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在后宫之中,长夜寂寂,午夜梦回之时,我就想起木大哥,想到木大哥因为我的缘故,被那玄彪等人沉入大海之中,尸骨无存,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从那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没有了木大哥,这一辈子我就待在这后宫之中,和这些姐妹们相伴一辈子了。

我心中的良人已经沉入大海,此生再也无从得见,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就在木大哥沉入大海的一刹那死了,你说,我出去这后宫,远走他乡又有何用?

更何况我的父母就在我被选入掖庭的那一年,因为伤心难过,俱都一一过世了。”顿了一顿,司药有些感伤的道:“这世上已经没有我最亲的人了,方校尉,你说我出去又能够投奔谁去?还不如就此在这西苑废园之中,陪着掌灯和貂蝉,就此了结残生,也胜过在外面孤苦无依,孤单单的过后半生了。”

我叹了口气,慢慢道:“司药姑娘,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是谁使坏将司药姑娘送进这后宫掖庭的,司药姑娘有没有查一下呢?”

司药点了点头道:“后来我当了司药之后,稍微认识了一些人,这便拜托她们去找人查了一下,原来暗中使坏,将我送入掖庭的就是那个村长的儿子玄彪。那个玄彪见我在那小小渔村闹出那么大的风波,嫌我给他丢脸,这才暗中使坏,将我送入掖庭,只不过后来据说那个玄彪也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几年之后,便被一个蒙面刺客将他全家杀的一干二净,没有一个活口。那个杀他全家的人好辣的手段。”

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我知道杀那个玄彪全家的人是谁。”

司药奇道:“方校尉,你知道是谁?”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

司药双眉皱起,脸上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迟疑道:“不会吧,方校尉,你怎么知道那杀死玄彪的凶手是谁?”

我沉声道:“杀死玄彪全家的,应该便是薛异人。”

司药似乎也听过这个名字,皱眉道:“那个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

我望着司药,诧异道:“你也知道薛异人?”

司药点点头道:“我在宫中,没事的时候和那些宫女们闲聊,也听她们提起过这薛木人的名字。--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死玄彪全家。”

我看着司药,慢慢道:“这个原因我却明白。”

司药更是诧异道:“方大人你明白?”

我点点头道:“是,方某自然明白,因为那个薛异人是因为你,这才杀了那 玄彪全家。”

司药浑身一震,脸上立时神色一变,颤声道:“方大人,你说什么?”

司药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看着司药一句句道:“我说那个名满天下的薛异人是为了你,这才将那玄彪全家满门俱都杀死。”

司药双眼之中满是疑惑道:“可是这,这是为了什么?我和那薛异人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我 沉声道:“因为那个薛异人就是木仁,木仁就是薛异人。”

司药更是一时呆在那里,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我,司药的双目之中满是惶惑之色,慢慢道:“方大人,你不能骗我--”

我摇摇头,道:“我怎么会骗你。”

司药怔怔不语,过的良久,似乎司药的心中还有些难以相信,问道:“方大人,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个蒙面刺客就是薛异人,而薛异人就是木仁,我的木大哥?”

我慢慢道:“本校尉亲口听那薛异人的弟弟所说,薛异人的形貌特征和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木仁一模一样,都是肩上仗长着一个寄生胎。这种体貌的人本校尉估计大汉朝也就这么一个人了。只不过薛异人后来杀了几个人之后,便即逃之夭夭,在他逃跑的路途之中,也许就跑到了你们那个小小的海边渔村,被你父亲救了起来。至于本校尉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个木仁就是薛异人,除了这两人肩上都是长了一个寄生胎这个共同的特征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个薛异人的弟弟就叫做薛木人。你的那一位木大哥的名字木仁就是来自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这一回,你明白了吗?”

司药一时间默然无语,过得片刻,这才低低呢喃着:“原来,木大哥就是现在的那个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那自是在他被玄彪沉入大海之后的事情,想必木大哥经历了一番常人不能想象的痛苦过程,这才侥幸活了下来,而后又练成了绝世功夫,这才成为了天下第一刺客,可是木大哥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杀死那玄彪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问一问玄彪,我在那里吗?”

司药的心慢慢往下沉去。在她的心里,那个曾经为了他,在倾盆大雨之中一夜苦候的木大哥,如果知道了自己的下落,一定会前来寻找自己。就好像自己一样,如果自己知道了那木大哥的行踪,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前去寻找于他--

难道木大哥心里有不得已的苦衷?

第二百二十二章老狐狸

司药慢慢抬起头,望向我,慢慢道:“方大人你说那木大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看着司药,缓缓道:“司药姑娘,薛异人没有前来寻找姑娘,大概有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也许是不知道司药姑娘的下落--”

司药摇摇头,道:不可能的。我们那个小小的玄水村,只有我一个被选入掖庭,而我们那一个城里也只有三个人入选,这件事情在我们那里是街知巷闻的事情,那,那木大哥既然去了那玄水村,将玄彪杀死,自然也会打听我的下落。不会不知道的。”

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那个薛异人故意不来相寻姑娘。”

司药慢慢点点头,缓缓道:“是啊,他一定是知道我的下落,不来找我,可是他,他难道不知道我想念他吗?”说着,说着,司药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然后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他难道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的讯息,就一定会前去找他?我的心都在他那里,难道他感觉不到?”说到这里,司药的眼泪竟然慢慢的流了下来。

我看着也有些难过,急忙安慰道:“司药姑娘,你别难过了,也许,也许那个薛异人是知道自己以后踏上了这一条刺客之路,无法回头,这才不忍连累于你呢?”

司药颤声道:“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就算他是刺客,我也心甘情愿跟他一起,他不论是刺客也好,是强盗也好,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这些他都感觉不到吗?杜公子”

司药心情激荡,竟然脱口说出杜公子来。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杜的?”

司药心里一阵懊悔,但这一句话已经说出,再也无法挽回,只好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杜公子,是那一夜在西苑裸游棺中,窦太后告诉我和掌灯的。”似乎生怕我追究窦太后的责任,司药又解释道:“不过你别怪责窦太后,是我和掌灯逼迫太后说的。不过,杜公子,你本领这么大,司药心中是深深佩服的。”

我点点头,心道:“原来又是那个窦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窦妙不知道这个司药和掌灯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以后带着这二人办事,总会在一些言谈举止之中露出一些不自然来,倘然被那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看到,恐怕就会心里大起疑心。”只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顺其自然了。

我皱眉道:“除了你和掌灯知道之外,那个貂蝉姑娘知道不知道?”

司药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貂蝉姑娘一个人独往独来,跟我和掌灯在那西苑裸游馆之中只是作伴,并无深交。”

我沉声道:“既是这样,司药姑娘,你可要记住,我的身份切记再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还有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在其他的人的面前,千万不要叫我杜公子,要叫我方校尉。”

司药点点头,道:“我明白,杜公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即眼中一亮道:“杜公子,司药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点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司药躬身行礼道:“司药先谢过杜公子了。”

我一摆手道:“你先别谢我,你先说是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够做到。”

司药道:“杜公子神通广大,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笑道:“你这马屁拍的,本校尉给你办不到都不好意思了。快说吧,是什么事情?”

司药沉声道:“司药就是想见一见那木大哥。”说罢,司药抬起头来,望着我。

我心里一沉,心道:“司药这个不情之请,难度可是真的不小。那天下第一刺客薛异人浪迹天涯,漂泊四方,我又去那里给她找到?那薛异人身为天下第一刺客,自是行踪诡秘,不欲外人知道,又怎么能够被人轻轻易易的找到?”

我抬起头来,望向司药,只见司药双目之中满是希冀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软,慢慢道:“寻找那薛异人的事情,有些难--”

那司药脸上慢慢露出失望之色,我缓缓道:“不过,我会尽力给你去找。”

司药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之火,道:“多谢杜,方校尉。”

我笑道:“不用客气。”心中思索,忽然之间心中一亮,想起一个办法来,随即对那司药道:“司药,这件事你不用着急,交给我,一定给你将那薛异人找到。”

原来,我现在如此把握,是想起一件事来。

--既然薛异人不好找到,那么就先去寻找薛异人的弟弟薛木人。那薛木人既然给何皇后做事,受何皇后委派刺杀自己,那么何芷烟就一定有那薛木人的联系方式,自己找到何芷烟,套问出薛木人的联系方式之后,先行找到薛木人,然后顺藤摸瓜,就一定可以找到薛异人了。

是以,我一瞬间便即信心满满。

司药见我如此有把握,也是一阵高兴。想到不久之后就会见到那木大哥,脸上的那一份喜悦真的是无法言宣。

就在这时,只听清凉殿外面大殿之中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那染香打听到了中常侍张让和赵忠等人的消息?”我和司药俱都将目光往那门口望去。

只见片刻之后,那染香果然出现在这清凉殿的后殿门口。

染香匆匆而来,来到我身前,躬身行礼道:“方大人,奴婢染香已经打听到了,那中常侍张让张大人,还有赵忠赵大人,郭胜郭大人俱都在那嘉德殿大殿之中议事,一同的还有大将军何进何大人。”

我心里一动,心道:“这几条老狐狸在那嘉德殿商议什么?”

双眉一轩,问道:“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异常吗?”

染香急忙道:“回方大人,奴婢回来之际,便看到这后宫之中数百名御林军急匆匆的往北宫而去。一连遇到三队,每一队都是二三百人,看样子竟似有什么行动一般。”

我心里一沉,心道:“这几队御林军急匆匆赶往北宫,所为何事?莫非与蹇硕蹇大人有关?”此时的我想起蹇硕,心中又为蹇硕暗暗担起心来。

随即决定,到那嘉德殿大殿之中,探看一下这几条老狐狸的口风,要是与蹇硕有关,自己还可以相机行事。

我站起身来,对染香道:“染香,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我和司药姑娘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染香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道:“是,方大人。”

我随即站起身来,迈步向外走去。司药紧随其后。

染香也跟了出去,待得我和司药走出大门之后,看不见踪影,这才关上清凉殿的大门,自行到厢房,和衣而睡。

我和司药二人一路走出清凉殿。司药问道:“方校尉,咱们现在去哪?”

我目光闪动,望着前方,慢慢道:“咱们现在去嘉德殿。会一会那几条老狐狸。”说着,我嘴角边露出一丝微笑。

司药点点头道:“好。”

那嘉德殿司药也是甚为熟悉,当即带着我一路走了过去。曲曲折折,一路穿花拂柳,片刻功夫之后,便即来到那嘉德殿门前。

抬眼望去,只见嘉德殿门前站着数十名持枪而立的御林军。

我走到嘉德殿石阶之前,那些御林军看到我,立时俱都躬身行礼道:“参见方大人。”

我一摆手道:“大家辛苦了。”顿了一顿道:“中常侍张让张大人在这屋里吗?”

为首一名统领急忙回报道:“回方大人的话,那张大人还有赵大人,郭大人,大将军俱都在这嘉德殿里面议事。”

我点了点头,道:“司药你在这里等我。”

司药点点头,随即站在石阶之下垂手相侯。

我迈步走上石阶,来到嘉德殿大殿门前,门口站立的两名御林军急忙将大门打了开来。

我迈步而入,进到大殿之中,举目望去,只见这嘉德殿大殿之中一张桌子旁边,分别坐着中常侍张让,大将军何进,其次便是那中常侍赵忠在下首相陪。

在张让身侧的还有一个瘦瘦高高的身穿宦官衣服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想必那男子就是中常侍郭胜了。

那四人看到我,都是一愕。

赵忠随即站了起来,满脸堆笑道:“方大人,多日不见,赵某心里十分想念,却是一时不得空闲和方大人相聚,甚是遗憾。”

我哈哈一笑道:“赵大人太客气了,卑职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是以未曾和诸位亲近亲近,还望诸位恕罪。”目光转向张让,我笑道:“张大人数日不见,还是清健如昔,方某甚是钦仰,有机会还要下向张大人讨教一下这养身之术。张大人勿却是幸。”

这张让长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哪里说得上这清健二字?但是张让自是懂得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道理,当下嘿然一声,摆摆手道:“方大人不用客气。”

一句话说完,又是沉默不语。

这张让不苟言笑,倒是丝毫不错。只不过我却知道这张让内心狡猾奸诈,实是不亚于那中常侍赵忠,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老狐狸,那一日在嘉德殿之中,同着蹇硕的面,反水倒向何芷烟一面,便可见一斑。

第二百二十三章勾心斗角

我转过头来,望向大将军何进道:“大将军气色更是不错,那袁校尉没有跟大将军一起吗?”

何进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打了一个哈哈,道:“方大人近来可好?”竟是给我来了一个王顾左右而言他。我笑道:“托大将军的福,卑职现在能吃能睡,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何进哈哈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目光随即又复转向那一旁的郭胜道:“这位是--”

赵忠笑道:“这一位是郭胜郭大人。”

我笑道:“郭大人好。”

郭胜站了起来,向我道:“久仰方校尉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幸会幸会。”

我笑道:“郭大人过誉了,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军校尉,蒙得先帝赏识,赐一个小小的官职罢了,那里比得上几位常侍乃是两朝老臣了,国之柱石,国之柱石啊。”

说罢,微微而笑。

张让,赵忠,郭胜三人都是心里一沉,心中俱都转过一个念头:“这小子不是讽刺我们吧?”

这三人都是心怀鬼胎,尤其是张让,知道这下军校尉方阵跟那蹇硕交好,二人都是先帝跟前极为红得发紫的人物,建宁帝一朝驾崩之后,那蹇硕却是一心一意要扶持陈留王登基为帝,这一下便站到了那拥立辩皇子的何皇后何芷烟的对面。

张让,赵忠,郭胜等人见机的快,也就早早投靠到了何皇后的一面,以至于那蹇硕只能孤军作战。而这方阵则和那蹇硕频繁出入,过从甚密,是以张让等人都是以为这下军校尉方阵一定是跟从蹇硕一面,和何芷烟相抗。

这样一来,这方阵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张让,赵忠郭胜等人的敌人。

可是世事总是这么奇怪,这方阵虽然和蹇硕过从甚密,但是那何芷烟何皇后却是对他青眼有加。竟然让这下军校尉住到了那清凉殿之中。

这种待遇向来只有先帝跟前的红人,上军校尉蹇硕才有,而今这下军校尉方阵也享受到了这一个待遇,不由得让那中常侍张让,赵忠等人都是大跌眼镜。

到得后来,中军校尉袁绍鼓动大将军何进和辩皇子前往清凉殿找那方阵,兴师问罪,没想到最后还是闹了一个灰头土脸出来。

而经过那么一闹,辩皇子对于这一位下军校尉的印象竟然大为改观,在何芷烟的面前不住夸赞起这一位下军校尉来。

这倒是大将军何进和中军校尉袁绍始料不及的。

这一位下军校尉倒似乎像是左右逢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张让赵忠等人诧异之余,也是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跟这位下军校尉作对,否则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如同那袁绍袁本初一样的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众人还在猜疑这方阵站在那一面的时候,这一位下军校尉竟然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谁都不知道这位下军校尉去了那里,众人都是暗自诧异,在这关键时刻,这一位下军校尉为何突然消失,未曾参与这辩皇子的登基大典。

直到蹇硕联合后宫之中诸位宦官,意欲突然发难,将那大将军何进扳倒,却被告密,随后便被大将军派人将蹇硕抓了起来,下入刑狱大牢之中。

其后大将军何进将那蹇硕身旁余党一一清理之际,却也没有发现方阵的行踪,这时候,这些中常侍便胡乱猜测:“莫非那下军校尉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提前躲了起来,就是生恐和这蹇硕扯上关系,说不清楚?

众人一番议论之后,终于有了结果,一定是众人所猜测的那样。

这下军校尉躲了起来,便是要置身事外,谁也不得罪。想不到今日,夜半三更,这消失半月有余的下军校尉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语带机锋,不由得这张让和赵忠,郭胜三人不心中一阵一沉。

我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不知道所谈何事,要是不方便在下与闻的话,那么在下这就告退。”

郭胜和赵忠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在这嘉德殿之中,此刻最大的便是中常侍张让和大将军何进,自然轮不到这二人表态。

张让和大将军何进也是对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何进随即笑道:“方校尉,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谈那逆贼蹇硕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道:“蹇大人怎么了?”

何进脸色一变,沉声道:“方校尉,那逆贼蹇硕意图谋反,已经被本将军抓进刑狱大牢之中,适才听得那刑狱大牢的杨廷尉报告,那逆贼蹇硕杀死守卫,挣脱绑缚的铁链,逃了出来。”顿了一顿,大将军何进继续道:“我们四人聚在此地,便是商议那蹇硕逃往何处,该如何擒获这逆贼蹇硕的事情,方校尉来了,正好一起参详参详。”

我心中一动,心道:“想必那杨廷尉知道我已经看出那刑狱大牢之中的蹇硕是一个冒牌蹇硕,眼见无可抵赖,便使了这个釜底抽薪之计,将那冒牌蹇硕放走,不,不对,那杨廷尉绝对没有这样好心,一定是将那冒牌的蹇硕一刀杀了,然后埋在地牢下面,随后又杀了几名看守的狱卒,这才派人告知大将军何进,说那蹇硕已经越狱逃走,这样一来,那杨廷尉便没有任何关系了,杨廷尉这一招甚是高明,自己日后也要好好学习一下。”

张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慢慢道:“大将军说的对,方校尉,你也提些建议。”

众人经这张让,何进这么一说,目光一起聚集到我的脸上。

我心道:“看来自己不说是不行的了,那么就随随便便敷衍几句。”

我咳嗽一声,一双眼睛从众人脸上缓缓掠过,这才慢慢道:“这个嘛,既然大将军和张大人都让卑职发表一下意见,卑职也不敢再藏私,那么就随便说说,诸位切勿见笑。”

赵忠笑道:“方校尉客气了,像方校尉这样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说出来的话必定是极有见地的,在下洗耳恭听。”随即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里骂道:“你不过就是想看本姑娘的笑话罢了,你个老狐狸。”

我当下侃侃而谈道:“据卑职推测那逆贼蹇硕既然意图谋反,对皇上不利,想必早就有了谋划,这一次被大将军和张大人窥破这逆贼的阴谋,将其拿下,势必这逆贼蹇硕心里恨极了大将军和张大人。这一次蹇硕冒死逃出刑狱大牢,恐怕还是意图复仇。”顿了一顿,我继续道:“这蹇硕想要复仇,第一个便是大将军,大将军此刻最好分派人手将将军府严密把守,莫让那逆贼蹇硕有机可乘。”

何进听得是频频点头,当下点了点头,道:“方校尉说的甚是,本将军知道了。”

我继续道:“除了大将军之外,那逆贼蹇硕想要报复的便一定是张让张大人?”

张让吃了一惊,身子欠了起来,大声道:“为什么是我?”这一句话问出,便即气馁。因为他知道,那蹇硕最恨的其实并不是大将军何进,而是自己。

这一点他比谁都明白。

我笑眯眯的道:“这一点张大人自然心里明白。”

张让怒道:“我明白个屁。”忽然醒悟过来,在这众人面前,自己说出这么一句粗俗的话来,可着实有失自己中常侍的身份。且自己这一句话又对方阵大为不敬。

张让随即眉尖一挑,对我道:“方校尉,我可不是说你。”

我笑了笑道:“卑职明白,张大人一向自谦惯了,卑职这一点倒是深深知道。”

张让被我的这一句话说的脸孔涨得通红,犹如猪肝一般。

只是自己倒也发作不得。毕竟是自己先没有礼貌,这才惹得这一位下军校尉言语之中夹枪带棒。

何进笑道:“方校尉的嘴茬子可厉害的很那。”

我笑道:“那里那里。卑职这点微末技能,跟诸位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何进哈哈一笑道:“方校尉,你先在这里稍待,我出去吩咐一下就回。”

我笑道:“大将军客气了。”

何进随即迈步走出嘉德殿,来到大殿门外,对着几名统领说了几句,那几名统领随即转身飞奔而去。

何进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树影斑驳,被那清冷的月光照耀之下,俱都投映在自己脚下,那树影被风一吹,竟而微微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