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学习生活令徐灿灿已经忘记了傅予琛——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她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夜深了,定国公府笼罩在夜色之中,除了竹声院。

竹声院前院书房灯火通明,四个卫兵分别立在书房四角,而傅予琛的亲随傅桂立在书房门檐下,等候着主子的差遣。

傅予琛正在书房里练字——进了上书房,太傅丁修平看了他的字,说了句“过刚易折”,就把《游目帖》给了他:“先临着吧!”

太傅历经三朝,乃朝中重臣,却拨冗来教导他,傅予琛自是重视,有空就在书房里临帖。

子时的梆子声刚刚响过,守在书房外面的傅桂就禀报道:“公子,薛英求见!”

一个俊秀的白衣青年进了书房,给傅予琛行了个礼:“禀公子,碧姑娘的信来了!”

薛英是三年前定国公给傅予琛的人,对傅予琛忠心耿耿,傅予琛很信任他。他负责整理收集情报密信向傅予琛汇报。

“把信给我!”傅予琛轻轻放下笔。

薛英立在那里等回话。

傅予琛展开信看了一眼,白皙的脸就逐渐红了起来,最后连耳朵也红透了,而且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看起来心情很好。

薛英一旁围观,觉得很奇怪:碧姑娘在密信里说吏部侍郎徐廷和的侄女在研习房中术,这和公子您有什么关系?你脸红什么开心什么?

傅予琛把信折好,随手放在蜡烛上烧了,这时候,他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傅予琛。

他看着薛英:“这封信你看过了?”

薛英道了声“是”。

傅予琛垂下眼帘:“以后傅碧的信你不用看,直接送过来!”

薛英不敢多说,行了个礼就下去了。

傅予琛又拿起毛笔沾了些墨水开始临帖,可是写了好几个字都失败了。他望着自己写的字,悄悄叹了口气:徐灿灿这样的女孩子,若是进了定国公府,一定会被磋磨死的。她,不适合自己!更何况自己还…

只是徐灿灿进宫的话,也不合适啊!皇帝都那么老了…

傅予琛很快便不再想和徐灿灿有关的一切,开始专心致志地临帖。

第二十二章 阴谋

天还没亮,傅桂就隔着窗子叫醒了傅予琛。

梳洗后,傅予琛骑着马带着傅桂和傅柳出了国公府。

穿过少有人迹的幽长巷道,傅予琛打马上了宣德门外的大道,骑在马上远远望去,巍峨皇城在晨曦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待走近,朱漆金钉的宫门早已打开,两排禁军守在两侧。

永安帝身边大太监孙怀宇正带着一个小太监等在宣德门外,看傅予琛打马过来马上迎了上来,白胖脸上笑容可掬:“今日是朔日,官家御大庆殿朝会,命臣来接公子去崇政殿候着。”

孙怀宇虽是内侍,却官居都都知,是太监能做的最高官职了,在永安帝那里很受宠。

傅予琛下了马,含笑向孙怀宇行礼:“劳烦中贵人了!”

孙怀宇忙扶住了傅予琛:“公子折煞臣了!”

寒暄过后,孙怀宇引着傅予琛沿着进了宣德门,越过大庆殿,向崇政殿走去。永安帝认为傅予琛身体太弱,下旨他不得在宫内坐轿,而是命孙怀宇陪着步行。

崇政殿是永安帝住宿和处理政事的地方,为了监督傅予琛学习,他把崇政殿偏殿改成了傅予琛的书房,令太傅在崇政殿偏殿里教授傅予琛。

傅予琛进了偏殿,在书案后坐下来之后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孙怀宇指挥着小黄门上了清茶、点心和水果之后,就悄悄退了下去。

傅予琛先复习了昨日的功课,以待太傅检查。

朝会过后,永安帝携太傅丁修平来到了崇政殿。

傅予琛先给永安帝请安,然后又向丁太傅行礼。

永安帝坐在七宝御塌上,丁太傅坐在东侧的锦椅上,君臣二人看着立在下面临风玉树的傅予琛,心中欣慰,彼此对看一眼,都笑了。

“琛儿沉稳了很多,要继续努力啊!”永安帝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显得很不健康,望着傅予琛的眼睛满含期待,“下课后先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然后再去东宫陪陪太子!”

傅予琛答了声是。

永安帝又道:“先进点水果再开始学习!”

傅予琛答应了一声,这才去了偏殿。

丁太傅先陪着永安帝,一时半刻不会过去——这是留给他吃点心水果的时间。

因为太子病情加重,御医含蓄地表示了太子怕是年寿不永,永安帝这才宣回了傅予琛。永安帝怕傅予琛这棵唯二的苗子也出了什么状况,就把傅予琛当成了幼儿抚养。在傅予琛每日两个时辰的学习时间内,孙怀宇要看着傅予琛喝四次白开水,吃两次水果,一次点心,傅予琛在宫里用的这顿午饭,一定要定时定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怕食积,少了怕营养不良。

刚开始上课,永安帝甚至派御医来检验傅予琛排便情况,结果被傅予琛坚决谢绝了。

傅予琛学习结束,刚送走丁太傅,永安帝就从后宫赶了过来。他因为后继乏人,因此频繁选秀,建立了庞大的后宫,并努力耕耘,希望能够广种薄收起码收获一位皇子,谁知道傅氏皇族不知中了什么诅咒,傅予琛他爹傅云章生了七个姑娘才得了傅予琛,永安帝更惨,迄今为止活着的公主有十六位,皇子却只有太子一个。

不过,永安帝至今还没有放弃希望,有点空闲时间就在后宫努力耕耘。

陪着永安帝用完午膳,傅予琛就起身告辞,要去坤宁宫给舒皇后请安。永安帝温声道:“琛儿,银子够用么?”

傅予琛眯着凤眼,弯起嘴角稚气又可爱地笑,却不说话。

永安帝立刻明白了,叫了声“黄琅”。

另一个大太监黄琅就捧着一个锦盒从帘幕后钻了出来。

陪着傅予琛去坤宁宫的还是孙怀宇。

两人走在花园的小路上走。到了花木深处,傅予琛停了下来,打开永安帝赏赐的锦盒,掏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孙怀宇。

窥到那叠银票的厚度,孙怀宇又惊又喜却假意推让:“公子,这怎么敢当?”

傅予琛懒得多说,塞给他就大步往前走了。

孙怀宇忙追上去,喃喃地说着道谢的话。

同崇政殿的壮丽巍峨相比,舒皇后居住的坤宁宫显得秀丽许多。

穿着真红大袖的的舒皇后端坐在柔仪殿宝榻上,水红披帛委曳于地,显得十分贞静。

她是一个枯瘦的中年妇人,多年的宫闱生活磨去了她的青春与活力,年轻时的风韵早就不见影踪。

舒皇后看上去好像比妹妹舒夫人大实际上,实际上才比舒夫人大两岁。

柔仪殿宽阔寂静,两侧金狻猊吐出的青烟萦绕着,坐在宝光榻上的舒皇后面无表情,她的脸在青烟中似乎有些发青。

行过礼之后,舒皇后令宫女奉茶。

上茶的宫女是舒皇后早就准备的,甚是美貌,还没被永安帝幸过,她娉娉袅袅走上前,含羞带怯奉茶给傅予琛。

傅予琛接茶碗的时候,她用白嫩的手指却搔傅予琛,却被傅予琛避开了,她只好慢慢退下。

舒皇后状似无意地看着傅予琛。

傅予琛放下茶盏起身答谢。他虽接了白釉玉璧底茶碗,却并不打算喝。舒皇后在自己宫里毒死他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他不得不防。

舒皇后其实是想和傅予琛联络感情了,毕竟永安帝如今的举动是在扶植傅予琛为继承人。可是还没等她表现诚意,傅予琛就先拒绝了她——他根本一口都不喝宫女给他沏的茶!

舒皇后略一踌躇,脸上便又挂上了淡淡的笑。

对答几句之后,舒皇后便和傅予琛无话可说了。

离开柔仪殿的时候,傅予琛身后跟了几个捧着赏赐珠宝锦缎的内侍。

在东宫为太子读了半个时辰的书之后,傅予琛便离开了。

进宫时天色未明,离开时夕阳西下。

留在宣德门外的傅桂和傅柳牵了马过来。

临上马傅予琛向后望去,只见重重宫殿沐浴在暮霭中,巍峨而庄严,一只昏鸦飞过,为这幅壮美图画添上了一抹生动。傅予琛精致凤眼深沉如海。父亲说若想成就一番大业,必须先确定目标,然后制定计划,下面就该努力执行计划实现目标了!坐上大庆殿的御座,拥有这壮美的大梁宫殿,就是他目前的目标。

定国公的当家人傅夫人坐在了芦雪庵的正堂上,端着绿釉盏慢慢啜饮。

作为国公夫人,傅夫人自我感觉已经算是尽善尽美,堪称大梁贵妇人的表率,除了没从她肚子里爬出一个嫡子,因此,不得不认傅予琛这个来历不明的庶子。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奉献了几十年的国公府为什么非得传给傅予琛?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生的嫡女?妇唱夫随了几十年,她就理解不了傅云章为何在这件事上违逆她。所以,来历不明的傅予琛一直是她完美洁白生命中的一个瑕疵,她很像把这个瑕疵抠下来!

十五岁以前的傅予琛,快被她弄成神经病了;十五岁以后的傅予琛,她现在才开始认识!

她给离开三年的傅予琛的下马威就是在六姑娘生日那天,让那些姬妾男宠在满京权贵面前再次树立傅予琛骄奢淫逸的形象,免得人们忘了三年前的傅予琛。

可是,第二天她就得到消息——那些被她煽动的姬妾娈童都被傅予琛活活打死,埋进了还住着不少姬妾的竹声院偏院里。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舒夫人立刻有些毛骨悚然。她决定再走一步。

侍候她的大丫鬟玉珠走了进来:“夫人,民公子来了!”

民公子就是舒夫人娘家三哥的次子舒民之。舒府虽是外戚,可是连续三代的舒家男子都特能生,如今第三代的男丁最幼的舒瑾之人称舒四十六郎,可见人口有多少了。人多了府里花销就大,分到非嫡长系的舒民之一家身上就没有多少了。

而舒夫人考察良久,终于看上了舒民之这个外甥,想招赘他当上门女婿,得了这滔天家产。

舒民之生得很英俊,只是有些轻佻,他向舒夫人见礼后就熟不拘礼在东侧的锦椅上坐了下来。

舒夫人斥退了屋里侍候的人,令大丫鬟玉珠和珍珠在外面看着,这才问道:“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舒民之微微一笑:“后天是他休沐的日子,会有人打着徐家的旗号出城,给他的信上约的时间比假扮徐府的人出城的时间晚一个时辰,信是我找到徐廷和侄女的笔迹让人仿写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应该不会怀疑!”

“他真会赴约?”舒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舒民之笑了:“六表姐生日宴那日他表现得挺明显的!”

舒夫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玉珠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给公子请安!”

眨眼睛间,带着束发金冠,披着黑襟衫内穿白襦裙的傅予琛边掀开竹帘进了正堂,他似乎刚洗过澡,脸上发上犹带湿意,看起来更是眉目如画。

舒夫人猝不及防正要斥责他,傅予琛说了声“母亲我回来了”,就大喇喇在檀木榻的另一侧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紫檀雕花炕桌:“怎么还不上茶?!”

玉珠很快上了茶,傅予琛刚端起茶盏就又放了回去,看着东侧的舒民之,一脸漠然:“这位是谁?”

舒民之只好起身自我介绍。

傅予琛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又端起了茶盏。

舒民之和舒夫人全被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模样气住了,舒民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得很。

舒夫人忍住怒火,挤出慈祥的笑:“琛儿,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晚上就在芦雪庵陪我用吧!”

傅予琛似乎没听到她说话,摆弄着手里的茶盏,一脸的心不在焉。

舒民之被他着派头镇着了,赶紧讨好道:“表弟今日去哪里了?”

傅予琛却自顾自掀起茶盏的盖子把玩着,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一时堂屋里静得很,只有傅予琛摆弄茶盏盖子发出的细小声音。

坐了一会儿,傅予琛说了声“母亲我走了”,起身扬长而去,把舒夫人气了个倒仰。

良久之后,舒夫人的怒火才平息了下来。舒民之趁机问道:“姑母,咱们若是…宫里…”

舒夫人傲气道:“死了便死了,活该傅氏绝户!宫里有你大姑姑呢!”

舒民之低头思索起来。

该上欧阳大家提到的叫-床课了,勤学好问的徐灿灿对撺掇着欧阳大家亲自示范叫-床技巧充满了期待,欧阳大家却请假外出了,让徐灿灿好一阵失望。

上完课回到春晖院,徐灿灿这才发现徐韩氏从娘家回来了,正带着徐宜莲徐宜桐在正屋陪着老太太说话呢!

为了在徐府住的舒坦,徐灿灿最爱巴结作为徐府当家太太的韩氏了,忙上前请安问好一阵狗腿。

她看韩氏容光焕发的,忙夸赞道:“大娘好气色!”

韩氏莞尔一笑,她确实心情好气色好。从父亲那里得知田尚书要引退的确切消息后,她又在娘家等了两日,终于等到了三姐夫丰院判。

丰院判虽只让三姐捎了句“虽颓矣,尚可补”,可她已经欣喜若狂了。

一回到府里,老爷就迎了上来,温柔似水把她迎进了清心院。一番绸缪之后,她才把丰院判捎的话告诉了丈夫。

徐廷和欣喜若狂,当即道:“预备一万两银票,我去送给裴相!”又道:“再准备两千两,我明日就送给黄太监,让他在圣上面前提提灿灿!”

用手擂了擂床,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在春晖院举行家宴,徐廷和笑眯眯看着徐灿灿,犹如看着一个稀世奇珍一般:“灿灿啊,近来努力学习辛苦了,想要什么奖励啊?”

徐灿灿看他和蔼可亲之极,便试探着道:“祖母要去东林寺还愿…”她看了看徐韩氏,发现徐韩氏面色和煦,便接着道:“侄女想陪着祖母照顾祖母…”

徐廷和心情很好,当即答应了,又加了句:“宜莲宜桐也跟着祖母去进香吧,我让徐森跟着侍候!”

第二十三章 计出

徐老太太和徐廷和商量了一会儿,都觉得明日出发来不及准备,最终决定后天出发。

徐灿灿是和徐宜莲、徐宜桐一起离开的。到了院子里,徐灿灿同徐宜莲徐宜桐告别,徐宜莲还是平时稳重的样子,徐宜桐却是从眼角眉梢流露出喜意,令徐灿灿有点疑惑。

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进入了盛夏即使是夜晚也闷热得很。回到西厢房,徐灿灿已经汗流浃背了。

她先不忙着洗澡,拿着一把团扇扇着风,把小香叫进了卧室。

小香一直在西厢房守着,好不容易见了徐灿灿,欢喜得很,接过徐灿灿手里的团扇,轻轻地开始扇风。

碧云在妆台前收拾着徐灿灿这几日抄写的诗词,却发现少了几张,忙禀告了徐灿灿。

徐灿灿拿过来一看,总共少了两张。

她自我感觉这段时间练字有成,因此想写二十篇绝好诗词装订成册自己欣赏,谁知道还没订就少了两张。

她查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见的那两张,一张写的是李商隐的《锦瑟》,一张是白居易的《花非花》!”

这些天碧云都是跟着徐灿灿的,小香是留在屋子里的,所以徐灿灿和碧云都看向小香。

小香有些紧张,马上道:“前天下午魏姨娘那边的流花过来找我玩…”

徐灿灿觉得有点怪,谁会偷自己写的字?也许弄错了也未可知。

这样一想,她就不太在意,只是吩咐碧云:“看丢没丢贵重物品!”

碧云忙把首饰匣子银匣子衣柜等细细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丢东西。

徐灿灿看了看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想了一下主意:何不把屋子里的贵重物品造册登记?

想了想,她就笑了。

和徐宜莲徐宜桐一比,她哪儿有什么财产,用得着登记?

徐灿灿洗完澡,轮到碧云了,碧云就让小香先去洗。

爱说话的小香不在,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

徐灿灿坐在竹榻上纳鞋底,碧云在一边缝鞋帮。

这是给徐宜鹏做的鞋。这双鞋徐灿灿都许了徐宜鹏一个多月了,都还没有影子呢!

两人做着活说着话,徐灿灿不时拿帕子去擦拭汗水。

“那天去定国公府,他们的房间凉阴阴的,”徐灿灿搓了搓有些疼的手指头,问碧云,“为什么咱们这儿这么热呢?”

碧云道:“定国公府咱们去过的芦雪庵正堂和红枫居,都放有冰山,因此凉快!”

“冰山?”徐灿灿道,“我想起来了,傅夫人背后的屏风那里放了一个很大的银盘子,上面放着冰块,散发着寒气,看着就凉爽得很!”

她想了想,叹了口气:“咱府里怕是用不起啊!”

徐廷和虽然官居二品,却是新贵,底蕴不足,撑不起府里夏季都用冰的。

碧云安慰她:“听说宫里受宠的娘娘也都能用冰呢!”

徐灿灿翻了个白眼:“嗯,是受宠的娘娘!”若是不受宠,连吃饱穿暖都够呛,更别说夏季用冰了。

碧云凝眸一想,确实是这样,所以一般人家都不愿送女儿进宫。她望着烛光里徐灿灿犹带着细小茸毛的脸,心里也为她担心。将来入了宫,受宠的话被人嫉妒处境险恶;不受宠的话,人人都能欺负生存艰难…

这时候小香掀开帘子进了卧室,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却不忙着擦头发,反倒先说刚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我刚才在院中里倒水,听侍候老太太的粉云说太太想把四姑娘说给丰姨妈家二公子,可四姑娘以为是丰大公子呢!”

徐灿灿看着她,思考三秒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徐韩氏是想把徐宜桐嫁给丰家庶子丰琏。

她同时想起魏姨娘和徐宜桐看上的是丰姨妈的嫡子丰瑛。

碧云和徐灿灿目光相触,彼此都读出了对方眼中之意:这下子事情要闹大!

魏姨娘和徐宜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万一事情不如她们的意,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徐灿灿觉得徐府好像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儿,她才明白原来是内部管理不严,丫鬟仆从很容易收买,一有什么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她陷入思考:若是她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做?

傅予琛从宫里回来,刚在书房里坐定,傅桂便递上了一叠拜帖,又道:“中贵人英亮还在门房候着呢!”中贵人是对宫内太监的尊称。

傅予琛略一思索,便道:“让他进来吧!”

英亮告辞之后,傅予琛立在书房窗前想着心事。英亮是琦玉殿董贵妃的亲信太监。宫中嫔妃对朝堂动向一向敏感,自从傅予琛回到阔别三年的汴京入宫见了永安帝,宫中宠妃们各种各样的拜访巴结便川流不息。

而永安帝最宠爱的嫔妃董贵妃派人来送礼结交,则是永安帝下定决心的一个证明。