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声感叹:“是位高人哪!”

勇王喃喃道:“我倒是不奇怪…”

凌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尊重,就笑了笑:“我可没说什么未卜先知,你们别想得太多了。快点行动吧!我想在天亮时开始撤离。”她出口如令,她面前领兵的人都觉得她太过放肆,可是此时此地,她说的话,却让他们甘于听从——这是绝处逢生的机会呀。

另一个将领行了一礼,这次先介绍了自己:“末将石强,是殿下的副将。”

凌欣见这个人中等身材,一边手臂裹了血衣,忙回礼道:“石副将请讲。”

石副将说道:“听姑娘所说,这条路并不好走。我军有三千余人,一半是伤兵,怎能全部撤离?”

凌欣突然喉头发紧,咽了下口水说:“两天后,云山寨的人该在下面进行佯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只要这两天戎兵不攻山,我们实际有时间,可以慢慢撤离。”

石副将转身对勇王说:“殿下,可如果他们攻山呢?不如将伤兵留在山上,我带着他们抵抗住攻击,这样殿下更易脱身。”

凌欣看勇王,勇王皱眉:“这怎么成?这些都是一直保护我的兵士们,我不能把他们丢下!”凌欣这才暗松口气。

石副将皱眉道:“殿下…”

勇王不耐烦地摆手:“如果这位姐姐不来,大家不早就打定主意死在这里了吗?现在有了逃生的机会,若是我们把一半的人留在了后面,走的人就会安心吗?”

石副将焦急地说道:“殿下,也可让人自愿留下,我们愿意为殿下牺牲!”

勇王摇头:“不行!不用多说了!留两百无伤的人断后,两天后山下佯攻时再撤,他们行动迅速,该追得上前面的人。现在大家赶快去告诉兵士们,带着伤员,听令出发!”他看向凌欣,凌欣点头肯定,说道:“给我杜叔几个兵士,从崖上下去,帮他去在巨石下打个洞。”

雷参将说:“好,我去找人来。”转身离开。

凌欣对杜方说:“杜叔,我们下去看看。”她弯腰攀着崖边,扭头看着脚下,慢慢往下爬。

勇王又退后了几步,挥手说:“上去几个人,给他们打火把!”

几个兵士到了崖边,举着火把,将崖下照得通明。杜方看准了地方,从崖上轻轻跳下,落在了巨石前。

凌欣却是手扶着山崖,小心地挪着步到了巨石边,她蹲下身体,指着一处说:“杜叔,从这儿往里打个洞,最好是水平方向…额,横着…”

杜方点头说:“好。”他将背着的铁钎和锤头解下,放在石旁,双手抱着巨石,脚尖踩着外缘,绕过半个巨石,向石后一望,惊叹道:“这石后面真有路啊!有这块石头挡着,谁能看见?”

他没发现自己话里的问题,凌欣自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站起来说道:“杜叔,打锤时要用布包钎子头。”

杜方点头说:“那是自然,姐儿上去吧。”

凌欣爬回了崖上,见勇王站在阴影中,神情似有担忧,凌欣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勇王还是看着悬崖处,低声问:“那下面,很陡吗?”

凌欣点头,说道:“是很陡,你让人告诉大家,走山路时,看前面,看里面,就是别看下面。最重要的,是怀着要走到底的心!”

勇王沉闷地嗯了一声,几个兵士们走过,有人放下了绳子,他们相继下了悬崖,不久,崖下就传来了闷闷的打钎声。

勇王望着沉默着,凌欣只以为他是累了,也没有再说话。不久,那几个兵士带着铁钎和锤子爬上崖来,凌欣站了起来,又下了崖。

到了巨石前,杜方指着一个黑洞,问道:“这成了吗?”

凌欣看看说:“该是可以,这石头下面并不稳,如果不是时间紧,打钎也能撬开它。”

杜方放下心:“那就好,不然的话,除了我,没人能过此石去那边。”

凌欣解下腰间的一个小包,拿出一个被油纸包着的短粗竹管,将导火索从油纸中撕了出来,把竹筒放入了洞中,留了导火索在外面。凌欣又从怀里拿出火石给杜方:“杜叔,点燃后要赶快上崖。”

杜方接过火石说:“我知道,那年姐儿在山上试过这东西,你忘了?”

凌欣说:“那我也得嘱咐您一声。”

杜方呵呵一挥手,凌欣攀回崖上,对周围的人说:“都往里面去。”众人都退后了,片刻后,杜方身影一闪,也上了崖,再次对大家说:“后退,我点了火了。”

人们都站在丈外,一时,静悄悄的。

杜方担心地看凌欣:“姐儿,要不…”

凌欣摇头:“别!至少等一柱香…”她还没说完,就听见崖下轰隆一声响,崖上的地面都颤了一下,一团尘土弥漫上来,人们又往后靠了靠。

凌欣担心地问:“这不会惊动戎兵吧?”

勇王说道:“加强警戒!”有人应了声。

杜方说:“此时初春,常有雷声,但愿他们不会注意到。”

雷参将说:“姑娘可有许多这种火药?带来了我们其实可以与戎兵一战!”

凌欣摇头:“我没有那么多,而且,戎兵在山下环围,不够集中,需大量火药,我们来不及做出来,也没时间运过来。我们能兵不血刃地离开才是最好的。”

这次雷参将对凌欣态度特别好了,点头说:“姑娘所言甚是!”

等到尘土散去,凌欣随着众人到崖边往下看,那块巨石已经不见了,地面上是个坑,后面,山崖仿佛中间错位,上面的崖壁回缩了几尺,现出了一条崖上的小路。

军士们都纷纷赞叹:“真的啊!”“谁看得出来呀?!”…

杜方说:“我先去走一趟。”

凌欣忙说:“杜叔,我只是在那边观察过,该是能走,可是您得小心哪!”

杜方捋了下胡须笑着说:“姐儿,就是没有这条路,你杜叔我也是走得过去的。”

凌欣看着杜方的短衣打扮,拍马屁道:“杜叔,您方才这话,要是穿着书生的长衫说的,那简直飘逸极了。”

杜方哈哈一笑,身影一晃,在人们的一片惊呼声中,落在了那个坑边,然后沿着那条小路走去。

东方初亮,清晨的崖下,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杜方黑色的身影,如在雾中漂浮。他走到了小路尽头,又走了回来,再登上山崖时,周围的兵士们一片喝彩。

杜方对大家笑了笑,拱手行了个礼,他到了凌欣面前,笑容隐去,低声说:“不是那么好走,给我些木桩,我再走一遍。”

不等凌欣说话,勇王一看身边的雷参将,雷参将急忙去了。一会儿,他拿回来了一个袋子,里面都是新削的半尺木栓。杜方将铁锤插入腰间,提了布袋,就要下崖,凌欣又忍不住说:“杜叔小心哪,要不我跟您去吧?”

杜方笑:“姐儿到底是个女子,总是操心…”话语未落,人就在崖下了。

凌欣看看东方,对勇王说:“让大家开始排队吧,我杜叔回来,我们就下崖。”

晨光下,凌欣能看出勇王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凌欣关切地问:“殿下,你生病了?”

勇王摇了摇头,扭脸对雷参将说:“你听到姐的话了。”雷参将答应道:“是。”他一路走一路命令:“排队,快,站好队,我们准备下崖了。”

兵士们有的惊呼:“真的?!”“能下崖?!”有的催促:“快!快点呀!”…

这次,杜方好久后才又上了崖,他的手中已经没有布袋了。

东方日出,阳光遍洒山野。悬崖下面深不可见的沟壑,那边又是层起的石岩,一望而去,山峦叠嶂,没有人烟。

杜方对凌欣点头说:“姐儿,你跟着我。”

凌欣却对勇王说:“殿下,你跟着我的杜叔,我在你后面。”

杜方忙对勇王说:“对,殿下,我在你前面领路。”

勇王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我,我最后走…”

石副将和雷参将等人都异口同声道:“不!殿下一定要先行!”

勇王说话有些勉强:“可是…我…我…”

凌欣一挥手:“你什么你?我走了这么远的路来这里,你得听我的!”她平时指挥一帮毛孩子习惯了,加上蔑视权威,对这个落难皇子也吆三喝四的。

杜方责备地看凌欣一眼:“姐儿!这是五殿下!”

凌欣嘿嘿笑,可还是一瞪勇王,催促道:“五殿下,别傻着了,快走吧!”

勇王的嘴唇有些颤抖,看着凌欣含着笑意的眼睛,突然说道:“姐,我叫柴瑞。”

凌欣眼睛一亮:“是瑞雪的瑞吗?”

勇王点头,凌欣高兴地说:“我最好的朋友叫朱瑞!特别有福气!殿下,你肯定也是走运的人哪!你信我吧!没错!”朱瑞的运气多好,两个人是高中同学,朱瑞本来学习不怎么好,高中有了个学霸男朋友,帮着她复习,硬是拉扯着她上了一本分数线——一分!因为有自己这个朋友,男友发了大财,朱瑞结婚时也脸上有光。后来连班都不用上了,生了个孩子又是个儿子,还信了教,灵魂都有着落了…简直是个全福太太呀!

杜方也笑起来:“殿下,真是如此呀,不然怎么有我们来了这里?”

勇王深吸了口气,点了下头说:“好!我们下崖。”

杜方先到了崖下,举手向上说:“来,殿下,到我这边来。”

勇王学着凌欣的样子用手撑着崖边,将身体顺往崖下,凌欣叮嘱:“你只看自己的脚,别看下面。”

勇王再次点头,舔了舔嘴唇,慢慢地爬了下去。

凌欣回头对众人大声说:“大家不要乱!一个一个地走,往前看,我是一个女子,我能走过去,你们都能走过去!”兵士们大声应和。

凌欣知道自己作弊了,她平素习武,身体好,走过去该是不难。这些人在这里困了这么久,有些人还受了伤,不见得能走到头,可是她需要大家有信心,只能这样给众人打气。

说完,凌欣下崖,杜方引着路走上了小径,勇王柴瑞跟在他身后,手扶着山壁,一步步地走得很慢。

凌欣与柴瑞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她后面,一个接着一个,崖上的兵士们相继走上了小路。他们有的搀扶着伤员,有的甚至抬着木架上的伤者。山壁上,如一线蚂蚁,行走着从崖上撤下的人们。

凌欣边走,边忍不住喊话:“别急!看准地方落脚!那里有个木栓,可以踩一下!看前面!大家靠着山崖!呼吸!别忘了呼吸!镇定!大家一定要镇定!…”

她这么干,一方面因为这些年对一群孩子发号施令惯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她自己打气。这条小径不过几尺宽,路面并不平坦,有的地方甚至断了,要攀着石壁跨过缝隙,凌欣紧张地错着小步行进,丝毫不敢大意。

这一壁悬崖高峻险恶,下面就是绝谷,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凌欣大喊:“不许看!不许回头!不然他就白死了!我们现在要替他活着!接着走!往前看!记住!四肢中要有三点,就是三处是稳的,只有一处向前动,明白吗?!三点原理,身体要有三点支撑!每次只能动一只胳膊或一条腿,不能同时动!…”

她的声音清亮高昂,底气比在这里困守了十几天的人足多了,让人无法不听。

这条崖壁的小径并不长,可是她身后的惨叫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凌欣一刻不停地持续喊话,觉得自己成了足球比赛中在场外对着队员大喊大叫的教练,可同时,她自己也是个场上的运动员:出着虚汗,眼睛不敢往下看,暗恨这条路怎么也走不完。

第18章 行路

终于,领头的杜方登上了山体,转身一把将勇王柴瑞拉了上去。凌欣也到了山崖旁边,手扶着地爬上了山岩,长出了口气。杜方站到了山壁旁边,将接近的军士们一个个地拉上来,柴瑞走了几步,突然跌坐在了地上,凌欣忙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到了近前,她才看到柴瑞满脸是豆大的汗珠,嘴唇都是灰白的,凌欣吓了一跳,方才这一路,她只看到他的背影,不知道勇王如此痛苦,凌欣忙问:“你受伤了吗?”

柴瑞喘息着,苦笑着对凌欣说:“我,原来,怕高…”

凌欣大惊:“恐高?!你怎么没告诉我?我可以让杜叔牵着你走。”

柴瑞摇头:“我可不想让人牵着走,不然我这辈子也别想抬头了。现在好了!我再也不怕了,从今后,再也不怕了…”他抱了双臂想止住自己的颤动。

凌欣拍了下他的肩头:“你真棒!”恐高的人能走过来,的确是要有坚韧的意志力。她平时对那些孩子们动不动就说一句“真棒”,以示鼓励,此时说来特别顺口,柴瑞有些脸红。

上来的兵士们越来越多,凌欣站起来说:“大家跟着我走吧,后面的路不是这么险了,杜叔…”

杜方回头说:“姐儿带他们下去,我一会儿回那边崖上去。”

凌欣睁大眼睛:“杜叔!”

杜方笑笑:“那边留着两百多人,我也得带着他们走过来呀。”

凌欣皱着眉,要哭了一般说:“杜叔!您可一定要跟上来啊!”

杜方呵呵笑起来:“姐儿还是这么不相信你杜叔呀!”

凌欣急了,“真的!杜叔!您千万不能出事!”

杜方将一个兵士扯上来,说道:“怎么会?你杜叔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柴瑞在一边行了一礼:“多谢壮士!”

杜方不及回礼,只对着勇王点头说:“殿下,帮着我照看下姐儿,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

凌欣含泪了:“杜叔!”

杜方挥手说:“姐儿快走啦,这里这么多人,都站不下了。”

凌欣点了下头,带头往山中的泄洪山缝走去,柴瑞跟在她身后,石副将招呼着兵士们随他们前行。

洪水从岩石中冲刷出的山沟,虽然不如崖上的小路危险,但是也极为陡峭,经常要从一人多高的石头上下来。凌欣可以一跳下来,可是后面的伤兵,已经饿了几天的将士们,就无法那么迅速,所以他们行进得很缓慢。

走到了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山缝里已经全黑了,不能再往下走,否则一个失足,能摔断腿脚。凌欣就让柴瑞宿营。

凌欣估计只行了一半路途,该还要一天时间。她将自己的干粮拿出来,给了她周围的人们,柴瑞就如其他人一样,只吃了一口,让凌欣又对他夸奖了一句“真棒”,此时柴瑞终于发现凌欣的这个“真棒”是随意发的糖果,就不红脸了,反而有些悻悻然,觉得凌欣把他看成了个小孩。其实凌欣的确将他看成了个孩子,她这些年在山寨作威作福惯了,把年轻人全都当弟弟看待。

天黑了,众人也不敢点火,只能坐在黑漆漆的山沟里过夜。柴瑞许是记得杜方的叮嘱,让凌欣坐在了自己旁边。将领们过来向柴瑞报告情况,临走时都不忘对凌欣道谢,凌欣很谦虚地回礼,还时常要说对方辛苦英勇之类的话,以示礼节。

夜深了,众人大多歇息了。凌欣又饿又累,依坐在冰冷的石块边,惦记着护送自己来的杜方被留在了后面,也怕自己睡着了会冻着,就强睁着眼睛。可她周围的将士们连日在峰上坚守,又加上走了一天的小路,都已经疲惫不堪,纷纷入睡,鼾声四起。

凌欣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许该去站岗,就轻轻起身,旁边的柴瑞开口道:“姐姐要去哪里?”

凌欣回答说:“我睡不着,到沟边上去看看。”

柴瑞说:“姐姐不必去了,我让人布了岗。若是姐姐不想睡,就陪我说说话吧。”

凌欣听见他的声音里有一丝软弱,就没有动。

沟沿上的灌木盖住了夜空,只有几点星光从枝叶间闪动,可这极弱的夜光,还是让凌欣看见了柴瑞在仰面看着上方。

说是让凌欣陪他说话,但柴瑞好久没有说话。

凌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就也不开口。虽然知道杜方有武艺,凌欣还是担心…

柴瑞问道:“你是在担忧杜壮士?”

凌欣嗯了一声。

柴瑞说道:“杜壮士武艺高强。”

凌欣叹气:“我知道,但我就喜欢瞎担心。”

柴瑞问:“你是怎么认识杜壮士的?”

凌欣回答:“十年前,他仗义出手,保护了那时收留我姐弟的干爹,然后又护送我姐弟北上云城,这些年,他一直为山寨奔忙…他是我的大恩人…”说到此,凌欣忽然想哭,哽咽着说:“我不想让他…”

柴瑞忙小声说:“他不会出事的,你看他来回走了几次那崖壁,都没事。”

凌欣点头:“我也明白,只是,我一想到我在意的人会出事,就特受不了…”也许是深夜,凌欣少见地伤感,她仰望夜空,说道:“我希望,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们,都平平安安的,我还不了的恩情,上天会赐福给他们。”

柴瑞停了片刻,低声说:“我也这么希望。”

凌欣忽然想起了件事,说道:“哦,当年,是你给我的簪子吗?”

柴瑞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是…”

凌欣没等他说完,就接口说:“那怎么也得多谢你!听说你的外祖夏家出面,逼得安国侯夫人将那簪子拿了出来,我干爹把簪子带到云城给我了,你若是有机会,替我向你外祖家道声谢。”

柴瑞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姐姐,十年前,你怨我们吗?我们当时没有带上你们。”

凌欣摇头说:“怎么会怨?你们当时引开了戎兵,其实是救了我们姐弟。我们后来就躲起来了,天亮时,援军就到了,我们根本没危险,倒是…”凌欣想到对方毕竟是朝廷中人,自己这时还是不要说安国侯府的坏话,免得勇王认为自己是在给他递话,让他帮自己报复什么的,忙停住了。

柴瑞松口气说:“这样就好,那之后,云弟几次对我说他很后悔,不该扔下你们姐弟。我一想起来,也觉得心里过不去,总告诫自己,这种事坚决不能再干。”

凌欣随口问:“云弟?贺相的小儿子?”

柴瑞说:“是呀,贺云鸿,钦点的探花郎,京城最俊美的公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凌欣笑起来:“看来他是你的好朋友,你这么满口夸他。”

柴瑞说:“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是我的伴读,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喜武,他喜文,可他有血气,有时比我更狠。那次在晋元城,我们一人抱了戎兵一只大腿,他用簪子扎了那人后膝,你还记得吗?”

凌欣又笑:“记得记得,我那时就想,小屁孩们很勇敢嘛!”

柴瑞话中也含了笑意:“本来他也想与我一起出征的,可是他在吏部有官职,不能随意行走。”

凌欣对柴瑞说:“我朝重文轻武,你身为皇子,却入军中,已经是很不易,这次还出征迎敌了,好有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