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嚒嚒小心翼翼的看眼小姐,心里非常焦急,小姐今天又闯祸了?这——万一夫人怪罪小姐,老爷也真是的,虽是帮小姐求情,可说那么多干什么,越说越觉得小姐不懂事。

楚嚒嚒怕再等下去,相爷说的更多,小心的看眼小姐的脸色,见她没有平时要见夫人的胆怯和对相爷的儒慕,不禁愣了一下,但快速回神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章栖悦抬脚,门外的丫头赶紧通穿,屋里一阵忙碌。

晚饭已经上桌,栖典坐在下首靠上的位置,冲妹妹眨眨眼,示意她赶紧坐他身边,免得被母亲的怒火波及。

章臣盛见女儿进来急忙把女儿护在怀里,强硬的让女儿挨着自己坐,频频‘不安’的看向上首的夫人,唯恐他对他宝贝女儿不利。

章栖悦任命的躲在章臣盛身后哭笑不得,多大点事,至于一再提醒娘吗?还是说纪氏被送去庄子上,他坐不住了?为了讨好佳人,想给母亲添堵。

栖悦怎么想都觉得是后者,既然他那么喜欢表演,就一起演吧。

栖悦趁章臣盛不注意探出半身的距离,含笑的冲母亲做了个鬼脸,又一本正经的缩回来,继续做被父亲护着的乖女儿。

红烛险些没笑出来,又立即清清喉咙站定。

赵玉言错愕了两息,紧接着露出说不出苦涩还是高兴的笑意,激动显而易见,女儿从未私下跟她打过暗语,刚才那一刻恍惚有种被女儿尊重、在意的感觉,属于母女间的互动,顿时让苦苦寻不到与女儿好好交流机会的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她就知道女儿不会跟她离心。

早忘了女儿在宫里犯的那些‘小事’,再说当年是皇上死皮赖脸的非让她女儿进宫陪读,她还不稀罕让女儿跟那个虚伪没担当的男人套近乎。

章臣盛迟迟听不到赵玉言发落栖悦,又‘怯怯’的看了赵玉言两眼,见赵玉言还想不起来,他只有咬咬牙‘提醒’:“悦儿,今天在学堂学了什么?夫子有没有检查你功课,爹怎么听说瑞世子对你颇有照顾?怎么回事?”提醒赵玉言,瑞枫叶跟准太子妃搅合在一起了。

赵玉言历目一扫:“食不言。”

章栖典忍住笑喷的冲动,嗖嗖开始往嘴里塞。

章臣盛气的眼冒金星,面色十分难看,看向女儿的笑脸也有些僵硬。

成婚十多年,他从翰林院六品做到当朝从一品,从寒门学士到现在朝中重臣,已多久没听到别人‘教’他规矩。

他的行为早已是寒门庶子学习的榜样,他的才学争相被模仿,只有赵玉言,总觉得他是粗鄙之地出来的人,随时都能拿话噎她。不就是个与人苟合最后没人要的公国小姐,在他面前有什么高高在上的资本!

章臣盛气的几欲暴走,可依然清醒的笑笑,举筷吃饭。

章栖悦躲得远远地也能感受到头顶上的怨念,以前不懂,现在明白,家里最大的是母亲,其次是父亲,她上辈子‘投靠’章臣盛只能说她眼瞎,以为章臣盛护了她,其实不过是母亲不忍事事处罚她才顺势而为,她却看错了真心。

栖悦夹了口蒸鱼,心情不错的挑刺,她知道父亲气什么,可有什么用,敢回嘴吗!回句事事,舅舅们打他个闷棍都是轻的,若是父亲跟母亲闹的太难看,立即能从一品降到四品让他尝尝公国府的厉害。

栖悦这么一想觉得父亲其实挺明智,他知道谁不能得罪只能给她添堵,而他最后还成功,让母亲有苦说不出。

栖悦吃着鱼,心情未受影响,从今天起,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她有可掌控的未来。

赵玉言的目光一直在女儿身上,被儒慕了一把的赵玉言满心都是听话可人的女儿,此时见女儿自己挑刺看向楚嚒嚒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楚嚒嚒早已胆战心惊的看了很久,夫人扫过来的眼神更让她不安,她怎么能想到小姐突然夹了块鱼还自己吃。

027真的

饭后,一贯是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相处时间,不关乐不乐意在母亲强硬的要求下,必须为之。

章臣盛心情不好,逗着女儿不理主位上的赵玉言。

赵玉言品着饭后茶点温柔的望着女儿,还未从被女儿的认可中回神。

章臣盛察觉后,心里阵阵窝火,他不痛快,她也休想舒心,章臣盛突然看向儿子,用眼神示意他说话,来时他找栖典谈了,本以为用不着他,看来只有让他上。

章栖典猛然想起自己的‘大任’,立即放下水果,看向母亲:“娘,有件事您得跟忠王府说说,他们家瑞世子太过分了,咱们家跟他们又没有交情,可他现在在初慧殿逢人就说栖悦是他未婚妻,太子听了非常不高兴,您还是问问怎么回事?免得惹恼了太子和皇上。”

章臣盛不住点头,气不死你,这可是你儿子指责你,跟我没关系。

赵玉言还沉浸在女儿的‘乖巧’中,听了儿子逾越的话也不生气,何况也不是大事,于是赵玉言抿口茶温柔的笑道:“皇上高不高兴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章栖典闻言惊讶的看着母亲,公然言论皇上。

屋里上了年纪的嚒嚒表情平静,仿佛自家夫人在说街上的贩夫走卒。

“忠王府的婚事是我定下的,枫叶那孩子听话懂事、聪明伶俐,忠王妃贤惠、忠王爷耿直憨厚,会对你妹妹好,娘觉得不错,就定下了。”

章臣盛险些气死,她竟然真给栖悦定了亲事!她怎么能这么做,栖悦是他的女儿!好不容易得了皇家青睐,这是天大的福气,栖悦将来会是太子妃,未来就是皇后,章家就是外戚,世家贵族指日可待,她凭什么阻扰章家的将来,赵玉言别有居心!

章臣盛忍不住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皇上金口玉言你怎能私自做主!”

赵玉言目光一沉,看向章臣盛的目光有些不悦,他不是最疼栖悦,栖悦能不去宫里是福气,那种污秽的地方不去也罢,他不为栖悦高兴竟心生指责:“皇上金口玉言关我们什么事!没有下定就不作数,今早我已经和忠王府交换了信物,忠王府的家传儿媳玉镯已经送来,铁板钉钉的事,皇上还能反悔!”

章臣盛要被这自大的女人气死,她竟然还收了定礼,章家怎能出位皇后!栖悦的长相不去为后为妃就是浪费,他生了她,她就该为家族牺牲,但他还未被冲昏头脑:

“你懂什么就敢应了!忠王爷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忠王妃更是拎不清!瑞枫叶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你竟然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你居心何在!”

赵玉言瞬间看向女儿,她怕栖悦误会她给她找了十恶不赦的人家:“悦儿,你听娘说忠王伯伯小时候可疼你了,你书房里的字画还是他小时候给你买的,忠王妃也很喜欢你,你记得吗你还抓过她头上的钗子她还笑了。”赵玉言迫切的看着儿女,不想让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降到冰点。

“你说什么也没用!再好能比得上太子,悦儿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皇上对栖悦也宠爱有加,皇上也喜欢栖悦,悦儿会是将来的太子妃,受万民敬仰,你怎么能不顾女儿的前程如此——如此——”

栖悦咽下一瓣多汁的橘子,仰头看向母亲:“娘,真下了定?”

赵玉言见女儿没有伤心难过,松了一口气:“娘觉得好所以…”

栖悦乖巧一笑,演练过无数次的讨好,第一次展现给该展现的人:“娘如果觉得好,悦儿也觉得好。”

赵玉言闻言准备好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眼里顿时波光盈盈,忍不住用手帕擦拭:“好,好,娘的好孩子。”

章臣盛像不认识栖悦一样看过去!口不择言道:“你忘了你要当太子妃!你想让天下女人都跪拜你!”

跪拜过了,不是那么有意思:“还好吧。”

赵玉言瞬间站起来,怒气腾腾的指着章臣盛:“你说什么!什么当太子妃的好,说跟悦儿说她是太子妃!章臣盛你对悦儿灌输了什么!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不让悦儿躲着走还往里面送,你女儿有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你怎么不把章栖影送进去!”

章臣盛知道说错了话,可给栖悦定亲触了他的逆鳞,如果栖悦不能嫁给太子,他这些年委曲求全算什么:“我倒想!栖影有那身份吗!赵玉言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章臣盛说完甩袖就走!可恶的赵玉言!“来人!把纪氏从庄子上接回来!”说着身影快速出了正院,外面依稀还能听到他的训斥声。

赵玉言颓然的坐回座位上,心里阵阵后怕,他竟然想让女儿入宫?他竟然生了那样的心思,他知不知道宫里是什么地方,当年…当年自认聪明的她都栽在了那些人的手段上。

赵玉言不想回忆往事,那是往她伤口上撒盐,更不想提竟蠢得相信一个男人的爱能保她平安无事,结果她连第一次删选都不能通过。

赵玉言葱玉般的手紧紧攥着丝帕,忍下曾经的不甘,看向被吓到的儿子女儿:“乖,没事,红烛再给小姐少爷添些甜品。”

栖悦注视着母亲几乎抠破的手掌,走过去握住她,仰起头:“娘,不生气,悦儿在呢。”说着小心掰开母亲紧握的手,

你骄傲自负从不愿低头,你不万能却倾尽所有保护我和哥哥,赢徳上台后你能做的事越来越少,为了女儿不被处死,你去求了西北将军和忠王,可赢徳哪那么好说话,让你最后失去所有。

“娘…”

赵玉言急忙抱住女儿:“乖,不哭,娘没有跟爹爹吵架也没有生气,悦儿你真要当太子妃?”赵玉言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柳眉艳颜,小巧精致长大了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

章栖悦急忙摇头:“不,我听娘的,忠王府就很好。”

赵玉言如释重负,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搭在栖悦肩膀上的手软弱无力:“好,好,娘的好孩子…”

纪氏回来了。

章臣盛几乎挑衅赵玉言的权威般宠爱着回来的纪氏,赏赐宠爱源源不断,甚至打通关系给章栖阳谋求进宫伴读的机会,更是请了燕京首屈一指的女师给栖影启蒙。

给纪氏提位的话也传入赵玉言耳朵里,二夫人的称呼已经在纪氏的小院里悄悄盛行。

赵玉言静静的等着,等他想闹的最后结果,弄垮一个纪氏还不简单,只是章臣盛想干什么?就因为她给栖悦定了亲。

三天后。

九炎落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初慧殿,他扶着假山,雪白的牙齿咧到耳朵边上,期待的躲在角落里冲着刚下车的章栖悦笑。

028陪读

章栖悦一蹋地上,目光瞬间望过去,准确的与九炎落闪躲的目光对上:是他。

九炎落立即换上开心的傻笑,她发现我了!她发现我了!九炎落几乎想飞奔过去做她脚下的小石子,可他想起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又悄悄往后缩了缩,他不配。

瑞枫叶跳下来顺着章栖悦看过去,笑道:“咦?这小子竟然能动了?生命力很强吗。”

章栖典立即炸毛:“你怎么又跟我们车后面!走开!走开!”

章栖悦叹口气,在九炎落‘过分’的凝视下走过去:“身体不好多休息两天,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九炎落闻言眼睛顿时如明珠一样亮,像极力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听话的孩子:“我没事,我好了,真的,不信你看。”急忙抓着缠满绷带的手脚跳了两圈:“能动吧,胡伯伯也说我可以动的。”我好想看到你啊!

章栖悦脸红不已,他才五岁!是个孩子!孩子而已:“那也得小心点,来都来了,跟着我吧。”

“真的!?”满眼星光。

章栖悦本能陪笑:“真的。”笑完,苦笑不已。

瑞枫叶突然钻入两人之间,可怜的对两人叹口气:“我也好想受伤,这样就可以跟着我家娘子,小子,你命好,好好伺候我家娘子。”

“是,是,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瑞枫叶闻言若有所思的拍怕他的脑袋,真被打傻了,皇子养成这样,宫里果然不是吃素的。

章栖悦对瑞枫叶的话没有太大反应,三天来他一直嚷嚷这件事,初慧殿的气氛都变了,但这是事实,不存在喜不喜欢,娘看中的对她没有害处,嫁便嫁了,能安安稳稳过一生,别让母亲担心也挺好。

九炎落很勤快,端茶倒水、弹衣拿箭、磨墨铺纸,不假他人之手欢快的伺候着。

趁着朱夫子讲学的空隙,他瞧瞧爬出去,一会端来一杯茶:“姐姐,新沏的茶。”然后偷偷的道:“我给你放了两勺蜜压苦涩,很好喝,喝吧,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栖悦,傻笑的看着她喝了一口并点头后才罢休。

章栖悦摩擦着的茶杯,淡淡的看眼一旁的余韵:“余小姐,你回去吧,让侯爷给你请位夫子配两丫头,也学的自在些。”

余韵愣了一下,噗通跪下了,咚咚咚开始磕头:“小姐奴婢做错了什么,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尽心伺候小姐,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在她们身上。

朱夫子表情冷的能冻死熊,一看又是章栖悦做怪,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气之下甩下书,走了!

余韵顿时傻了,忘了继续哭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和夫子消失的方向愣住,太、太傅怎么走了?!

泪水定格在脸上,无辜的大眼睛回望着所有人,凄婉可怜。

九炎落难以置信的看着余韵,瞬间回过神:“你想害栖悦姐姐!你怎么能害栖悦姐姐!”这里是课堂,栖悦姐姐赶你走,不愿就忍着,要不然就走!竟然对着主子在不该反抗的时候反抗!怎么能再做栖悦姐姐的伴读!

九炎端蜃皱着眉,他最近心情非常不好,可事关栖悦,他不得不出头:“自习,我去请太傅。”父皇只让他放宽心,根本没说怎么处置瑞枫叶胡乱造谣的事。说完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九炎端士立即放下书,抵着下巴看着哭得可怜的小美人:“又被欺负了,栖悦你就不能忍忍。”

栖悦没忍,对着余韵直接重复:“滚!”

余韵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章栖悦当着初慧殿所有人让她滚!

如此粗糙的字她怎么、怎么说的出口!

九炎落二话不说,拖着余韵就往外走,他虽然又瘦又小,但力气出奇的大,拎着她就往外拖:“你个贱人!主子不过让你出去你竟然在大殿上喧哗还气走了太傅!要不是你胡乱磕头太傅能被气走嘛!”

看吧,都是这小贱人的错!是她惊了太傅,跟栖悦姐姐没有关系!

九炎落突然觉得手里的人一轻,就看到瑞枫叶的人托起余韵,直接扔了出去!

瑞枫叶站在门口,目光清冷的扫眼大殿里所有人。

大殿立即噤声。

“以下犯上!杖责二十扔出皇宫!”

“是。”

初慧殿死静,九炎端士狠狠地瞪着冒出来的瑞枫叶,不甘心的蹂烂桌上的宣纸,替栖悦出头的该是他!

章栖悦不解的望着瑞枫叶,他…想做什么?这件事跟自己扯上关系就不是单纯说那么简单,从此他身上会真正贴上她的影子,仗势欺人、霸道蛮横、甚至可能拉低他智商?他图什么?

瑞枫叶冲栖悦微笑。

阳光洒在他身上,永远阳光帅气,清明无二,恍惚了栖悦的思绪,那是纯净的美丽,干净的仿佛没有杂质,纯碎的让人觉得温暖。

栖悦也笑了,温暖的笑。

瑞枫叶凝视着仿若百花竞放的面容,久久停驻,如母亲所说她真漂亮,让初懂男女之别的瑞枫叶脸红微喘…

章栖悦自此换了陪读,从余家小姐变成了十三贼人,跌瞎众人眼球。

朱太傅没胆子把事闹到御前,闹也没用,皇上会更不满他,所以顺着太子递过来的梯子,自动下台。

九炎落非常高兴,一整天都围着栖悦,栖悦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如果不是午休更衣时不方便用他,他几乎要拖着只能蹦的腿给栖悦更衣。

栖悦苦笑不得的从屏风后出来,让宫女提来饭食示意九炎落先吃。

宫里给每位大臣家的学子配备了午休室,每人一间,地方不大,中午没事的时候可以休息,吃饭小憩很方便。

九炎落惊讶的指指自己?

栖悦把饭菜摆好,筷子放下,见他那样子,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像施舍:“你身体还没好,万一再病倒了谁给我端茶倒水,过来坐,吃饱了才有力气拉弓,我可不希望我的陪读事事垫底。”

九炎落看眼栖悦再看看桌上从未见过的整齐饭菜,儒慕之情溢于言表,他用缠满绷带的手擦擦快涌出的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快速扒饭!

栖悦松口气,她以为要浪费口舌,幸好。

九炎落的头几乎埋进碗里。

栖悦注意到他只夹距离他最近的一道菜,便起身,挽起衣袖替他布菜,不快不慢、不急不缓,恰巧在他吃完一口新菜就到了碗里,夹的都是他平时喜欢的菜色。

九炎落扒饭的速度更快,头深深埋在碗里不敢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瑞枫叶提着点心进来,带笑的脸在看见栖悦给九炎落夹菜时僵了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瑞枫叶带着小厮提着点心进来:“欢不欢迎。”带笑的脸在看到栖悦给九炎落夹菜时僵了一下,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怪怪的!

029存否(未修)

九炎落急忙扒完最后一口饭,两颊涨的满满的,快速站起来,退到一旁给瑞枫叶问安。

瑞枫叶看眼九炎落找不到优点的存在,抛弃脑子里不合实际的想法,坚定自己想多了:“好小子你先吃上了。”于是提着甜点放在桌上,邀功道:“刚出锅的雪山糕,栖悦尝尝。”

九炎落挫败的看眼栖悦碗里未动的饭菜,觉得自己做的糟透了,他有什么脸数落余韵。

章栖悦微微蹙眉,枫叶热情太过,如果不是哄着自己玩,就是他与自己一样看中长辈说的婚事?这样的自知最好不过,省了很多麻烦事,至于瑞枫叶为什么同意这门婚事不在她考虑之列:“白糖如雪,糕片轻薄是御膳房百师傅的手艺,瑞世子费心了。”

“你喜欢?”瑞枫叶自觉入座,示意小厮盛碗饭,把菜摆上,他要在此用膳:“那你再尝尝这道糖醋鲤鱼,是我娘亲自让厨房炖了煲到现在带给你吃。”

章栖悦莞尔:“有劳伯母。”

“哪里的话,我娘天天在家念叨你,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她亲女儿,等哪天我们休息的时候我去你家接你,解解我娘的相思之苦,再尝尝这道素炒芹菜。”

章栖悦收下,心里虽不适应十岁的男孩献殷勤,但好意却心领了,有个好相与的婆婆总比两看相厌强,至于瑞枫叶,他积极过度也好、别有用心也罢,只要不是坏心思,不介意她不长眼时‘经营’的人品,她就该谢天谢地没让人家退婚母亲面上难堪。

九炎落伺候在一旁,瑞枫叶指哪道菜他赶紧夹给栖悦,小身板不停游走在桌子边缘,一蹦一跳不一会满头大汗。有时候瑞枫叶目光刚到还没说话,九炎落已经把栖悦喜欢的菜色和枫叶推荐的菜全夹到小碟子里。

瑞枫叶满意的夸赞:“看不出来小家伙这么能干。”

九炎落咧嘴傻笑,堪堪为刚才失礼找补回点用处。

章栖悦看他一眼继续用餐,有些事慢慢教吧。

傍晚放学。

章栖典沉默的与妹妹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太子找了他好几次问栖悦的事,可栖悦跟娘不知道怎么想的,都觉得跟瑞枫叶订了婚就不该与太子再亲近,可太子对他们那么好为什么不能亲近太子!太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章栖典忍了一路,如坐针毡、浑身是刺,最后忿然对向栖悦:“你为什么不理太子,中午太子派人找了你很多次,你都说没空!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跟瑞世子定了亲,跟太子有什么关系,太子还是很关系你的,你哪次闯祸不是太子帮你担着!”

栖悦为大哥斟杯茶,欣慰他没问‘为什么让九炎落当她的伴读’:“哥,你说什么呢,我都定亲了,再跟太子一起就是红杏出墙。”

章栖典没尝试过如此‘凶猛’的质控,一时反应不过来:“可,可…”太子对你很好啊,你怎么能说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了。不过他又隐隐觉得妹妹也没错:“但你还理九炎落啊?”

栖悦欣慰的给他往茶里放些蜂蜜,纯茶孩子都不喜欢喝:“瑞世子不会在意我和九炎落一起,但一定会在意我跟太子过从甚密。大哥,我已经说亲了,就不能再像以前跟在太子殿下后面跑,大哥总不希望有人说妹妹不知检点吧。”

“谁敢说你!哥灭了他!”而后失望的耸拉下脑袋,好吧,妹妹有了瑞世子就不能跟太子殿下玩,可:“万一惹恼了太子…”

章栖悦叹口气,同样的年龄,大哥跟瑞枫叶差远了,就是跟九炎落比,恐怕若不是九炎落身份不行也能压过大哥,这可不是好事:“大哥,我记得娘想让你去外公家住两个月替母亲尽孝道,你什么时候去。”

啊?怎么扯到外公家?“我…”

章栖悦直接定言:“明天怎样?我陪你一起去,我想表姐和外婆了。”

章栖典彻底蔫了,他不喜欢去外公家,表哥表弟和舅舅总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他很不自在,可看眼妹妹憧憬的目光,他咽下几乎冲口而出的不乐意去。

正院内,纪氏弱不胜衣的跪在赵玉言面前,梨花带雨哭的楚楚可怜,一身素白的衣衫,一往日的宽厚木讷,见着心怜,望着落泪。

让见惯朴素得体纪氏的红烛惊叹不已,既然如此漂亮,平时为什么把自己折腾成无颜女?

有病吗?!没病就是有鬼!?还怕夫人害她不成,太可笑了。

果然无知的可怕!

纪氏小声抽噎着,她哭了一下午早已没了开始哭时的‘热情’,未施粉黛的脸上更加苍白,头发披散在肩上,楚楚动人,衬得苍白的肤色柔若无依,素静的的衣袖在拭泪的时候露出手腕上一枚赤红暖玉镯子,分外明显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