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脸色阴沉,回过头来,对我道:“方兄弟,咱们这些宫里面的侍卫,御林军太不成话了,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胡来,这还了得!”

我点点头,在一旁煽风点火道:“蹇大人说的甚是,这些人不整治一下,恐怕就要反上天去。”

我们二人复又闲谈了几句,便听得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朗声道:“卑职典军校尉曹操拜见蹇大人。”

蹇硕沉声道:“进来。”

书房房门打开,一个细眉长髯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我在嘉德殿大殿门外见过的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

那曹操迈步走进书房,一抬头看到我坐在蹇硕身旁的椅子之上,不由得一怔,随机神色立时恢复正常。

曹操快步走到蹇硕和我面前,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蹇大人,方大人,不知道蹇大人何事相招?”

蹇硕冷冷的看着曹操,募地一拍桌子,大声道:“曹孟德,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曹操被蹇硕这么一说,神色微微一慌,但随即镇定下来,向蹇硕道:“蹇大人的话,卑职不大明白。”

蹇硕冷冷笑道:“原来你还不明白,嘿嘿,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你的手下那一个当值?”

第一百六十六章对质

曹操慢慢道:“是统领萧敢。”

蹇硕鼻孔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那萧敢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曹操沉声道:“回蹇大人,萧敢昨夜偶感风寒,已经回他的住处休息去了。卑职已经命人传召他了。”

蹇硕冷冷道:“那个王八羔子,胆大包天了,昨天晚上竟然敢要杀了方大人,你说,你是怎么教的手下?”

曹操低声的道:“大人息怒,卑职以后一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萧敢。”

蹇硕见这曹操神色之间竟然不似作伪,于是点点头道:“好,那我就看你如何处置这一件事。”

当下将身子往后一靠,冷冷的看着曹操。

我也不说话,一只手搭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拍着桌子。

曹操站在这二人跟前,蹇硕也不让座,就那样直直的让曹操站着。

曹操肚里暗骂,脸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情。

过不多时,只听书房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卑职萧敢前来拜见萧大人。”

蹇硕一拍桌子,厉声道:“给我滚进来。”

外面的那个男子正是萧敢。萧敢听得屋内蹇大人暴跳如雷的声音,脸上肌肉一颤,急忙口中应道:“是。”快步走了进来。

来到蹇硕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蹇硕连声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蹇硕厉声喝道:“他妈的给老子站起来说话。现在想起来装怂了?昨天晚上你那一股劲呢?怎么不使出来?”

萧敢脸如土色,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也不敢抬头,只是口中连声道:“卑职知道错了。”

蹇硕一拍桌子,大声道:“你说说你倒是错在那里了?”

萧敢怯怯的眼神看了曹操一眼,满是哀求之意。

曹操却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此时此刻,我知道曹操心中最恨的就是这个萧敢了。要是没有这个萧敢,曹操也不会被蹇硕叫到这景福殿来训斥一顿。

萧敢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道:“卑职,卑职昨天晚上,带着手下兄弟们正自巡查,忽然看见前面三个人,不四个人,其中一个人便是这下军校尉大人了,卑职不知道这四个人是什么来路,于是便上前盘问--”

蹇硕骂道:“三个人四个人你都看不清楚,你还夜晚巡查,你巡查个屁!”

萧敢额头冷汗直流,口中连连道:“是,是蹇大人说的是。”

蹇硕冷冷的道:“到底是几个人?”

萧敢急忙道:“是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这位下军校尉的大人,另外一位是一名小宫女,然后后边还跟着一个宦官,那宦官身上还背着一名宦官,一共是四个人--”

蹇硕哦了一声,沉声道:“接着说。”

萧敢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卑职上前询问这位大人--”萧敢一瞥眼,偷看了我一眼,我冷冷的看着萧敢,萧敢急忙低下头去嗫嚅道:“卑职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猪油蒙了心,竟然上前盘问,就这样,就这样就和这一位大人冲突起来了。”顿了一顿,萧敢嗫嚅道:“后来,这一位下军校尉大人亮出那虎符,卑职便急忙将这位大人放走了。”说完这一切后,那萧敢低垂着头,向着蹇硕小声道:“蹇大人就是这样。”

我心里越听越怒,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迈步走到那萧敢面前,嘿嘿冷笑道:“萧大人,照你这样说来,还是我方阵方某人的错了?看来我方某人不该这么多事,前来找蹇大人评一评理--”

萧敢口中低声道:“卑职没有说方大人错了,是卑职错了,卑职认罪。”

我冷笑道:“你可千万别这样说,知道昨天晚上情况的会说我这一番前来论理应该应份,不知道的还会说我不体恤下属,以大欺小,公报私仇呢。”

我冷笑道:“想不到萧大人竟然会这么一手避重就轻的功夫,就是不知道这一手避重就轻的功夫是谁教给你的。”说罢,我斜睨了曹操一眼。

曹操自然知道我这意思是说他,但曹操只是一语不发。

我冷冷的道:“萧大人,我问你,昨天晚上,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

萧敢一个头垂得更加低了,口中嗫嚅道:“有。”

我点点头,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有告诉过你的身份。”跟着顿了一顿,更是沉声道:“那既然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份,那么方某人问你是谁的下属,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萧敢低低道:“应该,方大人。”

我冷笑道:“你别叫我方大人,我可不敢当,在你的眼里估计只有你们的典军校尉曹大人吧?我和蹇大人这等小角色,自然入不了你们的法眼。嘿嘿。”

曹操听得这我竟然越说越是严重,此时自己再不出言替这萧敢辩解几句,恐怕过得一会就要引火烧身了。”

曹操急忙道:“方大人息怒,这个萧敢为人粗鲁莽撞,倒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看一切都是误会,方大人不如就此揭过,不必和这个莽撞之人如此计较。”

我冷笑一声道:“曹大人,我跟你说,其实嘛,方某本来也不想如此认真,毕竟都是皇宫里面混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你不知道昨天半夜吗,这个萧敢萧大人何其蛮横,方某只不过问了这么一句,你是谁的下属,这个萧大人就跟方某人横眉立目,大声骂道:凭你一个小黄门也配来问老子归谁管辖?这一句骂完之后,这萧大人更是上来挥拳就打。我这些话说的对不对?萧敢萧大人。”

萧敢冷汗直流,这一次再也不敢接话。我冷笑道:“这一位萧大人一拳挥出之后,就被方某伸手抓住,方某本欲息事宁人,这便吐露了自己的身份,谁知道这个萧大人竟然还不肯善罢甘休,竟然口中称呼方某为刺客,立时便招呼那些手下,口中更是放话道:你这小兔崽子,难道不知道那下军校尉鲍鸿已经死了吗?在这里你竟敢胡说八道,冒充下军校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呐,将这胡说八道的刺客给我抓起来,然后给我严刑拷打,看看这刺客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让他来进宫行刺。--这萧大人当时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声色俱厉,竟是将我方某四人俱都当做刺客一般,而且看那情形,那就是要将方某四人就地正法了,我说的对不对啊,萧大人?”

这一句话问了出来,萧敢更是脊背都湿透,一颗头垂得更加低了,口中只是连连颤声道:“方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方大人饶了小的一条狗命。”

说着说着,这萧敢便以头撞地,咚咚咚的磕了起来。

我依旧冷冷道:“萧大人,你不用装的这么可怜,昨日你那般威风凛凛的样子,可都装在方某的心里呢。”顿了一顿,林青继续逼问道:“我只问你,适才那些话可有一句掺假?”

萧敢呐呐道:“没有。”

我冷笑道:“没有就好,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跟你三头六面对质一下,看看方某有没有以大欺小,公报私仇。”

这一句话说完,萧敢的冷汗立时又流了下来。

曹操脸上一时间尴尬不已。

我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曹操,慢慢道:“曹大人,方某有一个不大明白的地方,想要向曹大人请教一下。”

曹操听得这我竟然开口说要向他请教一个问题,不由得一呆,口中急忙道:“方大人客气了,方大人请讲,在下只要是知道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点,方大人尽可放心。”

我笑道:“方某愚钝,有一些问题不大明白,还要曹大人指点一下。--”顿了一顿,我一指这个萧敢,脸带微笑,慢慢道:“这位萧敢萧大人昨天晚上见到方某,一言不合便即动手,然后被方某抓住手腕动弹不得,这便招呼那些御林军兄弟,然后对方某等人大呼刺客,这是何意?还要请曹大人给在下,细细的剖析一番,以解愚钝。”说罢,我更是笑眯眯的望着曹操。似在等他回答释疑。

第一百六十七章驾崩

曹操低头望去,只见萧敢正自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似乎是要他说一些话,求求情。曹操慢慢将头抬起,望向我。

蹇硕也在一旁暗暗观察着这三个人。我冷冷的看着曹操,我想知道这后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世奸雄曹操会做出什么决定。是蝮蛇螫手壮士断腕,还是兄弟情深,一力担当?

只见那曹操的目光闪动,慢慢凝定下来。原来在这瞬息之间曹操已然做出一个决定。只听曹操沉声道:“这萧敢恶徒,是想杀人灭口,方大人,蹇大人,还请你们现在就治这萧敢的罪,莫要顾及曹某的颜面。这等恶徒,留在皇宫之中也是一个极大祸胎。”

说罢,曹操向着蹇硕和我深深一拜,口中道:“还请蹇大人和方大人速速处置。”

曹操这一手做出来,蹇硕不由得暗暗点头。我心里也是暗暗佩服。只有那萧敢听到曹操的这一番话,脸上神色大变,仰起头来,向着曹操大声道:“曹大人你可不能这样说啊,萧敢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二心--”

曹操厉声喝道:“你说什么话来?萧敢,你在这大汉皇宫之中,吃的是当今天子的俸禄,你却说对我忠心耿耿,你这是什么话?要说对人忠心,你也要对皇上,对这里面的蹇大人,方大人--”

曹操一面侧着身子向萧敢训斥,一面向萧敢使了一个眼色。

这曹操正好微微侧对我和蹇硕,是以这般公然在我和蹇硕面前搞鬼,还以为我全然不知,殊不知,我早已经在注意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

萧敢见曹操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明白过来,膝行着爬到蹇硕身前,一把抱住蹇硕的小腿,口中带着哭腔道:“蹇大人,萧敢对你和皇上都是忠心耿耿啊,你可不能不顾卑职的死活啊,卑职对你是如何,蹇大人你心里是清清楚楚,卑职只不过是和这一位方大人有些误会,蹇大人你一定要给我跟方大人说个明明白白。”

蹇硕见这萧敢这般苦苦哀求,目光闪动,转了一转,这才瞪着眼睛,向那萧敢大声道:“你这匹夫,昨夜这般吓到方大人,你就想这么轻轻易易的混过去了吗?”

那萧敢不知道这蹇硕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怔之下未敢接口。

那蹇硕沉声道:“快去向方大人赔礼道歉,方大人谦谦君子,岂能跟你这般鲁莽匹夫认真?快去快去。”

萧敢虽然有点傻,但蹇硕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自是听得出来,那是给他开脱的意思。不由得大喜,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急忙转身膝行到我身前,咚咚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头,这才抬起头来,仰着脸可怜巴巴的向我道:“方大人,卑职鲁莽愚钝,冒犯了方大人,还请方大人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命。”说罢,又是咚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我听话听音,已然听出来这蹇硕已经有了和稀泥的意思,当下心中暗道:“此时此刻,本校尉还要用到你,自然不能跟你翻脸,也罢,这就给你一个面子。谁让你还要替我去找白志忠呢。”我咳嗽一声,对那萧敢道:“萧大人,既然你已经认错了,方某也就算了,只是希望日后再在这后宫之中,遇到萧大人的时候,还请萧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将方某再当做刺客抓去了。”

萧敢脸露尴尬之色,口中连声道:“卑职再也不敢了,万万不敢。”

我微微一笑道:“那就好。”

蹇硕见我也不再生气,随即对那萧敢瞪了一眼,大声道:“方大人都不生你的气了,还不给我们滚得远远的?难道还真要方大人将你赶了出去?”说罢,哈哈一笑。

那萧敢急忙站起身来,向着我们三人各自行了一礼,这才急忙转身,快步走出书房房门,沿着走廊头也不回的去了。

那曹操也向我和蹇硕就此告辞,我们二人也未曾挽留,曹操随即告退,转身而去。蹇硕见曹操和萧敢二人离去,这才向着我笑道:“方兄弟,做哥哥的这一次对你如何?”

我拱手道:“蹇大人对兄弟那真是没说的,兄弟铭感五内,日后有用得到兄弟的地方,还请蹇大人尽管吩咐。”

蹇硕笑道:“好说好说,日后断不了有麻烦兄弟的地方。”二人正自闲谈之际,忽见一个带刀侍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走到蹇硕身旁,在蹇硕耳朵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蹇硕立时神色一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向着那带刀侍卫低声道:“你说什么?”

那带刀侍卫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蹇硕低声道:“不要紧,这方大人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好了。”

那带刀侍卫这才沉声道:“皇上驾崩了。

我也是心头一震,立即站了起来,脸色也是大变,心道:“怎么?建宁帝死了?“脑子一转之下,忽然明白,这个带刀侍卫所说的那个皇上一定是那个真的方阵,被自己换了衣服,躺在嘉德殿东屋里面的方阵。

他怎么会死 ?

我心里一阵大乱,眼睛立时望向蹇硕。

蹇硕和我对视一眼,这才问道:“那嘉德殿现在有什么人在那里?”

那带刀侍卫想了想道:“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赵忠赵大人都在那里。”

蹇硕转过身来,对我道:“方兄弟,咱们快去嘉德殿,皇上驾崩了,咱们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到那里,否则的话,迟则有变。”

我点点头。

蹇硕随即收拾一下,这便和我匆匆走出景福殿,一路向南。穿过复道,再走出里许便看到嘉德殿那高大的匾额。

嘉德殿三个金字牌匾在艳阳之下熠熠闪光。

我举目望去,只见嘉德殿的大门之前已经是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都是宫内侍卫和御林军。

一众小黄门更是聚集在那嘉德殿的大门两侧,一个个神情惶惑。

一众侍卫和御林军见到蹇硕都是齐声道:“蹇大人。”

蹇硕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这才和我匆匆走进嘉德殿大殿之中。那东屋门口也站着十余名小黄门。我和蹇硕迈步便走了过去,掀开门帘,迈步而入。进入东屋之中,只见屋内早有二人站在那龙榻之前。

这二人听得有人进来,也是急忙转过身来,我一眼望去,只见这二人正是中常侍赵忠和张让。

此刻,那一直笑眯眯的赵忠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换成了满面忧愁。

那张让却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不过一张脸上更加阴沉起来。

赵忠看到我和蹇硕一起前来,随即点头道:“蹇大人和方大人来啦。”

蹇硕和我都是点点头。

那张让看到蹇硕和我,却没有说话,鼻孔之中哼了一声,竟似是颇为不满。

原来这张让吃了何皇后何芷烟所赠送的牛肉之后,一直肠胃不适,是以未曾及时前来。可是这张让虽然不在建宁帝的身边,于这后宫之内的风吹草动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听得自己的亲信告诉说,建宁帝又宠信了一个小黄门,叫做什么方阵的,这张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之前,建宁帝提拔那小黄门蹇硕的时候,这中常侍张让就联合其他常侍,集体反对,奈何胳膊拗不过大腿,这建宁帝虽然平日里说什么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朕什么事情都听这两位常侍的。可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刻,这建宁帝却亲自做主起来。

一众中常侍无可奈何之下,只有顺从皇上的意思,那小黄门蹇硕平步青云,摇身一变便当上了西园八校尉的统领。同时兼禁军大统领,总管一众御林军。

在这之后,这蹇硕在后宫之中的威势便越来越大,待得后来,更是跟建宁帝寸步不离,搬到距离建宁帝的寝宫永安宫一侧的景福殿居住。

如此一来,那十常侍便和建宁帝的关系稍稍疏远了一些,至少比这位上军校尉蹇大人和建宁帝的关系远了一些。

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

这十常侍是以对这个一朝飞黄腾达的小黄门蹇硕恨之入骨。

而这一次,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张大人听说,建宁帝又不知何故,宠信上了一位小黄门方阵,竟在今日,御口亲封那小黄门方阵为下军校尉,直属蹇硕统领。

这张让便暗道不好。

张让暗自思量:“这建宁帝突然之间这般安排,莫非有什么苦衷,又或者被人胁迫,这才仓促作此决定?”

思前想后之际,张让心中始终怔忡不定。心神不宁了许久,这中常侍张让终于下定决心,一大早便前往嘉德殿看望建宁帝,心中希望建宁帝在自己的一番苦劝之下收回成命。

张让生怕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于是又派人将赵忠请了来,二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摈弃前嫌,这一次一同进宫,游说皇上,好让皇上收回认命,谁知道二人匆匆来到那嘉德殿,进到东屋之内,便看到那建宁帝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之上,一张脸孔扭曲变形,漆黑如墨。

第一百六十八章真凶

这二人大吃一惊,心中暗道:“不好,这建宁帝是被人毒死在这嘉德殿里面?如今只有自己二人在这里面,恐怕一时脱不了干系。”心下慌乱之际,赵忠便想出一个馊主意来--命令人赶快将这一消息告诉蹇校尉,让皇上跟前的这个大红人赶紧来这嘉德殿。另一方面又赶紧派人通知何皇后还有大将军何进进宫。

张让微一凝神,已经思索出这个办法的弊病,但是张让却肚中暗暗冷笑,也不点破。

张让的心思就是这一件事越乱越好,越乱越能够让自己从中渔利。

蹇硕和我迈步走到那龙榻之前,凝神望去,这一望之下,我们二人都是猛然一震。

我知道此刻那躺在床上的乃是方阵,只不过此刻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方阵那一张英俊的面孔似乎已经因为痛苦,而严重扭曲,而脸上更是漆黑如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那方阵就如同一个来自地狱之中的恶鬼一般。

更哪里能够看得出这是那一个面白唇红眉目英俊的方阵?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中暗暗埋怨自己,要不是自己让方阵替换自己,继续伪装成建宁帝的样子,这一个方阵也不会就此被人毒死。

这样一来,自己的这个方阵的身份倒是可以就此一直伪装下去,也绝不会被人发现,只不过是牺牲了一个真的方阵作为代价。

这个代价可不是我想要的代价。

那蹇硕眉头皱起,向龙榻之上凝视半响,这才转过身来,声音嘶哑道:“赵大人,张大人,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的了?皇上这明明是被毒死的。而且死的这么惨,咱们一定要找出凶手。”

赵忠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蹇大人,我和张大人一来到这里,就看到皇上已然暴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一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这不,这便急忙通知蹇大人前来,蹇大人,你看看该如何处理此事?”

这赵忠见建宁帝已死,此刻心里想的可不是如何抓住凶手,而是如何处理后事,以及早日定下那太子之位的事情,这些事情在这赵忠心中此刻才是一等一的事情。

蹇硕沉声道:“皇上身中剧毒而死的事情,你我,张大人,方大人都看见了,此刻这真凶何处,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死的,死于什么毒物之手,也都是不明不白。我看这种种问题,还是俱都让赵大人,张大人携手其余几位常侍大人联手解决,蹇某和方大人就在这里,随时听候两位大人调遣。”顿了一顿,蹇硕复又沉声道:“蹇大人这寻找真凶的事情还要快,否则的话,恐怕那真凶就逃之夭夭了,到那个时候,恐怕谁都脱不了干系了。”蹇硕说完,随即目光灼灼望着赵忠,张让。

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此时此刻,这屋里面的人属他级别最低,自然也就没有我说话的份。

我正好也懒得出头,此刻的我心里还沉浸在后悔之中,毕竟那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生命就葬送在自己的一个举措之中,实在让人痛惜不已。

只不过我想要置身事外,却也是不可能。这里面的两个人就偏偏要将我拉进这一趟浑水之中。

赵忠点点头道:“蹇大人说的极为在理,这寻找真凶的事情还是第一要务。张大人,你看如何行事?”

赵忠的这一手极为高明,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就将这一个烫手的山芋转到张让身上。

张让身处皇宫之中几十年,这里面的关窍如何不懂?这个责任自然不会伸手接过。

张让目光闪动,心中暗骂那赵忠之余,已然想到了该如何将这赵忠送来的烫手山芋再轻轻松松的送了出去。

张让目光望向我,慢慢道:“张某记得昨日是这位方阵方大人临危受命之时,而皇上也应该死在昨天晚上。那么这么推算下来,方大人就应该是皇上驾崩之前认命的这个下军校尉之职。张某想方大人乃是皇上临终之前御口亲封的下军校尉,方大人自然不会是这个下毒害死皇上的真凶,但是皇上临终之前,有没有和方大人说过什么话,交代过什么事情,也许这些话就可能成为一个线索,大家循着这些线索就能找到杀害皇上的真凶所在。诸位以为如何?”说罢,张让目光从赵忠,蹇硕,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到我的脸上。

我丝毫也不在乎,心道:“你们几个人都怕担责任,本校尉却不怕,万一出了事情,本校尉小小的肩膀承担不住的时候,老子就给你们来一个人间蒸发,看你们又能如何?”我沉声道:“张大人这个提议甚好,就是在下该如何做,还请张大人明示。”

张让沉声道:“方大人,此事甚为好办。只要方大人将皇上临终之前,和方大人所说的只言片语都一一说将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这样一来,便一定能够找到真凶。”

这一句话说完,张让赵忠,蹇硕三人的目光俱都一起落到我的脸上。

我点点头道:“张大人说的甚是。”说完这一句话,便即顿住。

其余三人都是望着我,听我下面该如何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