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终于抬起头,薄唇沾着她的鲜血,银白的月色下,魅惑邪狞如妖!

美到极致,也艳到了极致!

他眼中闪着噬血的兴奋光芒,脸几乎贴到她脸上,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教你一件事,永远不要激怒男人,后果你承担不起!”

“无耻!”杜蘅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着,啐地一口血痰吐到他脸上。

她眼中的泪和着唇边的血,衬着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哀伤凄艳的美。

南宫宸身份尊崇,几时受过这种污辱?

怒火噌地一下蹿上来,烧光了理智,烧掉了心底残存的歉疚。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征服她,打败她,占有她!把自己刻进她的心底,一辈子都抹不掉他的痕迹!

“无耻?本王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无耻!”他一把将她推倒在花丛上,身子往下一压,衔住柔唇碾转厮磨。

杜蘅哪里敌得过他的蛮力?见势不妙,顾不得羞赦,大声呼救:“来~”

嘴一张开,立刻被他乘机蹿入了口腔深处,温热滑腻的舌头如蛇般肆意地横扫着她的唇齿,吮轻挑,翻卷勾弄……

杜蘅瞪大了眼睛,空洞而无神地仰望着天上一轮皓月。

苍天无眼!她杜蘅究竟上辈子做错什么,接连两世都逃不过命运的拨弄,注定了要做个未嫁***,清白被毁,名誉扫地的女子,受尽世人唾骂和指责?

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她是夏风的未婚妻,南宫宸要收拢夏家为己用,自然不愿意为个女人得罪了夏风,进而令平昌侯府倒向竞争对手。

因此原意不过是逗弄她一下,以示惩罚,倒并没有真的存着要了她的心思。

不料这一吻下去,味道竟是出乎意外的甘甜,仿佛连呼吸都透着香。

他欲罢不能,吻得如醉如痴。

情/欲勃发之下,手下动作越发粗狂,握住衣服下摆便撕。

无奈她身着朝服,并非普通的丝绸,用力扯了几次,竟然撕不开。

呯地一声响,一颗石头正中后脑。

南宫宸闷哼一声,身子一软,扑倒在了杜蘅身上。

“滚!”石南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将他踢到一旁,再狠狠地补踹了几脚,这才蹲下去,把她抱起来,目测衣裳完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幸好来得快,不然……

见杜蘅愣愣的,气不打一处来,辟头就是一顿骂:“你傻啊!半夜三更连个侍女也不带,在宫里乱走!孤男寡女也不加提防,你当天下的男人都跟老子一样啊?活该……”

见她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叹了一声:“你没事吧?”

你说,他不过稍稍闪了一下神,怎么就被她给溜了呢?

可这也不怪他啊,谁知道她发什么疯,好好的突然跑到宸佑宫来呢?

杜蘅努力想要装着若无其事,却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稳,抖得象风中的树叶。

石南这时才发现她红唇破裂,惨不忍睹,心中一把无名火立时噌地蹿了起来:“遇着个王爷就失了魂,平日对付老子的那些狠劲和机灵劲哪去了?”

越想越窝火,转过来又踢了南宫宸几脚:“畜牲!没见过女人啊,瞧把人糟踏成啥样了?”

早知道这样,他……

哎呀,真是气死了!

羞耻的泪在眼眶中打转,杜蘅咬着唇,恨不能一头撞死:“多谢公子~”

可是,她还不能死,前世的仇还没有报,就算去了地下又有何颜面见她的孩子?

她声音极小,石南在气头上,一时也没想那么多。

“算了~”见她抖得厉害,心一软,伸手去扶她:“吃一堑长一智,下回见了这个畜牲,记得绕道走。”

杜蘅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你是谁?”

石南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说我是谁?”

杜蘅再退一步,眼里满满的全是狐疑。

他说话的口气,是如此熟捻,象极了石南。

眼前之人弱冠年纪,一袭轻软的白袍,丰神俊秀,斯文儒雅。

她确定,之前从未见过他。

“猪!”石南撇了撇嘴,表情极为不屑。

“石少东?”杜蘅半信半疑。

“这么笨,难怪被人欺侮!”石南一副她很蠢很笨的表情。

杜蘅神情一变,脸色惨白,转过身默默往回走。

是她傻,送上门被人羞辱还不够,还要给个不相关的人骂。

“喂~”石南心生后悔,顺脚把南宫宸踢进花丛,拔腿追上去:“生气啦?我也是为你好……”

杜蘅不答,走得更疾。

“你这个样子,莫非还想去参加宫宴?”石南一把抓住她,哇哇怪叫。

她衣服上沾着草屑,被压了无数的褶子,鬓散簪横,双目红肿,樱唇皴裂,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怜爱过的模样。

这副尊荣跑去参加宫宴,不用等明天,直接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杜蘅一呆,猛地顿住了脚步。是啊,她不能这副鬼样子回到洐庆宫。

可这里是皇宫大内,不是寻常的人家,根本不可能偷偷溜出去!

“我,”杜蘅咬牙,抬手整理散乱的发鬓:“就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要不要给你一面镜子,瞧瞧自个的德行?”石南哧笑:“这种话,就是骗三岁小孩子都不灵光!”啊,是她自个不小心,受了欺侮吃了亏也是活该!

杜蘅蓦地抬头,黑眸里是熊熊的怒火:“说够了没用?”

她受够了!被南宫宸轻薄了还不够,凭什么要忍受他的冷嘲热讽?

石南一愣:“干嘛冲我发火?”

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嘛?

杜蘅一窒,别过头去:“你走吧,不要管我。”

他不过是好意提醒,她有什么权利生他的气?

石南瞪着她的后脑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气得恨不能掐死她!

合着他象只无头苍蝇似地在御花园里转了大半晚,就落了这么一句?

不管她?

如果可以扔下她不管,还用得着在这跟她干耗,受这闲气?

他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扳住她的肩,恶狠狠地扳过来:“你有没有良……”

清冷的月色下,她脸上血色全无,白得象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樱唇哆嗦着,眼神绝望,无助而茫然,长长的眼睫扇动几下,凄美地倏然闭上,一颗清泪缓缓滑下……

她是他命里的魔星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32 本章字数:4520

石南一呆。2

印象中的她,一直是坚强的,冷静的,永远知道自己要的什么。

尖锐有之,狠辣有余,从不曾如此脆弱,象个迷途的孩子!哭得如此无肋,如此的凄惶,如此的肝肠寸断,如此地勾人魂魄……

“哭!”强捺下心底那丝悸动,皱了眉数落:“事情已经发生了,哭顶什么用?”

明知道皇后跟梅妃不对盘,两边掐架,皇上都不管!她一个闺阁女子不闪得远远的,明哲保身,反而屁颠颠地去帮皇后,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吗棼?

莫说南宫宸只是轻薄了她,就算再狠一点,直接要了她的命,在这深宫内苑里,也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不汲取教训,光后悔,害怕,哭泣又有什么用!

本就受了惊吓,再给他这么一骂,杜蘅越发的委屈和伤心归。

郁结在心中,一直找不到出口的情绪,突然间象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她象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抱着臂蹲在地上低低啜泣了起来。

她心中悲楚,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隐忍着低低地啜泣着。偏是这样压抑的哭声,最是惹人心疼,勾人心伤。

“喂!”石南唬了一跳,满腔的愤怒烟消云散,整个人忽然间就象戳破的气球,瘪了。

本能地想抱她入怀,手伸到一半,终是讪讪地垂下,无措地搓了搓手:“你别哭呀~奇怪了,平时不是脸皮挺厚实的嘛?再说了,他,他也没把你怎么样嘛!你,你就当是给狗咬了就是……”

杜蘅的悲愤无可抑制,压低了声音怒斥:“你走开!”

石南苦笑:“你确定,我走之后,自己能顺利出宫?”

杜蘅一怔,哭声嘎然而止:“你,可以带我出去?”

“废话!”石南拽得二五八万。

这天底下,还有他进得来出不去的地方吗?

“可,”杜蘅咬着唇,略显犹豫:“皇上还等着我回去~”

石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地道:“怎么着,还等着领功请赏呢?”

杜蘅默然垂眸,良久才轻轻道:“我不能跟你走。”

她当然知道,以他的本事,引开个把值守的侍卫,放她出宫并不难。

可是,如果什么交待也没有,就这么跟他走了,日后皇上追问起来,她要怎么解释?

追查起来,只怕他也脱不了干系吧?

石南怒极反笑:“好,你爱出风头,我不拦你!”

蹭地站起来,掉头就走。

杜蘅咬唇,也不解释,只默默地低头整理着衣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趋于正常——尽管,她心里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

就算衣服,头发包括情绪勉强可以糊弄过去,她唇上的伤,却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恢复如常。

值得庆幸的是,今日出门,发上簪的是一枚玉梳,至少头发可以梳得一丝不乱。

最起码第一眼看过去,不会发现异常。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最好混到宫宴结束的那一刻,乘着人多混乱,受关注的程度可降到最低,也许可以侥幸过关……

石南走到一半,终是放心不下。

一边暗骂自己没骨气,明明是只不会感恩的白眼狼,对她再好也是无知无觉,偏还要去管她的死活;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折返回去寻她。

不料一眨眼的功夫,她又不见了!他一惊,只道又出了意外,四处乱转,好容易找到。

结果,见她倒好端端坐在太湖石上,借着月光,临水而照。

一头乌黑的青丝被她打散了,如瀑布般流泻而下,披在肩上。

纤细的十指轻灵如雀,灵活地在发丝间穿梭。

月色清幽,流水潺潺,花香扑鼻,临流照影,美人梳妆……

此情此景,就算只是一个背影,已经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遐想万分,血脉卉张!

“该死!”石南浑身的血液全都涌上脑袋,低咒一声,忽地大踏步冲过去,一把攥住了她的腕:“你有没有脑子啊?”

“啊!”杜蘅冷不防给他一吓,手一松,原本已近完工的发髻散了,满头青丝流云似地披泻而下,滑过肩膀,拂过他的手,拂上他的脸,拂乱了他的心湖……

石南呼吸一窒,刹那间俊颜通红,向来能言善道,油嘴滑舌的他,象被人拔掉了舌头,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俏脸含霜,满眼愠怒:“你做什么?”

“做,什么?”他不自觉地别开目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瓮声瓮气地骂:“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明知道今夜宫宴,京中青年才俊汇集宫中,你疯了,敢在这种地方梳妆?”

不是每一个人都象夏风一样温和敦厚,品行端正!相反,绝大多数纨绔成性,放/荡不羁!也不是每一个都肯老老实实呆在洐庆宫,规规矩矩地享受美食,同时也任自己变成商品任人品头论足,秤斤论两!

癖如他,再癖如南宫宸……

她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只要有一个人看到……

他机灵灵打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你有病啊!”杜蘅才觉得气得要发疯!

她何尝不知危险?

然而除了冒险一试别无他法,她必需回到洐庆宫!心惊胆颤地好不容易溜到这里,眼见离成功只一步之遥,他一出来立刻毁了她所有的成果!

这个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生来克她的!

“我有病?”石南咬牙切齿,眸中全是熊熊的怒火:“这么说,你方才在南宫宸面前,也是这副模样?我是不是应该跟你道歉,不该打断你的好事?也许,他玩得高兴了,会赏你个燕王妃的头衔……”

“闭嘴!”杜蘅羞愤难当,一巴掌摔了过去。

石南头抬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胸中怒火更甚,黑亮的眸子里燃着两簇火:“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杜蘅心伤难抑:“是!所以,请你走开!”

石南的眸光一沉,眼神里没有愤怒,满满的全是失望,失望到绝望,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真!贱!”

说罢,他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柔和的月色下,挺直的背影竟有丝挥不去的萧索和落寞……

杜蘅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唤出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头。

泪水汹涌而出,滑出眼眶,流进嘴唇,满满的全是苦涩。

她抹了又抹,抹了又抹,却是越淌越多。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在强装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可,天知道,那种恐惧有多么深刻,多么强烈,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

前世佛堂那惨烈而耻辱的一幕,如刀凿斧刻般铭在心头,不曾有片刻遗忘!

尤其是重生后她亲眼看到那个曾经强/暴她的男人,那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形容猥琐的乞丐,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折磨得她几近发疯!

可不论她怎么掩住耳朵,那淫/荡邪恶的笑声,依旧如附骨之蛆,缠着她在耳边一遍遍嚣张地回响。

他肮脏的嘴里喷出的浓浊的臭味仿佛还在她的周身弥漫,挥之不去——即使,她把自己剥了皮,削了骨,死后重生,那噩梦依旧追逐着她,不曾远离……

她瑟缩着身子蜷成一团,对着草丛狂呕,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却还在拼命地吐,恨不能把五脏六腑,心肝肠肺全都吐出来……

“够了!”一双手,忽地攀上她的肩:“再吐下去,你会死的!”

杜蘅浑身寒毛直竖,瞳孔蓦然放大。

他轻轻一指,按上她的唇:“嘘,是我~”

杜蘅惊魂稍定,目光凝定在他的脸上,游离着,艰难地拼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石南弯下腰跟她面对面地瞪视着,直到确定她的瞳眸里有自己清晰的影像,这才淡淡地问:“看清楚了,知道我是谁了?”

杜蘅不语:他不是走了,干么又回来?

石南烦燥地耙了耙头发,嘟囔一句:“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干嘛要回来?搞不好是鬼上身!”

换了以前,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九天仙女,他也会掉头就走,管她去死!

偏偏,对她做不到。他,舍不得,放不下,抛不开!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

她,是他命里的魔星!

叹了口气,递过去一条帕子:“呶,擦擦。”

杜蘅哭得一哽一哽,低低逸出一句。

石南没听清,凑过头去:“什么?”

杜蘅头垂到胸前,低低重复一遍:“我有。”

“这种时候,你就不能乖乖地听我一次话?”石南暴怒,那种浓浓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放心,这上面没浸迷/药!我的胃口还没这么奇怪,对一个又脏又臭的疯婆子下手!”

该死的,为什么她对着自己,总是有这么深的戒备?

杜蘅的脸暴红,终是没有作声,乖乖地接过帕子,抹泪。

一只水囊递到面前。

“哪,漱漱口!”石南不看她,凶巴巴地吼。

她愕然抬眸:又不是行军打仗,干嘛还随身带着水囊?

“放心,没用过的!”石南会错意,冷笑一声。

“谢谢~”杜蘅垂了眸,接过水囊,侧过身去含了一口水,一丝清冽甘甜的味道,立刻冲淡了满嘴腥臭之味。

泪水再次涌进眼眶,她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一小口一小口地漱了起来。

石南松了口气,崩着脸踱到一旁。

轻微的悉簌声响起,石南转过身。

杜蘅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拿着水囊,怯生生地道:“脏了~”

石南心中一荡,把水囊夺过来,往腰里一别:“你还知道脏!”

这才对嘛!女人就该羞羞怯怯,温温柔柔才是。

杜蘅粉颈一红,垂下头不敢做声,手里的帕子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揉成了菜叶。

石南佯装看不到,啪地打了个响指。

杜蘅还没会过意,就见一名宫女悄没声息地走了出来,定睛一瞧,竟然是碧玉!

瞬间,她手足冰凉,心提到了嗓子眼!

石南缓缓转身,一双眼睛摄人魂魄地冷,隐隐透着股森冷和阴鸷:“皇上那,知道怎么回话?”

杜蘅惊疑不定,目光在石南和碧玉之间来回游移。

是他在皇后身边安插了密探,还是神机营根本就是受皇后控制?

他跟皇后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碧玉竟会对他毕恭毕敬?

“知道~”碧玉神色恭敬,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

石南若无其事,笑着去牵她的手:“好啦,现在可以放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