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功夫,那红萼就消失在这永安宫内的长廊尽头。

我愕然不已,心中暗道:“看来这个红萼果然是对你那个小黄门大有情愫,要不然不会脱口而出那一句话,更不会含羞而去。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里思潮翻滚,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出的宫去,自己可不能冒充方阵白白惹上一身情债,自己和阿房的一番情事还未了结,怎么能再代别人牵缠情孽之中?

就在这时,只听长廊外面天空之中一声炸雷,跟着那倾盘大雨便下了起来。

我和绿萼站在那长廊里面,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雨水,似乎永无止息。

我们二人都有些痴了。

我心道:“这雨水便似无尽无休,没有止息,而自己对阿房的思念呢?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也如同眼前的这一场大雨一般,无尽无休,没有尽头……

心中想起阿房对于自己的种种深情之处,心底募地一痛,竟似被人将自己的心突然用力握紧一般。

那一种痛锥心般的疼……

绿萼站在长廊之中,看着那倾盆大雨自天而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而她心中募地涌上心头的却是旧时记忆。

绿萼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早晨,眼前也是这般白茫茫的一片,不过那一天不是雨,而是雾。浓雾。

自己和红萼奉命去将笔墨纸砚送到那嘉德殿去。皇上有时候会卖弄一下文笔,虽然他的字写的是那样的让人无法直视。但是他是皇上,自然只有他说的份,别人那一个敢反对?

更让人奇怪的是,皇上竟说那嘉德殿的四周情景,写起字来,颇有感觉。

皇上的这个说法虽然禁不起推敲,但是没有一个人反对,只因为他是皇上。

自己和红萼拿着那笔墨纸砚一路行去,甫一出门,红萼便一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到人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就仿佛会说话似的。

自己一下子就被那个眉清目秀的小黄门给迷上了。

后来,就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个小黄门原来也是伺候皇上的,名字叫做方阵。

方方正正的方,阵法的阵。

自己自从看到那一个方阵开始,心里就住下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名字叫做方阵的小黄门。

这个小黄门后来来的熟了,也就渐渐的和二人说起话来。

在别人面前,这个小黄门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只要一到了红萼绿萼姐妹面前,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绿萼知道自己的心越陷越深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募地里发觉,原来不止是自己陷进去了,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和自己情同姐妹的红萼。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一个晚上,绿萼和红萼早早的上床睡觉。二人将窗户打开,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无尽的星空,红萼就嘴角边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慢慢讲述起自己心中的那一个秘密--

听到这个秘密的时候,绿萼先是震惊,继而就感觉到一股悲哀--为什么自己姐妹二人同时爱上这个名叫方阵的男子?自己虽然和红萼不是亲姐妹,但是自从进的宫来,这几年的相处下来,早就比亲姐妹还要亲。

自己怎么舍得让红萼难过呢?是以,在得知红萼的那一番心意之后,绿萼就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去对方阵痴心妄想……

自那以后,自己就一直压抑着不要去想那个叫方阵的男子,可是那个方阵就像他的名字,好像一个能够深深迷惑住人的阵法一般,将自己整个困了起来,无法解脱--

绿萼就盼着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方阵,可是见到方阵的这一刻,自己还是和红萼一样忍不住奔了过来。

似乎这方阵的身上就有一股魔法一般,吸引着自己前来。

就像此刻,站在身旁的这个方阵身边,绿萼就似乎已经满足,此刻的她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她深深爱慕的男子就站在她的身旁……

绿萼就盼着这雨一直下,雨一直下,下个不停……

第一百四十四章中兴之剑

倾盆大雨之中,就在我和绿萼所站的那长廊的尽头,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宫女此刻也正站在,另外一端的长廊里面,看着这一头--

那无尽的大雨遮住了小宫女的视线,但是遮不住的是这小宫女心里的细细密密的情思--

这情思也像这眼前的雨一样,无尽无休--

这个小宫女正是红萼,正是那个吐露自己心事之后,含羞而去的红萼。红萼看着面前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天井之中,就仿佛打在自己的心上一样。在她心中,来来回回的反复一个问题,自己心仪的那个男子听到了自己的表白,会想些什么?

……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只有天空之中无边无际的雨水继续倾倒下来。淹没了三个年轻人的心事 。

也许在这个繁乱荒凉的乱世,在过了许多许多年之后,便不会有人记得那一个下着暴雨的一个午间,三个年轻人各自想着各自美丽而心酸的心事--

但时光飞逝,那些美丽而心酸的心事注定会成为往事,烟消云散,所有的记忆终究都会过去,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场暴雨,再多么的大,也终究会有停止的时候--

暴雨慢慢停了下来。

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慢慢回过神来,看着绿萼,笑着道:“绿萼姐姐,你带我去皇上的寝室好不好?”

绿萼抬起头,看了看我,一鄂,道:“说什么?”原来适才恍惚之间,这绿萼竟然痴痴的想着她自己的心事,而没有听清我所说的这一句话。

我笑道:“我说,绿萼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皇上的寝室?”

绿萼这一次终于听明白了,脸上一红,道:“这个自然可以。”然后前面带路,向建宁帝的寝室走了过去。

我紧随其后。那建宁帝的寝室本来就不太远,二人片刻之后便即到了。站在建宁帝的寝室门前,绿萼低声道:“方阵,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陪着你进去了。”

绿萼知道皇上既然派方阵来,自然会有许多不能被自己知道的事情,当下也就止住脚步,站在门外。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进去,这就出来。”

随即一伸手推开建宁帝的寝室房门,迈步走了进去。进去之后,随即将那房门再次轻掩。

环目四顾,只见和建宁帝的寝室之中装饰极其奢华。屋子之中摆放着各种物事,有很多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屋子东南角的一张矮几上,更是点着一炉上好的龙诞香。

屋子北面墙壁之上挂着四把宝剑。剑鞘之上雕刻着一些蝙蝠之类的图案。

我心中好奇,随即走了过去,来到最左面的那一把宝剑之前,一伸手毫不客气的就将那一把宝剑取了下来。将那一把宝剑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立时便觉得一股寒气逼人而来。

这一股寒气竟似要将我的一只手臂冻住一般。

我心里一奇,心道:“这是建宁帝从那里踅摸来的?”凝神向那剑刃之上望了过去,只见那剑刃之上刻着两个字--中兴。

我心里喃喃道:“中兴?莫非这是 建宁帝自己铸造的?”

这一次我可算是百分百的猜对了。

这墙面上的四把剑正是建宁帝亲自派人铸造的中兴之剑。

这四把中兴之剑都是极其锋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是好剑。

我挨次打开剑鞘,见其余三把剑都是一模一样,剑刃之上也都是用篆书刻着中兴二字。随即点了点头,将左面第一把剑解了下来,放入这墙壁下方矮几之上的一个剑匣之中,然后搁在一旁,预备一会出门的时候带走。

那建宁帝此刻已经落在自己和窦太后的手中,这中兴之剑如此锋利,自然是宝剑无疑,我也就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了。待得回头回到那南宫云台之中,跟那建宁帝知会一声,也不算是自己不告而取。

我复又在这建宁帝的寝室之中转悠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这寝室东北角一个毫不起眼的木盒子之中。

只见那木盒只有数寸见方,外面上着一把小锁。木盒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

我将那木盒拿了起来,距离鼻端还有甚远,便闻到一股奇香扑面而来。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随即明白过来,这一阵奇香便是由这小小的木盒所发出来的。

我却不知道这木盒是什么材质,居然会发出这么一股奇香。伸手掂量了一下,这小小木盒倒也并不甚重,当下也是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随即将那木盒也摆放在那一口中兴之剑的剑匣一侧,预备一会也捎了回去。

我随即又在这建宁帝的寝室之中转了几圈,见 再无其他东西,这才作罢。转身来到那剑匣之前,抱起那剑匣,忽然心中转念:“自己若是用手中的这一把中兴之剑去斩那木匣上的那一把锁,不知道是否会一斩而开。

心念既动,这一个念头便不可抑制。我当即伸手将那木匣立了起来,将那有锁的一侧斜而向上。然后这便打开剑匣,从那剑鞘之中抽出那一把中兴之剑,然后 握在手中,吸了一口气,双目盯着那木匣的一侧锁头,跟着便是一剑斩落。

想不到的是,这中兴之剑如此锋利,这么一剑斩落,居然没有斩断那木匣之上的锁头。而是发出叮的一声,在那锁头之上斩出一道白印,随即中兴之剑便被弹了开来。

我一怔,心里暗道:“是这把中兴之剑不够锋利,还是这木匣的质地太过坚硬?”

心里疑惑莫名,过得片刻,我心道:“既然这木匣的锁头斩之不动,那么和木匣的木头该不会也劈不开?”

心中转念之际,便将那木匣平平放在旁边一张矮几之上,而后再次举起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一剑向这木匣劈了下去。

这一剑劈落,只听当得一声大响,那木匣纹丝不动。我手中的那一把中兴之剑却被木匣反震,弹了开来。

弹开寸许,落在矮几的一侧。只听哧的一声响,这矮几竟似豆腐一般,被那中兴之剑一剑消去半边。整个矮几随即向一旁倒了下去,砰地一声结结实实的砸在一旁的地面之上。

那矮几上的木匣也随即滚落一旁。

我一时间呆住,怔在哪里。心里喃喃道:“这木匣听声音竟不似木头所制,否则的话也不会发出当得一声 大响,看样子这木匣只是颜色貌似木头,其实应该是一个铁匣才对。”

就在这时,只听门口传来绿萼着急的声音:“方阵,你没有什么事吧?”

原来绿萼在门口听的建宁帝的寝室之中不断的传来异响,心中奇怪,担心方阵出了什么意外,这才急忙出声相唤。

那建宁帝的寝室向来有严规,不许未经允许就私自进入,是以这绿萼空自着急,也不敢进去张望方阵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我沉声道:“我没事,这就出去了。”

那绿萼这才哦了一声,低声道:“你自己小心。”言语之中的殷殷情意,跃然而出。

我此时却一心凝注在那古怪的木匣之上,倒是没有察觉出绿萼言语之中的异样。

我走到那滚落在地的木匣之前,伸手将木匣拿了起来,只见那木匣笃自黑漆漆的,入手冰冷,此时我这才霍然明白,眼前这个木匣一定是漆成木质,惑人眼目。其实是一个铁盒。铁盒材质一定是跟这铁盒的锁头相同,否则的话,以中兴之剑这般锋利,绝不至一剑劈不开这铁盒。

这铁盒既然如此古怪,那么这铁盒之中的物事更是珍贵至极,否则的话也不会被那建宁帝小心翼翼的放入这古怪精巧的铁盒之中了。

我心里暗道:“待得见到那建宁帝,问一下他这铁盒之中 藏着什么秘密。那时候便会知道。”当下将那铁盒拿起,而后走到一旁那剑匣之处,将那把中兴之剑归入剑鞘,再次放入剑匣之中,然后这才抱着那剑匣和古怪的铁盒,慢步走了出来。

走出门口,那绿萼已经等的着急,看到我平安无事,那绿萼这才输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道:“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这么半天才出来。”

我见这绿萼满脸关切的神情,心中也颇为感动,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事 。”

绿萼点头道:“你没事就好。”然后看了看我,迟疑一下道:“你这就去了吗?”

我也是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绿萼急忙向远处低声喊道:“红萼,方阵要走了。”

只听远处一阵脚步声从那走廊的一端传了过来。

那脚步声走到一半,却又折了回去,就此消失不见。

绿萼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转过头来,向我抱歉道:“对不起啊,红萼也许有一些不大舒服,不能送你了。”

我却知道那红萼是心中羞怯未去,不知道来到这里之后该如何面对自己。是以这才不好意思前来,脚步走到一半,便即回转。

我点点头,向着绿萼微微一笑,道:‘我明白。绿萼姐姐,你自己保重,我这就去了。”

绿萼点点头道:“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我向绿萼摆了摆手,随即沿着那一条长廊,迈步向永安宫门口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裸游之馆

我迈步走出那永安宫大门,抬眼望去,只见那十余名御林军此刻正站在滴水檐下,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依旧有些灰蒙蒙的天空。看到我走了出来,那十余名御林军立时来了精神,腰板挺直,向着我齐声道:“方大人慢走。”

我停住脚步,看了看这些御林军,心中道:“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些势利小人,自己倒也没有必要为难他们。”当下向那十余名御林军点了点头,脸上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大家卖力一些,回头我到那皇上面前给大伙说两句,大家这么辛苦,下雨天还站在这大门前兢兢业业,这一份辛苦怎么着也要让皇上知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十余名御林军又惊又喜,众人都是没想到这个新晋的下军校尉方大人办事这般讲究,听这话里意思,自是要给众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样一来,众人就算不能一时加官进爵,那厚厚的封赏总是少不了的。

众人都是心中激动,齐声道:“多谢方大人提点,兄弟们感激不尽。日后方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弟们做的事情,兄弟们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绝不敢有半个不字。”

我哈哈一笑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只要我下次来的时候,不被你们轰出去就大吉大利了。”

众人脸上都是一红,都是急忙摆手道:“再也不会了,这一点你放心方大人。”

我点点头道:“好,大家也尽管放心,你们的这些辛苦,方某一定带到皇上面前。”说着向着众人点了点头,径自抱着那剑匣和铁盒出门而去。

我一路走来,雨后空气清新,处处都是草木的清香。

不由得心旷神怡。渐渐行至一处所在,只见一条矮墙绵延向东,逶迤不下数里之遥。

围墙上有一门,门上用篆书书着西苑二字。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里莫非便是这建宁帝的御花园?”心中随即想起史书上记载见建宁帝帝建造这西苑之后,更是在这西苑之中,建造了上千间房屋,名为裸游之馆。

那馆中房屋鳞次栉比,一栋挨着一栋。

建宁帝更是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就又叫它“望舒荷”。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建宁帝命令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建宁帝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这些宫女打成一片。

想至此处,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就是不知道此刻这西苑的裸游之馆中,没有了建宁帝,还有没有那些肆意游玩取乐的宫女。

我想了想,还是被心中的好奇所吸引,决定进去看一看这西苑之内,有没有史书上所传说的是那么一个奢靡之所。

我吸了口气,慢慢走到那西苑门前。

这西苑这一侧的门,应该只是一个角门,门外并没有任何侍卫把守。

我蹑手蹑脚的就走了进去。

进到这西苑之中,抬头四望,只见这西苑之中并没有任何任何人影,一条小径之上也是布满了被这一场大雨打下来的花瓣。

空气之中倒是花香流动。小径两侧的花树之上也是雨珠点点,将那没被雨水打下来的花瓣,洗的娇艳欲滴。

我一路沿着这小径慢慢向前。

这小径曲曲折折,片刻之后便将我引到一栋栋鳞次栉比的房屋之前。

这些房屋看上去都是极为雅致,每一间房屋都是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连起。这一条小径就是通向这走廊之中。

我慢慢踏上这一条木制长廊,一步步向前走去。每过一间屋子,我都是打开房门,向屋里看去。迎接我的却都是一间间空荡荡的屋子。虽然每一间屋子之中都是布置得典雅华贵,但是那屋子之中的每一件家具之上落满的灰尘也都在在证明了这一间屋子久已没有人来在此居住。

我走在那木制长廊之上,看着远处水塘之中,那浮在水面大如车盖的荷叶,那偶尔飞过水塘的不知名的水鸟,心里竟然莫名的涌出来一股悲伤的感觉。似乎这东汉末年的乱世就像这远处水塘,残败的荷叶一般,终究无法抵挡那风雨的冲击,颓然浮在水面之上。

一个时代的凋谢,一个王朝的覆灭,也不过就是一场倾盘大雨之后的残花零蝶而已。

再怎么繁华的景象,也不过就是留在史书之中的那短短的几十个字而已,后人随手一翻,也就过去了。

我心里一阵悲凉,慢慢向前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迟缓起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得前方数十米开外,一间屋子忽然格的一响,这一声响声虽然轻,但是我修炼过那石化功的法决之后,已然耳聪目明,些微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头一动,心道:“莫非这西苑里面还有人?”

我身有石化功功夫在手,又有鬼步可以随时逃之夭夭,自然不会畏惧这西苑里面的任何人。那景福殿的带刀侍卫都打不过我,更何况这西苑里面的人了。

我更是不相信这西苑里面有什么武林高手,也不相信那发出声响的是鬼,毕竟现在还是朗朗晴空,不是那暗暗黑夜,又那里来的鬼魂?

我当即抱着那剑匣和铁盒,向这走廊前方奔了过去。来到那一间发出声音的屋子跟前, 我停了下来。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了一会,见那屋子里面再无半点声息,心中奇怪,于是就将那剑匣铁盒交于左手,空出一只右手,慢慢将那屋门推了开来。

我推开屋门一看,只见这屋内依旧是空荡荡的,不由得心里一呆,心里寻思道:“莫非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抬眼望去,只见这屋内陈设和之前的那几十间屋子并无不同之处,心里微微失望,正欲离开,忽然心中一动,便看到那屋子窗户那里,那一扇窗户竟是微微露出一条缝隙。

其他几间屋子窗户都是紧闭,为何这屋子之中的窗户露出这么一条缝隙?

我心中一动,随即慢慢走向那窗户跟前,凝神向地上望去,只见地面之上并没有任何足印,不由得微微皱眉,心道:“倘然有人在这瞬息之间打开窗户,逃出窗外,那么势必会在这屋内的窗户跟前留下脚印足迹,而此刻这窗前却是并未有丝毫印迹,那么也就是说这屋子根本就是没有人来过。

一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失望,心道:“看来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转身走了出来,来到这走廊之中。

这么折腾了一圈,抬头看天色竟然已经有些晚了,心道:“自己还要到那太官府去一趟,让那太官府送一些吃食到南宫云台,否则的话,自己回到那南宫云台,岂不是还要和姬子君还有那窦太后一起挨饿?

当下计议已定,随即从原路返了回来。走出西苑小门,心里暗道:“那中常侍赵忠说将那王贵人王荣的尸身也葬在这西苑御花园之中,就是不知道是在那里,有时间再来这里看一看。”

我抱着剑匣铁盒一路向那太官府走了过去,来到太官府的门前,已然是日暮时分。

我眼见时间已经晚了,不想再和这太官府的人周旋,于是走到门前,大声道:“大汉天子有诏书在此--”

那太官府里面的人呼啦一下全跑了出来。

一个个脸上变色,呼啦一下俱都跪倒在地,口中齐声道:“臣接旨。”

跪倒之后,太官府的这些人都是心中纳闷:“这两天是怎么了?先是万年公主前来要熟牛肉,说是有用,今天又有这小黄门前来宣旨,什么时候皇上吃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每次都是叫一个小黄门前来告诉,今天做什么什么饭菜即可,怎么今天吃饭还宣开旨了?可是这小黄门手中也没有圣旨啊,不会是诈和吧?”

众人心中疑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前来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