识陷入那样空茫的梦境,记忆中最后一句话貌似是他温柔的请求,可她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内容,只是“嗯”了一声便堕入梦境。

却不知道这一声闷哼许下的,竟是她地终生。

他和她最终走上了婚礼的殿堂。婚宴在C城着名的映月湖畔进行,那天,晴空万里,和风徐徐,似是聚敛了这世间所有明媚地阳光,连空气中的都透出甜腻的爱情气息。他与她牵手走在红色地毯上,微笑的迎合每一位宾客的祝福。直到焦扬不经意抬眸,竟撞入了另一双熟悉的眼睛。

唇角笑意慢慢延绵,焦扬戳戳身旁忙于应酬的易明曦,与他并肩走向前面。

“林总,您怎么来啦?”焦扬一派惊喜,要知道通知林弈辰的时候,他仿佛还在夏威夷度长假。

“我怎么不能来?”林弈辰微笑地碰击她地奶杯,“好歹你也曾是我手下一名强将!”

还未等她回复,林弈辰突然看向易明曦,黑色瞳眸毫不遮掩的散发出倾羡地光芒,“幸好,你不是我。”

这句话让焦扬一愣,可易明曦却早已接过去,同样微笑,“焦扬亦不是安冉。”

这一句话让林弈辰微怔,但是很快,便又重新绽放笑颜,只是那笑容深处,竟多了几分无法追回的怅惘味道。

林弈辰说的对,他易明曦不是他,他没有他的魄力和手腕。面对事业江山和爱情如海,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只是因为,江山再大也是冰冷,可身边的女人却能给与他一生的温度让他依存。

或许这便是很多人眼里的没出息,可是他偏偏就是其中一个。他看见了母亲挣扎一生的付出,为了毓泰,甚至亲手浇熄了与昔日恋人的情深之火。所以留下的结果,便只能是遗恨,余恨。

所以,他要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再也不让她离开。而她身边的女人亦不是那个叫做“安冉”的女人,安冉性子过烈,硬硬相碰只能让两人更加痛苦。可是焦扬不同,她虽是火性名字,却有水一般的性格。这么一个女人,在最为难的时刻,想的仍都是他。

林弈辰不惜福,可他知道他的福分归于何处。所以他抛却一切,也要把握住她。

他看着旁边笑意嫣然的女子,心里的幸福更加流淌出来。

婚宴终于进行完毕,易明曦以焦扬身体仍未痊愈为由,婉拒了宾客们继续闹腾的要求,带着焦扬与另一个扬扬先行回去。自从他们回到C城,易明曦一直带她去那个公众皆知的易家大宅居住,可是今天,却执意要将她带到他们曾经度过最幸福日子的私宅里。

焦扬不解,直到下车的瞬间依然纳闷,“要干什么去?”

易明曦轻轻一笑,牵着她的手慢步走向门口,执起她的右手,依然是让她按下属于她的密码,

只听一声清脆,伴随着门的打开,与此同时迸发的,还有焦扬不可思议的低呼和随之而来的晶莹泪水。

他竟花费心机的在地板上描绘出了属于他们爱情的形状,那一块块五彩晶莹的地板砖,分明勾勒出的是“独爱骄阳”那副图画的痕迹。那名女子微扬的头,带有易明曦痕迹的唇角勾起,还有那硕大的红日喷薄,每处每笔,都带着他们的爱情气息。像是在眼前突然展开了一副生命的画卷,美的甚至令人失去呼吸能力。

她就这样愣愣的站着,像是又沉溺到了那段最无忧的记忆,从没有发生过一切的痛楚,从没有经历过所有的辛酸,只是仿佛失去神志一般,直到易明曦将她拉到了那幅画的中间区域。站在那张曾经属于自己的最甜蜜记忆中,焦扬竟觉得有些恍惚。泪眼朦胧中,看到她最喜欢的男人慢慢与她靠近,温热的呼吸像是在吟唱旧日情歌的旋律,慢慢在她面前铺开。

那是一声她盼了一辈子的爱语呼唤。

那是一声维持她走到今日的力量源泉。

因为,

他对她说,独爱焦扬。

独爱骄阳。

孩子们啊,偶要完结了。。。我

嘿嘿,看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