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开,满城哗然。

不知是否因卫皇后与太康帝私下达成了协议,卫氏一族表现得格外冷静和克制,尽显大家风范糅。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赵王的死只不过添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不影响生活。

那些早就投身燕王阵营的官员,固然是欢欣喜舞,心花怒放。然而,对于站在卫氏一族这边,旗帜鲜明地支持赵王的王公大臣来说,就有些度日如年,其滋味更是难描难画了。

但不管抱着怎样的心态,临安城表面风平浪静。

太康帝抱恙了三天之后,开始如常上朝打理朝政,礼部也开始拟订赵王丧仪,只等赵王遗体返京,即可着手办理丧事。

然而,赵王遗体尚未返京,三月底四月初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大齐的大事,不止在临安掀起涛天巨浪,整个天下也闹得沸沸扬扬。

原来,此次赵王南下,其长子南宫羽亦做为先锋随行。

赵王意外坠马而亡,南宫羽悲愤交集,竟然不顾劝阻,怒而领二万精兵杀回大理。

一路上连屠十几个村寨,进入大理之后,又封了进出城的道路,不止诛杀了已经归顺朝廷,前来致哀的苗王等十几位土司,又下令屠城三日,血洗大理。

致使五万多百姓无辜丧生在铁蹄之下,大理满城槁素,家家挂幡,户户举哀。

消息传开,整个云南民怨沸腾,各地土司纷纷上奏朝廷,齐声指责南宫羽丧心病狂,罪行令人发指,要求严惩凶手,替百姓伸冤!

太康帝震怒非常,急诏内阁大臣商议对策,并连下三道圣旨,削去南宫羽赵王爵位,勒令其卸下所有职务,就地羁押,由云南总督派员遣送返京候审。

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赵王的灵柩也终于抵达京城。

礼部原本拟订的极为隆重的葬礼仪式,因为南宫羽的意外之举,在举国一片声讨和辱骂声中,这样的葬礼规格显然不合时宜。

礼部官员在焦头烂额了数天之后,重新拿出了一套简单低调的仪式。

四月七日,遗体盛入金棺,诸王公大臣,超品命妇齐集致哀后,即日移送到城外暂安,沿途设亲王仪卫,初八日行初祭礼,初十就行奉行礼。

亲王以下,四品以上官员集于祭所,公主,郡主,王妃等内外命妇集于宫门外举哀,金棺所经各门,内务府官员行奠酒礼;到四月二十八日,正式下葬,入土为安。

从遗体入京到正式下葬,前后不到一个月,是大齐历代成年皇子葬礼中最为简单的。

做为由中宫所出的嫡子,这样的葬礼规格,与其身份严重不符。

然而,卫皇后再心痛,也只能咬牙忍受。

南宫羽的判决也在五月初诏告天下,削去王爵,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然而,这样的处罚,显然无法平息百姓的愤怒,更无法抚慰那些痛失家人的人们。

他们要求的,更实质性的补偿,朝廷急切之间,却拿不出来。

大齐的朝堂上,百官之间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辩论。

安抚是必然的,然而安抚的力度,补偿的额度,却产生了分歧。

也有说,苗王造反在前,赵王身死在后,这些贱民对赵王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屠城之祸可说是由他们咎由自取,朝廷依律严惩了赵王,已经充分表明了姿态,不需要对这些贱民做任何补偿。

否则,若后世之人,人人起而效仿,朝廷何以自处?

也有人说,毕竟屠了城,数万条人命,朝廷不给一点补偿,未免说不过去。

民心不稳,只恐引得天下大乱。

但是,对于补偿的力度,又存在分歧。

因为此事纯因私怨而起,史无前例,无据可考。

有人说,此事因赵王而起,应该抄没家财,全部充做抚恤之资,不足部份再由朝廷补给;

也有人说虽是私怨,却与赵王其余子女妻妾无涉,不该祸及家人;

又有人说要大力抚恤,以示朝廷优厚……

然后,大臣们各执己见,引经据典,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在朝堂上说得口沫横飞,相持不下。

与此同时,朝廷久不做区处,拖延的态度引起百姓极大不满。

云南更是各种流言满天飞,百姓恐慌莫名,陆陆续续出现了各种反对朝廷的言论。各少数民族之间空前团结,各地土司们开始频繁会面,密谈。

据神机营驻云南的密探不完全统计,这一个月来,所探到的土司级别的密谈,大大小小,最少有上百次。

至于其他那些土著头领,百姓中的激进份子,知名人士等等之间的私下会谈,更是数之不清,举不胜举了。

到五月中旬,事态继续扩大。

不少地方甚至出现了百姓骤集起来,冲撞衙门,杀官吏,开官仓,抢官粮……等等恶性刑事案件有时一天有好几起。

而且,这种事件一旦开始发生,立刻如雨后春笋,一地起而数地应,整个云南都陷入动荡不安之中。

不到二个月,云南全境告急。

各地的告急文书,雪片般飞进京城,飞到了太康帝的御案之上。

更糟糕的是,南诏的军队也在不断朝着两国边境集结,大有乘乱杀过界河,分一杯羹的架式。

大齐在永平关原有十万驻军,加上这次赵王为平乱带去的十万,共二十万大军,依据天险而守,原可与南诏一战。

然而,此时云南不靖,所有运往永平关的军需粮晌,都必需经过大理。

从云南境内到永平关,途经十数个县镇,六七百里路,其中绝大多数是山道。尤以大理至永平关之间,最为险要。大理到永平关之间,又以虎跳峡为最。

所运军需,一路不断经受到匪贼袭扰,抢劫,偷盗,等运到永平,往往十只余六七,甚至只余三四成,不得不屡次增加运送人员,收效却甚微。

守关将士不胜其扰,再加上有心之人从中缀撺,越发人心惶惶。

这种状态,要打胜仗,无疑是天方夜谭。

内忧加上外患,太康帝着急上火之下,头疾发作得更为频繁。

杜蘅几乎每天都要进宫,有时一天两次受到传诏,遇到病情危急,半夜进宫的事时有发生。

对此,萧绝颇有微词,然而又无计可施。

明明钟翰林已经病愈还朝,太康帝偏偏认准了杜蘅,指名要她随侍在侧,身为臣子即便有再多的不满,又能如之奈何?

这一日,杜蘅傍晚被传唤入宫,直到天亮都没回来。

萧绝担心得一夜没睡,大清早爬起来,赶在上朝之前给她送换洗衣服。

结果,马车刚一出府,就被人拦了下来。

萧绝本就一肚子火,猛地撩开车帘,喝道:“罗嗦什么,直接轰走了事!”

“世子爷,是我~”杜谦一脸尴尬,凑过来打了声招呼。

“岳父大人?”萧绝一愣,只好下了车:“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杜谦干咳一声,期期艾艾地道:“也,没什么事。”

“阿蘅昨晚进宫,到现在都没回来。”萧绝捺着性子解释:“岳父大人若无急事,容我先行一步,待日后有空,再备薄酒陪岳父大人叙话?”

上一回翁婿二人见面还是正月初二,一句“日后有空”不知道又要推到什么时候去?

杜谦一急,脱口道:“也不是别的,就是荭儿的婚事……”

萧绝火了:“荭姐不是死了吗?谈什么婚事,冥婚还差不多!”

杜谦脸都绿了:“……”

萧绝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恩仇

更新时间:2014-5-3 18:24:24 本章字数:4450

起风了,铅色的云层低得仿佛随时要压下来,远处有隐隐闷雷滚过。悫鹉琻晓

忽地一道电光如蛇一闪而逝,随即“轰隆”一声巨响,惊雷气势惊人的劈下来。满天的乌云被撕开一道口子,被乍起的狂风,吹得漫天乱卷。

在黑色和青色的云层之间,雨点硕大如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打在人的脸上生疼。转瞬间,就成了瓢泼大雨。

楚桑抄起竖在墙角的油纸伞,撑开,径直步入雨幕之中。

檐下避雨的小吏见了他,笑着扬高了声音:“楚大人,这么大的雨,过来避避吧?罘”

楚桑含笑应道:“不了,家里还有事。”

那小吏与楚桑极熟,遂玩笑道:“诶~楚大人家里又没有娇妻等着,干嘛急着回家?不如跟小人一起喝杯花酒吧?”

楚桑笑而不语,脚下却不曾停留,穿过雨幕,出了钦天监的大门飚。

已是傍晚,路上行人稀少,楚桑撑着伞,安步当车,缓缓而行。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擦肩而过的瞬间,溅起的水珠弄脏了他袍子的下摆。

楚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略微不快地朝马车望去。

飘飞的竹帘后,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眸穿透雨幕,望着他微笑:“抱歉,弄脏了你的袍子。”

虽然是在致歉,语气里并无半点歉意。

楚桑微微一愣,侧身施了一礼:“不要紧,反正也已被雨淋湿了。”

马车却已停下,南宫宸探出半边身子来邀请:“楚大人要去何处,不如本王捎你一程?”

楚桑推辞:“多谢王爷美意,微臣家离此不远,穿过前面那条巷子就到了。”

“你说什么?”南宫宸扯着嗓子喊:“雨太大,听不清。”

“多谢王爷美意……”楚桑只得再次躬身。

“上来再说,本王的衣衫要全湿了~”南宫宸打断他,白皙的手固执地撩着车帘。

楚桑犹豫一下,只得收了伞,弯腰上了马车。

“呶,”南宫宸扔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

“多谢。”楚桑拿着手巾胡乱拭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暗自琢磨他的来意。

燕王府与钦天监完全不顺路,若说是路过,打死也不相信。

可他官职低微,与南宫宸素日并无交集,若说是特意来找他,未免又太看得起自己。

南宫宸亲手执壶,倒了杯茶给他:“喝杯热茶,驱驱寒。”

“谢王爷关心。”楚桑赶紧放下毛巾,双手接过茶杯。

南宫宸意态悠闲地靠着软垫,低头啜饮茶水。

楚桑神色局促,小心试探:“王爷,微臣的家已经过了。”

“哦~”南宫宸漫不经心地道:“楚大人还未用饭吧?不如陪本王喝杯酒,一会再派车送你回府。”

楚桑至此已完全确定南宫宸的确是专程来找他了,索性直接开口询问:“王爷纡尊降贵,不知找微臣何事?”

南宫宸微微一笑:“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省心。”

楚桑沉住了气,没有说话。

南宫宸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云南叛乱叠起,朝廷马上要用兵。不久父皇必定要钦天监占卜吉凶,到时还请楚大人助本王一臂之力。”

太康帝的习惯,每逢大事,必要钦天监启卦,卜算吉凶。

楚桑天资聪颖,又肯刻苦钻研,短短二年多,已经由小小的八品五官保章正,升到了六品五官冬官正之职。

大家心知肚明,楚桑必是接任谢田,成为下一任钦天监监正之职的不二人选。

谢田年事已高,近两年基本已经不太理事了。

一般的卜卦问吉,都交给楚桑去做。

楚桑也争气,每次交待下来的事情,都做得十分漂亮,很得太康帝器重。

楚桑心中咯噔一响,面上不动声色:“王爷说笑了,微臣人微言轻,岂敢妄言军国大事?”

赵王南疆阵亡,南宫羽怒而屠城,引得全国一片哗然,继而云南各族纷纷揭竿而起,引得全境动荡。

自此,云南就成了太康帝的心病。

现在,安抚已经无效,形势越演越烈,俨然已有失控的可能,出兵已经定局。

可是,决策者们却面临着十分尴尬的局面。

大齐已有数十年未曾经历大战,老一辈的将军,死的死,病的病,伤的伤,能够出征的已经不多。

而年轻一辈的将军们,大都缺乏实战经验。

让一个毫无实战经验的将领,统率三十万兵马,不止要平乱,更要肩负拒敌人于国门之外的双重重担。

这样的决定,未免太过轻率。

是以,群臣对于此次挂帅的人选,存在严重分歧。

事实上,不仅是朝堂,就是民间对于挂帅人选亦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英雄,然而说到底呼声最高的,最后却只有两个。

一是萧乾,二是南宫宸。

不用说,推崇萧乾的大多是朝中老臣。

姜是老的辣,希望凭他的威望震慑住敌人,让敌人闻风丧胆,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拥戴南宫宸的,则大多是年轻一代的代表。

他们相信,江山代有人材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且萧乾腿有残疾是事实,恐已难担此责。

“楚大人这样说,就是不肯帮本王了?”南宫宸将脸一沉。

赵王坠马意外殒命是他一手策划。

然而,他预见到了开头,却没有算到结局。

不论是南宫羽出乎意料地屠城的疯狂之举,还是接下来的各地土司纷纷揭竿而起,都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种种迹象表明,这几起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背后,隐藏着一只巨大的黑手。

巧妙地利用了他设的局,在背后推波助澜,兴风作浪,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只想铲除异己,绝对不想看到天下大乱,黎民百姓陷入战乱之中。

他讨厌一切脱离掌控的事情,更憎恨有人敢利用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下决心一定要亲手结束这种混乱的局面。

所以,这次的帅印,他势在必得。

无关权利,只为自尊而战!

“不是微臣不肯帮忙,实在王爷所求,已经超出微臣的能力范畴。”楚桑委婉拒绝。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南宫宸冷笑一声,道:“这些话,只好糊弄糊弄父皇。本王面前,还是省省的好。”

“微臣不懂王爷之意。”

“看来,不拿出点证据来,你是不会死心了?”南宫宸也不着急,哂然一笑:“你能令神龟显灵,暗助黄雨入宫,自然也能让本王挂帅出征。”

楚桑一愣,张了嘴正要反驳。

“想好了再说话~”南宫宸冰冷的目光,如钢针一样扎向他:“证据现在还放在父皇的御案上,本王随时随地可以揭穿你。”

楚桑心一沉,眼睛蓦然睁大,心胸似破了个洞,嗖嗖地往里灌着冷风。

南宫宸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本王不仅知道你助了黄雨,还知道你是受了萧绝指使。”

楚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傲然反问:“你想怎样?”

南宫宸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本王说过了,要此次南征的帅印。”

“我也说过,做不到。”楚桑昂然作答。

“哦?”南宫宸似乎也不着急,饶有兴致地一挑眉:“难道这次,你依然要选择做萧家的走狗,被萧绝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这句话时,神色间已经毫不掩饰讥笑之意。

楚桑到底年轻,养气的功夫还不到家,被人揭穿了老底,又好一番冷嘲热讽,哪里还按捺得住?

他绷着脸,义正词严地道:“要命一条,要头一颗!我绝不皱一下眉头!要我助纣为虐,罔顾将士性命,做梦!”

“嗬~”南宫宸挑眉毛,嘲笑口吻十足:“挺视死如归的嘛!只可惜,这分忠心用错了地方!”

楚桑冷笑,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样子。

南宫宸叹息着摇头:“可惜啊可惜!白生了一副好皮囊,竟然有眼无珠,拿仇人当恩人,把恩人当仇人,真真可笑!可悲复可怜!”

楚桑冷笑着反驳:“象王爷这种为了争名夺利,丧心病狂,连手足亲情都不顾之人,才是真正可笑,可悲复可怜!”

南宫宸俊颜一沉,眸光倏然冷厉:“你是不是在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之时,杜家二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你葬了父母?再然后,又是二小姐多方相助,使你得以踏入仕途?因此,你视二小姐为再生父母,是也不是?”

楚桑抿紧了唇,不发一语。

南宫宸冷冷地看着他,薄薄的唇扬起来,嘲讽中透着股邪恶,乌黑的瞳仁如最坚硬的冰雕成,犀利而无情地道:“假如,本王告诉你,对你恩同再造的恩人,其实是你的仇人,不知你做何感想?”

“你,什么意思?”楚桑警惕地瞪圆了眼睛。

南宫宸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意思就是,你被萧绝夫妻联手耍了!害得你楚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正是萧绝!”

“不!”楚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往后靠在了车壁上:“这不可能!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南宫宸冷笑道:“本王问你,当初你爹是不是城中有名的人牙?他不是不因为染上赌瘾,输光了家财,失手打死了你娘,之后投环自尽?”

楚桑咬牙:“那又怎样?这些事楚家的事街坊邻居人尽皆知,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道,不足为证!”

“是吗?”南宫宸薄得无情的唇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那么穆王府的世子爷萧绝萧七爷幼年曾经被人牙子拐卖,以至与家人失散了二十多年,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楚桑一阵错愕之后,蓦地明白过来,整个人羞愤得颤抖起来。

斯文的脸上显出震惊且愤怒的表情,紧紧咬着下唇,他是那么用力,嘴唇都流出血来也不自知:“你,你,胡说……”

这个表情,让南宫宸觉得赏心悦目。

他俊美的脸上浮着恶意的愉悦笑容,语调轻快地道:“本王有得是证据。人证还是物证,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拿出来~”

“我不相信!”楚桑愣愣的,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悲伤,怀疑,恐惧,混和在一起,逼得他几近崩溃:“二小姐她,不是这种人!”

“二小姐?”南宫宸蓦地眯起了眼睛,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暧mei地轻笑了起来:“看不出来,楚大人原来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为了美人连不共戴天之仇也可以抛诸脑后!”

阿蘅都已经成亲一年,这小子依然唤她二小姐,存的什么心?

楚桑心头大乱,惊惶地瞪着他。

偏偏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反反复复强调:“我没有,不是的!我没有,不是的!”

“她既不仁,你可不义。”南宫宸气定神闲,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助我,本王替你讨回公道!”

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