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香低下头来,诺诺道:“贤王爷是小姐的姐夫,便是一家子,关心小姐也是该当的。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雪香窥了沈秋君一眼,终是坚定地说道:“只是有些过了,不太符合身份。现就有二姑爷做着对比…”

“好了,不必再说了!”沈秋君忙止道,不让那话污了自己的耳朵。

前世关于贤王表现出的温情,只道是因为自己的思慕之心作祟。

今日将感情放于一旁,置身事外,才发现原来除了自己的思慕以外,这个爱大姐深入骨髓的姐夫,却是没少误导自己。

当日贤王总是若即若离,自己只当是他不忍心伤害自己,方才一直拖着,指望自己大了能明白,或者是嫁人会就能放下这段孽情,如今看来自己可真够傻的。

可是他明明是不喜欢自己的,一个堂堂亲王勉强自己如此,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贤王如今也是二十有六的人了,早过了少年浮浪、刻意挑逗少女春心的年纪了,自己是他的妻妹,便是挑拨了自己又如何?

身为侯府嫡女的自己是不会嫁姐夫为妾的,将来嫁了人,有夫有子,除了偶然缅怀一下年少无知时的荒唐思慕,心中再也不会有他的位置,他这么做用意何在?

仅是为了证明自己仍是魅力无敌?沈秋君暗自摇头,贤王是个做大事的人,可不会如此肤浅!

不管他用意如何,至少前眼的一切,证明前世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去倒贴的!

雪香见沈秋君一路走来,面带凄然,眉目间似有薄怒,便几次开口引着沈秋君说话,却总寻不到话儿。

恰好此时远远看到观景楼,雪香便笑道:“也不知在那楼上能看到什么好景色,小姐得了空可得带奴婢去看看,瞧,六皇子都在那里站了老半天了。”

沈秋君闻言也看向观景楼,那人果然还在,不由笑道:“倒是你的眼睛毒辣,离得这样远你都能看出是六皇子来。”

“不是奴婢的眼睛好使,而是方才咱们经过时,奴婢看到六皇子的小内侍正站在楼下呢!”雪香笑道:“这都老半天了,六皇子还在那里看呢,所以奴婢想着登高望远,必有在园子里看不到的好风光。”

沈秋君望着楼上形单影只的六皇子,倒是生出些同情心来:他是在望自己的远方的母亲吧?

撇开他的为人不提,说起来六皇子也是个可怜的人。

他的生母容妃乃是东部霸王陈敬峰的原配妻子,据说二人恩爱非常,况且也生下了一个儿子。

却不想后来陈敬峰领军在外打仗时,他的都城却被当今圣上攻破了,容妃逃跑不及,便随同其他女子被一同掳了来。

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谁也没想到,已近三十岁也算是徐娘半老的年纪,竟然就得了皇上的宠幸,不足两年就生下六皇子来,一时更是风光无两,也只有当年与皇上共患难的齐妃娘娘,可与之相抗衡。

好景不长,就在六皇子八九岁时,陈敬峰却又带人攻入了大齐的都城,将容妃夺了回去。

这对于当今圣上来说自然是奇耻大辱,连带着看六皇子便有些不顺眼。

在六皇子成年后,本应封亲王,却只封他做了个郡王,这倒也罢了,毕竟不是嫡子,只是封号竟然是“安乐王”——只有那些昏庸亡了国、怕死投降的君主才会封的字眼。

世上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皇室宗族的人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况且都是年少骄傲之人,哪懂得体察人的酸痛处,反当作他的弱点,结了伙地欺负他!

奴婢们虽然明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也未必不会轻视于他。

所以六皇子总爱与人打架,结果众人更是瞧不起他,就是齐妃母子也未必没存了别样心思,也怨不得他以后堂堂男子汉却心如芥豆,睚眦必报,愤世嫉俗,手段狠辣。

前世里,他除了后期自己与李瑶琴关系紧张,帮着李瑶琴出了几次气外,总得来说,对自己还算良善,也许正是因为自己曾经对年少的他,释放出了善意的原因吧。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孤单的身影,心下烦闷,若不是因为他站在楼上,害自己以为是贤王躲着走,便不会遇到贤王,也不会让她看到事情的另一面。

她情愿不知道那些异常。

毕竟自己对贤王已经没有那层意思,以后各过各的便是了,如此一来却是搅乱了自己的心,逼得她不得不多想。

此时雪香却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问道:“咱们还去看二小姐吗?”

沈秋君这才发现已经快到菊香斋门前了,不由叹口气:“咱们悄悄转回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进去了。”

哪知道菊香斋的小丫头正好走出来,一眼看到沈秋君主仆二人,便扯了嗓子道:“三小姐来了。”

沈秋君不由苦笑,此时是不进也得进去了。

第二十八章 鞭打六爷

更新时间2013-4-5 8:01:45 字数:2735

 虽然知道丈夫回府,是因为不想与贤王过往太密,免得引起太子猜忌,但沈惜君心里还是没滋没味的,尤其是想到府里那两个大着肚子的侍妾,再想到自己苦命的孩子,沈惜君的心情更是糟透了。

沈丽君已经过来劝了她大半日,她的心情倒也好了许多,如今见妹妹也来看自己,倒是真有几分高兴。

沈秋君进来见二姐脸上见了笑模样,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便走上前去,准备陪着说几句话儿就走。

沈秋君心里气贤王故意勾引自己的。现在的自己是因为没了情,又凭白经历多了十多年的人生,方才看出他的用意。

但当年的自己,只是一个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他竟使此手段,真是其心可诛!

偏偏沈惜君也看出沈秋君的心不在焉,疑心她过来只是顺水的人情!

沈惜君本就是个直爽性子,喜怒皆形于色,便冷道:“我这里果是庙小,倒是装不下你这大神,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呢!”

沈秋君忙收了心神,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我不过是今日走了些路,有些累了,不免精神气不足,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沈惜君笑道:“我怎么会见怪呢,也不敢见怪!我一个小小的侯府少夫人怎当得你费心巴结,听说六皇子上午在你那里倒是玩得很开心,想是那里尽了心力,这里便就少了些,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谁都爱拣高枝儿,我怎会怪呢!”

沈秋君也是个性子高傲的主,不过是因为多了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一些事上就看得淡了,不再掐尖要强,也有心与沈惜君修好,便处处相让,可是她此时心情也不好,又陪了半天的笑脸,反还被亲姐姐冷嘲热讽,火气便也上来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沈惜君,一字一字吐道:“二姐又何必如此苛刻于我!我自认与姐姐没有什么大仇恨,可是姐姐却处处针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姐姐心情不好,可是这是我的错吗?六皇子已经明白说了,是因为姐姐说话不中听,我还是受了姐姐的连累呢!这里是贤王府,我只是客居,六皇子与你已经和解了,他过来拜访我,我还能拿棍子赶他出去吗,况且我今天也没怎么兜揽他,他就非坐在那里,我有什么办法?”

沈惜君被妹妹揭了心头事,又被驳的无话可说,脑中转了几转,冷笑道:“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看到大姐贵为王妃,你就没有想法?只管咬着牙不让说人家,却天天巴在贤王府,个中原因不说也罢,你我心知肚明!”

本来沈秋君还以为沈惜君暗指自己不知廉耻对六皇子动了心思,可后来却听出,原来二姐已经察觉到自己对贤王的情愫。

怪不得二姐对自己阴阳怪气的,敢情是为大姐打抱不平了!

沈秋君冷笑:“今日你我就把话都挑明了说吧!我是对大姐夫存了点想头在心里,却也是以礼相待,不敢表露于人前,只深藏在心中,并不妨碍着谁!况且,我此时也早就没了那个傻念头,还请二姐以后不要再提此事!”

沈惜君却摇头道:“我不信!前次去贺大姐夫封王时,若不是我以言语相激,怕是你又要赖在那里了,却可惜了我腹中的孩子!大姐向来疼爱你,你却如此对她,害她郁结于心,贤王这才带她来庄子上散心,偏你又要跟来!”

沈秋君心头如冬日被泼了冰水,寒彻入骨,不由大声嚷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却只看我在那里出丑!这就是我的好姐姐!亲妹妹行为不妥,你们就该担起教导的责任来,偏只管冷眼旁边,冷嘲热讽!以后有话摆到明面上说,别让我猜来猜去,我没那个闲工夫!”

沈惜君见妹妹眼中滴泪,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便勾起自己的伤心事来,道:“你可是沈家的香饽饽,我怎敢管教于你!一个长姐,一个幺妹,就我两头不靠,没个人疼!”

“姐姐这话把父母兄长置于何地。”沈秋君气极反笑:“他们是偏疼我,可也没少疼了姐姐!”

“偏疼?你可知都偏到哪里去了吗?”沈惜君指着妹妹哭诉道:“你可知那年京城大乱,我断了一条胳膊,疼得不敢动一动,可是我身边只有刘嬷嬷陪着,祖母他们一个也没来看我,只守着你,你不过和楚嬷嬷一起与家人失散了两日,就和重得了玉玺一样,都围在毫发无伤的你身边,你怎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沈秋君闻言,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她凄然笑道:“毫发无伤!好一个毫发无伤!我情愿断两条胳膊,也不…”

雪香急忙上前扶住沈秋君,沈秋君却打落了她的手,甩门走了出去。

雪香咬唇对沈惜君道:“三小姐受的苦,决不是您能想到的!”说罢便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六皇子正带着人走来,看到雪香满面泪痕追着前面的沈秋君,心中大惊,忙拉住雪香急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玉姐姐怎么了?”

雪香只哽噎着挣扎,六皇子气得把她甩到一边,便跑去满桂园。

雪柳见沈秋君进了院子,忙笑着迎上前去,说道:“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见雪香姐姐呢?”

沈秋君却气忿忿道:“丢不了她!你去找楚嬷嬷,让她赶紧收拾行李,咱们明日一早就走!”

雪柳知道定是小姐在哪里受了委屈,仗着沈秋君素日的爱宠,忙笑嘻嘻道:“时间长些着,不急在这一时,我先给小姐斟了茶,这就去催她!”

沈秋君却一甩门帘将雪柳阻隔在外,高声叫道:“快去收拾了,我不用你们伺候,谁也不准进来。”

雪柳忙噤了声,六皇子已经进了,问道:“玉姐姐呢?”

雪柳忙拦道:“六爷,我家小姐心情不好,您过会再来吧。”

六皇子哪会理会一个小丫头,早就一掀门帘走进去了。

雪柳见势不好,忙叫来一个婆子却找楚嬷嬷来,自己却守在门前。

沈秋君正趴在床上痛哭,听到有人进来,想到自己的狼狈样子被下人看到眼中,火气更大,不由叫道:“一个个都反了天了,谁准你进来的。”

六皇子慢慢走近,问道:“玉姐姐怎么哭了?”

沈秋君忙擦了眼泪坐起来,见是六皇子,便暂且压住火气,冷淡地说道:“还请六爷别处去吧,我现在心情不好,免得失了礼!”

六皇子却极没眼色,仍是笑道:“是不是有人欺负玉姐姐了,只管告诉我,我替玉姐姐出气!”

沈秋君此时哪有心情兜揽他,指着外头说道:“别人欺不欺负我,与你何干!你给我滚出去!”

六皇子立时变了脸色,两眼直勾勾看着沈秋君。

沈秋君此时也不惧他,新仇旧恨齐涌上心头,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再不出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她真从腰间解下鞭子,见六皇子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鞭子便甩了出去,口内犹道:“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

等六皇子看出沈秋君一脸戾气时,鞭子已经带着风声甩了过来,他急忙闪身避过。

沈秋君却吃了一惊:若不是练家子,怎么如此轻易就躲了过去!

她心中更是恼怒,站起身来,大叫道:“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我让你们都深藏不露!”

随着话音,银鞭又冲着六皇子挥舞过去,方才不过是用了三分力,此时却是使了七分。

见六皇子又险险避了过去,沈秋君心中更怒,便又一鞭子挥了过去。

此时自外间走来几人,六皇子看着沈秋君苦笑,抱头往一旁笨拙地躲去,银鞭便“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背上,外面的罩衣被生生抽出一条裂痕来,血色便晕了开来。

此时楚嬷嬷已经走了进来,见沈秋君正在鞭打六皇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叫道:“小姐,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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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交浅言深

更新时间2013-4-5 16:00:23 字数:3030

 哪知沈秋君看到六皇子见有人来不再刻意躲闪,心头火气更大,一边叫道:“一群虚情假意的东西,怎么又不躲了呢!”一边又用了十成力量甩了出去。

楚嬷嬷怕伤着六皇子惹下大祸,忙跑上前护住六皇子,鞭子便落向楚嬷嬷的身上,楚嬷嬷随着鞭子落下,身子倒向一旁。

吓得沈秋君急忙扔下鞭子,跑过去扶着楚嬷嬷查看伤口,幸好鞭子落下时,六皇子向后一个趔趄,带着楚嬷嬷也往后退了一步,只鞭尾扫了她的肩膀,饶是如此,却也皮开肉绽,红肿一片。

沈秋君慌了神,忙问道:“嬷嬷,你没事吧?”又一叠声地叫道:“快去请太医来。”

旁边两个婆子忙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楚嬷嬷忙强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奴婢老皮老肉的,不碍事。倒是六爷怕是不好呢!”

沈秋君看了六皇子一眼,却见他咬着唇不吭声,神情莫测地看着自己。

沈秋君没想到自己竟对一个孩子下了手,见他如此,倒是心虚的厉害,忙转过头来,扶着楚嬷嬷坐到床塌上,静等太医前来。

六皇子的内侍小成子此时也跑来了,看到六皇子的后背,便大呼小叫地喊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六皇子瞪他一眼,斥道:“闭嘴!”

楚嬷嬷忙冲沈秋君使了眼色。

沈秋君知道自己刚才失了态,不管前世如何,至少现在六皇子还没得罪自己,不过是心痛大姐算计自己,却发现他原来也是深藏不露的,不免就把火都发到他身上去了。

沈秋君对小成子说道:“你扶你家爷坐下吧,一会太医就来了!”

又对六皇子赔罪道:“方才是我不对,等你伤好了,尽管罚我,只别殃及无辜!”

六皇子垂下眼眸,神色黯然道:“不管玉姐姐如何,我都不会罚你的!其实我也没怎么受伤,倒不必劳烦太医了,免得说出去又成了件事。这事就当没发生过,玉姐姐多注意身体,我就此告辞了。”

小成子见六皇子起身向外走,便狠狠瞪了沈秋君一眼,这才忙上前扶住六皇子,二人离开了满桂园。

见六皇子如此,沈秋君心中疑惑,又不放心他身上的伤,忙示意雪香跟去看看。

过不多时,太医便到了。随同太医一起前来的,还有贤王妃沈丽君。

沈丽君以为是妹妹身上不好,来此见是楚嬷嬷受了伤,心中石头落了地,又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沈秋君语塞,只道快让太医诊治。

倒是楚嬷嬷笑道:“小姐在练鞭子呢,是奴婢没眼色凑了上去!”

沈丽君虽知事情有异,只当是妹妹教训老仆,倒也不再多说。

沈秋君见大姐亲自赶过来,又是那样关切的神情,早前对她的怨气便消了许多,但心里却还是疏远了。

楚嬷嬷的伤势虽说看着有些骇人,倒也没伤着筋骨,太医先让小丫头帮着抹药止住了血,又开了方子,说道一会让人送来药草,先煎上一副,免得毒气攻上头,以后每日早晚涂上药膏,十天左右就能好。

沈秋君看着方子,忙道:“膏药等都多抓些来,免得过后还要去麻烦大人。”

那太医便笑道:“还是小姐想得周道!在下就先回去准备了。”

沈秋君劝着大姐也回去了,小丫头拿来药,果是两人份的。

煎好后,沈秋君服侍着楚嬷嬷喝下药。

楚嬷嬷道:“六皇子不欲声张也是为了咱们,小姐倒是着人去送些汤药去,别到时伤势重了,有个好歹!”

这时雪香回来了,对沈秋君禀道:“六皇子已经涂了药膏,说是没什么大碍,让小姐不必担心。”

沈秋君低头想了一下,笑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嬷嬷,我还是去看看吧。”

沈秋君让丫头装好伤药,由雪柳提着,二人来到六皇子所在的松园。

六皇子的内侍正在房前抹泪,看到她二人不由冷哼一声,进屋去禀报。

此时六皇子已经换过衣衫,正坐在那里发呆,见沈秋君来了,眼中就有了喜色,忙站起身来,却因起势太猛,触到了伤口,不由微皱了一下眉头。

沈秋君看在眼中,忙道:“你身上有伤,快坐下!”

六皇子倒也没坚持,便依言坐了下来。

沈秋君见他如此乖巧,心中更是不自在,忙自雪柳手中接过食盒,打开盖子,取出药来,柔声说道:“这是治伤药的,你快趁热喝了吧。另外,我还拿了些药膏来,每日早晚让人在你换了。这事是我不对,不该冲着你发脾气!”

六皇子却看着小成子,喝道:“客人来了,怎么连茶水也不斟!”

小成子气哼哼地出去了,沈秋君忙看了雪柳一眼,雪柳只得也出去帮忙。

六皇子这才笑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比这些伤药好许多,况且我伤的并不厉害,这些还是留着给那老嬷嬷用吧。”

沈秋君只当他在宽慰自己,再想今日之事,贤的不贤,毒的不毒,只有自己傻大姐一个,不由低头叹道:“我活了这许多年,发现自己总没看真过一个人!”

六皇子见沈秋君如此模样,眼中便有东西沉淀下来,双手无措地在膝上抓挠两下,终低声说道:“我也不是有意要欺骗玉姐姐的!我不比其他皇子,总得学点本事才能保护自己,可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又不知会如何对我了!”

沈秋君惊讶地抬头望向六皇子,她不过是想起今日种种,便对着不相干的他,发发感慨罢了,没想到六皇子就对着自己吐出这些话来。

六皇子又咬牙怒道:“只恨我年纪太小,诸事不便,否则定让那欺负你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沈秋君心中一震,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六皇子中了邪,这话是对该自己说的吗?

六皇子看到沈秋君脸上神情变幻,忽然觉出自己失了言,忙又坐正身子,拿过药一气喝了下去,正色说道:“玉姐姐不必愧疚,我也是常年习武之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沈秋君疑惑地唤雪柳进来,收拾了东西,又客气几句,二人便告辞而去。

小成子见她二人出了院子,不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黄鼠狼给鸡拜年!这沈秋君欺人太甚,这个仇以后总得报回来!”

“爷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插手!”六皇子冷冷说道。

小成子不由打了个寒噤,六皇子又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奴才罢了,也配叫她的名字!”

小成子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哆嗦着嘴唇:“爷,奴才也是为爷报不平啊!”

六皇子冰冷的脸上便又漾起笑来,说道:“起来吧,如果不是冲着你的这份忠心,就凭你对她的不敬,我能活剐了你!”

后面一句话,字字阴冷,小成子忙道:“奴才的命是爷给的,奴才自然是忠于爷的。只是奴才还要说一句,沈三小姐下手也太狠了,瞧,爷背上的那道伤痕,得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这个狠手!”

六皇子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斥道:“狗奴才!还不给爷滚出去!”

小成子吓得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没有听到六皇子后面的低声呢喃:“不过一鞭子罢了,便是取了我的性命,也是该当的!”

六皇子正出神中,听到院里小成子叫着“云姐姐回来了”,忙大声命令道:“快让她进来。”

就见一位十五六岁长相俏丽、身姿婀娜的大丫头走了进来,对着六皇子行了一个礼,娇声笑道:“奴婢方才去菊香斋玩了一会,听说好像是沈家姐妹大吵了一架,然后沈三小姐就哭着跑出去了,至于为何事,她们都在外边,倒也不知情由!”

六皇子听了不置可否,似没看到眼前的尤物一般,慢慢闭上了狭长的眼眸。

云儿见此只得满腹狐疑地退出来,又不甘心地悄声问小成子道:“爷打听沈家姐妹的事做什么?”

小成子唆了她一眼,冷哼道:“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爷做事还要给你解释吗?”

云儿气得一拂袖,回了自己的屋里。

再说沈丽君也得了消息,便在晚饭后去了沈惜君处,劝说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理应和睦融洽,况且她又比你小,她便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也该多担待着些!”

沈惜君赌气道:“还是做老幺好,我不过大上几岁,就要当老妈子一样去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