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9-29 16:09:51 本章字数:3354

“死到临头还嘴硬!”南宫庭骂道:“给本王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手起棍落,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的清脆。2

“杜蘅水性杨花……啊~~”一声极为惨厉的尖叫之后,叫骂声嘎然而止。

“三儿!”杜荇踉跄着提着裙摆狂奔出去。

杜荭趴在凳上,薄得如一片凋零的枫叶。那条湘妃色的十二幅褶裙吸满了血,变成了深褐色,湿湿地贴在身上橼。

行刑的不是府中的婆子,出手可不温柔!满脸横肉的军人,力大如牛,粗大的军棍,击打在血肉之躯上,发出“噗”地一声闷响,宛如阎王催命的符咒,飞溅起一堆血肉。

鲜血顺着裙角,滴滴答答地落到青石板的地面,很快形成了一小块血洼……

杜荇骇得魂飞魄散,猛地冲过去扑在杜荭身上,伸开双臂紧紧地护住她,哀声哭道:“不要打了……啊!啬”

混乱中,高高举起的军棍,噗地一声敲在了她的背上。

杜荇痛呼出声,眼中的泪流得更急。

只一下,已是痛彻心肺,可怜的三儿才十二岁,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

她仰起脸,哭得梨花带雨:“求求你们,别再打了!她还是个孩子啊……阿蘅,算我求你了,高抬贵手,饶了三儿这一回吧!她再不好,也是你的妹妹啊,呜呜呜……”

“走开,再不走连你一起打!”王命在身,他们可不敢怜香惜玉,连吓带哄地叱骂。

夏风长叹一声,越众而出,直挺挺地跪到南宫庭面前:“殿下,请你看在微臣的份上,网开一面,饶她一死!”

“三哥~”夏雪吓了一跳,气恼不已,猛地跺脚道:“人家亲姐姐都不理,你干嘛趟这混水?”

一句话,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杜蘅望去。

杜蘅恍若未闻,墨玉似的眸子没有焦距,淡淡的晨光中,像夜一样迷朦,如古井一般深黑。

她的神思早已游离到了九天之外,眼前浮现的是漫天的飞雪。

那一天,因为某人的一句话,紫苏被活活地打死!

棍棒也是这样凶猛无情地挥落!一寸寸敲碎她的骨头,打烂她的肌肤,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初生婴儿风雪中微弱却又顽强的啼声,再一次回响在耳边,一声声,如同附骨之蛆,激起她潜藏在心底刻骨的仇恨!

双手攥紧了裙角,骨节暴起,青筋浮凸,灰鼠皮的裙子被她揉,捏,拧,掐,搓,捻……已经皱得不成形状,淡红色的液体,从指缝间悄然渗下……

紫苏百感交集,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将她的手从裙角掰下来,紧紧握在掌心。

低低地,一遍又一遍地以耳语轻喃:“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南宫宸眉心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心里滑过一丝悸动。

又来了,又是这副凄厉悲怆,撕心裂肺的表情。

此刻她,那么的哀痛,脆弱得不堪一击,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灰飞烟灭。

他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此刻行刑的不是杜荭,而是杜蘅!仿佛她正遭受着凌迟之苦,那种噬骨锥心的痛楚,无力回天的悲哀,深深地攫住他……

心,莫名地坠痛!

这一刻忽然很想拥她入怀,宠她,爱她,哪怕手染鲜血,身披荆棘,只要能抹去她眼里深深的哀伤……

南宫庭没有喊停,军棍还在继续。

只是行刑的是军人,战场上打过滚,刀尖上舔过血,什么残酷的场面没有见过?早就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何况,军棍在军营里是最轻的刑罚,早已司空见惯,行起刑来毫不手软!

然而,今次受刑的却是个尚未成年的垂笤少女,让这些五大三粗的男儿不免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行刑的节奏不由自主地渐趋缓慢,木头接触碎肉发出的沉闷的“噗”“噗”之声,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饶是如此,三十几棍打下去,杜荭也已是奄奄一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杜荇被人强行拖开,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其音凄厉:“阿蘅!你好狠的心,好狠,好狠……”

杜蘅依旧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夏风着急了:“不能再打了,教训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再打下去,就真的没命了!”

他心知南宫庭心疼初七,必定不肯手下留情;而南宫宸一早就表明了态度,隔岸观火,绝不掺和;因此,转而去求南宫述:“恭亲王,你说句话啊!”

南宫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看了眼浑身肃穆的杜蘅,到嘴的话终是咽了回去。

若一定要杜荭死才能消她心头之恨,何妨成全了她?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阿蘅~”夏风恳切地道:“收手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杜蘅微微仰头,似在望着满天的神佛,一抹迷离的笑在唇角绽开。

她吐字极轻,字字犹如雷霆万钧:“不杀她,我才会后悔一生!”

“杜蘅,你会有报应的!连亲妹妹都不肯放过,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之事,死后必坠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杜荇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指着她厉声骂道。

杜蘅紧紧地盯着她,笑得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我如去地狱,必邀你同行!”

若真的有报应,老天就该把这些恶人都收了去!既然满天神佛都瞎了眼睛,任她们为祸人间,那么她便替天行道,收了这些妖魔鬼怪!

但能笑饮仇人血,十八地狱又何惧之有?她早已置身炼狱,从未超生啊!

夏雪机灵灵打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南宫宸的背后。

“啧啧啧~”魏王南宫康摇头:“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执刑官望着南宫庭,等待他的示下。

“杀!”短短一字,宣布了杜荭的命运。

“不~”杜荇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一条颀长的身影翩若惊鸿,飘然而至,转瞬便落到了坪里,笑吟吟地道:“哟,大清早的,大家都在这干嘛呢?”

目光环顾众人一圈,落在血肉模糊的杜荭身上:“哟,这丫头犯什么事啦,用这么重的刑?还是个孩子呢,再大的错,打到这样也该够了!我说,你们一群大男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也不管?羞也不羞,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杜荇见来了救星大喜过望,顾不得羞赫,猛地扑到他脚下:“公子,求求你救救三儿!她真的没下毒害初七,她是冤枉的!”

和瑞退了一步:“啧,哭成这样怪可怜的~”

“和瑞!”看清来人,南宫宸没好气地骂道:“填你的词,唱你的曲,抱着你的歌姬一边玩去!不关你的事,少掺和!”

“话不能这么说,”和瑞唰地一下展开折扇:“天下人管天下事,路不平有人踩!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她还没杀人!”

杜蘅咬紧了牙关,狠狠瞪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穿!

和瑞不敢看她,硬着头皮冲南宫庭一礼:“殿下,和三向你讨个人情,饶这孩子一命吧!”

“你跟他什么关系?”南宫庭浓眉一皱。

和瑞虽是个草包,他的两个兄长,一个是御史大夫,另一个是内阁大学士,颇有才名,为人清廉正直,性子又耿直,很得太康帝的倚重。

尤其是长兄和磊,隐隐有跃居内阁首辅,成百官之首之态。

南宫庭若想登基称帝,则必须获得和府的鼎力支持,和磊这一票,不可或缺。

和磊有个最大的软肋,那就是和瑞。

可以说,和瑞今日的风流成性,浪荡不羁,有一大半倒是和磊给惯的!

“没关系~”和瑞眉尖一挑,笑得灿若桃花:“我和瑞有个毛病,见不得女人掉泪,更见不得女人流血。啧,这样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真真我见犹怜。再说,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小丫头一条命已去了大半,最后这一棍打不打其实没差,何不卖我一个人情?”

南宫宸哧笑:“和三,人家名花有主,你不会是想横刀夺爱吧?”

“非也非也~”和瑞摇头晃脑:“惜花爱花,便该精心呵护,不一定非要折下来插在瓶里,抱回家独自欣赏。小侯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的新宠绝无非份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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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不单行(一)

更新时间:2013-9-29 20:00:59 本章字数:3330

夏风脸上阵青阵红,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辩驳一句,终是未置一词。2

杜荇绝非他的新宠,他心里自始至终只有阿蘅一人,从未改变。

清者自清,只要阿蘅信他,又何必跟外人解释?

和瑞显然也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含笑冲杜蘅福了一礼:“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相信这次之后,她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杜蘅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恨意,满满的全是失望,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失望到绝望的表情榛。

“你看,她反正也只剩一口气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和瑞被她瞧得头皮发麻,大冷的天,背上爬满了冷汗。素日的伶牙俐齿全都不见踪影,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得七零八落:“再说了,恭亲王邀大家把臂同游,图的是一乐。二小姐若一意孤行,执意要闹出人命,岂不辜负了他一番美意?”

石南,你小子害人不浅!

自个躲在暗处不出面,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姨!

杜蘅不发一语,转身拂袖而去。

她一走,南宫述松了口气:“放人吧。”

南宫庭顺水推舟,冷哼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有趣~”南宫康看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去:“这出戏果然精彩纷呈,跌宕起伏!尤其最后一出,更是出人意表,匪夷所思,比话本子好看多了!”

和瑞温文尔雅:“无他,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尔。”

“三儿,三儿!”杜荇抱着杜荭喜极而泣。

夏风叹了口气,找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抬了进去,不敢翻动,只能趴卧在软垫上,随即使了人去传太医。

“和公子饱读诗书,”南宫宸冷哧一声:“难道没听说有句话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和瑞笑得人畜无害:“她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若还敢对二小姐怀恨在心,兴风作浪,不必二小姐出手,我和瑞第一个不放过她!”

南宫宸打量了他几眼,意味深长地道:“今日这场戏,你我都不过是他人的棋子而已。2”

只不过,他是被杜蘅暗算,而和瑞看起来,明显居于主动。

他很想知道,那个暗中执子,与阿蘅对奕的人,究竟是谁?

“呵呵~”和瑞微微一笑,淡然道:“人生本就是一盘棋,谁都免不了有被人操纵之时。”

南宫宸冷笑:“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公子可要谨慎思考,莫要行差踏错,一失足成千古恨!”

和瑞含笑做答:“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不如闲云野鹤,来去随心。又何必将胜负耿耿于怀?”

南宫宸悻悻然,拂袖而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没心情再争胜负,往年最精彩的最终决赛,今年却是草草落下维幕,收拾行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纸包不住火,西院里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被传口讯的又有七人之多。

口耳相传,结果变成,杜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为小侯爷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三小姐出谋划策,计诱二小姐的侍卫初七跟赵王争抢猎物,结果害得燕王和赵王反目成仇,二小姐化解危机,救下初七;三小姐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在烤肉上下砒霜,意图谋害初七,被当场抓获。

赵王大怒,当庭杖打三小姐,小侯爷义薄云天跪地求情,二小姐寒了心冷了情,袖手旁观。

最终还是和三公子怜香惜玉,救下三小姐一条小命……

流言以惊人的速度扩散,杜家三姐妹,一跃成为临安名人,风头一时无两!

外面流言蜚语传得铺天盖地,杜府里却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杜荭兴高采烈,活蹦乱跳地被接走,结果却是气息奄奄,命悬一线被送回来。

别院里又没有多余的人手,靠着霍香和大蓟两个人都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自然没办法帮她处理伤口。

而男女有别,随行的太医只敢给她开了些固本培元之药,不便亲自帮她清理伤口。

只得任她穿着血衣,结果血结了痂皮肤粘连,每回上药都无异于重施一次酷刑,痛得死去活来,不出两日嗓子已经叫哑。

她伤得太重,右腿大腿骨,右臂肱骨都有不同程度骨折,夏风怕震动了伤口,特地用最好的马车,垫了四五层褥子,在路上缓缓走了三天,才回到京城。

饶是如此,回到杜府的她,已成了血人一个,只剩一口气吊着。

杜谦不敢让老太太知晓,只说是染了风寒,怕过了病给老太太,在院子里养着。

这几日被各种流言包围,遭人指指点点,精神已近崩溃,再瞧到好好一个女儿家,无缘无故给打成了残废,因卧于凳上,小腹受到撞击造成子宫大出血,虽保住性命,却已经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孩子。

女子不能生育,等于判了死刑。

这种气氛之下,夏风和杜荇的婚事,自然不方便提。

杜荇受了惊吓,白日呆坐,半夜惊醒,无故啼哭,更有甚者穿着亵衣赤足乱跑。

杜谦又是忧心,又是气恼,猝然间老了十年,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灰白,人更是瘦得只剩一副骨架,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偏偏,他还不能指责杜蘅。

谁让杜荭不知死活,竟敢邈视皇权,挑衅赵王殿下呢?没有抄家灭族,已是万幸,哪里还敢有别的话?

杜蘅关起门来过日子,对外界的一切一概不闻不问不理。

既不去给老太太请安,也不曾探望过杜荇和杜荭。

“小姐,”紫苏一脸为难:“石少爷又递了贴子,这已是他递的第十五张贴子了……”

一个打死不肯见,一个忝着脸硬往跟前凑。

从一开始的早,中,晚照三餐递,到现在居然一个时辰递一张。

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边又都不能得罪,真真愁死个人。

杜蘅充耳不闻,自顾自埋头看医书。

紫苏叹了口气:“见见他,听听他的理由,实在不行把话说清楚,让他死心也是好的哇!”

小姐的心思压根就没在医书上,看了三天还在那一页!

这到底是想要蒙谁呢?

“紫苏姐,”白前打了帘子进来:“又来了张拜贴……”

小姐和少爷,这是闹哪样呢?是想把这些个丫头们都逼疯了了事么?

“以后阅微堂的贴子,谁也不许接!”紫苏俏眼一瞠,喝道。

不怪小姐生气,这事搁谁身上能不生气?

别说小姐,她的肺也快气炸了。

换了别人也还罢了,偏偏是他!打闷棍也没有这么缺德的哇!

若是不希望小姐手上沾血,一开始就应该袖手旁观。

他掺和得那个起劲,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个局,好容易诱她入死局,眼瞅着大功告成之机,又冷不丁跳出来横插一杠!

你说,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不是阅微堂,是飘香楼的谢掌柜。”白前怯生生地解释。

“呃?”紫苏一愣,顺手把贴子接过来瞧了一眼,果然写着谢正坤,忙往里头送:“小姐,谢掌柜求见。”

杜蘅懒洋洋地歪在迎枕上,淡淡道:“看看他什么事。”

“没写事由,”紫苏打开来看了看,道:“只说在画屏阁备酒水一桌,恭候小姐。”

“没事喝什么酒?”杜蘅蹙了眉,冷声道:“不去。”

“小姐,还是去看看吧。”紫苏犹豫一下,压低了声音劝道:“禄米也发放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按您的吩咐,把米粮备齐?我记得这次粮荒会持续到明年秋天,秋粮上市后,才有所缓解。到时若是酒楼里无粮可卖也还算了,若是弄到最后大伙还要挨饿岂不成了笑话?”

手里有事忙,就能把那些烦心事丢开,时间一长,那股子怨恨也就淡了,自然能想开。

总好过天天关在家里,对着书本子生闷气。

你就是气出病来,人家不知道,也是白搭,对不?

杜蘅轻哼一声:“再三警告过了,他们不听,我也没法子。”

“话不是这么说,”紫苏见她肯吱声,暗暗松了口气,笑道:“若不是事先经历过,谁能想到这次会闹这么厉害?旁人咱管不了,自己人,多救一个是一个。”

祸事不单行(二)

更新时间:2013-9-29 23:22:46 本章字数:3406

谢正坤等在画屏阁的大门外,见伙计领着杜蘅进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抢先一步,把门推开:“小姐,请。2”

“嗯。”杜蘅心不在焉,胡乱点了点头,前脚跨进去,石南大大的笑脸映入眼帘:“媳妇……”

她怔了一下,立刻掉头就走。

“哎,别走呀!”石南追上来。

“咣当”一声,谢正坤一把将门关了起来,眼疾手快,咔嚓上了把大锁榛。

初七二话不说,嗖地跃过围墙跳了进来。

身子还在半空呢,“呼”一团黑影飞了过来,石南大笑:“初七乖,拿着烧鸡跟紫苏姐姐玩去。”

“哦~”初七伸手接过鸡烧,脚尖在墙面上一点,嗖地一下又蹿了出去颐。

杜蘅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干瞪眼的份!

紫苏见状,立刻大声呵斥:“你干什么?还不把门打开!”

“嘿嘿~”谢正坤干笑两声,提高了声音隔着门板喊道:“对不住了,小姐!小人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石少东亲自登门,小人若是不予合作,飘香楼就没法在临安立足啊!”

杜蘅望着门板,冷笑两声:“谢正坤,你怕飘香楼在临安立不了足,就不怕你这个掌柜做到头了?”

紫苏好气又好笑:“好你个谢正坤,居然吃里扒外!说,石少爷给了你多少好处!居然卖主求荣!”

谢正坤有苦说不出,又是打拱又是作揖:“紫苏姑娘,你就饶了我吧!”

两边都是主子,得罪哪个都是死!

思来想去,思春期欲求不满的主子最可怕。

傻乎乎地坚持原则的下场,是一辈子被追杀,东躲西藏,凄凉度日。

只要主子有本事搞定小姐,不但卖主之罪不成立,反而是有功之臣,日后好处大大滴!

万一主子没本事,得不到小姐的芳心,大不了他卷铺盖滚蛋,挪个地方照样当掌柜!

两害相权取其轻,冒死将二人送做堆。

“飘香楼的招牌菜是什么?”紫苏抿着嘴笑。

“本店品种齐全,浙,鲁,川,湘,应有尽有,只要紫苏姑娘说得出来,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弄来,包你满意。2”谢正坤眼睛一亮,心知今日这一宝押对了一大半,立马躬了身,领着紫苏往外走。

“谢正坤,紫苏!”杜蘅听得二人脚步声渐行渐远,竟然真地把她给撇下了,气得头顶直冒烟,双手用力掰了几下哪里掰得开。

“别掰了,”石南在一边凉凉地笑:“外头上了锁的,白费劲!”

杜蘅恼了,飞起一脚用力踹在门板上,登时疼得眼泪飚出来。

“哎呀!”石南吃了一惊,跳起来:“踢疼了吧!你说你傻不傻?放着我这么个人肉沙包不踢,非得跟门治啥气?就你这小身板,不是自个找罪受么!”

杜蘅见离开无望,只得强忍了疼,一瘸一拐地往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