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志却是一惊。

糟糕!难道那个染了时疫的倒霉蛋,竟是南宫宸?

这时,陈泰得了消息,从鹤年堂里急匆匆地奔了出来,见着杜蘅,长长松了口气:“二小姐来了就好了!快,里面请。”

杜蘅定了定神,随他步入内堂:“殿下怎么了?”

“早上时还好好的~”陈泰竭力想表现得镇定无波:“象往常一样先巡视了一圈外城,正打算巡内城。走到榆树街时,忽地从马上跌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一阵后怕,幸得这是大街,马跑得不快,若是在郊外,从马上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顿了一顿,才接着往下说:“奴才想着,这里离鹤年堂不远,就自作主张把王爷送了来。正打算去请太医,二小姐就来了。”

“这几日王爷身体如何,有没有头疼发热,或是哪里不适?”杜蘅问。

“不可能!”陈泰脸色煞白,斩钉截铁地道:“王爷身体向来强健得很,饮食清洁方便都很注意,不可能染时疫!”

杜蘅安慰道:“我只是徇例问一声,你别多心。”

“快,去请钟医正!”陈泰这时已觉得让杜蘅来给南宫宸瞧病,是个错误的决定,黑了脸吩咐身边一个侍卫。

“是。”

“王爷胃口如何,有没有喝酒,有没有呕吐?”杜蘅并未计较他的无理,柔声询问。

陈泰眼睛瞪得象铜铃,凶神恶煞地冲着她怒吼:“你耳朵聋了吗?这些症状王爷通通都没有!王爷没有染时疫!你这庸医!”

南宫宸这时却已醒转,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承尘。

身下是简易的木板床,随便动一动手便咯吱乱响。

四下一打量,只房里只靠窗的位置放着张桌子,上面摆了些大大小小的瓷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清香。

这场景,隐约竟有几分熟悉感。

怪了,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什么时候来过?

他蹙了眉,努力思索,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院子里传来喁喁低语之声,柔和清婉,似涓涓细流,听在耳中很是舒服,他不禁有些出神,蓦地有人拔高了声音,却是陈泰。

他曲了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重重跌回床上。

吱呀一声响,杜蘅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南宫宸转头,一颗心莫名地悬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从头顶洒下来,照得她象个透明的人,干净,纯洁。她的五官完全模糊在一团金色的光芒里,有风挑起她鬓边几络碎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飘渺如仙,美得惊人。

南宫宸微微眯起眸子,眼中那道金色的身影也越发的流光溢彩。

恍惚间,听到一道柔和干净的声线在耳畔低低响起:“殿下,你醒了?”

轰地一声,似平地一声惊雷,把南宫宸的意识炸得四分五裂!

他想起来了,原来是梦!

是那个困扰了他大半年的,莫名其妙的,重复出现,会自动演绎故事的怪梦!

怪不得从睁开眼,就觉得周身的一切隐隐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间屋子,与他梦里出现的那间陈设极其相似!不同的是,梦里的是一间竹楼。他伸出手,急切地摸索着身下的床板,目光重又把房间打量一遍,与梦里的不完全一样,但是桌上堆满的药瓶,鼻间满溢的药香,这把柔和的嗓子却绝错不了!

“殿下,”杜蘅往前走了两步,离床还有数尺的距离,停了下来,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你还好吧?”

杜蘅,竟然是杜蘅!

南宫宸极度震惊,张大了嘴瞪着她。

为什么,她会如此执拗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一幅幅零乱的画面,毫无预警地如走马灯似地在脑海中闪回。

静安寺初次见面,那双饱含恨意,带着冰冷的警惕和刺探的目光;

佛堂中,她泣血呼唤着他的字,含恨质问:“为什么这样对我”晕倒于他怀中;

金蕊宴,她绝望而憎恶的眼神:“拿开你的脏手!”

月色下,她殷殷关切:“你箭伤未愈,出来做什么?”

现实和梦境不断交织变换,竟分不出哪是梦,哪是现实?

他的眼睛睁大到极致,嘴角剧烈的颤抖起来。

“王爷!”陈泰三步并做两步冲进来跪在床头,见了他这模样,悲从中来,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你说话啊,我是陈泰,是陈泰啊!”

南宫宸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滚!杵在这里挡着他的视线!

陈泰哭得越发伤心了:“王爷,你可不能死啊!”

南宫宸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言训斥,一只柔软细滑的手掌探上了额头,微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我看看,没有发烧~”

他一惊,到嘴的训斥忽地咽了回去,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娟秀姣好的面孔,竭力想把她与梦境中那抹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然,终是失败了。

梦境进展很慢,至今他没有看到过那人的脸。

杜蘅微微弯腰,二根手指搭上他的腕脉,一络发丝滑下来,若有似无地从他颊边一掠而过,如一片羽毛轻轻搔着他的心。

南宫宸心神剧颤,手腕一翻,猛地握住了她。

PS:今天卡文,算了,只能扔这么多上来了。

祸事不单行(九七)

更新时间:2013-12-5 23:45:03 本章字数:5621

南宫宸心神剧颤,手腕一翻,猛地握住了她!

“说,你究竟是谁?”锐利如鹰的视线,仿如利剑一样逼视着她,企图剖开血肉,直击她的灵魂。睍莼璩晓

杜蘅吃了一惊:“殿下不认识我了吗?”

陈泰则越发惊骇了,如丧考妣般痛哭起来:“王爷!”

南宫宸忍无可忍,抬脚一踹:“滚!辂”

陈泰猝不及防,一跤跌在地上,爬起来契而不舍地问:“王爷,你可还认得奴才?”

“陈泰,再不闭嘴,本王剐了你!”南宫宸声音沉冷如刀锋。

陈泰欣喜若狂:“哈哈,王爷认得奴才……”触到南宫宸阴鸷冰凉的目光,吓得猛地捂住嘴,无声地傻笑纥。

杜蘅轻蹙眉尖:“殿下,可否先放开我再说话?”

南宫宸薄唇紧抿,紧紧地攥着她的腕,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她。

杜蘅任他打量并不回避,眼里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怎么,怕我来行刺?”

南宫宸垂眸望向她的手腕,见她白皙的肌肤上已显出一圈红痕,遂略略松了些力道,却并不放开,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问:“怎么会是你?”

杜蘅神情冷淡:“这里是鹤年堂。”

南宫宸抿了抿唇,意识到提了个愚蠢的问题。

他问的不是现实,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梦境,她又怎么可能给他答案?

陈泰转过头,忧心冲冲地望着她:“二小姐,王爷究竟是什么病?”

怎么看起来,有点神智不清的样子?

杜蘅默了默,有些不大情愿地道:“不是时疫,只是过度劳累导致的身体虚弱,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当无大碍。”

陈泰长长地松了口气:“阿弥陀佛!”

随即开始抱怨:“这些日子,王爷没日没夜的操劳,每日丑时才睡,寅时又起。奴才早说过,朝里又不是只有王爷一个,那么多事何必都揽在身上!这么下去,早晚得出事!王爷不听,看吧,果然出事了吧?这回可得好好听二小姐的话,安心静养,别管那些劳什子的闲事!”

“本王当然没病!也不需要静养!”南宫宸态度强硬。

城中时疫虽得到控制,到底并未彻底清除;五省殛待银钱救助,各省却在相互推诿,每人都有一大堆的理由,说来说去就是想捞更多的好处,话倒是说得漂亮,到现在也没落到实处。

只要稍一错眼,便要捅些娄子出来,让他不得安宁。

这不,昨天便有人举报,朝廷每石付了二两银子的高价,施粥用的却是霉烂变质,掺了砂石的陈米!

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些人还如此胆大妄为,乘国难之机,大发不义之财!

不敢想象,若是他稍有懈怠,会变成何等模样?

这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哪有时间去静养?

“我言尽于此,休不休在于殿下。”杜蘅强抑了怒气,道:“但是,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叫非礼了!”

“你得给本王去个地方!”说话间,南宫宸已坐了起来,强烈的晕眩感再次袭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王爷小心!”陈泰敏捷地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杜蘅冷声道:“看起来,殿下暂时哪也去不了。”

南宫宸闭着眼,努力调均了呼吸,再睁开,已是精芒四射:“那就只好委屈二小姐在此陪伴本王。直到,本王恢复为止。”

杜蘅懒得跟他争辩,只略略提高了音量:“初七!”

嗖地一下,初七象闪电一样蹿了进来:“我来了!”

南宫宸面色微变,悻悻地放开她的腕:“你逃不掉的!”

“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逃?”杜蘅淡淡道:“倒是殿下,病了就该好好休息,别借病装疯。”

说罢,扔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陈泰错愕地张大了嘴,以为南宫宸会发火。

然,南宫宸却垂着眼帘,象是老僧入定似地沉思着什么。

这不是他熟悉的南宫宸,他向来是冷竣的,骄傲的,不轻易开口,而一旦说出口的话便不容更改和反驳。

朝堂上他更以杀伐果断著称,不择手段,牺牲再多也要达成既定目标。

他的脸上,绝不会出现如此刻这种失了魂似的表情。

“王爷?”陈泰心中惴惴,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去,”南宫宸回过神,恢复冷淡倨傲之姿:“拿本王的名贴,请大相国寺主持无言大师到王府一晤。”

他从来不信鬼神,不敬神佛,却尊敬有真材实学的有德之士。

当遇到无法解决的疑难问题时,也很乐意向旁人请教——不管是布衣卿相,名流狂士还是佛门高僧。

此次所遇之事匪夷所思,无法以常理度之,是他人生中最离奇诡异的迷团。他深信,除了无言这种跳出红尘的方外之人,旁人很难给出合理的解释。

陈泰误解了他的意思,兴冲冲地领命而去:“对对对,王爷最近诸事不顺,是该请高僧做法驱驱邪了。”

杜蘅从鹤年堂出来,刚上马车,就听得身后有人急唤:“二小姐,请留步!”

掀了车帘一看,竟是老熟人,忙从车上下来:“张公公,别来无恙?”

张怀走得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咻咻地道:“二小姐,教奴才好找!这一大清早的,绕着临安城转了快一个圈,可算把二小姐找着了!”

杜蘅请他入鹤年堂后院,分宾主入座。

“公公找我这么急,可是宫中哪位主子玉/体违和?”

“人都说杜府二小姐是仙女下凡,生就一颗七窍灵珑心。”张怀半是逢迎,半是夸奖冲她竖起大挴指:“依老奴看啊,何止是七窍,怕不有七十二窍!”

杜蘅噗哧一笑:“想那心肝才多大一点?开上七十二窍,已是千疮百孔,焉能还有命在!”

张怀笑道:“老奴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二小姐莫怪。”

笑完之后,敛了容往上首一站,道:“皇上有旨。”

“恭聆圣谕。”杜蘅忙整了衣裙,跪在地上。

“召杜太医之女杜蘅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遵旨。”杜蘅遂跟着张怀入宫,一路上交谈,得知原来是八皇子不幸患病,初时只有些轻微的咳嗽,便以为只是寻常的伤风,因畏惧药苦,又想着宫里甚是安全,不可能染上时疫,便瞒住了不说。

如此拖了两天,昨天夜里竟发起烧来,上吐下泄的闹得十分凶险。

身边服侍的才知道害怕,这才报到瑾妃跟前,请了御医诊治。

昨晚当值的是陈朝生,一瞧这架式,便知不好,扶了脉果然是时疫。

太康帝得知后,大发雷霆,一口气杖毙了七八个太监宫女,经梅妃提醒,下旨急召杜蘅进宫。

张怀压低了声音,小声叮嘱:“瑾妃娘娘只此一子,爱逾性命。二小姐一会千万小心些,免受牵连。”

“多谢公公提点。”杜蘅心中微凛。

记忆中,太康帝一共育有十一子,成年的却只有四个。想来,这位八皇子,就是在此次京城时疫之中夭折了。

八皇子因尚未成年,还没开府,是以住在倾颜殿的偏殿。

杜蘅进了倾颜殿,见一宫装美妇竟顶着大太阳在园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两旁立着十来个宫女太监,皆大气也不敢喘。

见到杜蘅进门,喜出望外:“娘娘,二小姐来了~”

瑾妃眼睛一亮,竟不顾身份疾步迎了上来:“杜二小姐~”

“给瑾妃娘娘请安。”杜蘅屈膝,福了一礼。

瑾妃眼睛通红,眼眶浮肿,显见已痛哭过一场:“快,去看看庚儿。”

说着,竟要往寝殿里走。

婉儿忙上前两步,拦在她身前:“皇上有谕,请娘娘止步。”

“你这贱婢,竟敢阻拦本宫去见庚儿?”瑾妃柳眉一竖,喝道。

“请娘娘以凤体为重。”婉儿扑通跪下。

身后宫女太监,呼拉跪了一片,齐声道:“请娘娘以凤体为重!”

“你,你们!”瑾妃气得发抖。

杜蘅轻声道:“八皇子跟前有我照看,皇上跟前却不能没有人伺候,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万勿以身涉险。”

瑾妃落下泪来:“庚儿病了,我身为母妃,却不能在身边照顾。他,他此刻独自在寝殿里,心里不知该如何害怕……”

想起自己早夭的孩子,杜蘅不禁也跟着红了眼眶,却不敢轻言许诺,只得虚词安慰了几句,急急随着宫女穿过一重庭院,进了偏殿的寝宫。

“咣当!”迎面飞来一只斗彩茶盏,若不是杜蘅闪得快,差点被砸中脚。

南宫庚倚着迎枕,横眉立眼地冲她嘶吼:“谁准你进来,滚,滚出去!”

杜蘅一打量,见他皮肤很是白皙,五官与南宫宸并不相似,需仔细分辩才依稀能看出几分轮廓。许是没睡好的缘故,眼眶下微微发黑,因发烧,嘴唇红得几近妖艳,正圆睁了怒眼瞪着她:“看什么看,我叫你滚!”

“恐怕,这由不得你。”杜蘅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替你治病。殿下一日不愈,我便一日不能走。”

南宫庚怒道:“你少哄我!谁不知时疫是治不好的?你滚,我要见父皇!”

“谁说你染了时疫?”杜蘅皱眉,目光朝一旁的婉儿扫去。

婉儿一颤,低了头不语。

“你当我是傻瓜?”南宫庚虽竭力想装得镇定,到底只有七岁,眼里闪过深深的恐惧:“如果不是时疫,为什么不许我出去?父皇不来就算了,母妃为何也不来?”

杜蘅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他。

想了想,才道:“并不是所有得了时疫的人,都会死。”

“真的?”南宫庚眼里升起希翼之色:“你没骗我?”

婉儿抹了泪水,强装笑颜道:“这位杜二小姐,医术超绰,连钟医正也颇为推崇。这次京城时疫,她制的防疫丸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要不然,皇上也不会下旨,特地命二小姐进宫来替殿下治病了。”

“你就是那个女华陀,活菩萨?”南宫庚好奇地偏头看她。

杜蘅苦笑:“那是大家给我脸上贴金,我可不敢以此自居。”

“那,”南宫庚脸上焕发出神彩:“是不是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好好吃药,过几天就可以出去,跟六哥一起到上书房读书了?”

“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早点把病治好。”杜蘅不敢看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垂了眼帘,含糊地道。

“好吧,”南宫庚装成勉为其难地样子,把手伸出来:“那就姑且信你一回。”

婉儿忙搬了锦凳过来,请杜蘅在炕沿坐了,又替南宫庚把袖子挽起,搁在药枕上。

杜蘅垂眸,细细诊了脉,提笔写了方子,交给宫女拿出去配药。

南宫庚昨晚烧了一晚,闹了这一通,这时安静下来,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婉儿便打了水来,伺候她净手。

杜蘅寝殿里走了一圈,详细地教了她药熏的法子,又给了她一包防疫丸。

忙活了一番,药也煎好,吹凉了扶了南宫庚起来,慢慢喂给他喝。

南宫庚果然说话算话,不声不响地喝完一大碗黑糊糊的药汁,吃了几粒蜜饯。

瑾妃几乎每隔一刻钟,就打发了人到寝殿外边问,听说他乖乖把药吃完了,很是高兴,便要打赏。

可好景不长,不过半盏茶时间,南宫庚便发作起来,不止把方才喝的药吐了个精光,连苦胆都快吐出来!

寝殿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熏人欲呕。

杜蘅插不上手,只在外面宴息室里看着婉儿几个宫女忙碌,想着自己早夭的儿子,心如刀割,默默地流着眼泪。

婉儿几个不知情,只以为是南宫庚命不久矣,她忧心自个的处境,怕受太康帝责罚,是以落泪,心中越发惊恐。

一会儿药重新煎好送进来,南宫庚只喝了两口,便打翻了药碗……

于是,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时间在反反复复地煎药,呕吐,收拾……的过程中流逝,很快便天亮了。

杜蘅一向浅眠,这次又是宿在宫里,越发警醒,天不亮就起了床。

婉儿几个伺候了一晚上,累得人仰马翻,睡得人事不知。

杜蘅悄悄检查了一下南宫庚,见脉息虽然偏弱,勉强还算平稳。只是,原本圆润的双颊已经瘦得削了下去,眼眶也深深地凹进去,神情很是委顿。

她叹了口气,心知他终究年纪太小,平日养得娇,看上去好象很结实,其实体质很虚,不象穷人家的孩子到处野,皮实得很。

再加上又拖了两天,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若是能忍得苦,好好吃药勉强还有几分希望。可他药一沾唇立刻便吐了,这样下去,便是神仙也难救。

用炉子上温的热水静静地洗漱了,踏着晨光在外面的小花园里散步。

有悉簌之声传来,杜蘅循声一看,见月洞门外有个年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在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穿着紫色的道袍,头上束着金冠,模样十分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