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蔚然苦笑,她早料到,滕母一定会逼她嫁给杨慕谨。

冷蔚然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范美琴这才松口气,幽幽地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敬远,委屈你了。”

冷蔚然不知还能说什么,“阿姨,你好好养病,敬远很快就能出来。”

冷蔚然和刘振峰离开医院时,一声不吭,刘振峰问她和滕母都说了什么,她也不回答。

冷蔚然去见了杨慕谨,说他们结婚后,让他把股份还给敬远。

杨慕谨笑了,“滕敬远如果知道30%的股份还换不回你,一定会心碎的。”

“你答不答应?”

“好,但你要保证不再和他有来往。”

“可以,我会让他死心。”

杨慕谨笑得很得意,“蔚然,你注定是要嫁给我的。”

冷蔚然不想看他嚣张的样子,“你把股份还给他,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杨家所有的一切迟早都是我的,我愿给谁就给谁。”

冷蔚然看着杨慕谨冷酷的神情,心中一寒,这才是最冷酷的人。

冷蔚然回到家,脑子仍是乱哄哄的。她知道,滕敬远要是知道她仍要嫁给杨慕谨,一定还会阻止。所以,她要让他没机会阻止。

在警局关了十五天后,滕敬远突然被家人接回家,才离开警局,他就闹着去找冷蔚然,滕敬翔直接将他敲昏。

滕敬远一回到家就被软禁在房间里,无论他如何吵闹,就是没人放他出来。只是每天三餐有人给他送吃的。

房间的电话也被掐断了,他在房里急得快发疯,不停焦急蔚然好不好,是不是真的取消和杨慕谨的婚事。

突然一个晚上,从门缝递进一张喜贴,结婚人赫然写着杨慕谨与冷蔚然的大名,日期就是在下周日。滕敬远更急了,不停拍打着门,说再不开门,就要跳楼。

房门终于开了,滕敬翔扶着滕孝林站在门外,滕孝林绷着脸,“你跳啊。跳下去,我就当没你这儿子。”

“爸,我只是去看一下妈。”

“你终于想起你妈了。她昨天被转入重症病房。”

滕敬远错愕,“怎么会?”

“还不是给你气的。她一听你回来就要去找那女人,一气血压又上去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她。”滕敬翔摇着头叹气。

滕敬远连忙跟着敬翔去医院,反正婚礼还有一周,等母亲的病稳定下来,再去找蔚然也不迟。

滕敬远一到医院,就看到母亲鼻上罩着呼吸器,面色苍白,他担心地守在病房外,一步也不敢离开。

滕敬远在医院陪着母亲一天一夜,母亲终于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当母亲终于睁开眼时,一看到他眼眶就湿了。

范美琴颤抖着手想抚摸敬远的脸,敬远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深情地叫唤:“妈。”

范美琴颤动着唇,发出细微的声音:“敬远。”

滕敬远将脸埋在母亲手里,一想到自己的不孝让母亲受累了,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

范美琴轻轻抚着他的脸,“出来就好。”

滕敬远又在病房衣不解带地陪了母亲一晚,直到母亲情况稳定后,他才离开医院。他一离开医院,就骗过敬翔,搭了的士直奔蔚然家。

作者有话要说:赌狠印好的封面重新返工,所以上市时间又推了一个月,不知道五月底有没有机会,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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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车祸 ...

一到冷家,就看到她家门口贴着一个大红喜字。滕敬远心惊地冲上去将红字撕下来,不行,她绝不能嫁给别人。然后,疯狂地拍着门,蔚然,蔚然,似要将整层楼都叫醒。

可是,拍了半天,门仍紧闭。

邻居出来个人,揉着眼看他,“她搬走了。”

“搬哪去了?”

“新家吧,不是结婚了吗?”

滕敬远冲过去一下扯住那人的领子,“什么结婚?她哪有结婚?”

那人被他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话,“前天结的婚啊,还给我们发糖了。”

滕敬远将他狠狠一推,又去砸门,那人赶紧进屋关门。

滕敬远终于相信屋里没人,他冲下楼,跑到公共电话亭打她手机,关机。他又给刘振峰打,振峰一听他出来了,连忙问他没事吧?滕敬远顾不了这么多,急吼,“蔚然不是下周结婚吗?”

刘振峰沉默了几分钟,滕敬远催他,“说啊。”

刘振峰才说,“是上周六办的酒。”

滕敬远喃喃地摇头,“不可能,我明明看到贴子上是21号,下周六。还是蔚然亲笔写的。”

刘振峰重重叹口的气,“那是蔚然特意写给你的,她知道你如果出来一定会阻止这场婚礼,所以故意把日期写到下周,让你阻止不了。”

“蔚蔚,她为什么要骗我?”

“我只知道,你给杨立海的股份,她替你要回来了。”

滕敬远扔下电话,神魂颠倒,电话亭里的人追出来,他才记得给人钱。

滕敬远发疯般冲到杨家,在大门外狂喊蔚然的名字。杨立海出来赶他走,说杨慕谨不在这儿,冷蔚然也不在。

滕敬远冲上去揪着杨立海的衣领,“你为何不阻止他们,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杨立海本来就烦,被他这一问,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那个傻儿子,居然为了个女人,连到手的钱都不要。他偷偷拿那份协议给那女人,就为了和她结婚。”

滕敬远用力推开他,“你把他绑起来啊,关起来啊,你们杨家不是最会吗?”杨立海摇着头叹息,“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又不像你老爸,还有别的接班人。”杨家迟早都是慕谨当家,他要怎么做,也轮不到自己管了。

滕敬远逼问他们新房在哪儿?杨立海不肯说,急急躲回屋里。

滕敬远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借着路灯的微光,掏出皮夹里一张与蔚然的合影,越看越觉得心酸。她明明就要回到自己身边,为什么却嫁给杨慕谨,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他们只是在演场戏,为了让他出来的戏。

可是,一想到她为了骗自己,居然故意将喜贴日期写晚,让他没机会阻止,他又好难过。蔚蔚,你为什么不等我,我都放弃,你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

滕敬远对着大街大喊,撕心裂肺的叫喊的夜里显得更凄凉。

突然一阵大风吹来,将他手中的照片刮跑,滕敬远心急地赶紧去追,照片却被风越吹越远。

就在他终于将照片按在地面上时,却被一道刺目的光照耀,耳边只听到巨大的鸣笛声和尖刺的刹车声。他被强光照得只能抬手挡住脸,下一瞬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撞飞。

砰!他只觉全身像被千吨的千斤顶顶飞,狠狠地抛向天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快要碎了。他看着夜空像下雪了,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张照片,蔚蔚,你笑得好甜。

滕敬远失去意识。

滕家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所有人都醒了,滕孝林得知滕敬远出了车祸,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滕敬翔扶住,滕敬翔安慰父亲,没事的。滕敬翔匆匆走进到医院,宋英绮父女也来了,是滕孝林通知的。

宋英绮一看到滕敬翔就焦急地问,“敬远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刚到。”

滕敬翔在急症室外看到刘振峰,原来,医院在滕敬远身上没找到他的手机,只找到一张刘振峰的名片,所以就给刘振峰打电话。刘振峰又让医院给滕家打的电话。

大家焦急地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一出来,就被人团团围住。

“幸好送得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全身多处骨折,脾脏还内出血,好像是原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撞就撞出问题了。”

大家听医生说完,看着护士推着滕敬远出来,头上身上都缠着绷带。

宋英绮担心地跟着滕敬远去了病房,贴身照顾。

滕敬翔去办了住院手续。经交警认定是滕敬远自己冲出马路,刹车不及时撞上的,滕敬远负主责,但肇事司机还是要承担相应的医药费。

自从滕敬远住院,宋英绮一直陪在身边,看着才多久没见,就像变了个样的滕敬远,宋英绮忍不住掉泪。都是冷蔚然害的,亏敬远对她还念念不忘,她却欢天喜地嫁给杨慕谨,敬远,你说你图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忘记她吧。

滕敬远终于醒了,被绑得像木乃伊的他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可以转一下。他看到宋英绮,眨了眨眼。宋英绮连忙笑了,“敬远,医生说你没事,休息个把月就好了。”

滕敬远仍旧眨眨眼,很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宋英绮听不懂。

滕敬远着急,却没办法。

刘振峰和郑爱婷也来看敬远,看他伤得这么重,两人都只能唏嘘唏。他们当然明白,敬远是为了蔚然才会出车祸的。

刘振峰趁宋英绮离开病房之机,劝敬远,“别再想了,他们都结婚了。”木已成舟,他再闹下去,只会伤了自己。

滕敬远闭上眼,久久才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刘振峰贴在他唇边,才听清他的话,“他们住哪儿?”刘振峰摇摇头,不知道。

滕敬远不甘心地转动眼珠,比划着嘴唇,帮我找她。

郑爱婷看着滕敬远那模样,心痛地落下泪,宋英绮正巧进来,郑爱婷急忙转过身,悄悄抹掉泪。

刘振峰和郑爱婷让他好好养伤,他们还会再来看他。

滕孝林和滕敬翔也来了,一看宋英绮还在,夸她贤惠,宋英绮说照顾敬远是她的责任。滕孝林喝斥滕敬远别再瞎折腾,不然这家迟早让他折腾散了。

滕敬远闭上眼,默默听着。

滕敬远让大哥帮找个男看护,让宋英绮回去,英绮问为什么,滕敬远说用不着她。后来在她逼问下,他才说不想让她帮自己拿尿壶。宋英绮脸一红,如果他不介意,她愿意。滕敬远当场脸就黑了,宋英绮才住嘴。

每当刘振峰去看滕敬远,滕敬远都会问有没有冷蔚然的下落。刘振峰只是摇头,每次滕敬远都只剩下失望。

滕敬远每天只能夜里悄悄将那张用命捡回来的照片,一遍一遍地看,蔚蔚,我只想见你一面,你过得好不好?他恨不得自己的伤能马上好,当面问问蔚蔚,为什么她不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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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作戏 ...

冷蔚然过得好吗?

怎么可能好。

婚后,冷蔚然一直没去上班,杨慕谨不让她去,说让她休息一阵子再说。

冷蔚然知道他怕什么,怕滕敬远来找她。敬远被放出来的那天,她就知道,因为杨慕谨拿着证从民政局出来就给人打了电话,她就站在他身边,听着他交待他们放了滕敬远,她转过身,将泪吞下肚。

敬远,出来就好好过。我们都错过太多,能拥有的就好好拥有,她已经不想再拥有什么,费心争取的,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冷蔚然陪杨慕谨演了一场最动人的戏,婚礼当天,她笑得很完美,连父母都夸她嫁了个好老公,冷蔚然说是。给杨立海敬茶时,他假装不小心将茶泼在她手上,她仍微笑地叫声“爸,喝茶。”杨慕瑶搂着她说,哥哥一定会很疼你的,冷蔚然轻笑,对。

当主持人说新郎可以吻新娘时,杨慕谨深情凝望着她,所有人都感叹他们好登对,只有冷蔚然看得到他眼中的冷笑。他故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舌吻她,她强忍着没推开他,一动不动等他退开。

杨慕谨松开她时,以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他现在在医院。”

冷蔚然面对着宾客,绽露最明媚的笑容,全场掌声雷动。

冷蔚然知道滕敬远看到那张她故意写晚日期的喜贴,一定会来找她,可是,范美琴会拖住他,当他意识到时,她已经和杨慕谨完成这场婚礼。一切,都晚了。

新婚之夜,当所有宾客离开新房,冷蔚然立即卸下笑容,钻进客房。

杨慕谨敲她的门,冷蔚然说自己累了,杨慕谨说客房被子薄,换他睡。

冷蔚然不肯,她不想睡那张铺着喜被的大床。

杨慕谨也没再劝她,只警告她,出去别掉着脸。

冷蔚然坐在客房的床上,彻夜未眠,一想起敬远被打的惨样,她心痛不已。她答应过杨慕谨不再见滕敬远,所以她也不敢去看他,甚至连刘振峰,杨慕谨也不许她联系。

冷蔚然与杨慕谨每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在外人面前,他们表现得很恩爱,他总是牵着她的手,或搂着她的腰,笑容盈盈;在私下,他们却一句话也没有,各吃各的,各做各的事。

可今天,杨慕谨突然说要带冷蔚然去见个朋友,还特意交待冷蔚然打扮漂亮点。

冷蔚然依照他的要求,画了点淡妆配了条项链,穿上正式的套装。

杨慕谨没告诉要去哪儿,只说一句,“一会笑得开心点。”

冷蔚然望着窗外,没回应。开心点就不是嘴咧得大点,只要不与别人对视,没人发现她的笑容有多假。

杨慕谨拥着冷蔚然来到医院,进了电梯,冷蔚然有点奇怪,谁生病了,用得着杨慕谨如此紧张地来看望。

当杨慕谨拥着冷蔚然走进病房时,冷蔚然一看到病床上靠坐着的滕敬远,眼底瞬间泛红,杨慕谨轻拧她的腰,冷蔚然扬起笑,与他慢慢走上前去。

滕敬远在看到他们同时出来时,脸上错愕地表情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一样,他努力地吞咽,喉咙滑动的动作分外分明。

杨慕谨先笑着打招呼,“滕总,听说你出车祸了,我和蔚然特意来看看你。”暗中在蔚然腰间又拧了一下。

冷蔚然笑着轻声问,“你还好吗?”

滕敬远望着这张日夜思念的脸,听觉变得不太敏感,她的声音很轻,没有温度,听起来是那么遥远。我这样算好吗?你好吗?我更想知道你好吗?你在笑,可是我为什么在你眼中看不到任何笑意,我该叫你什么?杨太太吗?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滕敬远只是怔怔地望着冷蔚然,一眨不眨,宋英绮看他呆愣的样子,连忙坐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人家问你话的。”

滕敬远这才收住眼神,快速垂眼,“好,很好。”

杨慕谨笑了笑,“滕总身板硬,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对吧,蔚然?”

冷蔚然撑着笑附和他。

滕敬远仍目不转睛地望着冷蔚然,她瘦了,眼窝都深了,她是不是也在思念他?蔚蔚,我想你单独说说话。

冷蔚然却躲开他的眼神交流,望向别处。

杨慕谨将两人的暗涌瞧在眼底,心里轻笑,突然抚着蔚然的眼,“蔚然,瞧你眼圈都出来了,不好意思,昨晚害你都没睡好。”这话中的暧昧任傻子都能听出来杨慕谨有多炫耀,冷蔚然知道他在演戏,他故意演给滕敬远看的,但为了让敬远死心,她愿意配合他演下去。她假装害羞地低下头,眼神嗔怪地瞪杨慕谨一眼。

这细小的动作看在滕敬远眼里,却像一把利剑将他的心割得血淋淋。他们是夫妻,他们睡在一张床,他们他们紧紧拥抱,滕敬远放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都要□肉里,那点疼却抵不上他心里一分,他的心,每跳一下都在往外喷血,鲜血刺痛他的眼,腥涩他的喉,直贯进他的肺,连呼吸都闻得到血腥味。

杨慕谨将冷蔚然轻拥入怀,“蔚然,等滕总好了,我们邀请他和宋小姐一起来家里作客,当作婚宴未请到他的弥补。”

冷蔚然配合地笑着点头,“宋小姐,到时请一定赏光。”宋英绮连忙点头,抓住滕敬远的手同意,却惊讶地发现敬远的手冰凉得像块冰。

滕敬远慢慢张开口,半天才说话,“我还没有祝你们新婚快乐。”

冷蔚然不忍看滕敬远那空洞的眼,终于还是别开眼望向宋英绮。杨慕谨却笑得很开心,“多谢,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滕敬远望着冷蔚然,“蔚然,祝你幸福!”

冷蔚然咬着唇忍了几秒,挤出笑快速地点点头,“谢谢。”你也幸福,冷蔚然假装整理头发,在扭头的瞬间手抚着发将眼角的泪抹掉。她暗扯杨慕谨,求你了,走吧。

杨慕谨将冷蔚然搂得更紧,道了别之后再缓缓拥着她离开。

冷蔚然在转身的瞬间,泪终于滑落。

杨慕谨瞟她一眼,将她搂得更紧,让她的脸贴在他怀里,外人从背影看去只会以为冷蔚然是靠着他的肩窝离开的。

出了病房,杨慕谨暗暗警告,“你要哭给他看吗?”

冷蔚然轻摇头,“带我走。”戏演完了,走吧,你还想把他怎么样?他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就让他少点折磨吧。

滕敬远望着两人亲昵离开的背影,终于像失去理智般,将床头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宋英绮未躲避开,被杯子砸了在身体上,水湿了一身。宋英绮尖叫着跳开去,“敬远,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