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凰音只轻飘飘地道了两个字:“白色。”

白色…瑾玉静默了片刻。

以前怎么没听他说讨厌这个颜色,不过现在她懒得与他计较,依旧走过去将那捆纱布拿了过来,“包扎的纱布只有白色,没有其他颜色,不用纱布伤口无法透气,你就将就一下可好。”

凰音不再说话,瑾玉便当他是没有意见了,将他的手拿起,望着上头触目惊心的烧伤处心底有一丝抽痛,将纱布剪下围着他手上的伤口细心地包扎着,这其间二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凰音望着那低着头给自己包扎的人,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却能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很丑吧?”他忽然开口,声线轻柔而平淡。

瑾玉动作一顿,又听他道:“这些伤口。”

“没有。”将纱布打了个结结束了包扎,瑾玉抬头望着凰音平静的脸孔,忽然有些莫名的不舒畅,她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所触及那寸寸肌肤如丝绸般光滑,她想打破二人之间这种沉闷的气氛,笑道,“小黄莺是最好看的,没有人比得上。”

话一说完就感觉对面那人精致的面上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他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这反应倒是好笑极了,瑾玉道:“怎么?别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向来认为这世间仅我一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如谪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自从认识了阿音就觉得这些词应该送给你了。”

“…”这些话真是很破坏现在这样的气氛,让他原本十分不好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至少她现在这态度分明是表示她先退让了。

瑾玉见他不语,想来她说的话还是有些雷人的,才想再说什么,忽听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后有人敲了敲门,“殿下,御花园那边宴会快开始了,殿下还不过去么?”

算了算时间,这时候确实是差不多开宴了。

抬眸望向了凰音,那厮却将眼神瞟向了别处,那脸上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好似在说,要去你就去看我做什么。

磨了磨牙,瑾玉问道:“安宁公主还在御花园么?”

门外那一头的宫人道:“还在。”

“将安宁公主领回永陵宫,本宫总不能将她一人留在赏荷宴。另,告诉父皇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回来了,鸳鸯荷既已送出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这宴会就不去了。”考虑到将未安留在那里那作死的太子妃没准还会找事,况且,她也想让未安分明看看叶茫那边和凰音所受的伤。

这烧伤要吃什么来补她还真的不知道。

门外那人道了一声是而后退下了,她抬眸望着凰音,“我赏荷宴都不去了留在这陪你可好?”

凰音如玉扇般的睫羽颤了颤,“饿了。”

“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瑾玉起身步出了房门,唤来宫人吩咐了一番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里。

“这几日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例如辛辣的,不过所幸你不爱吃辣,酒水最好也别沾,尤其是你屋子里的南国梨酿不准再碰。”

她记得凰音平日会喝桃花酿与南国梨,这几日估计得看着他不让他喝了。

“你知道?”听闻瑾玉的话凰音是有些诧异的,原来她也清楚他的口味。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关心?”横了他一眼,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发现了一些他的小习惯。

没过多久宫人便将做好的饭菜呈上来了,考虑到凰音两只手都包扎着,瑾玉便将碗端了起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笋递到他唇边。

凰音看着那笋片刻,张口吃了下去。

“不好吃。”他嚼了几下很不客气地批道,“手艺比我的差多了。”

“吃东西还不消停。”瑾玉磨了磨牙,“长这么大我还没喂过别人吃东西,你是第一个,所以麻烦你看在我的面子别计较那么多了可好?”

在崖底的时候他喂她吃东西,如今风水轮流转,现在换过来了。

凰音道:“果真?”

瑾玉才想说,自然是真的,哪知下一刻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殿下,叶乐师求见。”

瑾玉心道一声不好,转过头看着凰音便见他眸子幽沉,里头一片阴郁。

瑾玉忙道:“本宫没空,你让他滚蛋。”

第107章 你全家都脑残

更新时间:2014-8-20 16:51:07 本章字数:5251

瞅着凰音这模样她怎么可能出的去。

门外头的那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是。”

“别沉着个脸,你还是笑得时候好看。”瑾玉舀了一勺子饭递到了他唇边,“先吃饭好么,有什么事儿吃完了再说。”

凰音闻言,竟真的收起了面上的阴沉,下一瞬便勾起了唇角,凤眸含笑望着瑾玉,开口的声线却幽凉无比,“不是以前说讨厌我笑的么。”

“什么时候的事。”瑾玉开始装糊涂。

她之所以那般说因为以前他的笑容太不真实且含着潜在的危险,虽是在笑却让人看不出他的一点快乐。

不过这个时候,怎么能承认呢。

瑾玉料想这话说出来凰音定会反驳,果不其然,对面那人笑意一敛望着她凉凉开口,“你这是在跟我装糊涂么,还是你觉得我的记忆力…唔”

话未说完便是被瑾玉瞅准了时机将一勺子饭直接塞在了他嘴里。

“咳——”瑾玉这忽如其来的动作令他不小心呛了一下,而后便是眉头蹙起。

瑾玉见此忙舀了一口汤,“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阿音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小心些别噎着了,来喝口汤。”

这一顿饭喂得不可谓不艰难。

凰音似乎总想说些什么,却总被她用饭菜堵住了嘴巴,她知道他应该是有些气恼的,但是她偏偏装的一副云淡风轻不是故意的模样,最后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凰音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饭是吃下去了,但是吃过之后,他也不搭理自己,她想起身离开,便会察觉到他那双眸子凉凉地望了过来,那眼神胶在她身上让她根本走不开。

又不理她又不让她走,看来这次是闹得不轻。

瑾玉对此也只能叹息,以前的他多好,从来都不会是这副模样,自从崖底回来之后她便发现他越来越难伺候了,而她对他耐性越来越好,所能容忍的也越来越多。

这让瑾玉十分不解。一对有情人里,不是应该男方让着女方,时而由着女方耍性子闹脾气,而男方总是作为事先妥协而后哄人的那一方,怎么到了她跟凰音这里,好像全换过来了。

似乎落崖回来之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差,所以——还是喜欢以前的小黄莺啊,至少看上去不会那么难伺候。

这一头瑾玉正暗自叹息,另一头,离她所在的房屋不远的梨树之下,一袭白衣的少年坐在玉石打造的桌边泡着茶叹息。

“小爷怎么就摊上了这倒霉事呢。”

忽有轻快的脚步声走近,少年抬起了头,见到的便是一名清秀的小宫女小步跑了过来,然她身后并未跟着任何人。

果然…瑾玉是不愿意见他了么。

见到小宫女跑了过来,他面上还是浮起了一抹笑意,才欲说话,却见那宫女有些支吾地道:“叶乐师…”

叶茫微一挑眉,“怎么了?这副表情?”

“叶乐师,殿下说…”犹豫了片刻,那宫女还是道了出来,“说他没空,让您滚蛋。”

定了定心神,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意,只微笑道:“殿下可是在干什么重要的事。”

竟然说——让他滚蛋。

在地牢里那般又不是他自愿!而且——相比较于风流花心的六殿下还是他这清清白白的少年郎比较吃亏好么!他都没计较这位殿下还这般没风度!

回想起那日发作的症状,桃花美目微微垂下,泛起一丝冷意。

莫不是看他平日里好说话与人为善就真当他好欺负?竟算计到自己头上…不,那人并非是想算计自己,自己显然是被牵连的那一个,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眸子再度抬起,已然恢复了情绪,又是一派友好的笑意,却见对面那小宫女又犹豫了片刻,才道:“殿下在喂凰音公子吃饭。”

此话一出便见对面的白衣公子面上的笑意当即一僵。

“叶乐师您别生气,凰音公子是受了伤,所以殿下才对他这般好的,喂他吃饭只是安抚而已,在殿下心中叶乐师和凰音公子应当是地位等同的,您若是受伤殿下也会对您这般好的叫您滚蛋也不是真心的您可千万莫要想太多。”那小宫女只当是叶茫对于瑾玉喂饭一事喝了醋,毕竟这三人的复杂感情早已在永陵宫传遍了,便急急忙忙地解释了起来,一口气说完还不带喘气,可她越说却见对面的人脸色越差,她不由得有些着急,忽的灵光一闪又道,“听说凰音公子是烤火时自己将手烧伤的,不若叶琴师也受伤一回?当然奴婢不是建议您真的‘受伤’,做做样子也是可以的。”

“…”静默了好片刻叶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烤火受伤?昨日他还好好的,受伤想必是今日的事情,烤火,大白天的他烤火!他这是作死的苦肉计么,这混账!”

“叶乐师您小点声…”

“怕什么,有本事他来砍死老子!”

叶茫自然不知的是凰音早有砍他的打算了。

这么一闹腾最后还是他自己一人无奈地坐在梨树之下喝闷茶,那小宫女也退了下去,待四下无人之时,叶茫终是没忍住,那俊秀的脸拧成一团。

大白天的烤火伤手,这般拙劣的苦肉计瑾玉那笨蛋竟还相信!果真是被凰音那厮迷得七荤八素不知天南地北,受伤…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原本还有些狰狞的脸庞忽的便是沉静了下来,再不多时竟还起了笑意,若是让人看见只怕会以为方才的狰狞是错觉。

因瑾玉推掉了宴会,所以对宴会之上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以致于在傍晚之时迎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钦天监所定的吉日为下个月的初八,在那一日三位皇子会同日大婚。

同日大婚…这个倒是不至于让她多惊讶,只能叹一句皇帝实在太过有效率,真正让她惊讶的是——三皇子所迎娶的正妃是云若国紫雁公主。

顾紫雁,接下了东方荣辰的荷花。

这一变故不知为何听在瑾玉的耳朵里有些惊悚。

“在想什么?”正当她发愣期间,耳边冷不丁响起凰音的声音。

“怎么?憋不住了愿意同我说话了?”他一下午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对于他闹脾气闹得这般久瑾玉是挺有抽他的冲动,听闻他的话只道,“我想什么你很好奇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凰音轻描淡写地接过了话,“你应当是好奇紫雁公主怎么会与你三哥走在了一起吧?”

“…”她真要怀疑他有读心术了。

“印象中三哥与紫雁公主的交集不多,我倒觉得这事极有可能是父皇促成。”沉吟片刻,瑾玉很快便想到了原因,“三位公主,他定然是不会推掉任何一位的,而紫雁公主论相貌及其地位应当没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是朝中贵女皆及不上的,我与四哥的婚事都有了着落,他自然而然地便让我那三哥去对紫雁示好了。”

“所以你现下是好奇为何紫雁公主会接受三皇子?”凰音问了一句,不等瑾玉答道便说,“我来给你一个答案可好,也许,她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就在两棵树上都挂了绳子。”

“…”这什么破答案。

“你怎么总喜欢说些风凉话?”听他有心思说这个,她心下知道估计他的气是消得差不多了,索性也不让他,瞪了他一眼。

凰音平静道:“怎么,莫不是现在有些舍不得紫雁公主了?”

瑾玉眼角一跳,“拜托你搞清楚我的性别好么!别总说些脑残的话。”

叶茫的事喝醋也就罢了,上次要娶未安的事他也不乐意,现在是连顾紫雁都算上了。

“脑残?”凰音望着她有些不明所以,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但似乎不是什么好话。

“脑残的意思,就是你满脑子血雨腥风,思想残忍。”她自然不会同他解释其中真正含义,只胡扯道,“所以我说你脑残。”

他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你也脑残,莫要否认。”

在他看来她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什么?!”瑾玉瞪眼。

凰音浑然未觉她将炸毛,只慢条斯理道:“不止如此,你的父皇母后,三皇兄四皇兄八皇妹,思想都极为残暴,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全家都脑残?”

“…。”瑾玉一时无力反驳,只能咬牙,“对,我脑残,那你还理我做什么!”

“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知为何见瑾玉咬牙切齿的恼怒模样他心情大好,也不与她闹脾气了,见她满面阴云,他微微一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别生气,反正咱们都是,不正好般配么?”

片刻之后。

“滚蛋!”一声暴喝,从屋子内逸出,令门口的宫婢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唔,看来殿下又炸毛了。

夜凉如水,皎月当空。

永陵宫南面的一间屋子内,响起了杯盏破碎的声音。

一袭浅绿色宫装的女子站在桌旁神色愠怒。

“太子妃,您没事吧?”说这话的正是她的贴身侍婢。

“真不知哪里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坏本宫的事。”顾芷晴手握成拳,“安宁也不知在背地里怎样地笑话本宫呢,她现在倒是好了,能嫁与望月这位六皇子为正妃,且这六皇子还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子,今后的日子应当会十分好过了,六皇子所受的荣宠人尽皆知,安宁倒真是有本事。”

“太子妃,如此一来也算了了您一件心事不是么?”身后的侍婢道,“在夕照的时候,您便不喜安宁公主,如今她总算是离开了您的视线,现下更是要嫁他国皇子了,那么回去夕照以后您便再也见不到安宁公主了。太子也就会…”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身前女子的侧颜,见她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这才道:“太子只有您一位正妃,您还担心旁人抢的去么。”

“你倒是会说话。”顾芷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又收回了视线,“他对本宫爱搭不理的本宫早已习惯了,他娶侧妃或纳妾也好,但是本宫就是见不得他对安宁那么好。”

“太子妃,他们是兄妹…”

“他最好清楚这一点!”顾芷晴面色沉冷地道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说,片刻之后,她稳了稳心神,朝身后的人问道,“太子呢?”

身后的人静默了片刻,而后道:“太子出门去了,说今夜也许不回来,是要去找六殿下把酒言欢。”

“把酒言欢,真是个好借口。”顾芷晴冷笑,“从来望月开始就没怎么搭理过我,现在更是连借口都懒得找了,随口一句话就打发了我,找六殿下,他最好是真的去找六殿下。”

“太子妃莫气,也许太子真的是…”

“行了,你别说了,下去吧。”有些不耐地抬手挥退了宫婢,顾芷晴烦躁地转身走向里屋,哪知才踏入,一抬眸便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下——

里屋正中央檀木打造的桌旁,绛色衣袍的绝色少年正端坐着径自地倒着茶,见她走近,抬起眸子轻轻望了过来,唇角轻勾,精致的凤眸含笑眯起,“好久不见。”

那笑容看的顾芷晴无端地觉得有些发寒,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

“你来做什么?”她尽量镇静地开口。

“做什么?”凰音闻言,面上笑意更浓,“自然是…”

下一刻,搁在桌上的手轻抬,一道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了过来,顾芷晴一惊,下意识地便要躲开,哪知那银光却不是要袭击她,而是直接缠上了她的腰际,而后便见对面那人抬手轻轻一扯,她整个身体便被扯了过去。

那是——雪山冰蚕丝。

无法抵抗地力道将她扯到了绛衣少年的跟前,那人抬手掐上她纤细的脖颈,“自然是找你算账啊,这还用问。”

“我,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你。”顾芷晴被掐的面色涨红,忍不住抬手去掰凰音的手,哪知对方像是没听见似的,那掐着她脖颈的手收的愈发的紧,顾芷晴险些不能呼吸。

凰音这才笑道:“你可知道你的愚蠢险些害我失去什么。若真造成了那样的后果,就不是掐你这么简单了,我会抽了你全身的经脉让你如同烂泥一般瘫在花未安与花未寒的面前。那滋味想必会让人很难忘。”

顾芷晴心下一惊,“不要,我不知道,你先松手…”

“身为顾氏皇族,蠢成你这样的还真是极少见,真给皇室蒙羞。”凰音手中的力道忽的就松了一分,唇角勾起一抹毒到极致的笑容,他轻声开口,“八姐姐,让你自己选个死法可好?”

第108章 胁迫(加更)

更新时间:2014-8-20 16:51:07 本章字数:5252

他这么一松手,顾芷晴便有了呼吸的空隙,望着那几尺开外的容颜,浑然天成的精致五官眉眼间却是一片的嗜血冷然,此刻全无欣赏的念头,内心深处只剩一片惶恐不安,她丝毫不怀疑他那话的真实性。

她使劲憋了口气,这才道:“你,不能杀我…你莫不是忘了你们三人身上的蛊毒还需要我每月提炼血液来缓解,你现下杀了我,没了解蛊之引,就算是那个人也救不了你们。”

凰音浅笑,“你威胁我。”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若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顾芷晴咬牙,睁着的回眸里头在这时是一片的怨愤之色,“这是顾家人的宿命,是我们都逃不开的束缚,身份尊贵如皇子公主亦不过是棋子,是没有自由的傀儡,没有人能无拘无束地活,饶是你也一样!”

说到后头几乎是用咆哮的语气了,这一刻她好似不在乎凰音会将她如何,只是将内心深处憋了已久的话吼了出来,“我恨顾家!我宁愿不要生为公主,你要杀我你就直接动手!”

哪知她吼的歇斯底里,对面的那人却不以为然,“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怨这个恨那个如你一般疯狗似的吼叫,真这么恨为何不恨你娘当初把你生下来,你嘴上说着想死的话,我问你你可是真的就舍得这条命。”

顾芷晴闻言,怨愤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甘。

是,顾氏皇族那么多的皇子公主殒命,作为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一个,她怎么甘心这就么死了。

更何况,她还有未了的心事。

她眸中的不甘被凰音看在了眼中,凰音轻柔地一笑,“叶茫身上的药是你下的。”

这话看似云淡风轻,但顾芷晴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我才没有对他下!”她没做过的事辩驳起来自然是底气十足。

“女儿香,不是只有你才有么?至少在我周围,只有你有。”凰音望着她语气平静,“怎么,当初给花未寒下了没成功,现下又不得他喜,所以便决定死心了换个人么。”

“胡扯!一个卑微的乐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至少目前我对花未寒还未死心。”顾芷晴依旧被他掐着,语气中的愤怒意味却十足,“那是我给花未安下的,哪知你说的那小子自己抢着喝了。这可怨不得我,我还没计较他浪费了我的药。”

“哦,原来如此。”凰音点了点头,“你又喜欢花未寒又喜欢花未安,你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顾芷晴险些被气得吐血。

“谁会喜欢那恬不知耻的东西!”她此时恼怒至极,竟也没发现凰音是故意激她的,一股脑就将心中的想法全道了出来,“身为一国公主不知羞耻地勾搭自己的亲兄长,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可恨。”

“庸俗。兄妹又如何,多刺激。”凰音听得笑出了声,“我倒是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呢,再说了,你只认为花未安勾搭了花未寒,怎么不认为是你家太子一厢情愿地喜欢他自个妹妹。”

“不管是如何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顾芷晴冷哼了一声,“不伦之恋传出去都会贻笑大方遭世人唾弃,且看看他们能不能承受的住,哈哈——”

说到最后她竟是有些疯癫般的大笑了起来,那模样看在凰音眼中只觉得不大顺眼,手上的劲道又紧了一分瞬间便让那还在大笑的人噤了声咳了起来。

“你究竟是想怎么样给我干脆一些何必如此折磨我!”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的感觉自然是不大好受,顾芷晴忍不住叫喊出声,“你到现在还没动手分明是不想杀我,想怎样何不直说!”

“如此沉不住气,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凰音用幽凉的眸子望着她,“除了性格暴烈这一点随了顾家的人,冷静、谋略一样没有,你这蠢货就是拿来利用也不是个合格的棋子。”

被凰音这般打击,顾芷晴神色差到了极点,“你以为我稀罕当顾家人!”

“叶茫这件事,看在你不是有心的份上,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但你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凰音也不在意她的咆哮,轻描淡写道,“以后的每个月我要双倍解药的分量。”

“不行!”顾芷晴想也不想地便反驳,“若是让那个人知道了…”

“那是你的事。”凰音的话语逸出冰凉而没有一丝感情,“很为难你是不是,但若是你自己躲不过去那便只能说是你没本事,你可以不答应。”

说到这儿他轻轻一笑,“我就放了你全身的血,一个人的身体若是没有经脉和血液,想必十分好看。”

顾芷晴通体一颤,却是不敢再反驳。

他如何能以那般轻柔的口气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但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骨肉亲情在他眼中一文不值,更何况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东西。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凰音终于笑着松开了手,让她的呼吸得到了自由,脖颈脱离了钳制,顾芷晴忙伸手抚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脚步也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这么一推退开她清晰地看到了对面少年的双手上都缠着白色的纱布,想来是受了什么伤,而方才因着掐自己所用的劲道有些大,已经有鲜血溢出染红了那白纱,他却毫不在意,只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

她此时自然没有时间去思考他是不是受了伤,耳朵里只回想着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话。

每个月要双倍解药的分量。

她不是不舍得那点血,只是担心被那个人知道,那个拿捏着他们所有人或是性命或是弱点的人。

她如今是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但凰音在她看来亦是可怕,因此也不敢拒绝。

“看在你还算乖的份上劝你一句。”凰音自然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只要他当她答应,她便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面上浮现了愉悦之色,望着她挑了挑眉,“你若是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罢了,若是得到了,将来必有你悔恨终生的那一天,哪怕这其中没有花未安。”

说完也不待他接过话,他一个旋身衣衫在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来时悄无声息,离时华美翩然。

留下身后的顾芷晴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沉怒,却也带上了一丝悲凉的意味。

得不到花未寒也就罢了,若是得到了,将来必有她悔恨终生的那一天?哪怕这其中没有花未安?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即使花未安不存在,她与花未寒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