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皇上的事情,谁还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这一个问不好,就是掉脑袋的问题。这里太官府这么多人,可还没有一个人嫌自己的命长。

太官府的这些人一个个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心道 :“怎么这么多人?人多了自己说些什么事情,被人泄露出去反而不好。自己最好就找这里管事的一个人单独跟他谈谈,这样一来,自己也好见机行事。相信自己只要略微吓唬一下,这个太官府的管事的一定老老实实,并且守口如瓶,决计不会将自己所讲的这些话泄露出去。”

我心念已定,随即对那一群跪倒在地的人道:“你们之中谁是负责管理这太官府的人?”

随着我话音落下,人群前面一个四十来岁的宦官抬起头来,满脸堆笑道“在下汤显就是。”顿了一顿,那汤显笑眯眯的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我沉声道:“在下方阵,现居下军校尉一职。”心中暗暗道:“看这个汤显未语先笑,还未如何先请教别人的官职如何,看来也是一个老狐狸,嘿嘿,老子对付这老狐狸可有一手。--这汤显名字都叫汤咸,做起汤来,肯定咸死了,待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做的汤咸不咸,不咸的话,为什么起名叫汤咸?”

第一百四十六章螟蛉义子

汤显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对林青道:“方大人,皇上有什么吩咐卑职的吗?”

我看了看汤显,低低道:“汤大人,我这里有皇上的一条密诏,--”说着,我向那汤显眨了眨眼。汤显立时会意,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向者身后众人摆了摆手,道:“大家都下去。”

那太官府的一众人员不明何故,但是汤大人发话了,自然无不秉从。

随即俱都站了起来,向我和汤显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这太官府的大门口就只剩下了我和汤显二人。

汤显看着我,神情紧张道:“方大人,皇上那个密诏--”汤显口中嗫嚅,但又生怕这一位方大人生气,也就有些吞吞吐吐。

我看着汤显,脸色一板,没有说话。

汤显吓得随即又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张脸孔立即变得苍白如纸。

我见自己将这汤显吓得如此摸样,心中暗自好笑,当下也不为己甚,咳嗽一声,向那汤显慢慢道:“汤大人,你起来吧。”

汤显脸色惶恐,慢慢站了起来,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慢慢道:“汤大人,皇上给我的那一张密诏,你想不想看?”

汤显目光闪动,嘿嘿道:“方大人,你给提个建议吧,我也不知道是看好 还是不看好。方大人你这样聪明,年少有为,一定知道。”

汤显说罢,满脸阿谀之色,看着我。

我心里暗道:“好啊,你个老狐狸,老子问你的问题,你居然一个踢皮球,给老子又踢回来了。”

当下我向汤显微微一笑道:“让我说啊,我看汤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汤显嘿嘿一笑道:“那就不要知道好了。”顿了一顿,汤显又向我讨好道:“卑职一切全听方大人的。”

要知道这个下军校尉在这后宫之中权力极大,只在那上军校尉蹇硕和中军校尉袁绍之下,乃是西园八校尉之中的第三号人物。

这个汤显虽然管着那太官府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物,但他这个太官府的头,也不过只是一个闲职而已,只是管着一群伙夫,毕竟不如眼前的这一位下军校尉,那是实实在在的兵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这汤显平日里和这西园八校尉接触的机会不多,但也绝非没有。只不过那西园八校尉却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将这汤显放在眼里,就算是汤显想要巴结西园八校尉,那也要西园八校尉给他一个机会不是?

好不容易这一位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亲自前来这太官府宣示皇上的密诏,这汤显还不尽心尽力的巴结讨好一番?

否则的话,那可就真的对不起眼前这个天赐的机会了。

我点点头,笑着道:“我这还不是一切为了汤大人着想。”

那汤显听得这下军校尉竟然说出这等话来,那简直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知己一般,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只听汤显满脸感动,颤声道:“方大人这般为卑职着想,卑职感激不尽,方大人你这般对我,简直比我的亲生父母对我还好。”

我笑道:“汤大人言重了。”

那汤显一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口中连连道:“那里,那里,不言重,一点也没有言重。方大人,你对我这么好,真的是卑职的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卑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方大人能否同意?”

我笑道:“什么不情之请,你倒是说出来看看。”

那汤显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卑职亲生父母已经去世多年,卑职心中深深怀念,无时无刻不想尽孝于双亲之前,奈何天人永别,这一番愿望就此落空。然则,卑职自见到方大人这一刻起,便如同见到家父一般,是以卑职这才有了这个不情之请,希望方大人能够收我做一个螟蛉义子,这样一来,卑职也可以时时尽孝了,也能就此了结卑职的一番心愿。”说完这一句话,那汤显仰起头,满脸诚恳的望着我,似乎倘若我不答应他的这一番请求,那都对不起他的这一番拳拳赤子之心。

我听得呆住,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之自己大了许多的汤显,竟然要给自己当儿子。

我失笑道:“你说什么?汤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是说--”这一次轮到我结结巴巴了。

我是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那几个字。

汤显脸上显出一抹奇异的潮红,大声道:“方大人,卑职就是想当你的螟蛉义子。这个小小的要求你,您不会拒绝吧?”

我差一点下巴都被惊掉了,脸上一红,道:“这个,这个汤大人,你看方某年纪这么小,不大合适吧?”

汤显又是摇摇头,道:“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合适,非常合适。方大人,就冲着你刚才对我那一份关心,你就比我亲爹还亲。”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说,你这个亲爹我是认定了。

我不由得苦笑,心道:“这都哪挨哪啊。自己来到这太官府,还没有半个小时,就多出一个干儿子来,哎,真是流年不利啊。而且看那汤显那一往无前,视死如归,坚持不懈的这个劲头,似乎自己想要不认这个干儿子都不可得。”

我是哭笑不得。

那汤显见我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急忙道:“父亲大人,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说出来给显儿听听。俗话说得好,有事儿子服其劳。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显儿便是。”

我听到这汤显的这一番话,几乎脑袋都大了起来,心中暗道:“这个汤显,父亲大人都叫出口了,还什么显儿显儿的要我叫他。这个人的脸皮之厚,足可以称得上这后宫第一人了。哎,看来我还是赶紧走吧。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再待一会,这个汤显指不定还弄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苦笑道:“汤大人--”

汤显急忙道:“父亲大人,还是叫我显儿吧,叫我汤大人显得咱们父子如此生分--”

我苦笑道:“汤大人,你看我真的不能当你的这个,这个--”那个字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汤显脸上堆笑道:‘父亲大人,你尽管放心,显儿一定不会让你难做的。--这一节咱们就揭过去吧,显儿还想听听父亲大人对显儿有什么吩咐?”

我咳咳两声,心道:“看来自己这个干爹的身份是跑不了了。”当次之际,我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这个太官府自己是万万不敢来的了,就冲自己这个脸皮厚度比太官府大门还厚的干儿子,自己就坚决不来。

我向汤显道:“汤大人,什么吩咐方某是没有的,那皇上的密诏倒是有这么一条--”

汤显听到我提起皇上的密诏,急忙毕恭毕敬的道:“父亲大人请说,那皇上的密诏里面说些什么?”

我被汤显这一口一句干爹叫的脑袋都大了,心中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于是低声对那汤显道:“皇上吩咐我,告诉你,去准备三份,不四份食物,一定要精美知道吗?”

那汤显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我脸上故作神秘,低低道:“然后,让一个口风紧的手下送去南宫云台的门口,到了那里,也别说话,放下食物就走。路上遇到有人尽量躲着点,倘或实在有人盘问起来,你就吩咐那个手下,就说是下军校尉方阵方大人奉了皇上的命令这样做的,这就行了,明白了吗?”

汤显连连点头,口中道:“父亲大人,你尽管放心,显儿一定将这一件事情办得圆圆满满的。保证让您满意。”

我点点头,故意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然后这才再次附耳低声道:“汤大人,你可要记住了,皇上吩咐,这送饭给南宫云台的事情谁也不能知道,便连那皇后娘娘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汤显又是不住点头。

我道:“切记切记。你的一身功名富贵可全在这里了。记住了吗?”

汤显大喜,急忙点头道:“父亲大人的吩咐,显儿牢记在心。”

我站直身子,朗声道:“汤大人,皇上吩咐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知道吗?”

汤显知道这方阵如此说话,一定是给那在太官府之中暗中偷听的人听的,当下急忙附和道:“是,父亲大人。”

那父亲大人前面的父亲二字,汤显故意说得快了一些,让人募地听上去,便仿佛听到汤显说方大人一般。

我心里暗暗苦笑。再也不敢和汤显说话,向着汤显摆了摆手,一转身,逃也似的飞奔而去。留下那干儿子笃自站在那太官府的门口,心中怅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新认的干爹临走的时候竟然像遇见了鬼一般,逃之夭夭。

干儿子想要邀请干爹进去坐一坐的愿望也就此落了空。

这个干儿子的心中想必好生惆怅。

第一百四十七章心如蛇蝎

我抱着那剑匣和铁盒一路狂奔,一直奔出里许之外,再也看不到那太官府的影子,这才停了下来,然后坐在一旁的小径旁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略事休息。此时,天色已然渐渐黑了下来。

我一天水米未进,肚子里已经有些咕咕叫了。

我心道:“看来还要赶快走回云台殿,稍事休息之后,估计自己那个干儿子就会派人送饭来了。

我站起身来,沿着小径,一路向南,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来到了那南宫云台的大殿之前。

看到那南宫云台大殿,我心里一宽。回过头来,看看四下里无人,这便迈步奔到那大殿门前,口中低声笑道:“姬姑娘,我回来了,还不快快给我开门。”

一语说完,却是不见那屋中有人回应。

我一呆,心道:“莫非姬姑娘和那老妖婆都出去了?”左手抱着剑匣铁盒,右手随即伸手向那大殿殿门推了开去。

这一推之下,那大殿殿门应手而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我正要迈步而进,突然之间,自那黑暗之中,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这劲风来的迅捷无比。

我想要躲避已然不及,只听当得一声大震。那黑暗之中袭来的竟是一把长剑,剑尖不偏不倚,正正刺在我怀中的那一口铁盒之上。我只觉得一股巨震袭来,左手之中的那一口铁盒再也拿捏不住,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当此瞬息之际,我已然想道,这大殿之中一定暗中埋伏有人,而那暗中 埋伏之人竟是要立心将自己毙于剑下。

这一个念头只是瞬息之间 便即在我的脑海之中闪过,我当下毫不思索,右手拔出那一把鱼肠剑,一剑就像黑暗之中的来人迎头斩落。

这一刀斩落,只听大殿之中一声惨呼,跟着便有人重重倒在地上,听声音竟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沉住气,慢慢俯下身去,拾起地上的那一口铁盒,随即迈步走进这云台殿的大殿之中,借着门外清冷的月光,只见这云台殿大殿门口,地上躺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子。

那男子黑巾蒙面,看不清面容,我适才这一剑已然将那黑衣男子斩断一条 右臂,鲜血泉涌而出。

那黑衣男子的一条右臂躺在数米开外,一只右手之中笃自死死抓着一把长剑。

那长剑剑锋森冷逼人。看上去倒是一把好剑 。

我看着这黑衣男子断臂手中握着的那一把长剑,心中募地一寒,心道:“这个黑衣男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那姬姑娘和老妖婆别被这黑衣男子给杀了吧?”心中担心,当即走到那黑衣男子的身前,只见那黑衣男子一双眼睛之中露出痛苦 之色,但还是咬紧牙关,竟是一声不吭。

我骂道:“他妈的,想刺杀老子,还想不想活了?”抬起右脚,使劲一脚向这黑衣男子的额头太阳穴踢了过去。

这一踢之下,立时将这黑衣男子踢得昏晕了过去。

我这才低声喊道:“姬姑娘,窦妙--”这两声呼唤之后,这云台殿的大殿之中竟是没有丝毫回应。

我心里一阵紧张,心道:“莫不是那二人真的遭了黑衣男子的毒手?”一颗心不由得砰砰直跳。

那老妖婆死了也就死了,姬子君一路跟随我而来,自己可不能就这样让她平白无故的死了。那样自己岂不是害人不浅?

就在我心里砰砰乱跳之际,只听里面东屋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呜呜之声,似乎是有人被布帕之物堵住嘴巴,发不出声来,这才使劲挣扎,以至于口中发出这般呜呜之声。

我一惊,急忙迈步奔进东屋。待得进到屋中一看,只见那姬子君和窦太后都是被捆住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口中更是被布条塞住,发不出声来。

二人正自奋力扭动,口中更是呜呜做声。

二人看到我,都是骇然失色,一时间俱都停止扭动,口中也不再发出声音。似乎不明白我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这里,对她们二人会不会伤害。

我一呆,向着冬雪大声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杜归仁啊?”

那姬子君和窦太后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怔,然后 两个人的眼睛之中俱都露出激动之色。口中又是呜呜做声,似乎是要我赶快解开自己身上的绑缚。

我右手一挥,鱼肠剑手起剑落,姬子君和窦太后手上脚上绑缚的绳索立时被 我这鱼肠剑斩落在地。

姬子君和窦太后急忙扯出自己口中的布条,二人几乎同时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只不过二人这一句话后面的称呼却是不一样,一个叫杜归仁,一个叫杜公子。

我见这二人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倒是没有收到什么伤,心中这才放下心来,先向姬子君笑道:“我现在来也不晚啊,正好把你们救下来。来早了就会被那此刻袭击,来晚了估计你们都被杀了,现在 ,就是不早不晚,刚刚好。”

姬子君嘴一扁,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委屈道:“刚才吓坏我了,这个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我和太后绑了起来,然后逼问我们,那王贵人是怎么回事?他拿着那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作势要杀了我们,我生怕就看不到你了。”

说罢,眼圈一红,眼泪险些就掉了下来。

那姬子君眼中的晶莹泪珠虽然未落,但悬在眼眶之中,将掉未掉,使得姬子君的神情更显楚楚可怜。

我听得姬子君这么惦念自己,心中十分感动,柔声安慰道:“好啦,姬姑娘,别难过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告诉你,只要你一有危险,我就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来的。”

姬子君听得我这般说话,慢慢低下头去,低声道:“我只是惦记你,就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我只要你好,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开心了。”到得最后几句话,姬子君已经是细如蚊鸣,声音几不可闻。

但我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在自己的耳中,心中更加感动,伸手揽住姬子君的肩膀,柔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也是如此,知道吗?姬姑娘,你也不会有事。”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抬起头来,问那窦太后道:“窦妙,那建宁帝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姬子君大吃一惊,道:“什么?太后背来的那个人是建宁帝?当今的皇上?”一时间惶惑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窦太后得意的看着姬子君,笑道:“本宫那时候跟你说,那个人是这大汉皇宫之中最尊贵的人,小丫头你还偏偏不信,嘿嘿,这一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姬子君双眼发直,口中喃喃道:“那个人真的是建宁帝?那个人真的是建宁帝?”脸上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窦太后不再理她,转过头来,对我道:“杜公子,那个建宁帝被我背到这云台殿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本宫就把她--”

我瞪了她一眼道:“好好说话,跟我面前不许本宫本宫的叫,知道吗?”

那窦太后急忙点头道:“贱妾知道错了,贱妾将那建宁帝背到这云台殿之后,见他一直昏迷不醒,于是贱妾就把他放到西面屋子里,那一张王贵人睡过的大床之上--”说到这里,那窦太后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个窦太后为什么笑得这么古怪?哦,是了,这老妖婆说王贵人睡过的那张床,其实乃是那王贵人王荣停尸过的那一张床榻,这老妖婆将建宁帝停放在那张床榻之上,自是心中希望那建宁帝也就此死在那一张床榻之上,因此这老妖婆这才发笑。嘿嘿。这老妖婆其心好毒。”

第一百四十八章刺客

我点点头道:“原来,把建宁帝放到那西屋床上了,很好很好。”顿了一顿,我望着窦太后,慢慢道:“窦妙,你说外面那个刺客是什么来路?”

我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此时询问窦太后,只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

窦太后眼珠转了转,慢慢道:“那个刺客还活着吗?贱妾要看过了之后,才能回答。”

我点点头,随即带着二人走出东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上。

放眼望去,只见那黑衣刺客笃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一直断臂之处的鲜血笃自流个不停。

姬子君看着眼前这黑衣刺客,眼中露出恐惧之色,颤声道:“这个人这样流血不止,会不会死了?”

我慢慢道:“这个人想要杀死咱们,我只不过断了他一只手臂,如果这个黑衣刺客因为失血过多而死,那也怪不得咱们,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姬子君点点头,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毕竟于心不忍,过的片刻,还是向我商量道:“要不我去再找一些布来,将这个人的伤口鲜血止住?你看好不好?”

我知道姬子君心软,看不得这人伤成这样还不医治,当下点了点头,对姬子君道:“自然可以。”

姬子君大喜,随即奔到东屋之中,便欲从窦太后的床上,将那铺在下面的布匹撕下一些来,然后给那黑衣刺客的伤口包裹起来。”

窦太后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拉住姬子君道:“你干嘛,丫头?”

姬子君愕然道:“太后,你难道没有看见那个人伤口还在流血吗?我是要找一些布条来,给那个人包裹上,要不然那个人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窦太后咬牙切齿道:“不行。那个人想要杀死咱们,我可没有这么好心,给他包裹伤口。--你要去就去别的地方去找。”

姬子君一呆,似乎在犹豫:“又到哪里去找?”忽然想起那对面西屋之中,那一张王贵人所睡过的床榻之上,应该也有布匹之物。当下姬子君转身奔出东屋,向西屋奔去。奔到西屋之中,一眼望去,只见那床榻之上,建宁帝的身下,果然有一副白色的绢布铺在床榻之上。

那建宁帝此刻笃自昏迷未醒,他口中的布帕依旧严严实实的堵着,似乎窦太后生恐这建宁帝醒了过来之后,便即大喊大叫。

这南宫云台虽然地势偏僻,鲜少人来,但也偶尔有巡逻的宫中侍卫和那御林军经过这里。

倘或被那些巡逻的御林军发现这南宫云台竟然有声响传了出去,势必会进来搜查一番,到那时恐怕就会危及我们三人的性命了。

姬子君惦念那黑衣刺客的伤势,随即将那建宁帝身下的白绢用手一撕。

那白绢年深日久,早已有些糟了。

姬子君这么用力一撕,那白绢便被撕下来长长的一条。

姬子君一喜,随即拿起那一条白绢,奔出里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上。上前将那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口给裹了起来。这么一折腾,那黑衣刺客立时便被痛的醒转过来。

黑衣刺客见姬子君双手拿着自己的右臂,不住裹着白绢,脑子之中一时糊涂,竟然低声喝道:“你干什么,你这奸贼,要想杀我你就明说,不要跟老子玩阴的。”

跟着,便即坐起身来,伸出一只左手用力的向姬子君推了过去。

姬子君猝不及防,立时被那黑衣刺客左手推开丈许。

她手中的那一条白绢也就此落在地上。

那窦太后口中啧啧道:“你这傻丫头,你看,你的这一番好心被这恶贼当做驴肝肺了吧?本宫告诉你,做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那黑衣刺客这时才始发觉,姬子君缠裹自己的断臂,竟是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脸上不由得一怔。

姬子君慢慢站起身来,继续走到那黑衣刺客跟前,默默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一条白绢,复又给那黑衣刺客缠了起来。

窦太后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向着姬子君道:“傻丫头,你现在就是那个东郭先生,一会你就会被这一匹饿狼吃掉的。哎,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真的是笨到家了。”说罢,这窦太后不住摇头,脸上更是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姬子君被窦太后奚落的眼圈发红,只是仍自惦念这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势,也不跟那窦太后反驳只是默默的将这黑衣刺客的断臂伤口裹好,这才退到一旁,站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