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琴脸上的笑便略有些僵,她小心打量了沈秋君一眼,只见沈秋君两眼熠熠生光,倒让李瑶琴不敢与之对视,忙借着害羞低下了头。

沈夫人便笑道:“你又胡说了,这李家妹妹年纪小,前几年不曾出来,这一两年又常陪侍在李夫人身边,极少出门子,你如何见过?再者你李妹妹可是自小娇养在深闺,哪象你天天跟着你父兄后面舞刀弄棒的,说话也没个注意,小心吓坏了她。”

沈秋君看着李瑶琴羞怯怯的样子,心道调戏女子的那种感觉,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那日无意看到李瑶琴便是利用这种方法,吓退了一个欲嫁给贤王为妾的女子,今天她二人故人相见,她也如法炮制一番,倒是对景。

沈秋君如此想着,便一边摸着李瑶琴的手,一边笑道:“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象是远别生逢的一般。”

李瑶琴听着这段经典的宝玉腔调,忙缩回被沈秋君抚摸得直起鸡皮疙瘩的手,不由风中凌乱了。

沈秋君变得爱打扮,与程秀梅交好,李瑶琴这时都能接受了,可是对自己这个死对头,她怎么就来了一段宝玉体,自己则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沈秋君也是穿越的?

李瑶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李夫人已经笑道:“你二人倒是投缘,也是瑶琴的福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一下于她。”

沈秋君笑道:“我看李妹妹是个乖巧机敏的,必是有大福气的人,以后还不知谁关照谁呢。”

这时夫人们又转了目标,与新过来的小姐们说笑,李瑶琴忙小声说道:“妹妹怎敢与姐姐相比,听说姐姐开了一家脂粉铺子,那些调制手法,可都是姐姐想出来的呢,如此聪慧之人,妹妹自叹不如。”

沈秋君看着李瑶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便是有那才能也没那工夫,那些法子是我自一本孤本里看到的,抄了下来,让她们底下人去淘澄,可算不得什么聪慧。”

李瑶琴便笑道:“不知是什么孤本,我们家藏书很多,说不定也能找得到呢。”一时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觉得好奇,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那孤本竟记了这些东西下来,想来应该是本很有趣的书吧。”

程秀梅在一旁听着李瑶琴的巧言令色,怕沈秋君吃亏,便冷笑道:“既然是孤本,这世上怕也就只那一本,天下有趣的书多的是,李妹妹为何只对这本记着调制脂粉的书有兴趣?妹妹口中说没其他的意思,只怕未必吧!”

李瑶琴闻言不由咬了唇,说道:“程姐姐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沈秋君忙笑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去我自己都忘了是什么书了,又不知扔到哪里去了。而且我这孤本乃是世上只此一家的,决无分号的。”

正文 第一零五章 这不科学

程秀梅见李瑶琴似还要说话,便强拉着沈秋君走到一边,低声说道:“我看那个李瑶琴不是个好的,你以后少理会她。”

沈秋君笑了笑,心里对李瑶琴试探自己也满是惊讶,就凭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该知道自己重活了一回,怎么还在那里试探来试探去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想借此表明她是原装的,并没有重活一次?

可就凭着她有意避开六皇子,又跑去见贤王妃等人,无一不表明了她定然是知道前世之事的,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李瑶琴看着沈秋君的表现,心里也越发的迷惑起来。

就凭自己最后的胜出,她不该恨自己的吗,为何见了面,却似寻常人一样,再想到那个宝玉体说法,李瑶琴不由又看向沈秋君,却见她连个眼角都没往自己这边来,只与程秀梅谈笑风生。

李瑶琴不由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好容易挨到聚会结束,李瑶琴一回到府里,便有针对性地命人再次去打听沈秋君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前次的底子在,这次那些下人打探的消息,快捷了不说,也精准了很多。

李瑶琴听着下人们的回话,慢慢在脑海里梳理那些线索。

按照正常情况下,沈秋君被贤王冷落,最后子女也跟与她离了心,而自己不仅得了贤王全部的爱,而且还取代她做了皇后,好处全是自己得了,她必会以为这其中有自己的手笔,恨自己入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重生后以她的性子,便应该立马对自己报复的,可是至今不见她出手不说。便是见到自己也如正常认识一位闺中小姐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

沈秋君可不是良善之人,是因为自己没有走前世路,所以她才放过了自己?

可自己没有走前世路,恰恰说明了自己也是重生的,是她真正的仇敌,以她爱憎分明的性子,不是更该与自己过不去吗?

还有她对贤王的态度。

前世,她爱慕了贤王一辈子,便是临死。贤王也只是因为怀疑她腹中的胎儿是安乐王的,逼她打去了孩子,并没要她的命。所以并没有真正让她心死的因素,她如今重生一次,感情的事情岂能说放就放下的。

可她不仅为沈丽君求来神医,保住她母子性命,让自己完全没了嫁给贤王的机会。如果说爱他所以希望他过得一切都好,那日为何不见秋君黯然伤神,倒真似是闺中不知愁滋味的少女神态。

这不科学啊,完全不符合重生文的套路嘛!

当一个女子含冤重生,她要做的是什么,当然是报复。报复夺了她的全部的女配,设计让女配惨了更惨。

如果她仍是爱慕贤王,便一开始就要策划如何接近他。鉴于上世贤王不喜欢她的恶毒,她必会以纯真善良的一面刷新贤王对她的认识。

难道为沈丽君求来神医的目的在于表现她的良善?现在与贤王府离得远远的,是在欲擒故纵?

不,沈秋君的性子向来比较直接,重生一回。总不能一下子就脱胎换骨,变成那般玲珑心思。而且只要沈丽君活着,以沈秋君的骄傲,必不会嫁给贤王为妾的。

莫非是机缘巧合之下,让沈秋君发现了贤王对她的诸多利用,所以愤而斩断情思,可爱之深恨之切,作为重生文,沈秋君应该是恨极了贤王,然后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

可沈秋君现在做的事乱七八糟的,一点逻辑性都没有啊,完全就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前世的一切恩恩怨怨都抛下的远离红尘的做法嘛,难道这年头还有如此宽广胸怀的人?

只知道忏悔自己前世的错,而前世的仇却不去报,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小白花,这是圣母,这是愚蠢!

看沈秋君如此失败的前世,说她说心眼不够,决对准确,可能给妾室灌药,害死安乐王的妾侍的人,怎么会是圣母呢,这不科学啊。

可是如果换一种思路来考虑,有些事也许就说得通了,比如说沈秋君是穿越的。

沈秋君因为六皇子的原因自马车上摔下来,因为沈秋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所以目前性情不好说变没变,但是喜好是决对大转变。

不仅她的衣着穿戴,便是室内布置也都全然变了样,这可是典型的快意生活的穿越女的做派,虽不知在她要怎样将自己前后如此大的变化自圆其说,成功地没让家人起疑,不过话又说过来,以沈家溺爱女儿的作风,怕是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唉,同样都是穿越,她能得如此家人是何其的幸运啊。

因为剧情的强大魔力,她还是遇到了薛神医,因为她不是那个爱慕贤王的沈秋君,所以会心无杂念地诚心帮助沈丽君顺利生产,至于她姐妹二人为何生分了,看那沈丽君也不是个好的,所以她二人生了嫌隙也是极有可能的,尤其对于沈秋君来说,又不真是她的亲姐姐,她完全可以不用陪着沈丽君玩姐俩好的感情戏。

至于沈秋君与沈惜君和好,与程秀梅交好,绝对是穿越女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特制所决定的,要不然,沈秋君完全没必要去讨好前世的两个冤家。

而且于公于私,如果是重生的沈秋君,她必会与六皇子离得远远的,恶毒阴险,谁沾上要谁的命,更不用说,将来六皇子属于夺嫡的完败方,和他走得近了,以后家族前途堪忧啊。

更不必说,最后六皇子给了沈秋君狠狠的一击,被贤王拿到了把柄,让她百口莫辩,最后痛失皇后之位,这样都可能原谅他,那沈秋君可真不是一般的圣母。

当然还有一些小细节,可以证明沈秋君不是原装的,比如说,她失手鞭打了楚嬷嬷,沈秋君的鞭子前世差不出使得出神入化,为何今生却把握不好,还不是因为初学的缘故!

年前金家之事,沈秋君再怎么重生,做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她不可能不重视自己的名节,可是那日看她,哪有半点放在心上的样子,哦,还勾着一个永平侯府的赵瑞,感情是当作明星的绯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还有开铺子的事,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这几乎是每个穿越女发家致富必备的技能,不要忽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只要知道一点这方面的思路,他就能做出像模像样的东西来,这个她在前世就领教过了。

还有那个可恶的孤本,每个穿越女拿出现代的知识时,总会轻飘飘一句孤本上看到的,便将众人都唬弄过去了。

李瑶琴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事情的真相了,这时,她忽然发现,她所有的推断都建立在沈秋君是女主的基础上的。

李瑶琴想到这里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

如果沈秋君是重生复仇文中的女主,那自己可不就是恶毒愚蠢的女配?

便是沈秋君是穿越女主,,那自己穿越又重生,是为了什么,在配合她的女主之路吗?

难道是因为上天可怜沈秋君的遭遇,才特意派个穿越女来翻盘的,而自己就是那个要被打倒身败名裂的女配,或者是炮灰路人甲。

前世沈秋君可没少害了人命,自己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如今主配颠倒,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还是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转流转,大家排坐坐吃果果,每人做一次女主?

李瑶琴皱着眉着,暗自思索,自己是否要去认下这个穿越老乡呢?

李瑶琴不由想起,沈秋君穿越后曾掌掴贴身丫头,鞭打朝庭命官,这明显就是个暴戾的主。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还是两只母老虎,哪个人不想做唯一,尤其是初次穿越,几乎没有人愿意夹起尾巴在古代过一辈子憋屈日子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谁都想在这个异时空,做一番事业,谋一段良缘,坐拥天下财富权势。

此时谁愿意凭空出来一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行事岂不是要缩手缩脚,再不能肆意在这个时空里生活。

如今看那沈秋君也不是个安分的,真当自己是万人迷的女主了,开铺子也就罢了,金家的事已经让她在京城无人问津了,还敢与六皇子混到一处,若非是看中他的邪魅狂狷,她还想来个养成不成,小心羊肉吃不成,反惹一身臊!

前世的自己就是因为一朝不慎,招惹上太子与六皇子,才一路坎坷。

今生有沈秋君这个挡箭牌在前面冲锋陷阵,她便躲在后面,走低调路线,顺便谋求自己的锦绣良缘。

想到这里,李瑶琴的心又痛了起来:天杀的,难道我与贤王的情缘今生就如此薄吗?

沈秋君不知道自己正被李瑶琴所念叨,她这几日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处处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似的空落落的,可是细想,自己每日都是按部就班地生活,也不落下什么啊。

直到看到挂在那里正喳喳叫的的喜儿,沈秋君才恍然大悟:习惯真是人最强大的敌人,没有六皇子来回在眼前晃荡着,一时还真不习惯。

算起来六皇子离去也十几天了,也不知他是否能逃过此劫?

正文 第一零六章 再次相见

楚嬷嬷等人也看出沈秋君这几日有些怅然不快,自然是想着法子哄着她高兴。

这日雪柳正好得了个趣事,便跑来告诉沈秋君:“没想到那六皇子倒是个有趣的人,他出门还不忘寻摸还咱们公子的东西呢。只是留下的人太笨,不会做事。”

沈秋君听见提到六皇子,不由来了精神,笑道:“此话怎讲?”

雪柳笑着说道:“方才六皇子身边的那个姓周的侍卫跑来归还东西,他还想着让小姐签收呢,也不看他那个样子配不配见小姐!夫人直接让人赶他出去,说是等六皇子回来再说。”

沈秋君却心里一动,问道:“那人已经出府了?”

雪柳忙道:“现在应该还没出府,正由管事陪着,要去向辛先生讨几丸药呢。哼,咱们家供养的大夫,倒似成了他六皇子的了,总是麻烦辛先生帮他们配药。”

沈秋君凝眉想了想,对雪香笑道:“你随便想个理由,去辛先生那里走一趟。”

雪香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回来,悄悄对正逗着小雀儿玩耍的沈秋君说道:“那人让我告诉小姐,六皇子目前很好,您若是听到什么坏消息,不必惊慌。”

沈秋君闻言不由怔住了,呆呆看着小喜儿,心神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雪香见沈秋君呆立在那里半日,因不知沈秋君是何意思,便小声笑道:“小姐去屋里歇会吧,我让小丫头给小喜儿喂点东西吃,瞧它饿得只管喳喳叫唤。”

沈秋君这才回过神。笑了笑,转身走了,临进屋时又道:“那话你不要对外说出去。”

雪香忙点头答应着,心里却奇怪六皇子那没头没脑的话。

第二日,就有地方上的人向上奏报:三皇子与六皇子在途中遭歹人抢劫,下落不明。

皇上听了勃然大怒,众人也惊讶,现在除边关外,各地尚算太平,而且两位皇子随着跟着大队的人马。那贼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贤王听闻后,不由心疼两位弟弟,向皇上请求。要亲自去找寻弟弟,捉拿贼人,查出事情真相。

皇上素知贤王仁爱弟弟,派他前去,也能放心。便点头同意,又下令那边的地方官员尽力搜寻两位皇子的下落,若有丝毫闪失,并不轻饶。

等沈秋君知道时,贤王已经点兵带着人出了京城向南而去,她不由深深叹口气:这六皇子又在唱得什么戏。难道说那些歹徒与贤王有什么联系?

前世六皇子失踪的事传来,贤王顾不上丧妻之痛,跑到皇上面前。哭道:“我已失去妻子,再也不能承受再失亲人的痛苦,还请父皇准我前去寻找。”

皇上深受感动,皇子妃去世,自有礼部张罗。且也怕贤王太过伤心妻子过世,反伤了身子。如今有事可忙,倒也可稍稍转移注意力,于是就命贤王带人去了。

为此贤王赢得一片赞誉,而今生因为没有贤王妃去世这个事故,效果便大大打了折扣,对于贤王来说,也就是一件寻常的差事罢了。

当然当于贤王来说,只要能出去,便算是中了他的下怀了。

倒也有人暗自称心,三皇子倒也罢了,六皇子如果真有什么不测,倒真能让这世间少个祸害。

李瑶琴听了下面的议论,不由摇头苦笑:自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六皇子此次虽会受点伤,却于性命无碍的。

只是三皇子怎么也失踪了呢?这和前世的不一样啊,难道说这其中又有什么变故?

又一次不期然地遇到沈秋君时,李瑶琴便试探着对沈秋君说道:“三皇子倒也罢了,六皇子还是个孩子呢,真让人担心。”

沈秋君看着李瑶琴惊讶地笑道:“我记得你与六皇子同岁吧,原来他在你眼中还只是个孩子?”

见李瑶琴脸上有些慌乱,沈秋君也没心思难为她,只是微皱了眉,眼中便有了忧色,叹道:“我也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他还有好几样古玩玉器没还呢!”

李瑶琴见沈秋君似不知六皇子最终会平安回来,又一心惦记着那些好东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做为寻常的现代人来说,乍见了古代贵族日常用的金银玉器的,怎不亮瞎了眼,当年自己初穿越过来,还好长时间看着那些好东西,眼里真冒光呢!

李瑶琴看着程秀梅向这边走过来,知她总看自己不顺眼,便忙起身往别处去了。

沈秋君不由玩味地看着李瑶琴离去的背影。

大概李瑶琴已经看出自己是重生的,故才屡次试探。

沈秋君知道,李瑶琴是个行事小心谨慎的,做一件事总是思前想后,遮遮掩掩的。

凡是新鲜的事物,必要想着个能对外说的说辞来,也不知她活得累不累,想做什么事就去做,这年头各过各的,谁还能总追着问你那想法的来源?

就是被问了,愿不愿回答,想怎么回答,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聪慧本是件骄傲的事情,但她却总提心别人看出她的早慧来。

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聪慧,那就不要出声好了,一方面总想出那些新鲜事物引得贤王眼光来,一方面还不想让外人知道,倒更显是矫揉造作,装模作样了。

如今,自己终于走在李瑶琴的前面了,沈秋君知道以李瑶琴的性子,必不敢说出自己来,她也怕被人当妖怪的,而且想到以她的谨慎性子,又知道自己前世的手段,定会藏匿起自己的真实才能来,明明是自己剽窃了她的东西,却不能指证出来,那种憋屈,想来一定很不好受吧。

不得不说,沈秋君一直很嫉妒李瑶琴前世的顺风顺水,此时想到她的有口不能言,心里实在是痛快。

程秀梅走过来时,正好看到沈秋君正打量着李瑶琴,不由正着脸说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别与那李瑶琴走得太近,看她行事,便知虽然年纪小,心机手段可是样样不差,你和她待的时间长了,小心被她给哄骗了去。而且,我总觉得她每每遇到你,象要打探些什么似的,让人好生奇怪。”

沈秋君笑道:“她能哄骗了我什么去?不过只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她比我还小呢。”

“心机手段可不论年纪,你又是个不对人设防的。”

沈秋君靠在程秀梅身旁,笑道:“姐姐不要小瞧了我,我只是不耐烦对家人亲友用心计,对外人还是有几分防备的,她问我话,我一般也是说一半藏一半的。。”

程秀梅细细看了沈秋君一眼,心里暗自思量:扶玉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又岂能没几分心计,倒是自己小看了她。

想到这里,她却又看到沈秋君脸上似带了丝得意的笑,便笑道:“你若果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沈秋君看着程秀梅揶揄地笑道:“有二嫂在旁给我长着眼呢,我有什么可怕的。”

程秀梅便羞红了脸,捶打了沈秋君几下,小声说道:“正因为对亲人不设防,所以有时反比外人伤得要厉害。幸好你没有什么庶出兄弟姐妹,不然以你的性子也够让人忧心的。只是人在利益面前,有时便会把握不住自己,未必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亲人的事情来。有时亲人做出损了你的利益的事,你一定要指正出来,真心疼你的,自然不会伤轻,可能是无心之过,真正曾伤了你的人,你以后则要注意了,别再被伤了。”

沈秋君听了,便带了疑惑看向程秀梅,程秀梅笑道:“我不过是忽然有感而发提醒一句,但愿你身边不要出现那样的亲人。”

沈秋君想起同在一园子里游玩的沈丽君,知道定是程秀梅看出点端倪,忙笑道:“还整日说我傻,担心被人骗,要我说,就凭你方才说的话,便知道原来你也是个痴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怜我的二哥,竟找了个傻媳妇!”

程秀梅听了咬牙啐道:“我是看你真心待我,才和你说了那些体己话,没想到倒真是我看走了眼,原来不是个实在人!”

沈秋君见程秀梅转身就走了,忙追上前去,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一时二人又嘻嘻哈哈地跑去别处看景去了。

沈丽君远远看着沈秋君与程秀梅热热闹闹地玩笑,不由想起以前妹妹对自己的全然依赖,暗叹一口气,以前的岁月再也追不回来了,当一个女子嫁人后,有了丈夫孩子,想的事情也不多了,便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了。

这时,丫头提醒道:“城安伯府的李小姐正走过来。”

沈丽君脸上的惆怅立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懈击完美而雍容的王妃派头来。

李瑶琴也看到了沈丽君,心里直道晦气,可又不能不过来行礼,只得硬着头皮,上来拜见了沈丽君。

沈丽君那天本还佩服她的胆色及有情有义,可后来听丫头讲李瑶琴似是对贤王生了情愫,新仇旧恨便掺杂到一处,此时看到水嫩嫩的李瑶琴,再无好颜色,受了礼,也不叫人上前扶起,只淡淡地点点头,熟视无睹地走了过去。

正文 第一零七章 出乎意料

听到沈丽君主仆几人走过去,李瑶琴这才抬头走向一边,被沈丽君如此无视民,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云裳两个丫头也没想到贤王妃竟然这样自大,一点都不卖城安伯府的面子,不由都气得脸红,嘴里便免不了说些气话出来。

李瑶琴看了看四周,忙小声告诫她俩个:“这可不是城安伯府,别让人听了,惹出事端来。”

李瑶琴虽如此劝说丫头们,可看到满园子的欢声笑语,心中的凄凉不免又加了几分,便干脆带着丫头走到一处偏僻处,让两个丫头守在那里,自己反坐在阴影里发呆。

这时却见头上飘起片片花瓣,李瑶琴伸手接过几朵,暗自叹道:自己要等到何时才能与贤王在一起,可女子的青春能有几年,家里人又怎会任由自己干耗下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舍弃这段感情,她的心都要碎了。

这时,却听到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笑道:“小丫头一个人在此悲春伤秋吗?”

李瑶琴三人都心下一惊,那两个丫头张口便要大叫,李瑶琴忙摆手止住,如果被人看到自己与男子在一处,她的名声也就完了,这辈子算是毁了,她冷静地冷喝一声道:“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这园子可都是王妃等诰命夫人,小心冲撞了这些贵人,能要了你的小命,还不快快退去。”

随着一声低笑,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便自旁边花树上跳下来,站在她三人面前。

当李瑶琴看出面前的人正是林景周时,不由暗松一口气,幸好不是那起子纨绔小人。

林景周眼光锐利,看出李瑶琴神情放松了很多,知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便低声笑道:“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

李瑶琴忙正色道:“看阁下眉目清正,定是正派之人,岂就轻易到了这里来,这里面可只有女眷,若是被人看到,却于阁下的名声有碍,倒是早早出去的好!”

林景周看着李瑶琴正着个小脸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他今日也是来做客的,因为想偷个懒又顺便看看园中景色。便越过墙,找了一株繁茂的花树避在上面休息。

哪知就看到了一脸惆怅的李瑶琴走了过来。

然后便看到她怔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林景周看她弱不禁风的娇怯模样,心里越发的怜爱,便忍不住逗她开心,自树上摘了花便兜头向她撒去。

哪里想到,这小丫头竟接了花瓣。直管痴痴地看着,脸上越发的哀婉,林景周便顾不得被别人发现,直接开了口。

林景周赞道:“小姑娘倒是机灵,被你这样一顶高帽扣下来,我也能得做个谦谦公子了。”

李瑶琴掩口笑道:“您本来就是一个谦谦公子。可不是小女子随口说的。还有不许叫我小丫头!”

林景周也笑道:“不叫你小丫头叫你什么?方才看你一脸的不快,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只管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一帮呢?”

云裳见林景周语气轻浮,便冷笑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只是在这遍地权贵的京城,您能排第几啊?”

林景周见李瑶琴低头不语,便笑道:“我乃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林景周,这个份量可够?”

听林景周自报家门。云裳二仆的神情也松动下来,这林景周的名字。对她们来说可真是如雷贯耳,不仅因他出身国公府,更主要的是据说他的品性高端,如今看他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才觉得传言好似不假,方才的不快也莫名消失了。

林景周对李瑶琴笑道:“不知我这个身份,能否够格帮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