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我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暧昧,“可是呢?你现在是南陌国的女王,而我们也终究会成为敌人。所以在我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学会慢慢地忘记你。有一点,我和姐姐不同,我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放弃什么,即便那个人是姐姐也一样。我只会让自己拥有一切。”

当初全心想要照顾的少年此刻却毫不掩饰地说着自己的野心,而我却哑口无如此对视了许久,他才起身离开了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住了脚步,回首笑着道:“对了,姐姐,忘记告诉你了。不管你选择留他还是伤他,我都会想办法让他留在西越国。”

这一次他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我却是怔怔地望着那道消失的紫色身影,心底一片茫然。

很多事,他比谁都看得透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放弃什么。

三年的时间,终究什么都不一样了…

第218章 魅的身世

“妹妹,真的是你吗?”我幽幽一叹,随后又吩咐门外的宫女道:“去请西越国的战候前来一叙。”

门外的人应声而去,而我便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知何时,一身青衫的魅已出现在了门口,静静地凝着我,没有出声提醒我,也没有走近的趋势,只是如此立着。

我抬首迎上了他的视线,他却撇过了头,把视线投注在了更远的地方。

“妹妹,为何要这么做?”我直接问道。

我受伤之后,他却一直没来探望我,想来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瞒不过我,也不想瞒我,所以他自然知道我是在问些什么。

“缭绫,让你看清楚一切不好吗?”沉默了许久,他才平静的开口。

我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妹妹,看着我,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他终是迎上了我的视线,淡淡地开口道:“缭绫,你应该还记得吧,我说过一日是我的东西,那便终身是我的东西。”

他的话猛地撞在了我的心扉上,我不由地一愣,实在是没有想到魅会这么回答。

“你想要我?”我不由地轻声问道。

“对,我想要你。”魅却是坚定地回道。

对于魅突如其来的强硬,我有些微怔,顿了一会才道:“即便看清了一切又如何,我未必会放下他,也并不是非要你不可。”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有种淡淡的疼,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魅突然伸手,把我紧紧地揽在了怀中,“缭绫,你该知道的,你没得选择,就如当初一样,我若是要你,你便没得选择。”

我和他离得那么近,近得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吹吐在我的脸上,我们视线纠缠,却看不尽彼此眼底的深意。

他的脸又靠近了几分,唇几乎触碰到了我的唇,喃喃的轻语从他的唇畔溢出,“缭绫,当初是你非要踏足我的世界的,强势地让你的身影刻在了我的心上,所以你不能抛弃我,若是连你也抛弃我的话,我想不出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留恋,既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那么不如毁了一切。”

“也包括你。”他的唇终是印上了我的,最后一句话语淹没在了我们相触的唇畔。

这是魅第一次吻我,很轻很柔,却又泛着淡淡的苦涩。

我的心依旧很疼,这一次我却清晰的知道这是魅的心痛。

而我也清楚的知道他在撒谎,他以为一切无懈可击,却不知我能感受到他的心痛。

那一次的分别,到尚缘节那天的再见,这中间又是否发生了什么?

当我醒来明白了一切之后,我便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改变了。

而自尚缘节那一日的偶然遇见,我和他之间竟然没有好好的说过话,我忙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一直在躲我。

若我今日没有找他,他又几时会来找我?

此刻,我有那么些后悔,后悔自己今日设下的这个局。

若我没有故意那么做,魅又会怎样?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切都和夜倾城有关,他那般地不动声色,又是否早已在暗中操控一切?

可是魅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包括他自己以前的一切。

唇间泛开了一抹苦涩,绕在舌尖不散,等他松开我的时候,我方知自己竟流下了一行清泪,那般的莫名,几乎连我自己都想不清楚为何要这般流泪。

“缭绫,我就这般地比不上他吗?”魅却是直直地凝着我问道,他的眸底一片深邃,一如当初。

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还未等我开口,他已伸手从我的衣襟里面取出了那一对红色的同心扣,扔进了旁边的炉火之中。

火苗猛地窜起,一下子吞噬了那一抹红色,刹那之间便成了灰烬。

而魅却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对白色的同心扣,放在了我的手心,幽幽地问道:“那天我便是慢了那么一步,因为我一直在找白色的同心扣。你明白的,是吗?不同颜色的同心扣还代表着不同的意思,白色的同心扣便是白首到老,永结同心对吗?”

我没想到那一日魅竟然也拿了一对同心扣来找我,可是却慢了姬流潇一步,所以该是站在那里目睹了一切。

一想到那种画面,心底便有一种淡淡的疼。

自从恢复记记以后,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魅,可是便如楚玉所说,若我不能给他回应,那么便注定会伤害他,只不过是早点晚点罢了。

“若我比他早一步找到你,你会接受吗?”他凝着我,如墨的眸中带着一缕几不可见的期盼。

我会接受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可是你终究是晚了一步不是吗?”心底依旧是微微的涩,但我依然说出了这句话。

“对啊,我终究是晚了一步。”他放开了我,甚至还后退了几步,“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很想朝他伸手,可是理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既然开始了,就不该半途而废,若是再感情用事,那只会让彼此都受伤。

所以我还是立在那边,即便心底百转千回,可是脸上却一脸的平静。

只是下一刻他却是笑了,笑得灿烂,笑得惑人。

魅从来都没有笑过,可这一笑却是有种倾尽一切的感觉,灿烂得似乎连周遭的一切都在刹那之间失了色,唯有他的笑,光华万千。

可是这种笑却让我觉得万般的心惊,以前千方百计想要逗他笑,如今他真的笑了,我却宁愿他还是那个魅。

他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轻柔地为我拭去了泪痕,几乎诱惑地道:“缭绫,你不是答应我,三年之后便和我一起去江湖吗?姬流潇他不可以为你放下一切,可是我可以。忘了他不好吗?和我一起不好吗?”

“妹妹.对不起。可是如今再来说这一切早已没了意义,你明知道如今的我再也不可能回到江湖。”那样的魅几乎像个惑人的妖精,可是我却还是让理智及时地回归。

魅从来都不说谎,做了什么,利用了谁,恨谁,爱谁,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屑掩饰,因为他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

若不是我感受得到他的心痛,若不是我是真的了解他,或许我也会相信这一切,以为他不甘等待而决定掠夺。

魅是否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让我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他却是那般确定我不会真的回应他吗?这般地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若此刻我答应了他,他又会怎么做?若此刻我答应了他,那么后面的一切是否也不会发生?

只是此刻的我不知道后来的一切,所以还是按着自己本来的想法行事了。

但也是因为我能感受的到他的心痛,自以为了解他,才把一切都看得太假,却不知他假中带真,只是凭借这一次把想说的话,想要问的问题全都说了。

因为不知道,所以忽略了一切。

自以为了解,所以以为魅不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他依然近乎诱惑地道:“我认识的缭绫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敢做。放下一切,不就可以了吗?只要有人可以让南陌国强盛,你又何必在乎是否是秋家的天下?”

是的,我并不是那么在乎。

可是若是别人,又是否会接受得了那个诅咒?若是别人,那一切又是否会应脸?

若那个诅咒是真,那这样的我还可以给任何人允诺吗?

“可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秋净月,而不是江湖上的那个缭绫。”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极力催眠自己的话,就怕哪一天本性再也压抑不住,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依旧柔柔地道:“没关系,我会让你变回那个缭绫的。”

“你究竟想怎样?”我微微一叹。

他的指尖依然在我的脸颊上流连,“我想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恨你呢?”我的心微微颤抖,可是出口的话却是万般平静。

他顿了一下,眸底快速地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却又笑着道:“我不在乎,既然得不到爱,那么恨也不错。”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很疼,那是他的心痛。

魅,为何要这么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能感觉出他的心神有多么的不宁,因为他竟连修罗潜伏在偷听也没发现,竟连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分不清。

还是说他根本就把自己看得太低,以为我完全不在乎他?

样的关系,比如他这一切反常又是否和夜倾城有关。

修罗立在我的身侧,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和他从六岁的时候就已认识。他是被主公从雪地里捡回来的。主公捡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快要冻僵,若是再晚一步的话,他估计就没得救了。那时候他一直哭,娇弱得令人心疼,只是杀手不需要眼泪,所以我们很多人并不同情他,而他也从来都不搭理我们。后来他便被主公带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到他,可是当我们几乎要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哭泣,反而多了几分深沉。我不知道主公对他做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之后他开始拼命地练武。”

修罗顿了一下,随后又有些苦笑地道:“当时我很讨厌他,因为他的存在给了我巨大的威胁,我如此地把他放在心上,时时不忘和他比较,他却是从来都不正眼看我,就好似把谁都不放在心土。这让我很气愤,所以总想着让他出丑。可偏偏他就是比我厉害。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几年之后我们会成为朋友。他是我唯一认同的一个朋友,而我也是他仅有的朋友。我们都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一起做任务。只是后来主公再一次把他带走了,而那之后他便叫楼玉宁,主公给了他楼姓,让他陪伴太子读书。只是与其说陪伴,还不如说保护吧。那时候虽说有一份妒嫉,可是我还是为他高兴的,至少他不用和我们一样不断地杀人。”

“你们的主公是西越国的王?”我淡淡地问道。

夜倾城既然是云默族的族长,那么魅又为何会被弃在雪地之中?

我知道有些人对双生子有种说法,说是怪胎,可若是这样的话,又为何要等到六岁才抛弃?又为何抛弃魅而不抛弃夜倾城?

修罗颔首道:“是,主公便是上上代西越国的王。所以魅能被赐予楼姓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我记得当初很多人都妒嫉他,也忿忿不平,为何是他?我也不知道他在皇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在他进宫的几年后,我便接到了主公的命令,让我杀了他。当时我也追问了原因,可是杀手只需要听从命令,并不需要原因,所以主公也不可能会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孤儿和弃儿,是主公救了我们,让我们可以吃饱穿暖,所以即便成了杀手,我们还是誓死效忠主公的。”

“但你却没有杀魅?”我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可是心底却已是波涛汹涌。

西越国的上上代君王,他们的主公,为何要杀了魅?

救命恩人要杀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却不得不刀剑相向,那时候的魅又情何以堪?

所以他才会那般的绝望吗?

“我既不能对不起主公,却也不能背叛朋友。”修罗无奈地道:“忠义不能两全。”

“所以你废了魅的武功,把他丢弃在了雪地里。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我接下了修罗的话,“后来又觉得自己对不起魅,所以才会来镜月宫。可是魅却让你留下来跟随我?”

修罗颇有些感慨地道:“我当初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是后来主公还是知道了。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再一次去追杀他。只是第二次,我选择了背叛主公。而后主公病死,这些事也不了了知。”

“那后来,魅突然离开是回去西越国了?他又怎么会成为西越国战候的?”显然修罗口中的主公并没有把一切都告知楼玉宇,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信任魅。

只是魅回去又是为了什么?是报复吗?

若是报复,他又为何要如此尽力地辅佐楼玉宇和楚玉?

“这我也不清楚。魅从来都不会跟别人说自己的事。”

修罗的回答倒是让我有了几分感触,魅的确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他六岁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是何人是吗?”虽然如此问了,可是心底却总还是抱着几分期望。

只是期望终是破灭,修罗的确不知道。

但至少真的是了解到了一些事。

“宫主,若你真的要怨他,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修罗说完之后,朝我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才退了出去。

我自然是不会怨他,我在心底微微一叹。

只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一个我所想不到的秘密。

第219章 倾城再现

“昔日,曾有人给西越国的国君了一个预言,说是他日西越国必会毁在他带回来的少年之手。所以当初西越国的国君才会让暗夜杀手杀了魅,以防真的会预言成真。可是魅却被你所救。后来西越国的国君病死,甚至还来不及把这个预言告诉楼玉宇,所以楼玉宇并不知这一切,当魅从你身边回到西越国的时候,他相当倚重他,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战候。至于魅当初为何要回去西越国的原因,我想你直接问他比较清楚。”

手上拿着锦凰帮我调查到的一切,心中有一种淡淡的疼开始蔓延。

竟是这样的原因吗?

为了一个所谓的预言,却要杀掉一个人?

那时候的魅是否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那一日在街市和锦凰失散之后,锦凰就没有回到皇宫,只是派人来给我传了个话,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前几日,和修罗的一番话之后,我便托锦凰为我调查了当初西越国国君派人刺杀魅的动机,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可是却没想到锦凰真的查到了。

只是当初的魅又为何要回西越国?

若是为了报仇,这么多年了又为何迟迟不见他有所动静?

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了一阵烦躁,下一刻我已然决定亲自去找魅问个清楚,这一次不管如何都要知道一切。

那一日因为想骗得修罗道出一切才会那般假意地演了一场冷漠的戏,并不想真的去伤害魅,事后我也想去找他道明一切,可是修罗却百般阻拦。

修罗是怕我会再次伤害到魅的心,所以死活不让我去见他。

而我也不能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为了骗他道出一切才故意那么做的,再加上登基之后,因为受伤的原因很多事情都拉下了,这些日子以来也真的是忙得抽不开身,所以见魅的事就这么便拖下来了。

但此刻,不管如何,我都要见到他。

于是偷偷地派人侍卫缠住了修罗,自己却从西侧偏僻的后门溜出了宫,一路往西越国的行馆而去。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了脚步,猛地抬首才发现竟是铁鹰,我却不知他来找我所谓何事?

总觉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很不喜欢我。

这一次,虽然我的容貌变了,身份变了,可是他对我的戒备却一如以往。

“有什么事吗?”我挑眉,凝向了身前的人。

铁鹰依然如同往日那般严峻,望着我的时候总是敛着眉头,一听见我这么说,他开门见山地道:“我都知道一切了。”

“那又如何?”因为心底一直在想着魅的事情,所以我有那么些心不在焉。

而且早在宴会那一日,我便已经猜到一切了,他此刻所说之话在我看来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我有事和你谈谈。”他对我的态度毫无半点尊敬之意。

我有些恶意地笑道:“可是我没空.而且我也不想和你谈。”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讨厌我。

“那就不用谈了。”一道冷彻的声音响起,一把明晃晃的剑就如此搁在了我的脖颈处。

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在大街之上公然挟持南陌国的女王。虽然此地的确很少会有人过来。

因为图个清净,才会选择这条偏僻的小道,却没想到反而给了他机会。

而他也从未把我放在眼底过。

“想杀了我?”我完全没有在意搁在脖子土的那把利器,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何?”

“因为你不该存在。”淡漠的眼神,冷漠的话语。

“怕我影响了你的小七,还是怕我抢走了夏月染所心仪的人?”我勾唇,眸光含笑地望向了眼前的人,近乎低喃地道:“我说的对吗?姬无涯。”

当我道出姬无涯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的人明显的一怔,眼底却猛地卷起一阵杀意,可却又死不承认,“你竟敢直呼主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