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爱婷听后一怔,心里明白,她是暗指滕敬远仍是老样子。

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味调剂,当你不想被任何情感打扰时,就专注于工作,认真地工作会让你忘记一切。冷蔚然很享受完成每项工作的成就感,这是她度过寂寞的良药,当看到所有人的欢呼时,她会微笑转身,轻松地用最休闲的娱乐来镐劳自己。

这就是单身的好处,不必担心会冷落谁,不用刻意照顾另一个人情绪,独来独往。

杨慕谨知道她爱自由,所以一直很注意保持两人之间的度,不紧不松,让她没有一点压力,又不知不觉习惯他的陪伴。冷蔚然不得不赞杨慕谨是聪明的,或者他也是自私的,所以才像她一样需要舒服的自由空间。

其实,她知道,他们还不叫恋爱,而叫相处,慢慢磨契的相处。

冷蔚然心里清楚,杨慕谨在一步步为婚姻做准备,当她准备好,他就会安排好一切。

无需抗拒,当过了疯狂的年龄,她最渴望的是平淡,也许杨慕谨正是她要的。

周五上午,杨慕谨准时来接她,一起去机场。

在办理手续时,两人手牵手,表情轻松,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对温馨的恋人。

终于,轮到他们。

杨慕谨把两人的身份证一起寄给工作人员,冷蔚然站在他身边,淡淡微笑。

工作人员看了看身份证,然后又瞧了瞧两人,很快盖了章。

突然,杨慕谨手机响起。

杨慕谨对冷蔚然微点头,接通电话。

工作人员将身份证和机票递过来,冷蔚然接过,然后挽着杨慕谨向后走。

杨慕谨语气慢慢低沉,似在刻意保持平缓,冷蔚然仍能隐隐听出有点不对劲。

杨慕谨最后说,“我爸知道了吗?……好,你先照我说的去做,我一会给我电话。”

冷蔚然看杨慕谨挂上电话,轻声问:“出什么事?”

杨慕谨望着她,欲言又止,冷蔚然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安,又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

杨慕谨似下了决定才说,“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冷蔚然怔了半秒,很快理解地点头,“去吧。”虽然他说得很轻松,但这事绝对不简单,可能更严重,他只是不想她担心。

杨慕谨对她的理解很感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处理完,马上过去找你。”

冷蔚然微笑地摇摇头,“不用了,我也只是去三天,很快就回来。”他没必要如此奔波。

杨慕谨定定望着她,好半天才说:“我想去陪你。”

冷蔚然微微一笑,没再反对,“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杨慕谨拉着她一起去办理退票,办完后,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杨慕谨的脸色越来越沉,久久未出声,最后终于吐了一句,“爸,这事你不必担心,我知道如何应付。”

冷蔚然低下头,原来电话那头正在咆哮的人是杨父,看来事情的确严重。

“这事我会处理,别扯上无辜的人。他想玩,我陪他玩,看最后谁死得沉。”

冷蔚然头一直微低,心却因杨慕谨的话起了波澜,心中的不安像涟漪一圈又一圈,这个他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人吧。

杨慕谨合上电话,对冷蔚然微笑,“我送你进去。”

杨慕谨牵着她,向安检处走去。

到了安检口,杨慕谨将她的行李交到她手上,然后低下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极其温柔地在耳边轻声叮咛,“一路平安。”

冷蔚然望着他脸上的平淡,隐隐心疼,他在假装一切正常,深幽的双眼却藏不住浓浓的烦恼。

杨慕谨看着冷蔚然只是静静望着他,眼神充满了担心与关切,心倾刻温暖如注入热泉。

杨慕谨揉揉她的发,双手一环,将她拥在怀中,慢慢收紧。

冷蔚然感觉到他温热的脸庞贴在脸上,轻柔的声音慢慢飘入耳中,“别担心。”

冷蔚然眼微闭,心疼加重,他越这样,她越担心。

“是滕敬远,对吗?”

环抱的手臂瞬间僵硬,她猜中了。

杨慕谨慢慢松开手,冷蔚然望着他眼中的犹豫。

他露出一种轻视的笑,对付滕敬远,小 case,“他最近一直很跳欢,不过我可以搞定,没事。”

冷蔚然很想说看到杨慕谨如此自信很欣慰,可是心底那股不安并没减弱,相反她深知滕敬远要做任何事,从不轻易放弃,特别是对付他讨厌的人,更是绝不手软。

滕敬远这么做应该和上次拼酒的事有关,他一定觉得在杨慕谨面前丢面子了。

冷蔚然握着杨慕谨的手臂关心地说,“保持冷静,别让他得逞,我对你有信心。”

杨慕谨看着她一脸关切,嘴角慢慢上扬,缓缓低头,吻住她。

福兮,祸兮,这也不全是坏事。

他喜欢看到她眼中全是对他的担心,比起平时的淡定,他更喜欢此时的她,更有情绪,也更能证明她心里有他。

冷蔚然被动地承受他慢慢加深的索吻,他的不安没写在脸上,却在这深深的唇舌纠缠之间。他需要她的支持和鼓励,冷蔚然慢慢投入,回应,换来更激烈的痴缠。

这是第一次,在大厅广众下杨慕谨如此放得开。

当杨慕谨终于松开冷蔚然,她的小脸已经胀得通红,呼吸不畅的她恢复顺畅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跳久久难平。

杨慕谨露出自信的笑,“我很快会去找你。”

冷蔚然用力点头,“我等你。”

可是,在青岛的冷蔚然并未等到杨慕谨,虽然在每晚的通话他说没事,但看他仍未能抽身,冷蔚然知道事情并不乐观。

果然,当冷蔚然从青岛返回,在机场看到来接她的杨慕谨。

只第一眼,冷蔚然的心忍不住跳了跳,他很憔悴。虽然脸上仍是很干净,可是重重的眼袋和加深的川字纹都说明他很心烦,很疲惫。

冷蔚然忍不住上前搂着他,轻轻在他脸上印下一吻,“我回来了。”

她无法想像他这三天经历了多少烦恼,为何感觉瘦了许多。

一路上,杨慕谨都很沉默。

冷蔚然心想,能把杨慕谨弄得如此,滕敬远一定下手不轻。这男人,什么都能输,面子绝不能输,看来上次把他刺激得不轻。

冷蔚然握住杨慕谨的手,“还好吗?”

杨慕谨微笑,抓起她的手吻了吻,“还好。”

冷蔚然在心底轻语,其实你可以对我诚实,我知道你不好。

冷蔚然突然冲杨慕谨一笑,“想不想尝尝我做的意大利面?”

杨慕谨眼中一闪,眉头上挑,她还会做饭?

冷蔚然看出他的怀疑,笑容加深,“虽然我很少下厨,并不代表我是厨房白痴。”

杨慕谨握着她的手更紧,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他去她家,之前他最多就是送她到门外。他知道她是在安慰她,她没追问他的麻烦,只想用温暖的食物让他忘记烦恼,蔚然,谢谢你。

两人开车先去超市采购,然后回到冷蔚然家。

杨慕谨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冷蔚然围着围裙在灶台前摆弄,那恬静的背影像冬日里的温泉慢慢滋养着孤单的心,这不正是他一直渴望的吗?

以前他从不知道爱情会慢慢加重,每个微笑、每个拥抱都像带着爱的砝码,一点点往心中的天秤上加,直到他需要将沉甸甸的感动放在天秤的另一端,心才能平衡。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的感觉,无论心烦还是暴躁,只要一想到她的笑,心就会慢慢安定。

他越来越渴望这种感觉,真想一辈子这样。

杨慕谨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冷蔚然,“我发现我挖到宝。”

冷蔚然将面最后装盘,笑了,“这么容易满足?”

杨慕谨下巴搁在她肩上,“如果我说,想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会不会太贪心?”

冷蔚然顿了一秒,轻笑,“那你有可能会连续一周吃到土豆,怕不怕?”

“不怕。”他的双手一紧,“只要是你做的,白饭我也爱吃。”

冷蔚然笑得更深,男人,在给你承诺时往往忘了甜言蜜语说出来很容易,做起来可有点难。

冷蔚然盛好盘,回身轻推杨慕谨,“吃饱了再说,恭维话女人不会嫌多。”

说完,端着两盘面走出厨房。

杨慕谨望着冷蔚然的背影,这算不算她的拒绝,故意轻松地绕过他的询问。

好吧,他愿意慢慢等她点头。

那晚,浪漫的烛光晚餐,两人的关系悄悄加温。

滕敬远肯定没想到,他对杨慕谨的重重狙击,却将冷蔚然更进一步往杨慕谨怀里推,最后有可能,输得最惨的是自己。

明达被远大处处追击的事,杨立海很快从某些人的挑拨中,明白滕敬远此番动作的起因竟是冷蔚然。

杨立海大发雷霆,早知道这女人会害慕谨吃亏,暗下决心绝不能再坐视不管!

第十四章 毒瘤

远大针对明达的行为越演越烈,在业内也传出一些纷争,认为明达这样会扰乱整个行业。

滕敬远大哥滕敬翔也敬告他适可而止,滕敬远不置可否,商场如战场,本就是大鱼吃小鱼,明达没实力玩下去就滚蛋。

滕敬翔看敬远心高气傲完全不听劝,只能将父亲搬出来,“昨天父亲和宋叔谈了,现在还不是吃掉明达的时候。”

滕敬远冷笑,吃掉明达并不困难,只是父亲和大哥一直都心慈手软。如果远大由他当家,他会继续利用关系拦截明达的销售资源,使其商品结构失去市场竞争力,最终将其吞掉。

滕敬远冷哼,“老这么半吊子吊着,真没意思,要搞就搞彻底点。”他对父辈那一套追求平衡的观念一直很鄙夷,市场就那么大,要想不断壮大,就要不断扩张并购,将对手份额吃掉。

滕敬远皱紧眉,沉声道,“你贿赂中通的夏志连,让他涨明达的租金,你以为他不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昨天,北中原的薛总给我打电话也提今年的合同想涨租金。”中通是明达在市内租的最大卖场,而北中原是远大在北城区的一个大卖场。

滕敬远双眼微闭,想跟我斗,那就斗斗看,看谁火好?

滕敬远淡定地对大哥保证,“薛卫我来搞定。”薛卫这人他清楚,吃喝玩乐一样不少,最重要的是喜欢泡学生妹。每次在酒吧碰到,都能看他搂着衣着性感的女大学生在飚英语,很装B。

滕敬翔不放心地再次叮嘱,“总之,父亲说在拿下X品牌国代前,别再斗。”

滕敬远喏喏应承,将滕敬翔送走。

X品牌,滕敬远已经计划好,打算联合宋玉生一起去竞标。

才送走滕敬翔,宋英绮又来了。

滕敬远一看到是她,低头继续做事。

宋英绮一进办公室就吊着脸,“听说你最近在针对明达?”

滕敬远慢慢抬起头望向她,嘴角一翘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生意的事?你不是每天只关心美容购物吗?”

宋英绮小嘴一翘,“我才懒得管你们做什么生意,我只关心你针对杨慕谨是不是另有原因?”

滕敬远笑容未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宋英绮不笨,只是太物质的生活让她总是找不到问题的重点。不过,作为吃喝玩乐的女人她很称职,至少女人的直觉她一样没少,尤其是吃醋这事。

滕敬远懒懒地向后一靠,帅气地挑眉看她,“我早说过迟早会吞掉明达。”明达总是拉拢一些小公司在二级市场窜货,扰乱整个市场。从杨立海开始就如此,为了利益可以背信弃义,杨慕谨接手后,也一路货色,老玩低价倾销的套路,业内人士早说要收拾明达。

宋英绮冷哼,“你敢发誓不是为了冷蔚然?”

滕敬远望着她只笑不语。

宋英绮看他不回答,更确定心中猜测,滕敬远此番行为全因冷蔚然而起,气愤地说,“你犯得着这样吗?看人家甜蜜你嫉妒,你整杨慕谨,冷蔚然岂不是更心疼他。”

滕敬远脸上的笑慢慢变得凌利,虽然脸上仍挂着笑,但眼中冰冷的眼神让笑容变得很生硬。

甜蜜,我看他还能甜蜜多久!等我将他彻底清出这行,看他是哭是笑?哼!

滕敬远耸耸肩,双手合十搭在桌上,“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现在和宋玉生的合作,还不能得罪宋英绮,只要她不给自己惹事,他都不想管。

宋英绮看滕敬远对自已仍是冷冰冰的态度,心中更妒忌,为何每次一提到冷蔚然,他眼中的波动就藏不住,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不是早分开了吗?难道敬远仍放不下?

嫉妒总让人昏了头脑,宋英绮冲口质问,“你老实说,是不是还想着她?”

滕敬远收起笑容,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双肩,直直盯着她,“你想要什么答案?”

宋英绮困难地吞咽一下,声音微颤地说,“实话。”

滕敬远微微笑,“没有。”

宋英绮认真地望着他的眼,试图分辩是真是假,他的眼神淡定,没有一丝闪躲。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他的行为明明不是这样。

滕敬远低下头在宋英绮脸上轻轻一吻,“别自寻烦恼。”女人要哄,特别像宋英绮这样的美丽笨女人,哄哄就好了。

宋英绮伸手搂住滕敬远的脖子,嗔怪,“都怪你啦,对人家忽冷忽热,让人家心里好不安。”

滕敬远搂紧她的腰,女人太宠就容易宠坏,他有过教训。

滕敬远又安抚一阵,终于将宋英绮哄走。

门一关上,滕敬远返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江景,脸色慢慢冷峻。

冷蔚然,是他心里的一颗毒瘤。他假装麻木,刻意遗忘,以为它就不会发作。可当他再看到她,毒瘤就随着怨恨疯狂地长,一直膨胀直到压迫着他的神经,日夜折磨着他,仿佛随时会破裂,流出恶臭的血水。

每当他在心里咒骂冷蔚然的狠绝,又忍不住想起曾经的付出,所有真心到最后竟然只换回一个抛弃。他不甘心,从没人能耍着他玩,冷蔚然,别仗着我曾经喜欢你,你就能得意妄为,你给我的痛,我会连本带利全讨回来。

第十五章 合作

冷蔚然知道滕敬远不仅要对付杨慕谨,也包括她。

当她拿到公司要与通讯品牌合作的方案,她已经猜出是谁所为。

果然,当老板直接电话通知她,最终合作伙伴已经敲定,远大通信。

冷蔚然放下电话,拿起钟影刚拿起来的方案。

看着方案最上面的四个字,远大通信,冷蔚然轻轻冷笑。

钟影狐疑地问,“蔚姐,有什么问题吗?”

冷蔚然笑了笑,将方案递给钟影,“小影,该你锻炼锻炼。”这个方案,她会交给钟影跟进。

钟影有点受宠若惊,“这是吴总指名要你负责的案子,我怎么敢?”

冷蔚然望着钟影,只问,“有没有信心?”吴总交待的又怎样,只要能做好,谁都一样,她对钟影有信心。

钟影犹豫地望着她,“有……倒是有,可是……”

冷蔚然将方案递她手中,“那就别罗嗦,先作个方案,我帮你审。”

钟影一听蔚姐如此说,也信心十足,有蔚然作后盾,她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